第二十五章 武林一奇
一语刚了,出困之法尚未说出,蓦地,从沈元通下谷时以掌力所震的大坑之内,冒出一股浓烟,火药之气冲鼻,那伤残老人颓然一叹,道:“呀迟了!”闭目等死。
沈元通却在浓烟冒起之际,闪身揍到坑边,凝目望去,坑内火星未熄,正循着坑底一
导火索燃去。
沈元通双掌齐发,拍出两股劲力,朝导火索击去,掌力及处,导火索节节寸断,随着
的掌风,硝烟四散,火星尽熄。
沈元通长长的吁出一口紧张之气,扬首呼道:“妈!导火引线已被孩儿截断。危机已过,请勿再为孩儿着急啦。”
山口上喊声顿止,隐隐听得覃英二声欢呼,沈元通放落心头一块大石,走向伤残老人身边道:“老丈,我们想法出去吧!”
那伤残老人不谈出去之事,却道:“你怎会发现导火引线的?”
沈元通道:“晚辈系从上面飘身而下,着地之时,曾因缓住身形发掌拍击地面,不想竟将导火引线震翻出来,当时并未注意,刚才烟火一冒,方自发觉。”
那伤残老人脸
惊异之
,改了称呼道:“小兄弟,听你之言,你的功力莫非到了神化之境,焉能下得了这百数十丈高的山口,怪不得‘万洋山主’处心积虑,
图拢络于你。尤其可贵的,是小兄弟心比金铁,宁为玉碎,誓不从贼的磅礴豪气,实令老夫自惭形污,惭愧无地。”
沈元通安慰他道:“老丈何必过于自责,人生际遇各别,岂能概括而论,尚望老丈能够放宽郁怀,善自保重。”
残废老人脸上掠过一层不安的苦笑。
把话题转开道:“小兄弟,你愿意为老夫解去
中一个疑团么?”
沈元通道:“老丈心中有什么难决之事,但请说来,我们共同研究。”
那残废老人缓缓的道:“那老魔头一方面瞩令老夫威胁小兄弟就范,一方面却又
坏了控制导火线的开关,万一小兄弟果真答应了他的条件,岂不也无法逃生?白费了他的心机么!”
沈元通道:“不知他们是如何要老丈执行使命的?”
那残废老人道:“他们责令老夫说:如果小兄弟贪生怕死,答应了老魔头的条件,便先开囚牢之门,然后截断导火线,要是小兄弟宁死不屈,便同归于尽。”
沈元通聪明才智超异常人,俊目一眨,已明白原委,说出他的判断道:“他们的盘算是:只要晚辈答应了条件,在眼见牢门一开,而截不断导火线之后,一定是以自己的生命为重,以本身功力,仍然不难飞身逃出山口,如果晚辈死硬到底,那自然就逃不过粉身碎骨之危了。”
那残废老人不解道:“这么说小兄弟即使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难道他们不怕小兄弟在逃出生命之后,翻脸不认帐么?”
沈元通道:“不会的,他们对晚辈的性格了解得极为清楚,知道晚辈恪于家声,对承诺过的事,纵然无人为证,也决不会反悔。只是老丈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没有逃生的机会。”
那残废老人听了甚是激动,深觉老魔的诡计可怕,不觉懊丧地长叹一声。
他独自感伤了片刻,忽然道:“小兄弟,想出了出谷之法了?”
沈元通道:“百数十丈的高度晚辈自问尚能携同老丈
困。”
那残废老人神色一阵黯然道:“请小兄弟着手布置吧,全靠你的大力了!”
沈元通拆下十数
长约二尺左右的木条,双手一扬,将二
木条,分别
上岩壁,其间相距十丈,接着将全部木条握在左手中,飞身落在上面一根本条之上,将手中的木条,依次扬手
上石壁,这样的步步上升,等到将十数
木条用完,已经斜斜的连成了一道上天之梯,直达山口。
沈元通一心用在出困的安排上,待他诸事办完,跳下地来,目光落到那残废老人身上,不觉心中一惨,落下了几滴英雄之泪。
原来,那残废老人因无颜再见江湖故人,趁沈元通一意安排出谷之际,已运起残余功力,在地上疾写了几句嘱托之话,自碎天灵盖而死。
沈元通黯然看着那地上零
歪斜的字迹,念道:“老夫吕正棠,不慎中计,落人老魔掌握,苟活贪生,只为家人安全着想,一念之差,蒙辱含羞,回头已晚,更无面目再见江湖故人,此生已已,故一死以赎罪衍。
贴
衣内,藏有本门内功心法一册,取出随带身边,如机缘巧合,得遇犬子世
时,请代为转
,并善于开导,促速反
归正为感!”
沈元通含着眼泪看完吕正棠的遗言,伸手从他衣内取出一册内功心法,放入怀中,将吕正棠移入现成的深坑之内埋好,默祷道:“老前辈好好安息,所嘱之事,晚辈定当全力办到!”
祷毕,单袖一挥,
起一道劲力,将吕正棠的留言尽行括去,然后,身形猛起,向山口纵去。
山口上,慈航玉女等人正等得甚是心焦,见沈元通无恙出来,俱皆大喜过望,不约而同的吁出了一口长气,放下炽炽的忧心。
沈元通眼色之中,哀思未褪,吕正棠的死,使他十分感慨。
忽然,他惊声问道:“你们怎样渡过剧毒地区的?”
覃英嘟着嘴道:“好像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头脑似的!难道没有你,我们连路都不要走了?”
沈元通没有答理,只朝来路看去。
原来,覃英他们也是用树枝,在地上
了许多落脚之点,从那上面飞纵过来的。
沈元通知道她们极想知道谷底的情形,可是他不愿在这伤心之地,述说那伤心之事,便向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禀道:“谷中之事,说来甚是话长,可容孩儿退出此处,再行详禀么?”
玉箫仙子似已明白他有所顾忌,对慈航玉女道:“妹子,我们找一处
凉之地,强似这里百倍。”
她说着身子先行飘出,玉箫仙子一走,谁也没有说话,一同跟了上去,找了一处
凉清
之地,盘膝坐下。
沈元通这才把谷中之事,慢慢的说了出来。
说到吕正棠之死,玉箫仙子也幽幽的道:“妹子,你知道吕正棠是谁么?”
慈航玉女看了覃英一眼,叹道:“是不是和覃老前辈齐名的武林一奇!”
“吕正棠不但与英儿的爷爷齐名武林,分享一怪一奇的英名,真要说起来,他还是‘万洋山主’应成伦的亲师弟,应恨的唯一传人哩!”
慈航玉女正视了沈元通一眼,沈元通接口道:“听吕老前辈的口气,他似乎尚不知‘万洋山主’就是他的师兄,孩儿也未能将应成伦双重人格之事说出,否则,他更不知要如何的恼恨!”
覃英天真地道:“应成伦既是他的师兄,为什么还要暗计害他?”
玉箫仙子笑道:“你难道忘记了他连自己的祖父和父亲都下得了手,何况区区一位师弟呢!”
罗惜素甚有远见地道:“只怕吕世
已受了应老魔的蛊惑,元哥哥不易达成吕老前辈的所托呢?”
沈元通豪气干云地道:“吕世操纵然入魔已深,愚兄也要凭着一片诚心,完成吕老前辈的遗愿!”
慈航玉女脸上现出一片
悦之
,臻首不住的连点,甚是赞许沈元通的气概。
他们一行数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回的下了武陵山。
一路上极少开口
换意见,就是今后的行劲,亦无明确的决定,他们的心情是那样的沉重和忧郁。
他们都有同样的感觉,应成伦不是一个好斗的对手!
行约半
,到了桃源,他们找了一家清静的客寓,包了一座独院,饮食一概自行处理,不要店家
手,以确保安全。
因为“万洋山主”应成伦的下
手段,使他们不得不特别提高惊觉,以免再蹈覆辙。
好在
煞黄彩霞,样样都很在行,六人的食用问题,有她的负责,自能处理得有条不紊。
他们这类自理膳食的客人,在店小二眼中,真是少见多怪,同时也一肚子的不高兴。
煞黄彩霞打听明白了买卖食物之处,便独自上街,自去采购。
桃源不是一个大城,但因地势适中,街上行人,熙来攘往,倒是一片繁华,热闹非常。
煞黄彩霞信步走去,看见适合的东西,便采购一些,不久,便左挽右提,两手
载了。
她正待转身走回客寓,忽然,对面疾步行来一个青衣大汉,在人群之中就似一条戏水游鱼晃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煞黄彩霞见那青衣大汉行
仓惶,甚为注意,可是也并未发现他有何不妥之处。
她目送那青衣汉子去得远了,也不再停留,疾快的回了客寓。
这时覃英一个人站在院落之中,仰望着天边的
霞,脸上带着微笑,正在想着极其
愉的心事。
煞黄彩霞的走近,打破了她的美梦,她微一怔神,嘴角的笑意未褪,接过
煞黄彩霞手中一部份物什,陪她向后院走去。
她们二人走到后院,放下手中什物,覃英眼快,看见
煞黄彩霞发际,有一个纸卷
出外面,便带笑伸手取下道:“伯母,这是什么?”
煞黄彩霞老脸一怔一红,脑中电闪,很快想起那相遇的青衣大汉来,口中暗骂了一句:“混帐东西!”
覃英不待
煞黄彩霞答话,已将手中纸卷展了开来,秀目一览,发出一声尖叫,直朝房中跑去。
房中正坐着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沈元通等三人。
覃英的冒失尖叫,听得玉箫仙子柳眉一轩,凤目
光猛
,对着闪身进房的覃英轻喝道:“放庄重一点!”
覃英樱
一嘟,将手中纸条递给沈元通,赌气不发一言。
沈元通接过纸卷,未及展开,先问覃英道:“英妹妹,这是什么?”
覃英没好气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把
肚子的委屈,完全发
到沈元通身上。
沈元通哈哈大笑道:“英妹妹只会欺负我!”随着笑声,他展开了手中的纸卷,眼光落处,笑声突然顿住,脸上现出了一层
惘之
,同时将纸卷送给慈航玉女,又问覃英道:“英妹,这是那里来的?”
覃英依然置之不理。
玉箫仙子瞪了覃英一眼,摇头一叹,觉得覃英这小妮子,真是难以管教。
门外跟着走进了
煞黄彩霞和罗惜素,
煞把遇上青衣大汉之事说出,随着又问起那纸卷上说了些什么话。
慈航玉女蹙着眉轻声念道:“兹有机密相告,午夜三更,溯江上行十里,轻啸为号,过时不候,人多不见,阅后付火。”
煞黄彩霞笑道:“此信原是在老妇身上发现,自然应该由老妇前往赴约。”
慈航玉女道:“此事真象难明,理应从长计议,大嫂且莫心急。”接着她转向玉箫仙子道:“老前辈有何卓见?”
玉箫仙子凝思有顷道:“这张字条,来得没头没脑,我认为以元儿的功力可保无虑,其他之人,均非所宜。不知妹子你认为如何?”
慈航玉女笑对
煞黄彩霞道:“大嫂这件事让孩子们去应付吧!”
煞黄彩霞无话可说。
覃英跃跃
试,却被玉箫仙手看穿了她的心事,吩咐道:“英儿今晚就在我房中调息用功,我有话要说。”
覃英
肚子不高兴,可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莲足轻跺,无可奈何。
大家看了覃英的气急之像,齐皆大笑。
沈元通回到自己房中,再三推考,却想不出相约之人是谁来,自然更不知道对方用意的善恶了。
想了一阵,他也懒得再费脑筋,便瞑目静坐,做起调息工夫来。
二更过后不久,桃源城中冒出一条白色人影,越过城墙,溯江而上。
沈元通并未放开脚程,但是那种速度已非常人可以企及。十里路,眨眼即到,与约定的时间竞早了将近半个时辰。
他不是冒失自大之人,提前半个时辰赶来赴约,原有防人一手的用意。
所以,他身形电闪的在附近细搜了一遍,然后,才回到江边,坐在一棵大树之下,运气行功,施展天视地听神功,严加戒备。
那约会之人亦不简单,想是
有成竹,直到三更将近,才缓缓而来,而且来人之多,竟不在少数。
他们在百丈之外,便四散警戒,只有二个人直走过来。
沈元通胆气凌云,听在耳中,笑在心头,长身立起,
间发出一声不甚嘹亮的低啸,引导来人,走向自己立身之处。
啸声未落,那二个人,已经并肩落在他的身前。
那二人一
青衫打扮,黑巾蒙面,十十足足的是“万洋山主”的属下,来人现身之后,审视了沈元通片刻,其中一人语气甚是平和地道:“少侠可是姓沈?”
沈元通点头道:“不敢,小生正是沈元通,尚请二位见告大名,以便请教。”
那二个黑巾蒙面人,微一踌躇,便又由其中一人发言道:“为了谈话方便,少侠可称在下两人为王二,李五好了,我们二人用的虽是假名假姓,但却是一片诚心对待少侠。”
沈元通笑道:“百丈之外,暗伏之人蟛簧伲这种以诚待人的方式,小生不敢领教,尚请二位有以教我。”
王二和李五双目之内,神色微变,他们想不到沈元通竟能察出百丈之外的动静,当时,王二镇静地道:“我们二人确是带有心腹手下二十四人,遍布四周警戒,乃是为防止外人前来打扰我们的谈话,并非对少侠有所阴谋行动。”
沈元通忽然剑眉一轩道:“可是除了二十四人之外,东南方向,离此一百三十丈左右,尚有一位静伏未动之人是谁?二位莫非言不由衷么?”
王李二人闻言一怔,显得吃惊不小,王二对李五道:“难道我们之事,已经走漏了风声么?”
李五身形急
,朝东南方疾驰而去,留下话道:“事关数百兄弟们的生死大事,小弟去把他擒来,以释沈少侠疑念。”
话未说毕,人踪已杳,显见功力实在不弱,沈元通任他自去,也暂不理会王二的存在,只是运起天视地听神功,默察李五如何对待那隐身之人。
李五功力确不等闲,不过片刻时间,便发现了那跟踪而来之人,只听他对那人冷笑喝道:“你追踪本座是何用意?”
那人颤声道:“属下系
途来此,并无其他用心。”
李五怒喝道:“在本座面前,你胆敢诡辩,还不与我躺下!”
李五显然出了手,可是那人似是有持无恐,并未束手就擒,只听李五又喝道:“本座要在十招之下擒不了你,恕你无罪。”
那人不再作声,沈元通只听出他们
手的拳风,最后,那人尖叫一声,果然在十招之内被李五制住。
接着,响起了李五急奔而回的破风之声。
沈元通微笑对着王二道:“李五已把那跟踪之人拿下了!”
王二犹自不信,李五的衣袂之声已经传人了他的耳中,王二心中悚然,出自内心的赞叹道:“少侠功参造化,在下甚是佩服。”
就这说话之间,李五已然奔到面前,投下一人,悻悻的道:“此人并非与我们同来之人,请小侠亲自问明,证明我们决无相欺之意。”
沈元通早就听到他们的谈话,遂大大方方的道:“小生完全相信李兄的话,只是李兄自称本座,必是大有来历之人,可否明白见示!”
李五神情微呆的看了王二一眼,王二坦直的道:“我与李兄二人,在‘万洋山’中颇有身份地位,但今
之约,关系着‘万洋山’数百位有心弃暗投明的兄弟的生死命运,请少侠免予追问。”
沈元通讶然道:“‘万洋山主’的属下,也有不
他的行为之人么?”
王二正
道:“‘万洋山’不乏正直有为之士,沈少侠不可概括而论。”
沈元通俊面一红,现出了羞愧之
,忙谢道:“小生失言,尚请二位赐谅,但不知二位有何吩咐,就请直言如何?”
王二叹了一口气道:“我与李兄
与沈少侠商谈一件两皆有益之事,不知少侠能否相信得过我们?”
沈元通哈哈大笑道:“小生年岁虽轻,却非口不应心之人,小生亟愿与二位诚意合作。”
王二神色肃然地道:“我们愿意告诉少侠‘武陵别府’所迁新址之事,只要少侠答应我们一个小小的条件。”
沈元通俊目连闪,想不出对方二人为什么会冒着极大的危险,告诉自己这般重大之事,但他虽想不出他们的动机何在,却不愿放过这有利的机会,于是问道:“二位有什么
换条件,小生可以考虑。”
王二道:“我们说出为质人犯新囚之地后,希望少侠对我们一批有心从善之人,能既往不咎,手下留情。”
沈元通喜上眉梢道:“小生原不是嗜杀之辈,二位的要求,正是小生的希望,一定照办就是,但不知到时如何识别谁是有心从善之人?”
王二又道:“少侠着手除恶,但请发出一声,一长二短的啸声,我们便会各自取出一只白色羽
在面巾之上,有了此物,少快当能辨别了。”
沈元通沉思有顷,暗忖道:“只要他们告诉了我囚
人质的真正地点,便是诚意合作,余下之事,现在可以不问。”
李五见沈元通犹在思考,以为沈元通拿不定主意。催促道:“我们要求甚微,难道沈小侠放不过回头之人么?”
此话份量不轻,沈元通侠义之士,如何承受得起,当时只被
得剑眉双扬,发语断然地道:“小生完全接受!”
王二从衣袖之中,
取一卷地形图,递给沈元通道:“沈小侠照图行事,我们告退了。”
王李二人干脆利落,一派光明磊落气势,沈元通接过地形图,心情正自激动之际,王二李五已挟起地上那人,疾行而去。
沈元通直到他们远去,始又惊又喜,疑虑参半的急赶回城。
这时四更犹未过去,独院灯火未熄,玉箫仙子正和慈航玉女等秉独夜谈,等待着沈元通的归来。沈元通落身入院,房中谈话之人,竞无一人发现,直到沈元通走到门口,玉箫仙子才发话问道:“是元儿回来了么?”
沈元通应了声:“是”
怀高兴的走进房内,房中自玉箫仙子起,至
煞黄彩霞止,见了沈元通那种轻快的神情,都泛上了一层笑意,知道他此行不虚。
小妞儿覃英最是不耐,
着沈元通便道:“元哥哥,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沈元通愉畅地笑道:“想不列今晚的收获,出乎意料之外。”
覃英急道:“有话快说,我们等了一个更次,人都快急疯了。”
沈元通有心逗她道:“英妹人最聪明,你猜猜我今天有了什么收获?”
覃英气道:“你偏会作难我,有妈在这里,还怕你不说!”赌气不再开口。
玉箫仙子笑道:“孩子,你开英儿的玩笑,可不能把我们连带一起呀!”
沈元通连忙道:“晚辈不敢!”
覃英
嘴道:“哼,怕你不说?”
沈元通对覃英轻轻一笑,然后,将所遇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接着,又说出自己的意见道:“这件事,看来有似儿戏,使人极难相信,他们背后不会另有阴谋诡计,但是以我的看法,不管他们的动机如何,这张山形地势图,应有极高的真实
。”
他说话之时,将那山形地势图拿了出来。
山形地势圆上并无文字说明,是以年纪甚轻又少阅历的沈元通和罗覃二位小姐,根本就看不出是何所在。
慈航玉女仔细看了半天,嚅嚅的问玉箫仙子道:“老前辈看出是什么地方么?”
玉箫仙子默想有顷,
吐吐的道:“图上地形看来并不陌生,但要指出究是何处,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黄彩霞,你想想看。”
煞黄彩霞对这图上的地形较任何人为熟悉,只是不便抢先说明,这时经玉箫仙子一问,立即神采奕奕的道:“此处原是小人出生之地,那有不识之理!”
覃英急急道:“伯母,快说呀!”
煞黄彩霞说起自己出生之地,脸上泛起了一抹幸福的光彩,发出梦呓般的声音道:“那里山明水秀,美不胜收,小人未尝一
忘怀。”
覃英见她说了半天,正题未入,不由跺脚道:“伯母,你也寻我开心么?”
煞黄彩霞失声笑道:“任何人对自己出生之地,都有怀恋之情,小姐不要
急,我自然要说出来的。”
慈航玉女笑道:“经你一提,我也想起来啦!还是由我来说吧!”
大家的精神一振,静静的听着,慈航玉女说道:“此山离这里并不太远,乃是三湘境内,素着盛名的雪峰山,依情理判断,极可能被他们据为新巢。”
玉箫仙子也点头道:“妹子说得甚是,从‘武陵别府’到雪峰山,并不太远,利用水路可达看溪,对于隐密行踪,极有作用,由此一点,可见此图并无虚假。”
沈元通豪气凌云地大声道:“但求救出被陷之人,如今有了明确地点,就是刀山油锅,孩儿也得闯他一闯,其他阴谋诡计,在所不计。”
罗惜素久未发言,这时也接口道:“元哥哥之话,甚是有理,不论‘万洋山’中是否真有洗心革面之人,既然有了这条线索,依晚辈之见,为免夜长梦多,另生枝节起见,最好立刻动身,直捣黄龙,使他们措手不及,以收奇功。”
覃英拍手赞成道:“素姐姐之言最有道理,我们‘天籁之音’合奏之曲初成,正好牛刀小试,一展所学。”
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互相一视,均无反对意见。
小覃英喜上眉梢,只催大家提早上路。
慈航玉女吩咐
煞黄彩霞留下一锭白银,作为房店之资,也不惊动店主,一行六人,越墙而出,趁着残月余光,直向雪峰山奔去。
他们旨在救人,一路之上,尽力奔行,是以速度极快,不足二
,便已赶到了洪江境内。
雪峰山高入云表,赫然在望。
煞黄彩霞遥指着天边的峰峦笑道:“老妇就在那峰头左侧的古月
内长大,如今故乡在望,有点心跳难
。”
覃英笑道:“伯母,你既然兴起了思乡之念,为什么不脚下加劲?赶快几步,我们今天,就可在你那寒
内过夜了。”
煞黄彩霞向慈航玉女禀道:“主母,请恕老妇先头引路!”
慈航玉女笑道:“游子还乡,心情最是激动,因而行动也最易疏忽,你我大敌当前,切宜冷静,加倍警觉,千万不要中了人家的算计。”
煞黄彩霞数十年的老江湖,一点就破,背脊上冒出一身冷汗,脸上也有了愧
,连声应道:“要不是主母提醒,我真要激动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接着她一声长啸,身形陡起,施展全身功力,快似飞矢的领先奔去,接着沈元通和覃英罗惜素等也拔身而起,玉箫仙子和慈航玉女二人最后起步。
煞黄彩霞是识途老鸟,一阵急驰之下,太阳尚未西坠,便已进入了山区,他们步伐不变,轻跃巧登,沿着山路,步步深入。
一路之上,都未遇见行路之人,亦未见万洋山的人现身喝阻。
他们又走了一程,距离
煞故居古月
已不甚远。
夜幕初张,天色渐渐的黑下来了。
山高林密,夜
更浓,他们穿行于崎岖山道之上,因为各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工夫,是以速度一点小减。
蓦地,前头急奔的
煞黄彩霞,身形-顿,停下脚步,口中发出一声大吼道:“阻路之人是谁?”
后行之人,次第停下身来。
沈元通错身闪到
煞黄彩霞前面,俊目如炬,向来路扫去。
原来,在路角转弯之处,两排身穿青衫,头蒙黑巾的
壮汉子,静立路旁,对
煞黄彩霞的喝问,置若罔闻。
沈元通神色微变,发现站在最前面的二个蒙面汉子,看去甚是眼
,暗忖道:“他们不就是自称王二李五的那两个人么?难道事情有了什么变化,他们不惜冒险前来接引了?”
于是抱拳问道:“二位现身阻道,不知有何指教?”
沈元通出口之话,落在寂寂的深山里,竟没有半点反应。那二十六个人,不但没有一人出声,而且眉目之间,亦毫无表情。
沈元通眉峰一蹙,心中暗生警兆,身形直欺过去,左右双掌略运内力,朝王二李五二人一推。
掌力刚发,王二李五二人,已应手栽倒。
覃英出声叫道:“死人!”
沈元通大喝一声,袍袖双挥。只见掌风过去,另外二十四个人一阵咚咚之响,也完全倒了下去。
这时,覃英忽然娇躯一拧,闪身出去,拾起一张纸片,叫道:“你们看!这里还有留言。”
在场之人,都有黑夜视物的功力,所以对于纸上的留言,均能一目了然,只见那纸上写道:“少侠别来无恙,
曹地府恭候大驾!”
沈元通剑眉腾煞,恨声道:“我必为这廿六人报仇!”
慈航玉女柳眉一皱道:“元儿,不可过份激动,面对这类心手均辣的恶魔,我们尤应平心静气,保持冷静,切不可怒令智昏中了人家的圈套。”
沈元通警惕之念倏起,苦笑道:“这廿六个人中的为首二人,正是与孩儿约会之人,从他们同遭毒手的情形看来,我们今天恐怕白跑一趟了。”
这二十六个人之死,证明“万洋山主”属下,确有不少
图离
反正,同时,也证明了“万洋山主”另有一种非凡的控制手法,使对他心怀二意之人,无法遁形。
可怕的事实使他们老少六人,都担上了极重极重的心事。
最后,
煞黄彩霞叹道:“再转二个山谷,便是老妇的故居古月
了,我们不如先去
中,再行从长计议。”
慈航玉女恻然看了二十六个尸体一眼,不忍认其暴
,向沈元通道:“元儿,把他们埋了吧!”
沈元通内心之中正自有愧,大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之感,闻言立即运起全身功劲,推掌震断了不少苍松古树,
出一个广达十丈的林空,又复双手齐扬震开一个丈深大坑,亲自把那二十六个尸体,并头放入坑内,覆上泥土,堆成一个高可及丈的大坟,继又运掌劈开一株大树,切木成碑,用大力金刚指,在木上写了二行字:“廿六义士冢,沈元通敬立”
然后,由玉箫仙子为首,墓前致哀后,才又继续起程向古月
奔去。
煞黄彩霞心头情绪激动,反而影响她攀步无力,速度大减。
覃英信口开河道:“伯母,假使你那古月
,已被‘万洋山’中的魔头霸占了,那可是一件大煞风景之事呢。”
煞黄彩霞心头微惊,生怕覃英之言成了事实,但又抱着万一的想法,自言自语道:“巨石封
,又经过三十年的岁月,只怕已蔓草横生,岂易被人发现。”
覃英又笑道:“沧海桑田,世事多变,伯母的古月
,不是也在那张地图的范围之内么!”
煞黄彩霞闻言大急,自己也没有了定见,脚力陡增,速度快了数倍,转过山谷,又通过一段幽林密径,前面蔓草里,闪烁不定的
出几缕
光,发光之处,正是
煞黄彩霞念念不离口的故居古月
。
煞黄彩霞无名之火,高冒三丈,身形猛扑过去,口中更是怒吼道:“无
恶贼,给我滚出来!”
话出如雷,山鸣谷应,那
内灯火,也因之闪了几闪,暗淡了许多。
沈元通担心
煞黄彩霞轻进中伏,人影一晃,抢至
煞黄彩霞身前,挥袖发出一股柔和劲力,阻住黄彩霞猛扑之势,
煞黄彩霞就如冲在软墙之上,被弹得倒身退回一丈。
煞黄彩霞虽不敢向沈元通生气,但脸上也微有不乐之
,惶惑地道:“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元通摇手道:“伯母,不要误会,我见你心急轻进,遭了人家的暗算,是以急切阻拦,免你冒险。”
煞黄彩霞苦笑道:“我能任令那些魔崽子,使用我的古月
么!少爷的好心,老妇心领,还是快让我过去吧!”
慈航玉女上前道:“元儿,你先入
去看看!”
有了慈航玉女的话,
煞黄彩霞再也不便多说,同时,她知道沈元通的功力,自己万难望其项背。慈航玉女如此吩咐,显然是关注她的安全,这种随时随地的照拂,只感动得
煞黄彩霞老眼之中,滚落下一串热泪。
沈元通一片雍和气概,大步向古月
走去。
他进入
内之后,
外之人都有一种同一的期望,希望马上知道
内的情况,沈元通在
中只略停了片刻,
外人的感觉上,却有如等待了半生光
。
沈元通返身出来,正要说明
中的情形,覃英抢身过去,问了一句多余的话道:“古月
中,有多少魔崽子在内?”
沈元通本想说明
内的大概情形,大约是因为覃英的问题,使他又改变主意道:“
内绝无埋伏,但却有点令人颇不是味,英妹,你的问话,请你自己去找寻答案吧。”
覃英小嘴一嘟,莲足轻点,娇躯电
进入
内。接着,其他之人,也相继鱼贯而入。
古月
中并无分枝小
,是一个宽广约十丈大小的通间,
内中央的一张石桌之上,摆
了一桌余温犹存,香气扑鼻的佳肴美酒。
覃英见了酒菜,食
大动,忘了应有的警觉,就想动筷食用,罗惜素忙止住道:“英妹不可造次,待我验过后再吃不迟。”
罗惜素用头上银钗,逐样将菜肴仔细的查验了一遍,证实完全无毒。这桌酒菜未下毒药,在他们看来,反而显得有欠正常,是以齐都神情微愕,怔了怔。
忽然,
煞黄彩霞身形一长,从
顶上取下一张纸条,上面带讽带刺的写了几行字,道:“各位远途跋涉,劳碌幸苦,想必饥渴
加,兹嘱名厨准备了便餐一桌,请放胆食用,养足精神,明早落魂涧候驾。”
玉箫仙子发出连声怒极的冷笑。
慈航玉女首先坐了下来,解颐道:“老前辈何必生气找罪受,人家客气,我们就吃他们一顿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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