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楚六七
天还未大亮,端木盛便去衙门。
沈神通在南昌没有行宫,故此他托一个衙差把信送至庐山飞来石。因为沈神通正在该处休养。
办好这件事,端木盛在城中街头上闲
,今
却不曾见到有任何一个乞丐,大概都已去了某个地方集会。
端木盛心念一动:“自己还是别到处
走的好,否则难免又使丐帮生疑!”想着便走上一家茶馆吃早点。
吃了早点,取了一些糕点带回客栈,紫超刚好起
,两人相对无言。端木盛忍不住把独孤明的遗画取出来细看。
房中各物都画得十分精细,连窗棂上的横闩都画得异常具体,细看一下,每个窗口的横闩都已上紧,假如毫没破绽,这无疑是一件自尽的案子,独孤明怀疑什么?他画下这幅画又有什么用意?
端木盛想了一会儿,目光再度落在纸上,右角那幅画一头一尾都有一条柱子,这两
柱子异常之大,
逾一人环臂,柱子的小半被两边的墙遮住,看来这两
柱子必是自地上一直通往一楼,照推测红花小楼必起码有四
这样的柱子(楼下大厅那四
不算在内)。
端木盛目光再一落,画底下有一行蝇头细字:“红花小楼妙绝乾坤”二楼右首寝室图。
刹那他立即泛起一个念头:“红花小楼除了色彩全作鲜红之外,有何奇妙之处?又有何妙绝乾坤之处?它妙在哪里?”
可是看了半天仍然没有发觉有何异处,他心中
疑团,他只能肯定了一件事:“独孤明肯定对紫玉霜有了莫大的怀疑,这才会画下了这幅画,以作推敲!”
独孤明推敲出了什么没有?
端木盛幽幽地长叹一声,他觉得这件案子非沈神通不能破获!
紫超忽然道:“盛儿,独孤老儿把柱子画
了!”
端木盛摇头道:“没有,那天晚辈也曾留意,那两
柱子的比例与实物颇为吻合!”
“不是这个,老朽是说那两个柱子的线条好似较
!”
紫超指着画道。
端木盛再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而且线条浓淡不甚均匀,看了一会,
口呼道:“这两
柱子的线条较
是因为被孤独前辈在后来再加上一条的!前辈你瞧,这四条线一边淡一边浓,浓的那一道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
“独孤老儿如何要这样做?他有什么含义?”
“难道他认为这两
柱子有值得怀疑之处?”端木盛喃喃地道。
“这两
柱子这么
大,有可能是通心的!”
端木盛心头一跳,
口道:“这就有可能了!假如这
柱是通心,凶手大可能是自楼下沿柱子爬上楼上,然后在柱子的出口出去,布置杀人!”
想到这里两人精神登时一振,不过半晌,端木盛又想到另一个难题:“但玉霜的舌头伸出口腔外,证明是悬梁而亡,难道她是自愿的?”
两人神情忽喜忽忧,都觉得心头一片凌乱。最后还是紫超叹息道:“反正有一年时间,慢慢推敲吧!我们还是去吃饭!”
端木盛才想起午时已过,腹中咕咕作响。
两人便出去找一家清静的酒楼进食。
吃了一半,食客大多已结帐下楼,楼上雅座只余几张座头尚有食客。
端木盛右首那张座头.坐着一个白衣青年,这人生得十分俊秀,只是面目肃穆,死气沉沉,毫没生气,他吃得很慢,好像悠然自得,又似十分留意周围一切!
端木盛及紫超也是吃得甚慢,他们是因为心情不佳之故。不一会儿,紫超放下杯子道:“盛儿,老朽到城中找个朋友,你先回店吧!”
端木盛道:“晚辈打算去衙门跟陈捕头聊聊!”
“也好,我们今晚再见!你结帐吧,老朽先走一步!”
紫超说罢便推箸举步下楼。
这座酒楼,不大不小,看来历史已颇久,木板及柱子都有腐蚀的迹象,不过布置得还颇清雅的,菜也烧得不错,因此生意还不差。
端木盛又喝了一杯酒才呼小二算帐,他刚离座,邻座那青年也匆匆离开,不知是否有意,竟跟端木盛碰个
怀!
端木盛一怔之下,忽觉一股劲风袭身,原来是那青年伸出一掌向他推来。“你走路没带眼吗?”
刚才端木盛的确是
怀心事,未曾留意。
可是回心一想,除非对方跟他一样,否则绝不会发生相碰之事,心念转动,身子却不敢稍慢,立即闪身避过那一掌,同时道:“阁下跟在下也是一样,充其量也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何必动武!”
那青年脸色青白如同僵尸,神情十分妖异,冷冷地道:“从来未曾有人在我脸前说过这样的话!”
端木盛也怒道:“阁下决
何为?”
“把剑拔出,不
两招大爷绝不放过你!”
端木盛心头一动,淡淡地道:“原来阁下是有心找碴子的!不知有否认错人,我端木盛跟江湖上的朋友可没什么仇怨,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爷姓楚,名六七!跟你没仇没怨,不过杀人素来不用什么道理!”
“楚六七?”端木盛一怔,心中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阁下真人为何要用假名字呢?”
“笑话,大爷杀人无数,从未用过假名!楚六七便是楚六七!”
“耳生得很,某家从未听过!”
“因为听过的人都已死了!”楚六七身上突然散出一股肃杀之气。
端木盛心头一懔“阁下一定要见个高低?”
“除非是你学韩信,自少爷
下爬过去!”
端木盛即使是泥塑的人也有火气,缓缓
出长剑“如此端木某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楚六七突然笑了起来:“好一句舍命陪君子!”也把一把
光四
的佩刀
了出来,他把刀锋一竖,刀尖向上,接着中指一弹“铮”地一声龙
,害得端木盛耳鼓嗡嗡作响。
楼上突然充
了令人窒息的杀气,店小二吓得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
出一口。
端木盛也觉得身上压力逐渐加重,心想先下手为强,长剑立即击出!
楚六七的心理跟他相同,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当”
地一声巨响,长剑被宝刀
开三尺,端木盛偷眼一瞧,剑锋已然添了一道缺口!
刹那,楚六七的宝刀又一刀劈来,端木盛连忙闪开一步,长剑就势斜削对方胁下!
楚六七手臂一抡,宝刀划了半圈,朝长剑击下!
端木盛不敢与它硬碰,手腕一抖一沉,-下刺对方的“环跳
”!
端木盛宝刀滴溜溜一转,飞砍端木盛肩膊,这一刀使得十分凶狠。
端木盛假如不再变招,剑尖固然可以刺人对方的
道,自己的身子也将被劈成两片,比对之下,当然要吃亏,是以身子一闪,长剑由下向上飞卷,斩向对方的手臂!
楚六七长笑一声,身子忽如麻鹰般掠起,人在半空,宝刀如猛虎下山般疾劈下来,这一刀竟隐隐含有风雷之声,气势更加令人
变!
端木盛身子一弓,向后疾退!不料“哗啦”一声,仓促间倒了一张桌子,身形立即一滞!
楚六七
一
,手臂暴涨,宝刀呼啸而至,刹那只离端木盛头顶半尺!
好个端木盛临危不
,身子一侧,左掌在地上一撑,斜弹三尺!
“喀嗤!”那张桌子登时就被劈成两截!
端木盛暴喝一声,身子斜掠而起,剑尖如毒蛇出
般疾刺对方肋下空门!
楚六七也非省油灯,忽地一个鲤鱼打
,凌空打了个没头跟斗向后倒翻!
端木盛长啸一声,长剑如游龙般随影而进,剑尖始终不离对方要害!
楚六七在空中连换几个方位都未能
离险地,眼看背后已将撞及一
圆柱,他反应相当迅速,左掌反手
出击在柱上,人却借势蹬高!
端木盛猛喝一声,足尖一点,剑锋向对方双腿绞去!
这刹那,楚六七已缓过一口气来,宝刀疾劈而下去“当!”刀剑相碰,适时就飞出一蓬火星。
端木盛忽觉手上一轻,斜眼一瞥,长剑已被宝刀削落了一小截!心念未已,楚六七已连人带刀疾泻下来,风声加上衣袂的猎猎飘动声,气势连风云也为之变
!
端木盛心头大懔,连忙
一屈,右脚尖向左脚面上一点,身子横飞七尺!
“蹬!蹬!”两人四只脚同时落地,也都不由自主地
了一口气,举袖拭去额上汗!
两人前后只
了数招,可是其间之惊险,实乃间不容发,数度互易安危,由下风转上风,又迅即落于下风,变化之急剧,简直匪夷所思!
楚六七脸上仍不动声
,好像未曾发生过事般,冷冷地道:“你剑已断,已经难再战,不如自尽吧!”
“以利器占上风又算得什么英雄?”
“楚某本不是英雄,只要达到目的,手段又何必讲究!”楚六七目中厉光又现“夜长梦多,再吃我一刀!”
手臂一抡,风雷之声又现!
端木盛暗暗忖思
身之计。
刹那,刀将至,人即如游鱼般滑开!
楚六七手腕一翻,刀锋由直转横,随着端木盛的身子削去。
刀至中途,未待端木盛移形换位,招式忽变,端木盛忽觉前后左右都是刀影,百忙中只好后退一步。
楚六七立即踏前一步,刀势依然不变!
端木盛再一退,脚尖勾着一张板凳,重心几失,右足连忙用力踩下,把楼板踩得吱吱作响!
但觉那剑气
人,宝刀近了一尺,端木盛一咬牙,只好横剑一架“当!”钢剑又被削掉一截!
楚六七狞笑一声,手臂一抡,宝刀忽然从四面卷至!
端木盛如头受惊的兔子般疾跃而起,人在半空见楚六七也有飞上来的迹象,万般无奈中,只得把长剑甩手飞出!
楚六七料不到有此一着,连忙翻身跃开闪避!
端木盛心头一动,急使“千斤坠”身子如锤子般自半空笔直飞下。
“哗啦”一声巨响,只见周围灰尘飞扬,楼板被端木盛踩裂一个
,而端木盛的身子如钉子般自
口中嵌下去。
刹那便不见端木盛的人影!
这下变化猝然,楚六七不
一呆,一怔之下,自
口望下去,端木盛已不知去了何处!
他大喝一声,破窗飞出街外,街头上站了不少好事之徒,却是瞪着惊恐的目光望着他。
楚六七目光一扫,随即如一阵风冲入店中。
端木盛自楼上跌下,这刹那心头转了无数个念头,当他双足抵地,已立定主意,立即向厨房掠去!
厨房内有几个厨师正在聊天,猛见一人冲了进来,都是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呼叫,端木盛已自后门冲了出去!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堆放了不少烧火用的干柴,端木盛随手取了一
,同时引气上升,贴在墙壁,重新跃上楼上。
其时楚六七正由楼下冲入店中,他听得声音,把那
干柴自窗口扔往对面一座民居屋瓦上面了。
“喀嘶”一声,接着看见楚六七的一声暴喝,飞身跃起向那方追去。
端木盛立即又自那个破
跃了下来,并且迅速奔出大街,往衙门驰去!
这一战,他输得实在颇为难看,若非机智可能已溅血楼顶了,是以当他坐在陈捕头的房中时,半晌依然开不了口。喝了杯茶,急速跳动的心脏才逐渐平伏下来。
陈捕头诧异地问道:“端木兄何事如此狼狈?”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道:“刚才在下几乎在酒楼中被人所杀,此刻思之仍觉心头忐忑…嗯,陈捕头可曾听说这附近有个叫楚六七的人吗?”
陈捕头想了一下,摇头道:“属下倒未曾听说!”
端木盛是御赐六品侍刀龙衙,州以下的捕头他有权调动使唤,故此陈捕头自称属下,他本
称端木盛为端木大人的,只是端木盛执意不肯,是以,陈捕头年纪虽然比他大得多,仍称他为兄的。
“这可奇怪了,这个楚六七的青年刀客到底是从何处钻出来的?”端木盛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口道:“难道他是暗算独孤前辈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暗杀他,又借口杀我?”
想到这里,心头一震,又道:“难道他跟玉霜之死有关?”再一细想,假如楚六七便是暗杀独孤明之人,那么这个假设便能成立,否则自己跟独孤明根本毫无关系,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他跟玉霜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把这件案子再从头重温了一遍,蓦地发现了一个疑点:“熊雄的刀法本颇平常,绝非自己之敌,但他每能在危急之际使出一两招极其
妙、威力又颇大的刀法来,他那两招为何跟楚六七的刀法颇为神似?”
想到此,他一颗心登时怦怦跳了起来:“楚六七跟熊雄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师兄弟吗?”回心一想,又觉颇不可能,因为师兄弟的武功绝不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蓦地他又有了新的联想:“青竹山庄的管家姓楚,楚六七是否是他的子侄?熊雄因为设计害死了玉霜,又怕我跟独孤明前辈看出内幕,所以便请他出来,把对这件案子怀有疑心的独孤前辈及我杀死,以绝后患?”
他觉得这个假设跟事实颇为接近,心头逐渐放宽,因为事情假如他设想般的一样,那么并不很复杂!
不过他觉得现在自己依然十分危险,如何化险为夷?
反败为胜?
想了一会儿他便写了一张药方,叫陈捕头派人去药铺购买。
不一会儿,一个衙差便提了一大包草药回来。
端木盛便生火炼制。
那壶药一直至暮色苍茫之际才被烧成一小半壶浓浓的药汁,端木盛将药汁倒在碗中,又叫人放在当风处吹凉。
晚饭他便跟陈捕头及衙差进食,吃了饭,他取了一面铜镜出来,对镜易起容来。
那些糊状的药汁涂在脸上,皮肤立即变得又焦又黄,好像一脸病容的人,端木盛又稍改动,便成了一个中年病汉的容貌。
易好了容,又换过了衣服,这才松一口气,又摸出一个瓷瓶,把用剩的药汁倾入瓷瓶中。
明月逐渐升高,夜
渐深,端木盛刚在躺椅上坐下,突然又像兔子般跳了起来“不好!楚六七会不会去客栈找我?如是则姑丈岂非危甚?再回头一想,中午在酒楼时他曾对紫超说要来此处,那么此地也非安全之地了!”
他立即向一个衙差借了一把钢刀,把它
在
带上,又
待了一番,这才离开。
长街寂静,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
端木盛偻着
而行,模样儿十分好笑。
他到客栈处,在四周走了一圈,这才敲开客栈的大门,一个小二
着眼皮跑来开门。
端木盛刚走人大堂,只见一个人大刀金马坐在板凳上,不是楚六七又是谁?
这刹那,端木盛仿似踏人了冰窖般,手脚冰凉,半晌也开不了口,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店小二适时问道:“客官,你是不是要租房?”
“是,是,有房子没有?嗯…随便一点的便成!”
店小二打了一个呵欠,提起一盏油灯,淡淡地道:“请客官跟小的来吧!”
端木盛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背后走向内堂。
楚六七一双眼睛瞪在他身上,端木盛更加忐忑不安,这刹那心中转了无数的念头,终于还是决定硬充到底,希望楚六七认不出他。
刹那离楚六七已经很近了。
楚六七忽然喝道:“站住!”
端木盛立即挤出一个诧异的神色“什么事?”
楚六七右手突然如鬼魅般搭上了他的刀柄,随即把刀
了出来,目光变得更为凌厉,手腕一翻,刀锋在端木盛脸前一闪而过去。
端木盛吃惊地连退两步,颤声地道:“你,你…你是强盗吗?我,我身上没有银两!”
楚六七冷冷一笑,不屑地道:“这般脓胞的人也敢学人佩刀!”手臂一探,钢刀向端木盛直劈下来!
端木盛心头紧张得像绷紧了的琴弦,刹那他抱头蹲了下去“娘呀,我,我…”他双脚刚蹲下,随即一偏,身子登时如葫芦般跌到!
“笃!”刀锋在端木盛身边转过
在青砖上,楚六七哈哈大笑!
那店小二显然也十分惊慌,手脚
颤,以致那盏油灯也是忽明忽暗的,气氛异常诡异和恐怖。
楚六七厉声道:“把刀拔起来!”
端木盛上下牙齿不停地互咬“我,我不要这把刀了!”
楚六七的声音转沉“你拔是不拔?难道要大爷代劳?”
端木盛只得把刀拔了出来。
楚六七道:“对我砍下来!”
“郎当”一声,刀子自端木盛手中跌下。“我,我不敢,请大王原谅,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带刀出门了!”
楚六七笑笑道:“你若不砍大爷,大爷可要砍你了。”
端木盛身子一抖,只得再度把钢刀握在手上“大王,你,你不怪我?”
“大爷不怪你,呸,你叫我什么?大王?你当我是强盗吗?”
“大,大爷,我,我要砍下去了。”端木盛装作吃力的样子,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刀他只用了一成真力,生怕让他看出破绽。
“脓胞!”六七又骂了一声,一道白光绕身已起,
“当!”一声,钢刀已被宝刀一刀劈成两截了。
楚六七看也不看他一眼,长笑一声破门而去,刹那笑声已经去远。
端木盛一颗心到此才放心,他忙催促店小二引路,小二把他带到紫超隔邻那个房间,便自离开。
端木盛想去敲紫超的门,可是回心一想,便又忍住了,
了鞋袜和衣睡在
上,闭起双眼,装作睡着的模样。
果然过了一会儿,端木盛便听见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袂声传来,他便侧了个身,呼噜呼噜地打着鼻鼾。
一会儿,衣袂又再响起,这次却是由近而远,端木盛这才暗叫一声好险,便开门出去,默察了一阵,才去敲紫超的门。
刚敲了一下,房中便有声音,接着是兵刃离匣之声,端木盛忙轻声道:“姑丈,姑丈,是我?”
房门轻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正是紫超,他见到了端木盛不由一怔,
口说道:“你是谁?”
端木盛做了个轻声的手势,道:“晚辈端木盛!”
紫超这才让开给他进去。“盛儿,你为何
成这个样子。”
端木盛轻叹一声,这才把下午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紫超惊诧万分。
“姑丈,明早我便出去,你便向掌柜退房,待晚辈替你易了容,你再进来。”
“现在你有何打算?”
端木盛话到口边改腔道:“待阿三来了再说吧!”说罢便自返回他房间去睡觉。
匆匆已是三
,端木盛一早便守在客栈外面等待朱阿三,不久果见朱阿三提着一
短
急步走来。
端木盛连忙
了上去“请问这位兄弟,贵帮可有一个叫做朱阿三的吗?”
朱阿三双眼一翻“你是何人?”
“一个叫端木大哥的托我来找你,请你跟我去找他。”
“端木大哥?他在哪里?”
“在衙门里。”
“要饭的从不入衙门。”
“不是衙门里,是衙门隔邻陈捕头的家。”
说罢转身便走。
朱阿三只得跟着他进去。
入了陈捕头的家,端木盛才哈哈一笑,说道:“阿三,我便是端木大哥,你认不得我的声音了吗?”
朱阿三道:“大哥因何戏
阿三?”
端木盛便简略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阿三接口道:“大哥叫我来此,可是要替我易容?”
“是,不过你现在得先去替我做一些事,然后再来此,我们便到城外跟紫老爷子会合!”
朱阿三听见有事做,
心欢喜“大哥有什么事,快吩咐下来,阿三保证做得好。”
“阿三,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可得照实说?”
朱阿三脸上现出诧异之
,讶道:“是什么事?”
“你现在信不信我?”
“起初不相信,后来便相信了,而且是绝对相信。”他不假思索地道。
“好,七月三十
,我们刚来此地时,你去了哪里?”
“阿三不是告诉大哥说去找个朋友查问紫姐姐的事吗?”
“查了之后呢?”
“查了之后便去土地庙找我师父。”朱阿三说到这里,眼圈儿不由一红“后来我听说游长老跟冯堂主带人离开,便一路打探找到客栈!”
“这么说来,当时的情况你亦不知道的?”端木盛沉
了一会儿“土地庙外面应该有人吧,嗯,那时候游长老跟冯堂主在哪里?”
“游长老只是负责大会的召开,分舵弟子的升职却是由我师父批核的!那时候他跟游长老可能没在那附近。”
“好,现在大哥要你做的事,便是请你替大哥查一查当时的情况,以及游长老及冯堂主当时在何处。”
朱阿三诧异地道:“为什么?”
“你暂时不要多问,总之跟你师父之死有关,而且我也不许你直接向游长老及冯堂主查询,必须向你认为知己的同门询问,同时行动要小心隐蔽,假如有认问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你便说大哥要到衙门里面办一些事,明天才能离城。”
端木盛一脸正经地说道:“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阿三现在就去。”
下午,秋高气
,朱阿三带着兴奋的心情踏步而来。
“问清楚了?”端木盛问。
“阿三既然敢向你保证,自然是已办好。”
“好,现在大哥先替你易容。”端木盛便用药汁擦了他的手,然后才替他易容,不一会儿,朱阿三变得比前更瘦更黄,再不是那副精灵的模样。
他俩在黄昏,先后自南城门离开,到了郊外二十里处,四野已经黑暗。
紫超自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有点埋怨地道:“盛儿你怎地至今才到?”
朱阿三见他改扮成一个驼背的樵夫模样,不由十分好笑。
端木盛道:“晚辈临时叫阿三去调查一件事。”
紫超一怔,诧异地道:“你叫阿三调查什么事?”
端木盛忙道:“阿三,你把调查到的真相说出来听听。”
紫超道:“且慢,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三人便相继走入一座小树林里。
朱阿三道:“我师父在土地庙里时,外面只有几个武功低微的弟子,他们是准备随时听我师父的命令而办事的,我师父何时离开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端木盛一怔“哦,那么游长老及冯堂主呢,他们当时在何处?”
“后来游长老带着几个弟子来找我师父,那时才发现我师父不在庙里。”朱阿三继续道:“刚巧冯大哥来报说远远看见我师父在民居屋顶上飞驰,好似是在追逐一个人。”
端木盛问道:“既是远远看见,他又怎能肯定那人便是你师父?”
“阿三师父早年左脚折断,让‘再世华陀’华多以一截铜脚嵌上去,行动虽然平常,但一走动时,身子便得不停地摇晃以作平衡,这个很好认!”
“那么又怎么会追到客栈里来?我们扶你师父回客栈时,他大概刚来到土地庙不久。”
“冯大哥发现了我师父的行踪之后,一方面回报游长老,一方面吩咐敝帮弟子留意我师父的去向,后来有人看见大哥跟紫老爷子扶我师父回客栈,所以游长老便带人找上客栈了!”
端木盛突然生了一个疑念,轻声道:“你师父假如是追赶刺客,即使时间紧迫也绝没可能连发声
待一下的机会也没有,这又是什么原因?难道他追赶的那个人不是仇人而是朋友?”
“假如是朋友又怎会暗算独孤老儿?”紫超道:“虽说暗算的是另一个人,但假如那人是友非敌,事发后也会截住那个躲在暗处下手的人,再说,假如截不住他,也该察看一下独孤老儿的伤势,岂会一见到我们来便望风而遁?”
“这便更加奇怪了。”端木盛心头上一动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说出来。
朱阿三道:“大哥,我师父的事你一定要替阿三调查清楚,好让阿三替师父报仇。”
端木盛轻抚了他一下头发,喟然道:“大哥即使不想替你师父报仇也不行了,因为,这件事也是我自己的事,说不定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便是大哥我。”
说到这里,端木盛心中又再泛起一个疑点“楚六七既然知道我下榻的客栈,他为何不杀姑丈?他跟他没仇?
却跟我有仇?”
端木盛一顿,又忖道:“非也!非也!他跟我有什么仇恨?他不是因玉霜的事而冲着我来的吗?否则,为何不杀姑丈?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中被一团又一团的谜盈
。
“盛儿,我们现在去哪里,你不要再卖
关子了吧?”
“晚辈岂敢卖
关子?只是想再仔细一点推敲及思索而已!”端木盛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着。
“晚辈想再去一趟青竹山庄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你怀疑什么?”
端木盛一字一顿地道:“假如红花小楼那两
由地下通往楼上的大柱是中空的话,那么熊家的人便难洗
嫌疑了!”
一顿又道:“而且这一个值得思疑的人便是熊雄!他假如要由木柱上落,必定会经过楼下那间客房,那夜儿孤明前辈正睡在里面,是不是他有了所觉,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紫超沉声道:“盛儿,你越想越远了,即使熊雄是这么的一个人,独孤老儿若是有所觉,当时岂不会喝问?而且,雄儿是在玉霜死后三
才回家的!”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这些只是假设,但这些假设都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如果全部都能
清楚,此刻真相也早已水落石出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熊雄是否在玉霜死后的第三天才回家,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因为偌大的一座山庄,他随便躲在某处,试问独孤明又如何能够知道,而当夜的晚饭料必独孤前辈也是在青竹山庄用的,说不定他们酒菜中下了某种能令人沉睡的药粉,那一夜独孤前辈便睡得十分沉,熊雄自木柱上落来也不易被独孤前辈发觉。”
“那你又说,独孤老儿有所觉才惹下祸
的?”
“事后独孤前辈可能觉得当夜睡得实在太死,便有所疑心,加上那两
过于
壮的大柱,疑心就更大了。”端木盛道:“假如这些推测没有错的话,最大的嫌疑便是熊雄无疑。”
紫超仍然不服气地道:“你为何偏要怀疑他而不怀疑别人?”
“那是他的态度确有令人思疑之处,因为任何一个丈夫都不希望自己的
子替他偷汉,而他表面上很愤怒,但却给人一个感觉,正希望如此。”
“你越说老朽越糊涂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因他要掩饰他杀人的动机,再一点也不想你再查
究底下去,假如玉霜真的是背夫偷汉,你还有何脸子四处追究?”
紫超心头一热,又道:“你准备如何调查?”
“我们首先得证明一下,那两
柱子是否通心的,假如是通心的便好办了。”
“如何证实?那两柱子这般
,周围还有很厚的一层,敲打也未必能听出异样来。”
“很简单,只须仔细查看一下,柱子外面是否有暗门,没有暗门,即使柱子是空的也不能证明什么。”
朱阿三不耐烦地道:“大哥别说了,阿三相信你便是,我们何时起程?”
“现在!”端木盛语声铿锵地道:“趁天黑好赶路,否则我以现在易容后的身份施展轻功反要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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