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兔死狗烹
“一
子”孙坚挟着二女往北,奔出二十来里,实在
不过气来,只好进入林中放下二女休息。过了一段时间,红楼主人金大东来到。孙坚乞求金大东道:“前辈能否偏劳把二位姑娘的
道解开?”
“不要我多事,余天平来了…”
果然余天平进入林内,兜头一揖道:“原来金前辈在此,真是幸替。”
金大东道:“如果我来迟一步,那就不幸会啦!”
接着孙坚说了遭遇的一切。
余天平道:“多谢金前辈及时援手,前辈可否告知,到目前为止,到底有多少中原武林人物投靠了天龙武国?”
金大东道:“已知者有木元道人、柳庄、欧
午、管亥和‘水月先生”云中客。也许还有,却是高度机密。”
金大东又道:“你知道像云中客这种人物为何会变节吗?”
“不是受到利
就是威胁。”
金大东道:“据说天龙武国君主答应逊位后即由云中客坐上金
椅,统御天龙武国。”
“原来如此,那么金前辈是否知道天龙武国之君到底是什么人?”
“近来盛传就是令师‘终南绝剑’朱宗武,可是我总以为无此可能,只是我还没有见过。”
“听说司马天戈及四明师太见过。”
金大东道:“余少侠见过吗?”
“金前辈,晚辈在不远处的别墅中隔帘见过一次,问及当年啸月山庄中事,语焉不详。”
“这就怪了,师徒十余年不见,为何要隔帘而谈?”金大东道:“你以为那真是朱宗武吗?”
“前辈,口音不大对,但面貌极相似。如果当时能让师妹朱小秋看一下,那就可以确定真伪了。”
“不错。现在你可以先把两位姑娘的
道解开了。余少侠,你此去何处?”?
“晚辈要先设法为她们解除‘摄魂大法’,然后要尽一切可能找到这个假朱宗武,为家师洗刷污点,还我终南派的清白。”
“你要找他,可往西南方,好像是在怒山之中。”
“谢谢前辈,另有一事请问前辈可听说过有人使用‘绝子断孙软香’的?中了此香之毒,一月后失去生殖能力,两月后逐渐瘫痪…”
“我没听说过,我以为必是那个冒牌朱宗武信口开河吓你的。”金大东道:“也只有那么说,你才会死心塌地和几个姑娘在那儿安居而乐不思蜀。”
金大东走后“一
子”和余天平先埋了严潇湘、柳庄和清风的尸体,还为严潇湘立了碑记。
然后解了二女的
道。但是,
道解了,二女的“摄魂大法”未解。
“一
子”道:“余少侠,要找个隐秘之处为二位姑娘解开‘摄魂大法’。”
“孙坚,你可有什么熟悉之处?”
孙坚想了—下道:“离此数十里之遥有一小道观,只有一个聋哑老道,在那儿住上十天半月无妨。”
于是他们来到了这三清观。
朱小秋较易恢复,田玉芳比较难。这小道观也等于是小三口的新房了。
仲秋节刚过,天气燠热。小观房间又小,晚上余天平要为田玉芳行功,就来到观外松林之中。
这儿幽静而凉爽。
田玉芳已为少妇之身,在此行功,衣服穿得极薄,行功已毕时,田玉芳出了一身大汗道:
“天平哥,我想我已经复原啦!”
“真的?说说过去的事。”
田玉芳说了过去当郡主的一切,果然记忆完全恢复,却羞答答地道:“天平哥,在那别墅中你是怎么占有我的?”
“那时候不作戏会受到怀疑。我要是受到怀疑被严密监视,今天我们就不会在这儿了…”
“天平哥…想不到我们夫
第—夜是那么草率完成的…”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了。
“玉芳,只要你给了我,在哪里也是—样!”
“那你和小秋姐姐呢?”
“玉芳,坦白告诉你,我还没有和小秋…”
“你说谎!”
“真的,我和她的关系不同,师门中只此一女,我不便过份草率,玉芳,你不会怀疑我厚彼薄此吗?”
“天平哥,我不会妒嫉小秋姐姐,事实上,小秋姐姐能容纳我,我已经感激终生了。”
二人坐在树下紧紧搂抱,他的习惯动作是
把握住那颤巍巍的
拔双峰,爱不释手呢。
但是此刻,小观中却出现了一个天龙武国的人物。
朱小秋正在打坐,忽闻院中宿鸟惊飞,立知有警,还以为是余天平和田玉芳回来了呢。
“什么人?”
“朱姑娘,是我。”
“你…又是司马狂风?!”
“对!朱姑娘,在礼貌上你最好称一声司马巡按。”
“司马狂风,我们今天可以拚一下了。”
“朱姑娘,你是什么身份?在下怎敢和你动手?”
“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公主。我要接你回庙去见陛下。”
“少在这儿胡扯。”
“姑娘不信,可以到门外看看,有一乘人抬大轿在那儿候驾。”
“司马狂风,如果那人真是家父,他该主动来找我,让我当面看看是不是他。”
“公主太不敬了,你的父王怎么会假?”
“司马狂风,是否要我动手你才会滚?”
“希望公主不要使在下以小犯上…”
朱小秋知道难了,主动扑上且剑已在手。
剑招是终南谪传,加上“维摩九式的影身法”司马狂风一代高手,三五十招却也奈何她不得。
“公主,这会使卑职获罪,快住手吧!”
朱小秋以剑应付一个空手的人,三十招之内一点也没占到上风,不
浮躁起来,想想余天平的身手,他要是在此,必能给这种人一个下马威。
一旦浮躁就会分神。
司马狂风身经百战,那会失此良机,招式一紧,还不到六十招,就撞中了她的右肘,长剑
手。
此人的行动真有如一阵狂风,眨眼间已制住了朱小秋,
上大轿如飞而去。
在松林中,情况也很糟,司马天戈本来只带了峨嵋派的四明师太和“女大力神”及丐帮部份人手等赶来。由于第四组的主脑“三癫大师”已死,如萧圣夫妇、衡山派掌门“铁观音”
李
凤、漠北狂堡麦一坤等都由司马天戈率领了,居然在此巧遇。
另外还有邙山鬼庄“墓园逸士”钟斗明也来了。
“陆地神仙”司马天戈道:“余天平,跟老夫走吧,相信是非曲直,中原武林必定还你的公道。”
余天平道:“司马前辈,晚辈已知武林中谣诼纷起,都以为天龙武国国君即是家师,其实谣言止于智者,只要略一思考,就该知道那想法是那么幼稚了。”
司天天戈道:“老夫曾亲自和他动过手,不怕在场知情人见笑,老夫仍非其敌手还受了点伤,难道这会是假的吗?”
孙坚道:“老前辈有所不知,如果那人真是余少侠之师,召见余少侠又何必隔帘相见,而且问及昔年啸月山庄之事,大多语焉不详,这又是为何?”
萧圣道:“司马前辈,此事以常情研判,确有很多可疑之处,切莫在完全
清之前中了敌人离间之计。”
四明师太冷冷地道:“萧大侠这话是何意思?”
萧圣道:“可疑之点甚多,不可不察。第一,对方为何在武会进行到一半时劫走余少侠?
必须知其原因,想必是由于余少侠的武功奇高,出乎对方之想像,不愿硬碰而损兵折将。第二,如果那人真是朱宗武前辈,为何在余少侠已中‘摄魂大法’时才召见他?”
四明师太吃过那人的苦头,内伤才—愈,恨之入骨道:“萧大侠贤伉俪如怕得罪人可以退出。”
萧圣道:“这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师太三思!”
“怎么?是老衲的涵养不如萧施主,在故意刁难余天平了?”
“墓园逸士”道:“二位莫要争吵,这事只宜和平处理,不宜用强。”他向余天平道:
“余少侠可愿随吾等到金陵—行?”
“钟前辈有何见教?”
“中原武林
在金陵集会商讨对付天龙武国之事,届时将很多人参加,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余天平冷笑道:“晚辈以为,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了解敌人,如何去确定那天龙武国国君是不是家师?而不是在自己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很难使人相信,这不是挟嫌公报私仇?”
四明师太厉声道:“什么叫公报私仇?”
“一
子”冷笑道:“老尼姑,这么多的人,只有你一个人穷咋唬,动起手来却又不抗折腾,真正是马尾拴豆腐…提不起来!”
四明师太的涵养本就不好,自被那假朱宗武击伤,就恨透了终南门的人,当下大怒一跃而至。但两人接了—掌,竟是旗鼓相当。
“一
子”道:“依我老孙看,中原武林当务之急首应自清自律,把一些心怀叵测的内贼揪出来才谈得上攘外御敌。”
四明师太切齿道:“谁是内贼?”
“一
子”道:“内贼嘛!不怕你见笑,本派掌门木元道长即其一.其次是黑衣孟尝柳庄,当然还有欧
午及‘一字剑’管亥!”
众人议论纷纷,四明师太厉声道:“还有哪些内贼,你说!”
“一
子”道:“四明师太,我说出来非但不会有人相信,可能会引起在场某派门下的盛怒,因为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墓园逸土”钟斗明道:“你自称老孙,目无尊长,却又称是什么木元道长的门下…”
“—
子”道:“在下俗名孙坚,本是木元道长门下,道号‘一
子’,由于师门变节附敌,在下决定从此还俗,仍用俗家本名,有何不可?”
墓园逸士道:“你如果真的知道另外有人已经附敌,就该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及早注意提防。”
孙坚道:“如果有人脸上挂不住而起哄呢?”
“有司马前辈及吾人负责。”
孙坚看看余天平道:“他就是‘水月先生’云中客…”
此言一出,丐帮上代帮主“独脚神丐”—声怒吼已扑向孙坚。余天平知道,孙坚未必能接下。
余天平
身而出。
他不平的是,终南派蒙冤,其他门派却硬是认为那就是朱宗武,不容分辨,而丐帮的人涉嫌,立即动武,连理由及经过都没有问。
因此,余天平诚心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人影
,劲风如刀,绝对没有超过十五招,独脚神丐竟被揪住一肘甩了回去。
独脚神丐差点哭出来,因为属下有数十人在场,丐帮上代掌门人竟不能在一个年轻人手下走过十五招。
林中大约有半盏茶工夫的沉寂,落针可闻。
但约有五七个丐帮大弟子同声大吼一声:“上!”
真正是一呼百诺,五七十人
涌而上。
孙坚一边
敌一边大叫:“反了,这是名门正派的行径吗?呸!别丢人现眼啦!”
当然,田玉芳也没闲着,下手且不留情,因为这工夫四明师太师徒也出了手。
甚至于铁观音李
凤,漠北狂堡堡主麦一坤等也跟着凑热闹。
而跛丐居然也以多胜少再次出了手。
萧圣夫妇大声吆呼制止,但没有用。
至于司马天戈,他固然不主张如此火爆,可是人非圣贤,一般人就是活到一百岁,还是没有涵养的。
他栽在那个朱宗武手中,认为—世英名已被断送。
所以仅仅作作样子阻止,并未出面干与。
现在余、田、孙三人面向外,以鼎足而立之势联手出击,第一批丐帮弟子像人
一般涌上,又像人
似的退了回去。
四明师太师徒出声时,孙坚道:“对这老尼可别客气,她和我差不多,非但五蕴未空,六
也未清净,妄动无名,是非不分。”
余天平也正想杀
镇猴,以便整顿中原武林的纪律。
所以对四明师徒已有了计较,表面上不理她们,她们攻来即格架开去,不把她们当一道菜。
这使她们更加怒恼,攻势更烈。
余天平见时机已到,突然伸手,就在拳阵腿林中揪住了“大力女神”高花,然后一抖一甩,高花是个高头大马的女人,竟实实地砸中了四明师太。
这当然也用了点心机。因为四明师太既来不及闪避,也不忍大力推出自己的弟子,眼睁睁地两个人摔出七八步滚成一团。
萧圣大声道:“司马前辈,快下令,不能自相残杀了!”
司马天戈也许知道,就算他阻止也未必有用。
上百的人
一拨一拨地涌上然后又被无俦的罡气挡回,三个人被围了五六层,其中还有人用兵刃,只是用兵刃的人一定先倒下。
一时之间杀声震野,鬼哭狼嗥,尤其在独脚神丐击中了孙坚一掌后,被田玉芳蹴了一脚而坐地不起,丐帮弟子更加疯狂攻击,倒下的也愈来愈多了。李
凤、麦一坤等也都受了伤。
四明师太狠声道:“萧大侠,贤伉俪居然袖手旁观,中原武林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墓园逸士”道:“我也是袖手旁观者,试问,如果这种滥仗可以打,司马前辈为何一直不动手?”
这工夫余天平低声道:“小秋在道观内应该听到这儿的杀喊声,而她却无动静,只听有变,咱们不要再和他们纠
了!”
孙坚道:“我们二人先走,你来断后!”
“不错,你们二人快走…”余天平撤出好久不用的名剑,一式“旋风落叶”只有五七件兵刃
手飞出。
这也是他手下留情,要不恐怕会有三两只手
离那几个人的身子,就在这时,田、孙二人—式“燕子穿帘”掠出人丛。
有人追去,余天平疾
而至
面挡住:
首当其冲的是跛丐、四明师太和麦一坤。
这三人一个是上代掌门,两个是现代掌门,为了身份,不遗余力地绝招尽出。
尤其都亮出了兵刃。跛丐是伸缩竹杖,以天山之颠的铁节竹制成,缩回只一尺多长,拉出即有四尺左右。
四明用剑;麦一坤用拐。
三人以跛丐主攻,竹杖“嗡嗡”震耳,颤出一团团的仗花,前身数十大
皆被罩在竹杖之下。
四明在后面出剑。
麦一坤为人
直,不像四明阴险,在正面俟机进攻,此人只是以为,以一堡之主,难道不如一个二十来岁出师不久的
头小伙子?
余天平不想久战,清啸一声,身剑合一突然幻影闪烁,其快如闪电惊雷,挑、击、拍,一气呵成。
首先挑飞了四明的长剑,且手腕
血。
其次是击断了跛丐的铁节竹杖,共断成七节。
至于麦一坤被余天平的剑身拍在左肩上,栽出五步之远,如改拍为砍,一半身子早就分开了。
在此同时,人已拔起作抛物线型越墙而去。
林内只有松涛声,此刻听来都有如千百人在呜咽。
有人还在大叫“追人!”司马天戈挥挥手道:“不必了,此子居心仁厚,谅所言可信,此刻保持中原武林一分实力,将来双方硬碰时就多了一份实力。…”
余天平以最快速度赶回小道观。
田、孙二人正在和那聋哑老道比手划脚,还用纸笔写了些字,余天平一想道:“小秋落入了天龙武国之手。”
田玉芳大惊道:“天平哥,怎见得是天龙武国之人?”
“第一,老道表示双方动过手,小秋不敌。其次,老道所形容的身材及相貌,那人似乎是司马狂风。”
田玉芳道:“对了,果然是他。”
“而且她是被用八抬轿子抬走的,方向是西北。”
余天平道:“孙坚,这位老道长的话是否可靠?”
孙坚道:“这个请放心,他不会说谎。”
“走!果真没错,以轿子的脚程,不出二十里就可以追上。而且分三路往北,以免漏掉!”
他们刚离开,司马天戈一行人也到了。
但追问聋哑老道,他随便往南指指,这一行人就上了大当。现在余天平等人分三路往北,不过是为了彼此照应,这三路各相距约半里,可以遥遥看到。
果然,他们追出了十七八里,田玉芳有所发现。一乘八抬轿子停在大树的荫影之下休息。
然而,当三人突然潜自轿旁,
冷
起轿衣时,不由大呼上当,轿中竟是一个白发老姬。
“快!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分三路往北。”
本来一般人会以为这次上当后,往东或往西较为可靠,可是根据判断,往北的成份较大。
三人又追了三十来里,终于没有白费力气。
正好看到一乘八抬轿子进入一个树木荫蔽的庄院之内。可见对方也用了点心计,分散三人的注意力。三人坐下来,分食点干粮。孙坚道:“这儿必是天龙武国的巢
之一。”
田玉芳道:“当然,可是我以前并未来过。天平哥,咱们马上动手,就来一次拂晓攻击。
他们自以为已甩掉了我们,绝未想到我们会来得如此之快。”
余天平道:“这想法也对,可是也很可能正是对方的陷阱,要我们进入涉险。”
孙坚道:“余少侠,我以为越迟对方越会加紧戒备。”
“既然二位都以马上动手为有利,就让我先进去看看。有机可乘,我会马上救人,如有险阻,我会以‘天龙禅唱’告警,你们再进去。”余天平道:“设若我既未告警,也未在—
个时辰内出来,二位千万别进去,先退回那小道观去暂避。”
田玉芳道:“天平哥,你要我们舍你而不管?”
“不是,即使我入陷,迟早也有把握
险,一旦都陷进去了,我就无法顾到你们,千万别意气用事。”
说毕就以山石及树木为掩护接近庄院,以“蝎子倒爬墙”的奇功贴墙进入庄内。这儿并不太大,大约仅是两个四合院那么大。
这儿是个马厩,有五六匹马,其中一匹白马十分神骏。一个老人跛着一足,—臂的袖子悬虚,正在马槽中添加草料。
余天平伏在马厩对面的马车后望去,正好这残了—腿及失去一臂的老人转过身来,余天平吓了一跳。
这人太可怖了。眇了一目,上
裂开,鼻梁全塌,好像只剩下一个鼻尖,下颚骨缺了一块。
所以上下牙
全暴
出来,额角还有些
柱。
这人要不是头发全白,由于动作并不显得老迈,是很难估计他的年龄的,这显然是个马夫。
余天平心想,在此作马夫,面孔又是如此狰狞,以前必也不是好人,可能是在一次血搏中
得面目全非。
他正要离开这儿,这丑老人忽然指着一匹马道:“马儿…马儿…这儿不能
闯,可要特别小心哪…”
余天平心头一动,看见老人,并未注意他,知道是自己多心,立即向后边掠去。
只闻那老人又道:“小马啊!这儿是汤锅…可没有伯乐呀…”
这工夫余天平又进入了外院的月亮门,丑老人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总觉得这丑老人有点古怪。
这儿是个幽静的院子,种了些花木,不知住了何人?既然朱小秋已被
来此地,应不会是在这寂静的院落之中吧?
于是他逐院去找,发觉这儿的人手并不多。
终于他在中央的院中听到了人声。当他刚潜入这院中时,正屋内传来了笙声。笙他是见过的,也听过别人吹奏,却从未听到这种曲调。
明明是笙,却又能吹出喇叭声、笛声、萧声甚至于双管声。因为这吹笙的人已站在正屋石阶上。
余天平掩藏在桂花丛后向正屋望去,正好能看到十来个只穿了透明罗纱缕的女人在舞蹈着。
而为首的一个女人,却是个三十五六的美妇。
以她为主组成了一个有训练的舞蹈阵式,随着那奇妙的笙曲婆娑起舞,而这舞姿也和笙调同样的奇特。
这可能就是天龙武国传统中的“非非吹鼓手”和“非非歌舞班”了,她们在这儿干什么?
余天平此念一起,立即吃了一惊,因为他想到了原因,这可能是专门来对付他的。现在,在靡靡之音及奇异舞蹈之下,他已略生绮念了。
“小秋在不在此处呢?如不在,我该马上到别处去找…”这时突然听到暗间内传来小秋的娇呼道:“天平哥…天平哥…来呀…我呀…我闷死…”
他已确定这是小秋的声音,也能确定小秋的所谓“闷死了”不是呼吸不畅而是烦闷之意。
也可能就是这靡靡之音及
舞使她有了反应。
余天平也不多加考虑,对这
恶的吹、舞者更不必稍有怜悯之心,身子如箭
出时,剑已在手。
他的造诣深远,功力深厚,换了一般人,听了这一会的魔音和
舞,即使末受蛊惑,功力也大打折扣了。
可是他不同,剑光闪烁中,吹笙者的六
魁首已在血雨中飞出,而尸身尚未倒下,人已
入屋中,两个
女
起的粉腿在寒芒下离开了她们的身子。
由于这些
魔外道在那树林中蛊惑了数十人,而使他们自绝,其中有少林的大觉禅师及丐帮当代掌门林锦州的引咎自裁,余天平就不想留一活口。
剑光闪烁中已倒下三个,其余的不知自何处拔出了蓝深深的匕首,显然他们用的兵刃也淬了剧毒。
因而,余天平更不会再生不忍和怜悯之情,寒芒卷动,粉臂、玉腿,甚至还有丰腴、高耸的
房,也在惨嗥声中在血雨中飞泻。
在最后一个倒下时,他已
人内间。
这儿并没有朱小秋的影子,却见司马狂风站在那儿,双手中握着乌亮的跨虎拦。
因为司马狂风遇上了真正的硬手道:“余少侠,这就是你的家,还剑入鞘,陛下立刻为你和朱姑娘办理成婚盛典,成为武林百年罕见大事。”
“司马狂风,我要你改
归正,带罪立功!”
司马狂风笑笑道:“余少侠,你如果知道中原武林人心向背,已不可为,以及一些身份极高的人都已来归时,也许你会考虑!”
“说说看,都有那些人转了方向?”
“木元、欧
午、管亥及柳庄…”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这有什么稀奇,还有水月老要饭的对不对?软骨头天生就是软骨头!”
“当然还有。”
“谁?”
“司马狂风以为,反正他再也
不出天龙武国的掌心,说了有利无害道:“我们那一家子,在中原武林中算—号人物吧?”
“你是说‘陆地神仙”司马天戈?”
“怎么?少侠不信?”
“司马狂风,你说谎!”余天平冷笑道:“司马前辈和四明师太,还和你们的头子动过手,且都受过伤,你说别人还可以相信,只有他们…”
司马狂风道:“你想想看,要不是他们早已是本朝的中坚份子,暗中呼应了,我们的陛下焉能留司马天戈的活口?”
“那可能是想藉他们之口,向中原武林代你们传播谣言,来证明‘终南绝剑’变节,公然与白道为敌,以使整个中原武林合力对付余某一人。”
司马狂风道:“错了,如果要借他们之口传播此事,四明师太已可担挡此任,若司马天戈不是我们的人,实在没有必要留他的活口而
后和自己作对吧!”
余天平心想,昨夜独脚丐等以多欺小围攻我们三人,司马天戈只作作样子劝阻而未力加喝止,确有可疑之处。
余天平道:“司马狂风,我还是不信,现在我给你一条生路去走,只要你马上把朱姑娘
我带走。”
“哈…”司马狂风大笑道:“余少侠,陛下是不会再让你走的了…”剑与跨虎拦一接,双方都暗暗佩服对方的臂力。
余天平身如陀螺,剑芒圈、旋、划、挑、切、戳、点!在十七个奇妙的角度和空隙中,一口气攻出三十三剑。
司马狂风也不含糊,身如狂湍急
中的梭鱼,升、沉、跃、转,一双跨虎拦银芒裹着一个人球,在三十三剑中攻了五十一拦。
剑气罡墙如泰山
顶,水银泻地似的跨虎拦劲
,狂焰般地撕裂着两人的衣衫。
四十五招过去,剑气更盛,一抹轻蔑之意浮现于余天平的嘴角上时,寒芒如天际流星划过,司马狂风只轻哼了一声,退到墙角处。
这一剑由左颊斜斜向下而至右
,直划到右肋骨稍处,衣衫撕开,皮
绽裂。瞬间,那一道长达三尺长的口子,像
水似地涌出了血水。
“司马狂风死而无憾…愿少主万岁…陛下万岁…”声音已弱了下去,而嘎然中断。
此人真的是忠心耿耿了。
余天平找遍了这院落所有的房间,正要到另院落去,一个人大咧咧地站在院中央道:
“少主不要过份…”
余天平道:“你是何人?”
“卑职一字并肩王纳罕!”
余天平暗吃一惊,就连苦行师太也和此人苦战数昼夜,尚未分出胜负,此人又非司马狂风可比了。
“纳罕,挡我者死,把朱姑娘交给我。”
“只要少主人放下剑,立刻为少主人办一次盛大喜事。”
“找死…”余天平不再浪费时间“剑及履及”攻势开始就是终南派的七绝招之一。
剑气“嘶嘶”朵朵海碗大的剑花漫天洒落。纳罕本是赤拳,但立感剑势雷霆万钧,第二招才出,就像天地倒置旋转,身体有如
在榨油机之下一样,每一寸肌肤都负担了万钧的压力。
纳罕的身手仅次于国君,虽吃惊而不慌张,展开“璇玑步法”虽闪过了这第二招,但“刷”地一声,肩衣被挑了个
。
尽管未伤及皮
,已算落了下风,好在他未亮兵刃,算是平手之局,现在他已撤出了乌金鳄尾鞭。
鞭长七尺,乌金打造可硬可软,纳罕抖腕“叭叭叭”挽起三个鞭花。像千百条出
的毒蛇,卷起一串串乌黑闪亮的光环。
余天平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剑气罡风
动,有如城墙倒塌,剑花鞭、环互相排
,环豪花、花破环,无俦狂焰向外暴
,整个屋子摇摇
倒。
两人已告半疯狂状态,一个要负责师妹的安全,维护武林的正义,一个要为武林君主效死。
死亡已不再威胁他们了,即使对方是灯火而自己是飞蛾,也义无反顾地向前猛扑焚身。
他们的全身百骸像木架上放了千斤大石而不堪无俦罡劲的负荷,发出“格巴格巴”之声,鞭剑接实火星进
,震耳
裂。
他们的面孔都已失去了原型。
当他们作最后一击时,剑鞘纠
各自用力收回,二人在高速接近时,以左手闪电
换了七掌零三膝。
就在这近身
搏,瞬间会杀身溅血的场面之下,余天平沉喝一声“去…”身子疾转,剑尖划了个半弧…
纳罕没吭一声,
上衣衫上下分开,出现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皮
翻开。就在这时,人影
泻,一由前门
人,另一个来自后窗外。
一个是文相亨里斯,一个是武相哈未里。
这二人任何一个都和纳罕相差极微,加上纳罕虽受伤而未失去攻击力,以三对一,折腾了十来招,另一个人自内间扬出一蓬红雾。
余天平这才摇摇倒下。
文相亨里斯怒道:“厉恨天,谁叫你多事?”
“亨里斯,你怎可对本王如此讲话?”
文相和余天平惺惺相惜;即使武相也不喜欢厉恨天这种手段。
二人同声道:“你这个王又能当多久?”
说毕文相亨里斯挟起余天平出了这个院落。
但厉恨天跟到另一大院中道:“把人
与本王。”
亨里斯道:“为什么?”
“本王奉陛下之命,全权处理余天平这个人。”
“你要杀他?”
“哼!谁现在杀了他谁就会先死!”他出了诏书。文相亨里斯只有乖乖地把人
他,武相也没哼声。
厉恨天接过余天平,文相道:“你要如何处置他?”
“这是在下的事,本王只知道奉诏行事…”
余天平被放入酷寒的地牢中了。
这地牢放
了五尺见方的大冰魄,时值初秋哪来的冰块?古人冬季储冰于地窖中,夏季饮用。在富豪之家并不稀奇。
余天平被用蛟筋捆绑于铁梁上,双腿却放于冰块中,由于他
进了厉恨天的毒粉,无法提气运功御寒,三天后双腿已受严重风寒而不能动了。
这天晚上,地牢铁门打开,厉恨天带着朱小秋走了进来。他发现朱小秋眼神呆滞,八成也中了毒物。
“厉恨天,你不是人,你不该折腾—个少女。”
“余天平,只要你归顺本朝,你的腿还能复原!”
“作梦!”余天平切齿道:“既然你们诡称你们的国君即是家师,而朱小秋即为家师之女,俗语说虎毒不食子,他要是还有人
,会如此残害自己的女儿吗?显然是一派胡言,不攻自破。”
厉恨天道:“余天平,如你不从,你的双手三天后也会抬不起来,奇寒侵入骨髓,就算找遍天下名医也将束手。”
余天平厉声道:“不必枉费心机,正
不能两立,你把我杀了吧!”
厉恨天又把他的双臂
入寒冰碎屑中闭门而去。三天后,他的双臂奇痛
裂,果然已无法抬起了。
而外面的田玉芳和孙坚却急得团团转了。依孙坚要冲入救人,死活不论,可是田玉芳道:
“孙大哥,天平哥非但武功盖世,机智也绝不输人,他既已入陷,证明内中必有高手或机关,咱们进去被擒无济于事,还不如分两路去求救兵。”
“田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中原武林罔顾道义,而且互相猜忌,余少侠艺高招妒,说不定他们听说余少侠入陷还会高兴呢!”
“高兴倒不至于,只不过中原武林有些不稳份子混迹其中;专作挑拨离间勾当而已。”
田玉芳道:“尽管如此,我们还要去做才对。”
孙坚道:“我们去找谁?”
“你去找司马天戈前辈那一组。至于萧圣伉俪和余天平私
极厚,不会不管。我去找苦行师太那一拨人。”
孙坚道:“那老尼姑更不通情理,老而不死是为贼,她也未必肯管。”
“我们总要试试对不?”田玉芳道:“而且事不宜迟,愈快愈好。”
两人计议妥当之后,孙坚先走了,田玉芳等到天黑却潜入庄院之内。她决心和心上人及小秋姐姐共存亡。只是由于孙坚的武功差了些,而且总要留一个人在外面通知萧圣等人援手,所以骗了孙坚。田玉芳未想到这庄院中竟有那么多的高手。
结果还没找到朱小秋和余天平就被武相生擒。余天平已被
出地牢了,因为他已经四肢瘫痪了,这次是真的,而不是上次那样只是唬他而已。
他发现朱、田二女在他的屋中来来去去,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人生最大的痛苦恐怕是莫过于此了。
余天平受制,重要人物变节,一统中原武林,当真是在指顾之间了。可悲的是,余天平此刻心智清楚,就是无法提劲运功,四肢也不能动。
这天晚上似乎在庆祝什么节日,豁拳行令,大声不绝于耳,即使在院中看守他的两个人也在“哥两好”“宝一对”的呼叫声中喝上了。
白发高堂正在倚门倚闾;师门血债,深沉海底,清偿无期,师门惟一的掌珠落入匪手,命运堪虑。而他自己却已变成废人了…
由于上次假装中了“摄魂大法”未恢复而逃脱,他相信这次不会再有机会了,尤其厉恨天的
魔外道太多,中了他的毒就得认命。
外面“宝一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好像舌头打结,口含着浆糊。就在这时,后窗“忽嗒”一声开了一
,一个影子像一片败叶落在
前。
在这瞬间,余天平还以为在作梦呢。
当他下意识地看清了时,不由大吃一惊了。
前站的人竟是那个缺臂跛足,眇了一目,鼻梁全塌,看来只有个鼻尖,上下
翻裂,颚骨缺了一块,额角还有许多
柱的老马夫。
“你…”余天平话还是不能说的。
“要问我是谁?对不对?”
这人真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不错。不过你一定是个有心人。”
“对了!照理说,我本该是你的仇人,现在就不同了。”
“为什么不同?”
“因为我们是一条线上的,我也是被那个朱宗武害过的人。”
“家师害过你?”
“你以为这天龙武国的主子是你的师傅吗?”
“当然不是。前辈,你也知道他在冒充家师?”
丑老人狰狞地道:“在目前来说,恐怕老夫是世界上惟一知道昔年啸月山庄发生的惨祸和诡谋的人了!”
“前辈,晚辈万死也无怒言,但清你主持公道,揭穿此獠的阴谋公诸武林,还终南山之清白,也好使中原武林同仇敌忾,扫灭妖气。”
“小子,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为什么?前辈是指天龙武国武功盖世?”
“那也未必,而是有些人晚节不坚,为了各派的利益腼颜事敌…”老人捏着三粒药丸道:“张口。”
“前辈,这是什么药?”
“毒药!这药中有鳄鱼胆、鹤顶红及砒霜,够不够毒?”
“够。前辈,只要师门没怨得雪,晚辈就算七窍
血而亡也绝无半句怨言…”他闭目张开了嘴。只感觉药一入口,丑老人在他结喉上一弹,立即不由自主地
了下去。
“记住!小子,一时三刻之后,却会感到万蚁噬心之苦,你要好好利用你们终南派的‘大千心法’,估计运功三个周天,你就可以动了。”
余天平道:“前辈可否则赐告大名?”
“告诉你必会吓你一大跳,要是不告诉你,你也会惦记不忘,那就告诉你吧!我就是昔年的‘鬼手华扁’白寒斋…”
“啊…”余天平自然听师父说过,昔年中原武林有个名医“鬼手华扁”白寒斋,非但能治疑难百症,甚至还会剖腹疗疾,甚至还会以手术改亦别人的容貌。
“鬼手华扁”也就是不输华陀、赛过扁鹊之意。
余天平愕了半天,讷讷道:“前辈怎会落得这般景况?”
“这就是秘密了,也是你们师门的沉冤的关键,以及中原武林九大掌门人失踪,兵刃不见的关键所在了。”白寒斋道:“现在无暇说这些。记住,就算你利用我的祛毒药除了体内毒
,行动驱出了体内的
寒而复原之后,还不要妄动。这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白寒斋道:“这是中原武林最后一次反击机会,全靠你来发动,一旦
砸了,那就永无指望了…”
说毕,人影已自后窗走了。
余天平万分激动,两眼泪水滚下两腮。
这是兴奋之泪,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中原武林不该覆亡。可是“鬼手华扁”怎么会是师门的仇人呢?
现在他已开始隐隐感到体内
动,不久就是酸痛了。
时间过去,渐渐有了虫蚁噬嚼之苦,他试运真气,已经缓缓运行,不由大喜。
此刻,厉恨天、文武二相等人的庆祝余天平入陷酒宴已近尾声,文、武二相对这厉恨天本就不服,及早退席。
“来人!”厉恨天吆呼着。
“东土王有何吩咐?”
“去把田玉芳给我带来。”
“是…”
不久,部下带来了失魂落魄的田玉芳。
部下退出,厉恨天揽住她的纤
道:“当你还是郡主,本王就已对你倾心了,目前你是叛逆,本王留为己用,也不会有什么纰漏,来,你也喝几杯,然后陪本王侍寝去…”
田玉芳木然地喝了一杯酒,厉恨天本是个
魔,也就是以前的金粉帮主李痕田,荒
无度。
三杯酒下肚之后,厉恨天
念已动,手就不老实起来,田玉芳已是少妇之身,略显丰腴,耸
隆
,使这
魔心
难煞。
他抱起田玉芳自大厅侧门走出,准备回到他自己的院落去。文相
面而来,冷冷地道:
“东土王,身体要紧,部下看到了以后无法带人。”
厉恨天道:“以本王的身份,三
四妾不足为奇。”
“但田玉芳身份不同,她虽犯法,过去却也是郡主之身份,在未受国法裁制之前,东土王最好别动她。”
厉恨天道:“文相不必多余
心,一切由本王负责。”
说毕回到他的院落去了。
现在,田玉芳躺在厉恨天的
上,这
魔来不及闭门了,反正在这儿也无人敢擅自进院。
那手已自她的玉腿上向紧要部位移近,眼球上
布血丝。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左肩上。
厉恨天刹那间一腔
火立刻惊飞,散失殆尽。
“是哪一位呀?”
他知道,能来到他的身后而使他毫无所觉,绝不是低三下四的货
,所以来硬的太危险。
“不错,你是…”
“身为王爷,对天龙武国的事一定很清楚了。”
“那也不一定。嘿嘿…不一定…”
“最低限度知道天龙武国最上层的权利分配情况吧?”
“最上层当然就是国君了,还有什么权利分配?”
“国君是谁?注意,我要你停止呼吸却易如反掌。”
“请问尊驾是…?”
“你如果合作,不久就会知道本人是谁了?”
“好吧!国君是‘霹雳手’翁天鸣。”
“不错,还有位太上皇对吗?”
“这…尊驾似乎比本王还要清楚,何必问我…”猝然侧身,五指一弹,指甲中
出五道紫雾。
但是,当他看到背后之人的面孔时不由大惊。而这时背后的人随他转动,又在他的身后,一手仍搭在他的肩上。
“你…你不是本庄院的老马夫吗?”
“不错。”
“你必是一位高人在此卧底…”
“本来咱们应该是自家人,可惜你们的主子想落井下石而使老夫落得面目全非,老夫自那时起,誓报此仇。”
“莫非你是‘鬼手华扁’白寒斋前辈…”趁他分神挫身前冲,侧身踢出狠毒的一脚。
但白寒斋对此人太
了,一手按住厉恨天的肩胛,另一手向他的喉头抓去…
当第二天监视朱、田二女的部下发现她们已失踪时,立刻报告了文、武二相。他们二人对厉恨天这老妖十分厌恶。
文相立刻想到厉恨天昨夜抱着田玉芳回院的事。二人到那院落发现了厉恨天的尸体了。
当然,他们还没有搜到朱、田二女,但余天平却还瘫痪在
上。
武相哈未里道:“余天平,是什么人杀了厉恨天救走了二女的?”
余天平冷冷地道:“但愿是我干的。她们不见了?那太好了…”
“余天平,事到如今,你还不觉悟吗?”
余天平道:“到底谁该觉悟,你从未想过?”
哈未里一掌掴去,文相去拉他,叫他别打一个不能动的人:
可是他这一带却害了哈未里,
上的余天平有如一
紧的弹簧,闪电似地蹦了起来。
他身在半空,作了一脚的攻击而命中三脚,哈未里的
骨塌下,外肾破裂,余天平穿出窗外,文相还在发愣。
他极同情余天平,这也可能是他没有拦截的原因吧?或者还有其他理由呢?
太华峰上仍和上次一样,正面大门上吊着八盏大宫灯,四周巨大的松油火把足有三百余个。那“天龙武国统一中原武林大会”的红绸横招仍在夜风中“卜”作响。
中原这边,除了近来死的人以外,还和上次一样。只是另外多了两个人,一是孙坚,另一个是个极丑的马夫。
当然,谁也不认识这个不起眼的丑老人。余、孙、朱、田四人例外。还有两个例外是萧圣夫妇。
天龙武国方面近来损折大将不少,宣布武会开始的是文相亨里斯。而出乎意料的是余天平第一个挑战,挑战的对象竟是天龙武国的武帝。
此言—出,双方即为之—震,除了火炬声及旗飘声,落针可闻。
突然,天龙武国那边鼓声响起,有人高喊:“武帝陛下莅场…”
但天龙武国这边一个个东张西望,却无人出场。
忽闻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对方既叫武帝出场,何不立刻出场?”
这时另一人道:“寡人以为对方是向本朝太上皇叫阵。”
余天平心想,果然上面还有个太上皇,大声道:“在下要武帝出场一决高下之后再说。”
就在这时天龙国的帐篷中行云
水地走出一人。中原武林这边一阵哗然,有人大叫道:
“这不是朱宗武是谁?”
武国国君抱拳微笑道:“朕正是‘终南绝剑’朱宗武,各位久违了!今夜朕的门人向朕挑战,也不能怪他,他是受了少数异端份子的蛊惑!”
余天平厉声道:“你明明是假的,不必逞口舌之利!”
这工夫朱小秋也在这边大声道:“天平哥,这不是家父,他骗不了我,你尽管放心搏杀!”“贼子,你侮辱了终南门的清誉,必是残害家师及中原九大门派的罪魁祸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就是昔年甚少在江湖上走动的大魔头‘霹雳手’翁天鸣…”说着一声龙
剑,人已扑上。
中原武林这边乍听天龙武帝竟是失踪十余之久的“霹雳手”翁天鸣,议论纷纷,有人说不像,有的说绝错不了。
似乎翁天鸣也知道这场搏斗非同小可,
衣撤出一件奇门兵刃,长二尺二三,柄
如鸭卵,前端有一佛手,黄澄澄的似是磨钢打造“霹雳手”之名即因此兵刃而来。
“当当当!”接实之下,余天平的右臂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不由暗吃一惊,急忙先展开了“天山一残”的绝技
斗,不再硬碰,而对方似也不想硬接,原来翁天鸣也吃不消了。
钢佛手上发出了“嗡嗡”声,幻成千百只手罩向余天平;余天平的剑“嘶嘶”声中,剑尖上还带起一缕白气,这剑气非已进化境之人不可能有,看得两边的高手不
变了。
烈火在余天平
中燃烧,十余年的仇恨,就可以在今夜的对决中摆平了。自那庄院
险出来之后“鬼手华扁”把耗了三十年在天山上酷候,结果终于未能完全成功得到的三滴千年参果
给他喝了,他的功力等于又增加了二十年。
这千年人参果开花结成到落蒂,只有半年的时间,所以白寒斋苦候了三十年,还差一点完全白等呢!若是千年参果适时摘下收藏起来,或立刻服下去,可抵两甲子的功力呢!
所以这场搏杀叫着“草秸打狼,两下害怕。”都被对方的神力震得半边麻痹
裂,几乎抬不起手来。
一百招之后,他们的兵刃上已不带声音,只有白气及蓝色氤氲气丝。在松油火把的光芒照
下,白线及蓝线不断地在一起搅
。
他们都是绝顶高手,三百招的力搏是抵普通高手力拚—天一夜,翁天鸣大汗淋漓,衣衫已沾在身上,散
的发丝也沾在脸上,他开始体会到力有未逮的滋味,而对方的剑气却像是取之不尽,而且当他看到了一个面目极丑,缺了一臂又跛了一腿的老人站在中原武林这边时,他的勇气已开始消蚀了。
“叮叮叮!”剑及佛手接实之下,钢佛手
开了,门户微敞,剑如游龙,剑花洒落,余天平努力睁着已经被汗水
住了的双眼“嗤嗤嗤!”在翁天鸣身上挑了三剑。
翁天鸣退了十一二步,终于以佛手柱地站住,衣衫破裂,摇晃不已。就在这时,天龙武国的文相亨里斯突然指挥三百余部下,包括锦衣卫,三十七天罡及七十二地煞,把中原武林这边团团包围了。中原武林这边除了余天平及萧圣伉俪等人外,都相顾失
。准备群殴鏖战。
但余天平挥手制止了道:“各位前辈,天龙武国真正君主乃太上皇南海居土孙无忌前辈,因受“霹雳手”翁天鸣的威胁而进军中原,所以这次由中间人暗中接洽联络,决定共同携手除去此贼。同时也趁机清除中原武林的内贼…”
这时中原武林这边面面相觑,似乎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谁是内贼?但是“水月先生”和“司马天戈”等人
换了一个眼色。
首先是“水月先生”运功自断心脉而死,接着是司马天戈、四明等人,至于管亥及欧
午则在对方人丛中自碎天灵而死。
现在那个丑得可怖的“鬼手华扁”白寒斋才一跛一跛地走到双方场中央,作了罗圈揖凄然道:“在下白寒斋,人称‘鬼手华扁’…”
峰上一片哗然!…
“白某昔年虽是犯了无心之过,却也死有余辜。”白寒斋道:“昔年九大门派掌门到终南啸月山庄聚会,事实上朱大侠已中了翁天鸣的暗算而亡了。接待主人并非朱大侠,翁天鸣必须冒充朱大侠在啸月山庄接待九大门派掌门人。早在数月之前,就以家母作人质,要白某为他整容易型,此贼本来酷肖朱大侠,经白某为他整容之后,果然无人可以认出,而该时朱大侠的掌珠及弟子既小又不在身边,所以翁天鸣放了一把怪火烧死了九大门派掌门人,却在事后发现他们的兵刃全部失踪,原来另有其人趁火打劫取走了兵刃,锁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山
石库内,那是因为兵刃上都刻了各种不同的绝技各五招。而这劫兵刃的人正是一位白道侠士神偷罗昌,他把那石库钥匙“鱼肠金镖”及朱大侠的遗书送给朱大侠的弟子余天平后,不知所终,大概不久也遭了毒手。”
白寒斋续道:“白某为他整容成功之后,知他必杀在下灭口,立即救了家母逃亡,结果被此贼推落绝崖之下。家母不治,白某死里逃生却已面目全非了…”峰上多人被其感动,一片悲泣声。
“但白某痊愈之后,下决心要杀此贼,一面暗暗观察余少侠的作为,一边暗访天龙武国的动向,仍在那庄院中当了一名马夫卧底,因天龙武国绝顶高手常常来此。不久,老夫与文相亨里斯取得联络,有了默契,知道太上皇南海居士孙无忌是被挟持胁迫,而天龙武国高手,大多和翁天鸣非一条心,现在就请孙居士出场相见…”?
孙无忌七十多岁,一头银发,含泪对在场之人道:“在下南海居士孙无忌,由于不谙武功的秘密被此贼察知而被他控制,因而我的部下只好暂时听他的,像文武二相及纳罕等高手皆是。现在,孙某把那石库地图交给九大门派,请余少侠
出鱼肠金镖,各派可自去开启那石库,取回各派掌门人的兵刃,研究那上面的五招绝技。据说那是九派掌门人共同发现的一册秘芨《昃天录》上的绝学,把四十九招绝技分成两份,而翁天鸣也正因觊觎这四十九招武功而动了
念,但他白忙了一场,下场也不过如此…”
这时“霹雳手”翁天鸣已因伤重,绝望而不支倒下,却仍无丝毫悔改之意,狂笑
血而死。
这时朱、田二女都奔入场中站在余天平身边,接受以萧圣伉俪为首诸人的道贺,峰上一片欢呼声达于十里外。
原来“水月先生”、司马天戈等绝顶高人并非刚刚叛离中原武林,而是昔年啸月山庄中害人的帮凶。试想,以当年“霹雳手”翁天鸣的身手独自对付九大门派掌门人并无绝对把握,怎敢唱独脚戏?
只不过“水月先生”等人作内应极为隐秘,事实上他们都以为以天龙武国的实力加上这些白道高人的内应,颠覆中原武林易如反掌,所以不须明
张胆地向白道下手。
他们绝对未想到“鬼手华扁”未死,还在他们的窝巢中卧底,这可能就是“
不胜正”的驻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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