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柔情似火
上官柔对皇甫端这番侠怀仁心的话,听得悚然却步,对皇甫端仔细打量几眼,从脸上浮现出一种由衷钦佩的神色,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好一个尊重自己的仁义品德,上官兄义胆侠怀,推爱及于敌人遗骨,真令小妹钦佩万分!他们两人,均死在我的手下,应该由我来独任其劳才是!”皇甫端闻言,觉得这上官柔的谈吐姿容,两皆不俗,偏偏在眉梢眼角之间,时有
逸神色
,以致美中不足!
他怎肯听凭上官柔独力挖坟?遂一面动手掘土,一面向上官柔含笑道:“上官姑娘,你听说那‘乾坤五彦’之中,数谁功力最高?”
上官柔笑道:“这五位少年人物,功力各具专长.被认为有希望能在‘两代英雄会’上,夺取‘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但倘若细加推断起来,仍以‘慈心玉女’司空蕙,及,夺命三郎’万俟英的希望比较大。”
人,无不好胜!尤其是少年人,更尤其是身负绝学,与众人不同的少年人,其好胜之心,自然更切!
但他既未以真实姓名,本来面目和对方相见,又称与“乾坤五彦”均不相
,遂无法直接争论!只好颇为婉转地绕着圈儿说:“照上官姑娘这等说法,那‘赤尸姹女’朱琳,‘玉面屠夫’金若雨,‘七绝玉龙’皇甫端等三人,对于‘第二代武林至尊’的荣誉宝位,是无法问鼎的了!”
上官柔摇头笑道:“这也难讲,朱琳、金若雨二人.虽比司空蕙、万俟英为小,但仍未必绝望!””
皇甫端见她在“乾坤五彦”之中,已提四人,单单把自己“七绝玉龙”皇甫端冷搁一边,不
剑眉双挑,冷然问道:“‘乾坤五彦’之中,司空蕙、万俟英的希望较大,朱琳、金若雨也未必绝望,则那‘七绝玉龙’皇甫端,定是无力妄窥‘第二代武林至尊’的宝位了!”
上官柔点头答道:“上官兄说得不错,那‘七绝玉龙’皇甫端,是‘乾坤五彦’以内,惟一绝望之人!”
皇甫端几乎肚皮气炸,尽量忍耐地,冷笑诧道:“风闻皇甫端曾得‘血泪七友’兄妹的悉心培植,每人授与一桩绝艺,才得号‘七绝玉龙’,却不知怎会这么脓包的呢?”
上官柔看了皇甫端一眼,嫣然笑道:“上官兄,你这就说得不对!若依‘七绝玉龙’皇甫端的功力看来,他纵然不及‘慈心玉女’司空蕙,也与‘夺命三郎’万俟英,在伯仲之间,是‘乾坤五彦’中,坐二望一,或坐三望二的相当厉害人物!”
皇甫端听到此处,才把
中的不平之气,吐出大半地,苦笑问道:“上官姑娘,你既说那‘七绝玉龙’皇甫端,是相当厉害人物,又说他无望夺得‘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岂非自相矛盾,难以自圆其说了吗?”
上官柔笑道:“不是我自相矛盾,而是那皇甫端自甘暴弃!”
皇甫端心中一跳,扬眉问道:“上官姑娘此话怎讲?那皇甫端为何要自甘暴弃?”
上官柔微笑说道:“他做了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坏事.恐怕难逃‘血泪七友’兄妹的清理门户之诛,怎么还敢跑去参与‘两代英雄会’?夺取什么‘第二代武林至尊’荣誉!这不是自甘暴弃吗?”
皇甫端想不到自己所背冤案,竟这般迅速地,在江湖间传扬开来,可见得若想洗刷清白,恢复声名.真不知要费煞多少心力?
但上官柔所说.不知是指“苗岭”杀家?抑或“幕
山”
夺宝?遂一面挖掘坟坑,一面又向上官柔问道:“上官姑娘,‘血泪七友’兄妹,在当今武林中,向称仁侠,清誉甚高!皇甫端既是他们门下弟子.却怎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上官柔见他意似不信,不
微怒说道:“皇甫端蹂辱弱女,杀人全家,这种行为.算不算伤天害理?”
皇甫端闻言,知道上官柔所说是指“苗岭”之事,遂镇定心神,含笑说道:“上官姑娘,你怎会知道皇甫端曾经凌辱弱女,杀人全家?”
上官柔秀眉微挑,厉声说道:“我虽未目睹,却有耳闻,难道还会错吗?”
皇甫端追究
底地,微笑说道:“耳闻也有失实之弊,尤其是传语之人,若无高超身份…”
上官柔接口笑道:“上官兄,这传语之人,身份极高,他叫‘铁面天曹’独孤奇,是列名‘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中,响当当的人物。”
皇甫端默然无语,只好苦笑失声道:“既是独孤大侠所言,则这桩事儿,可能不是虚构!”
听到此处,上官柔轩眉笑道:“我与那皇甫端往日无冤,近
无仇,怎会生心虚构他,,陷害他呢?”
他们说话之间,巳将两具死尸,埋进坟坑。
上官柔嫣然一笑道:“如今尸已埋完,我们且边走边谈如何?”
皇甫端看她一眼问道:“上官姑娘要去何处?我们未必是同路呢?”
上官柔启
答,但目光微动,忽又先向皇甫端,含笑问道:“上官兄,你是随兴漫游?还是有一定去处?”
皇甫端因生
光明,一向不善谎言,遂照实答道:“我身有要事,打算先去括苍,然后远行川边!”
上官柔梨涡微现地,娇笑说道:“小妹行无定所,就奉陪上官兄,同作括苍之游如何?”
皇甫端本不
领受上官柔这番美意,但因觉得此女,对于江湖大事,仿佛所知甚多,或许可以从她口中,获得一些有关洗刷自己清白的蛛丝马迹!遂改变主意,点头笑道:“上官姑娘既无要事,我们便同去括苍,顿略领略浙东风物也好!”上官柔见皇甫端点头答允自己与他同行,不
喜滋滋地,妙目
波,娇靥生
地媚笑说道:“上官兄,你可知对于‘乾坤五彦’荣誉,另有人企图染指?”
皇甫端”哦”了一声,道:“他们是何入门下?”
上官柔不答反问地,目注皇甫端笑道:“上官兄,你有没有听说过‘王屋矮叟’褚拔吾,及‘音魔’鱼素真之名?”
皇甫端点头说道:“他们是‘乾坤十四煞’中的出类拔萃好手!”
上官柔微笑说道:“褚拔吾的弟子‘王屋金童’魏
,及‘音魔’鱼素真的女儿‘七情玉笛’鱼小梅,便对‘乾坤五彦’之名,发生了极大兴趣!”
皇甫端剑眉微挑,继续问道:“这‘王屋金童’魏
,及‘七情玉笛’鱼小梅,既对‘乾坤五彦’之名感兴趣,可有什么实际行动?”
上官柔笑道:“他们声称除非把‘乾坤五彦’改为‘乾坤七彦’,加进他们两人,否则便要设法从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五人之中,干掉两个,好让他们来填补空额!”
皇甫端听出兴趣,又复问道:“武林人物,谁不好名?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人,谅来不会轻易把什么‘乾坤五彦’名位,平白让给‘王屋金童’魏
和‘七情玉笛’鱼小梅。”
上官柔点了点头.微笑说道:“不但他们不肯,魏
和鱼小梅,也无法向司空蕙等,提出这项条件!”
皇甫端冷笑说道:“既然无法明商,只有暗来,那魏
和鱼小梅,只好向‘乾坤五彦’中,觅人
下毒手的了!”
上官柔“嗯”了一声,微笑说道:“我听得鱼小梅说过,凡属‘乾坤五彦’中人,都是她深仇大敌,她要竭尽智力武功,利用任何机会,向司空蕙、皇甫端、万俟英、朱琳、金若雨等,寻衅挑战,一较长短!”
皇甫端听到此处,暗想若照上官柔的说法,则“王屋金童”魏
,和“七情玉笛”鱼小梅中,必有一人,对自己蒙垢含冤之事,涉有重大嫌疑!
上官柔见他皱眉深思,不
娇笑问道:“上官兄,你在想些什么?莫非你也见猎心喜,要设法向‘乾坤五彦’挑衅叫阵不成?”
皇甫端苦笑说道:“我倒不想向‘乾坤五彦’挑衅,却想向魏
和鱼小梅叫阵!”
上官柔愕然问道:“这就奇了,魏
和鱼小梅要向‘乾坤五彦’叫阵,是想夺取‘乾坤五彦,名位!但上官兄要向魏
、鱼小梅叫阵,却是什么道理?”
皇甫端先是一阵狂笑,然后微叹说道:“我想斗斗‘王屋金童’魏
,及‘七情玉笛’鱼小梅之故,是要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莽莽江湖,尽多能手,不必斤斤计较地去向‘乾坤五彦’设法寻衅,以免无端酿出许多腥风血雨的仇海风波!”
上官柔向他看了两跟好生佩服地,轩眉笑道:“上官兄,你倒真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但一来‘王屋金童’魏
,与‘七情玉笛’鱼小梅,比‘钱塘双恶’强得太多,不是轻易好惹!二来你这样做法,固然或可使武林间消弭不少风波,但你个人身上,岂不添了许多烦恼!”
皇甫端目闪神光,傲然笑道:“与鬼周旋,何辞身入地狱?只要真能使武林弭劫,江湖清平,个人虽添些烦恼,也算有相当价值!”
说到此处,目注上官柔,扬眉问道:“上官姑娘,‘王屋金童’魏
自然是住在‘王屋山’,但那‘七情玉笛’鱼小梅却不知住在何处?”
上官柔一面与皇甫端并肩缓步前行,一面含笑答道:“鱼小梅是住在‘幕
山天音谷’中!”
这“幕
山”三字,听得皇甫端悚然一惊,剑眉深蹙地,再向上官柔追问道:“上官姑娘,你是说那‘七情玉笛’鱼小梅,住在‘幕
山’中…”
上官柔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接笑道:“上官兄,我虽告诉‘七情玉笛’鱼小梅住在‘幕
山天音谷’中,但你若独自前去,却绝对无法寻找!”
皇甫端愕然问道:“有了山名、谷名,哪有无法寻找之理?”
上官柔微笑答道:“一来‘天音谷’极为幽秘,外人无法寻得路径,也多半不曾听得这‘天音谷,之名!二来谷口更有一片‘天然
阵’,只有深知底细之人,方可通行无碍!”
皇甫端说道:“照上官姑娘这样说来,岂不是根本无法去寻‘七情玉笛’鱼小梅了吗?”
上官柔脉脉含情地瞟了他一眼,嫣然笑道:“倘若上官兄定
去寻‘七情玉笛’鱼小梅,则只好在彼此同作‘括苍’之游以后,再由小妹奉陪,走趟‘幕
山’便了!”
皇甫端早就看出上官柔颇对自己青睐相垂,落花有意,心中深怀警惕!但因
从她口中,探听有关讯息,又不能不虚与委蛇,如今听她表示愿暗自己去“幕
山”遂含笑说道:“多谢上官姑娘盛意,我们究竟去不去‘幕
山’,且等去过‘括苍’以后,再作决定!”
说到此处,忽又想起一事,再向上官柔微笑问道:“上官姑娘,你说知道‘幕
山天音谷’的幽秘所在,又能通行谷口‘天然
阵’,自与谷中人深有关系,莫非竟是‘七情玉笛’鱼小梅手帕之
吗?”
上官柔摇头笑道:“我与‘七情玉笛’鱼小梅,无甚
情,但与她母亲‘音魔’鱼素真,倒有数面之识,并去过一趟‘天音谷’呢!”
两人一路闲谈,倒也排除不少寂寞,皇甫端也渐渐觉得这位新结
的上官柔姑娘,人如其名,柔媚绝伦,并不怎样讨厌。
入了括苍山境,上官柔方目注皇甫端,娇笑问道:“上官兄,你专程前来括苍,定非游赏景
,不是寻人,便是有事,未知小妹能否从旁尽些力…”
皇甫端摇手笑道:“用不着相助,我是前来寻找…”
他一句“寻我六师叔”的“六师叔”三字,已到口边,忽然想起自己不能
身份,遂又倏然住口!
上官柔失笑说道:“上官兄,你怎么只把话儿说了一半?你是到这括苍山中寻找谁呢?”
皇甫端微笑答道:“我是来寻一位久所心仪的武林奇侠,有所请教!”
上官柔目光微转,含笑叫道:“我猜着了,上官兄莫非是来找‘血泪七友’中的第六位‘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吗?”
皇甫端大吃一惊,诧声问道:“你怎么猜得这样准确?”
上官柔得意笑道:”这理由极为简单,住在括苍山的武林人物,以上官渊的名头最大,除他以外未必还有人能当得起上官兄适才所说的‘久所心仪’四字。”
皇甫端听她这样说法,不
点头笑道:“上官姑娘,你这种分析,颇为有理!”
上官柔扬眉笑道:“复姓‘上官’之人,本就不多,如今上官悲与上官柔,联抉来到括苍山中,参谒上官渊,老少男女等三位‘上官’会聚一处,不成了‘上官大会’了吗?”
皇甫端失笑说道:“岂但是‘上官大会’,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桩武林美谈!”
上官柔微摇螓首,含笑说道:“美谈倒是美谈,可惜这桩武林美谈,无法实现!”
皇甫端愕然问道:“上官姑娘,你为何有这无法实现之语?”
上官柔柔情如水地,含笑说道:“因为小妹忽然想起一桩事儿,要去略加料理,才想向上官兄请假半
!”
皇甫端闻言,不
暗想上官柔这突然请假半
之举,究竟是何用意?
上官柔见他沉
不答,以为皇甫端有点惜别伤离,遂风情万种地,向他连送秋波,嫣然笑道:“上官兄,小妹并不是就此别去.只是向你请假半引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如今暂时分离,你去参谒‘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我去处理我的私事,等到月上树梢之际,彼此仍到此处相会!”
皇甫端因值自己参谒上官师叔之际,上官柔若在身边,容易被她看破自己的真实身份!
二来,若让她暂时离开,自己也便于向上官师叔陈述结识此女经过,及请教应付上官柔的最佳办法!故而听完话后,便即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就定于今夜月上树梢之际,在此相会!
那时,上官悲也就可以决定要不要烦劳上官姑娘,再与我同作幕
山天音谷之行的了!”
上官柔星目微转,眼眶中竟泪光潸潸地,凝望着皇甫端,点头说道:“好,小妹准时到此,但上官兄也务望准时赴约,千万莫令小妹独餐风
,立尽天明才…好!”上官柔说到最后,居然泪珠泉落,语不成声,赶紧带着
颊泪痕,及
颊娇羞,赧然回身,电疾驰去。
皇甫端目送上官柔的身形杳后,也不
好生怅然!
他一面缓步向“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所居的“凝翠台”走去,一面心中浮起黄衣少女的倩影…
皇甫端一路痴想,不知不觉间,攀登了不少峰峦,到达“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所居的“凝翠台”上。
皇甫端到得“凝翠台”之际,恰好山风狂拂,岚气如涛,把他身形包没在一片云诲以内,有些栩栩登仙之感!
皇甫端心神一
,暗付师叔毕竟高明,单看他这隐居所在,便选择得多么高幽灵妙?
原来,
府门户紧闭,上官渊不在
中,却于门
间,留有一封书柬。
皇甫端见状,眉头紧蹙地走到
前,取出书柬一看,只见果是上官师叔留给自己之物!
柬上只有寥寥数语,大意是说有事外出,不及等待皇甫端,命皇甫端要从有关”乾坤五彦”的各事之上,探查“苗岭”冤案!
皇甫端看了这封书柬以后,不
愁喜
集!
愁的是六师叔上官渊业已因事离开“凝翠台”自己无法拜谒,从这位足智多谋的上官师叔台前请教一切。
喜的则是上官师叔留示之中,也命自己要从有关“乾坤五彦”的各事以上探查冤案,可见自己这一路间的暗中摸索,尚未走错途径!
但这样一来“幕
山天音谷”之事却势在必去,也就不得不再烦劳上官柔陪同一行,以借重她轻车
路的各种便利!
皇甫端主意打定,回到与上官柔约定见面之处,夜
业已四垂,但一钩新月,却才起遥天,尚未升到树梢以上。
他以为上官柔分别之际,既对自己那种垂泪情深,定会早到相待,如今竟是自己先来,不
微感意外!
月上树
,月上枝条,月上叶梢!
直等到那一钩新月,业已高高斜挂夜空,仍不见上官柔的丝毫踪影!
皇甫端动了被骗之念,剑眉微剔,颇
忿然离去!
但转念一想,上官柔曾有愿为自己餐风披
,立尽天明之语,她或有要事.略为迟到,自己便多等她一些时间,也是应该,何况“幕
山天音谷”之行,又不急在这一刻半刻!
皇甫端这样一想以后,立即心平气和起来,遂在这片小林之间负手蹀踱地耐着
儿,静静等待!
仅仅过了半盏热茶时分,便发现一条袅娜人影,急急驰来,但这人行动之际,好像一瘸一拐地,略感有所不便。
皇甫端一望而知,这条袅娜人影,就是上官柔!但也一望而知,上官柔似乎身上带有伤势。
他见状之下,大吃一惊,赶紧闪身
向前去!
前不到十丈,上官柔业已
身血污地,踉跄驰来,她一见皇甫端,便似心情尽懈,娇
一声,晕死过去,倒向他的怀内!
皇甫端怎能让上官柔在重伤之下,再复跌倒?只得猿臂双伸,来了个软玉温香抱
怀!
上官柔虽然知觉全失,但她那软绵绵、香馥馥的娇躯,被皇甫端紧抱怀中,也足以引起年轻男子的遐思绮念!
皇甫端扶起上官柔以后,忽然脸上一阵发烧,心头一阵狂跳,遂赶紧把她轻轻放在软草之间,察看她的伤势!
谁知不看伤势还好,这一看伤势之下,更使皇甫端眉头深蹙!
因为上官柔是在左股之上,被人深深刺了一剑,鲜血涔涔,染得中衣尽赤!
上官柔既已晕死去,则必需由皇甫端替她敷伤止血!
皇甫端身边虽有极好金创妙药,但要想敷伤,必需裂衣见内,上官柔伤处是在左股,这等所在,是女孩儿家最不容外人触碰窥看之处,却教皇甫端如何下手?
皇甫端傲一踌躇,觉得救人要紧,只好从权,遂取出小刀,把上官柔的伤处中衣,割去一块,替她敷好药散,止住血
之势,然后再以自用丝巾,细加包扎!
等他包扎完毕,上官柔也悠悠醒来!
上官柔妙目才睁,与皇甫端的眼光一对,皇甫端便觉脸上“烘”地一热,心头“腾”地一跳!
上官柔倒神色自若,回手摸了摸左股剑伤之处,发觉业已敷药包扎以后,遂目注皇甫端低声问道:“上官兄,是你替小妹敷药止血,及包扎伤势的吗?”
皇甫端因跟前别无他人,根本无可推卸,遂只好把张俊脸,涨得面呈赤红地点了点头,作为答复!
上官柔长叹一声,好似含着万分感激,从眼角上垂落了两行泪珠,语音呜咽地,低低叫道:“上官兄,你…你对小妹那些恩情,小妹对你是…没世不忘的了!”
这两句话儿,其中包含了什么意思?皇甫端自然深深明白!
他张了张嘴,意
发话,但终于又忍住不说!
皇甫端认为自己如今所能采取的最佳处置,便是装糊涂些,暂时搪
过去,等上官柔伤势痊愈以后,再向她吐
此心早有所属!
主意既已打定,遂把话声放得特别温柔,向上官柔含笑说道:“上官姑娘,你且宽怀养伤,对于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患难相助,理所当然…”
上官柔不等皇甫端话完,便自摇了摇头,目光如电地接口说道:“上官兄,你不能再谦辞了,你对我敷药裹伤之举,迥异于患难相助的普通恩情!因为我是女孩儿家…”
皇甫端怕她往下再说,赶紧截断她的话头说道:“上官姑娘,我倒忘了问你,你是被何人所伤?”
只见上官柔柳眉双剔地,咬牙答道:“这人武学太高,他就是那名列‘乾坤五彦’中的‘七绝玉龙’皇甫端!”
皇甫端耳中“轰”地一声,怪叫问道:“上官姑娘你说什么?伤你之人,又是‘七绝玉龙’皇甫端?”
上官柔恨意颇深地,点头说道:“若不是这位经‘血泪七友’兄妹.所共同培植,各授绝艺,武功极高的‘七绝玉龙’皇甫端,也未必能轻易伤得小妹。”
她说到此处,忽觉皇甫端神情有异,遂妙目
波地,凝望着皇甫端诧声问道:“上官兄,你为何如此吃惊?”
皇甫端闻言,暗惊自己几乎因沉稳不住,
了马脚,遂设法掩饰地,应声答道:“我是觉得那皇甫端既在‘苗岭’为恶,怎会又跑到‘括苍山’来,并恰巧与上官姑娘相遇?”
上亡官柔笑道:“上官兄,你不要忘了皇甫端是‘血泪七友’兄妹的得意传人,他远来‘括苍山’的目的,可能与你相同,是找他六师叔‘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呢!”
皇甫端“哦”了一声,剑眉微蹙,心想不能再问,倘若再问下去,难免要把自己的本来面目,问出破绽!
但他不问上官柔,上官柔却要问他,秀眉微扬,含笑叫道:“上官兄,你带我到‘凝翠台’去.见见那位‘括苍紫裘生’上官渊好吗?”
皇甫端吓了一跳,说道:“上官姑娘,你适才不随我去,如今却又要见这位武林前辈则甚?”
上官柔目闪神光,恨恨说道:“我要向这位堂堂正正,名头高大的‘括苍紫裘生’上官渊,请教一下,他们‘血泪七友’兄妹,为什么会教出‘七绝玉龙’皇甫端那样一个行如禽兽的徒弟?”
皇甫端挨了这顿既无法辩解,又无法发作的窝心骂,不
把两道剑眉,皱得更紧地,苦笑说道:“上官姑娘,你不必去了!”
上官柔诧然问道:“为什么不必去了?难道那上官渊竟敢庇护皇甫端,反而会对我有所不利吗?”
皇甫端摇头说道:“上官前辈是当代武林大侠,倒决不会庇护有罪孽之徒,但我适才业已白跑一趟,这位前辈,有事外出,根本不在‘凝翠台’呢!”
上官柔厉声说道:“好!上官渊既然不在‘疑翠台’,我就准备把皇甫端的无
罪行,诉诣武林正义!”
皇甫端听得心中一颤,暗想自己这条“七绝玉龙”可能就要生生埋葬在“武林正义,海底沉冤”等八个字儿以下!
他一面心中想,一面目光瞥及上官柔的血污中衣,不
又复问道:“上官姑娘.你是为了何事?才与那‘七绝玉龙’皇甫端互起争斗?”
上官柔脸泛红霞,咬牙答道:“他呈见小妹孤行,又尚有几分姿
,遂动了禽兽之念!”
皇甫端听得虽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自己骂自己,顺着上官柔的语气,皱眉说道:“这皇甫端委实太以可恶,但不知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
上官姑娘,你既与他互起争斗,可曾记下他的貌相?”
上官柔点头答道:“怎么未曾记下?便把这‘七绝玉龙’皇甫端磨成
酱,烧成骨灰,我也不会认错!”
说完,便将皇甫端身材,仔细说了一遍。
皇甫端一面倾耳聆听,一面心惊
跳.因为上官柔所说那人的相貌,果与自己完全一样!
上官柔目注皇甫端苦笑说道:“上官兄,你既身怀绝学,又是一位铁铮铮的侠肝义胆英雄,委实应该设法把那‘七绝玉龙’皇甫端除掉,替小妹出口怨气!因为他今夜真把我欺苦了,若不是小妹负伤猛逃,难免会被他…”
皇甫端不等她往下再说,便即接口说道:“上官姑娘,你适才是在何处遇上那‘七绝玉龙’皇甫端?”
上官柔伸手向西北一指,应声答道:“就在西北方那座比较略为高峻的山峰脚下,上官兄要不要前去看看?或许那厮尚未远离,我们便可收拾掉这条七绝恶龙’,而让你来递补‘乾坤五彦’之缺。”
皇甫端听了上官柔的”七绝恶龙”四字,先是连声苦笑,然后便目闪神光,扬眉叫道:“上官姑娘,我已一再对你说明,诛除恶贼,义不容辞,觊觎名位,却非所愿!你不要把那所谓‘乾坤五彦’四字,看得太重好吗?”
上官渊好生敬佩地把两道柔情似水的美妙目光,凝注在皇甫端的俊脸之上,赧然笑道:“上官兄,你的
襟太高超,太旷达了,小妹与你比较起来,简直庸俗得有点自惭形秽…”
话方至此,西北方突然隐隐传来一声厉啸!
上官柔一听啸声便自咬牙叫道:“上官兄,我们且赶去看看,这发啸之人,恐怕就是那皇甫端呢!”
皇甫端闻言,不
俊目立
神光地,身形一闪,便即向西北方电弛而去!
上官柔苦笑叫道:“上官兄,你走慢一些!一来你身法太快,二来小妹又带伤在身,我…我有点赶不上呢!”
皇甫端一面飞驰,一面说道:“上官姑娘,你创口新合.不可疾弛,无妨慢慢赶来,我且先去看看。”
语音一了,真气提处,越发身形宛如电驰.奔向西北!
他约莫赶到距离上官柔所说的那座高峰,还有三十来丈之处,便看见峰下有条青衣人影,向西方驰去!
皇甫端见此人业已离去,不
心中大急,拼命追赶!
但那青衣人仿佛也具有极高身手,脚程内力不弱,故而双方距离虽在接近,皇甫端并不能立即赶上,只是一丈半丈地渐渐缩短!
到十来丈之际.业已翻越了两座峰头,前面那条青衣人影,也发觉身后之人,是在对自己追踪蹑迹!不但不加速脚程,反而止步回身,静静等待!
两人相距共只十来丈远近,青衣人这一止步相待之下,皇甫端不过两度腾身,便已追到!
他身形落处,见站在自己六七尺外的青衣人,是个二十三四的俊品人物!
此人玉面朱
,神情极傲,但两只锐眼中所闪
出的炯炯
芒,却含蕴着过度森冷意味!
双方凝视片刻,还是那青衣玉面少年,首先发话说道:“尊驾追我则甚?”
皇甫端答道:“我是来追把我朋友伤了一剑之人!”
青衣玉面少年问道:“你朋友是谁?”
皇甫端不假思索地应声答道:“她叫上官柔!”
青衣玉面少年又复问道:“这上官柔是否被我所伤?我是生平不用剑呢!”
皇甫端听完这句答话,不
觉得脸色发烧起来,因突然想起上官柔所说的冒牌皇甫端,与自己形貌相若,则眼前这位青衣玉面少年,显非她所遇之人!
青衣少年见他迟迟不答,双眉微挑,冷然又道:“你怎么不答话呢?是我伤了你朋友上官柔吗?”
皇甫端知道自己把事料错,只得摇了摇头,愧然答道:”不…不是!”青衣少年怫然说道:“既然不是我伤了你的朋友,却这样苦苦追我则甚?”
皇甫端忍气
声地,抱拳为礼,陪笑说道:“在下有所误会,但冒渎不深,尚望兄台见谅!”
话完,便即转身意
回转那座高峰脚下,免得上官柔久等心急!
但皇甫端刚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得身后那位青衣玉面少年,语音极傲地沉声叫道:“站住!”
皇甫端无奈之下,只好忍着心头恶气,止步回身,仍向那青衣玉面少年,抱拳陪笑说道:“兄台有何见教?”
青衣玉面少年,目光森冷如电地,对皇甫端仔细打量几眼,大模大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皇甫端闻言微愕,摇头含笑说道:“在下因一时误会,虽对兄台略有得罪,但已诚心致歉,加以解释,彼此风来水上,云底寒塘,似乎没有什么留名必要的了!”
青衣玉面少年双眼一瞪,冷笑说道:“怎么没有留名必要?我要知道你的姓名之后,才可以决定是放你走?还是不放你走?”
皇甫端听得莫明其妙地,诧声问道:“兄台此话怎讲?”
青衣玉面少年一种骄狂无比的神情说道:“因为我生平决不容人略加冒犯,你若是个无名小辈,或可不予计较,放你一条生路!…”
皇甫端有些按捺不住地,接口问道:“倘若在下略有微名,又便如何?”
青衣玉面少年纵声狂笑答道:“你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则等于撞了煞神太岁,少不得要在我手下,落个非伤即死!”
皇甫端听对方如此蛮横,也不
怒无可遏地,发出了一阵狂笑!
青衣玉面少年嘴角微撇,哂然不屑说道:“你不要笑,赶快报上你的姓名!”
皇甫端傲然一哼“七绝玉龙皇甫端”七字,已到喉边,几乎
口而出!
但他仍强自镇定地,吐了一口长气,缓缓答道:“我叫上官悲!”
青衣玉面少年把“上官悲”三字,念了一遍,双眉微扬,哂然不屑地向皇甫端挥手说道:“走!”
皇甫端神情凝稳如山地,岸立不动!
青衣玉面少年讶然问道:“上官悲,你听见没有?我叫你走!”
皇甫端冷冷一笑,反向对方问道:“你为什么要我走?”
青衣玉面少年竟被皇甫端反问得怔住,想了一想,方自怒声叱道:“我命令你走!”
皇甫端淡笑说道:“请问尊名?”
青衣玉面少年摇头说道:“我对于你这等无名小辈,没有留名必要!”
皇甫端目注对方缓缓说道:“怎么没有留名必要?这和你刚才问我姓名之举,是同一原因!”
青衣玉面少年“哦”了一声,恍然说道:“是不是我若是名惊天下高人,你便服从我的命令!否则…”
皇甫端接口说道:“否则,世间
鸣狗盗之徒太多,我怎能像只磕头虫般,一一听人吩咐?”
青衣玉面少年虽然听出皇甫端语中有刺,但却理由正大,无法反驳,遂只好点头说道:“你这种理由,倒也能够成立!好!我告诉你,我叫金若雨!”
这“金若雨”对皇甫端并不陌生,他早已
记在心,知道“岷山双怪”中“黑眚追魂叟”屠威的得意弟子,号称“玉面屠夫”与自己同列“乾坤五彦”
金若雨见自己报了名,对方竟毫无所动,不
怫然叫道:“上官悲,就算你孤陋寡闻,见识太浅,不曾听过我的姓名,但总该听说过我的外号,我叫‘玉面屠夫’!”
皇甫端心想难怪这金若雨的目光之中,含蕴着一种
人凶威,果然颜如美玉,心若屠夫,配上“玉面屠夫”外号,倒真名副其实!
他心中虽是这样想法,但表面上却对金若雨摇了摇头,表示对于“玉面屠夫”的鼎鼎大名,仍无所悉!
金若雨气得几乎要跳将起来,目
凶芒,戟指皇甫端,厉声叫道:“不论你见识如何浅薄,你总该听说过‘乾坤五彦’之名?”
皇甫端笑道:“我只听说当世武林中最高明的人物是‘七友三凶十四煞,一奇双怪两神仙!’却没有听说过什么‘乾坤五彦’?”
金若雨哂然叱道:“无知蠢材,我来告诉你吧!你说的是当世武林第一代人物中的最强好手‘乾坤五彦’则是第二代人物的出类拔萃之辈!”
皇甫端沉沉稳稳地,含笑说道:“你既要对我指教,便请指教得明白一点!这所谓‘乾坤五彦’,到底是五个什么样的红眉毛绿眼睛的人物?”
金若雨狞笑说道:“好,我告诉你.免得你死了以后,还去作糊涂鬼!所谓‘乾坤五彦’就是‘赤尸姹女’朱琳、‘慈心玉女’司空蕙、‘夺命三郎’万俟英、‘七绝玉龙’皇甫端,以及我‘玉面屠夫’金若雨!”
皇甫端“哦”了一声微笑说道:“怪不得你替‘乾坤五彦’拼命吹嘘,原来你也在其中,占了一份!”
金若雨双眼一蹬,凶芒如电地,厉声叫道:“上官悲,如今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头身份,难道还敢不服吗?”
皇甫端扬眉笑道:“当然不服,因为我觉得这所谓‘乾坤五彦’美称,既不曾公开竞争,就未必公平!我不信三山五岳四诲八荒之间.就再没有比尊驾更高明的年轻好手!”
金若雨忽然叹息一声说道:“上官悲,我本来已
杀你,但如今却决定再放你一条生路!”
皇甫端闻言,不
有点受宠若惊地,讶然问道:“为什么呢?”
金若雨傲然不可一世地,扬眉扛笑道:“因为你方才不遵从我命令之际,尚不知道我是‘乾坤五彦’中的‘玉面屠夫’金若雨!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我遂打算放你一条生路!”
皇甫端“哦”了一声,抱拳笑道:“多谢,多谢!”
金若雨摇手说道:“你先不必谢我,我还要以‘玉面屠夫’金若雨的身份,再对你发出一次命令!”
皇甫端诧然问道:“什么命令?”
金若雨厉声叱道:仍然是叫你快走,但这次你已知我是谁,再若不遵命时,却将毫无侥幸地,立遭惨死!”
皇甫端向这位“玉面屠夫”看了一眼,摇手笑道:“我不能走!”
金若雨真想不到他仍敢对自己抗命。遂大为惊异问道:”你为什么不能走呢?”
皇甫端笑道:“我有两点理由不走,第一点理由是为你,第二点理由却是为我!”
金若雨怪叫一声说道:“你还有理由是为了我不能走吗?”
皇甫端点头笑道:”当然是为你,因为你的外号叫做‘玉面屠夫’!既称‘屠夫’,心如铁石,绝不慈悲!你倘若把我放走,不几乎要与那司空蕙外号相同,改叫‘慈心玉男’了吗?”
金若雨厉声叫道:‘上官悲,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对我讽刺?”
皇甫端根本不理他那副骄狂神态,又复微笑说道:“至于为我自己的第二点理由.则是我颇想斗斗‘乾坤五彦’,倒看你们是不是什么天王转世,哪吒化身!”
“玉面屠夫”金若雨虽然狂傲.也是极为精明之人.他见皇甫端不亢不卑,神情凝稳异常,不
疑心忽动,目光电闪地,又向对方仔细打量几眼,冷笑一声说道:“上官悲,你莫要再装疯卖傻!我已经看出,你大概是有心专对我金若雨而来!”
皇甫端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叫有心?什么叫无意?我既然遇上‘乾坤五彦’中的绝世高手,那肯错过机缘?不向你请教请教?”
金若雨哂然不屑地,冷笑说道:“你何必要花言巧语,
加掩饰,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意!是想夺我身边异宝!”
皇甫端微微一笑说道:“你难道把我看成了剪径强徒,你身边又有什么旷世奇珍,武林异宝?”
金若雨冷笑说道:“你不必明知故问.我也不会怕任何人心生窥觎.横加掠夺!你难道不是为我身边的那扇‘天香白玉屏,而来?”
“天香白玉屏”五字,听得皇甫端悚然一惊,暗想莫非自己无意中所撞上的这位“玉面屠夫”金若雨,真与自己的海底沉冤关系重大?
何况,这“玉面屠夫”金若雨除了身有”天香白玉屏”
外,更是古今通要自己严密注意的“乾坤五彦”之一!
更何况,金若雨方才又有应把“七绝玉龙”皇甫端”摒出“乾坤五彦”而由“七情玉笛”鱼小梅补代之语,也和“
球先生”古今通所判断的情形相合!
有这三点巧合,皇甫端钢牙微咬,精神更振,向金若雨点头笑道:“金朋友快人快话,豪迈可佩!你既已坦然说出,上官悲也不再隐瞒,我正是想对那扇‘天香白玉屏’,瞻仰瞻仰!不知你可肯…”
他话犹未了,金若雨出人意料地,从怀中取出一扇“天香白玉屏”递向皇甫端道:“你既然要看,便拿去看看,又有何妨?”
皇甫端大感意外地,不接那“天香白玉屏”退后半步,目注金若雨问道:“金朋友,你真好胆魄,竟敢把这等希世奇珍,
在我的手内吗?”
金若雨双眉一挑,冷笑说道:“我认为你在我手下,无殊笼中之鸟,网中之鱼,又有何不敢给你开开眼界呢?”
皇甫端听他这样说法,不
摇头一笑,伸手接过那扇“天香白玉屏”来,细加观看。
只见这扇”天香白玉屏”与自己在“苗岭”所得那扇的大小形状,无不相同,但玉质却仿佛更细更润,香味也更淡更清!单独看来,颇难看出“苗岭”所得之物,属于赝品,但如今见过真正的“天香白玉屏”后,皇甫端方恍然大悟地,知道“
球先生”古今通真知灼见,估计得丝毫不错!
他看完以后,仍把这扇被武林人物视为至宝奇珍的“天香白玉屏”递还金若雨,并向他含笑称谢!
金若雨也有点大感意外地,一面接过“天香白玉屏”一面目注皇甫端,点头说道:“上官悲,你居然竟这样识相地,乖乖把‘天香白玉屏’还我,也算难得!”
皇甫端纵声狂笑说道:“大丈夫渴不饮盗泉之水,饥不用嗟来之食!慢说区区一扇‘天香白玉屏’,你便把任何奇珍异宝,罗列暗室之中.我上官悲也不会妄起丝毫贪念!”
金若雨扬眉问道:“这样说来,你又并非觊觎我这‘天香白玉屏’了?”
皇甫端点头笑道:“觊觎之心绝无,我只想看它一眼!”
金若雨厉声说道:“如今业已看过,你应该拿命来了!”
皇甫端双目一张,神光四
地,大笑说道:“命儿倒有一条,只看你这‘玉面屠夫’,是怎样把我置于刀俎!”
金若雨冷笑说道:“我知道你大概颇会一些三脚猫,四门斗儿,才敢如此大胆狂傲。但金若雨务须奉告,如今对我越傲,少时便将死得越惨呢!”
皇甫端哈哈笑道:“我已下了决心,‘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打’!我们循序而行,第一阵先比拳掌,你怎么不进手?”
金若雨听得
然大怒叱道:“放你的
!凭我‘玉面屠夫’金若雨,是堂堂‘乾坤五彦’身份,怎会先向你这等无名小卒进手?”
皇甫端皱眉说道:“你既把那‘乾坤五彦’称号,看得煞有介事,自矜身份,却怎又
口
言,毫无风度?你不肯先行进手,便由我先行进手,又复有何不可?”
语音甫落,右掌便扬,向金若雨当
拍去!
金若雨存心在一两招内,便把对方制倒,故而虽见皇甫端扬掌当
拍来,却凝稳如山,巍然不动!
他打算等对方掌临切近,左手一招“赤手擒龙”刁住皇甫端腕脉,右手一招“阎罗点鬼”便可点了对方的“五
绝脉”!
但他想得虽好,情势却有变化,皇甫端这一掌根本不曾打实,才到中途,便自行收了回去!
金若雨
腹如意算盘,竟告打空,不
气得怒视皇甫端,戟指叫道:“上官悲,你这算是什么招数?”
皇甫端微笑答道:“这一招叫做‘缩掌酬情’!”
金若雨从来未听说过有这种怪招,遂皱眉说道:“缩掌酬情…”
皇甫端一阵扬眉狂笑,截断他的话头说道:“你方才颇为慷慨地,把‘天香白玉屏’借我看!我如今为了仰酬盛情,掌发半途,停招不进,岂不应该叫‘缩掌酬情’吗?”
金若雨气得厉吼一声说道:“好!你既然来个‘缩掌酬情’,我却要来个‘发掌索命’!”
招随声出,迅疾无俦.右掌隐挟无穷暗劲地,便向皇甫端
前按到!
皇甫端见这“玉面屠夫”金若雨的发招威势,果然不俗,便也不敢怠慢地,一面闪身躲避,一面含笑叫道:“金朋友,你我除了拳掌以外,尚须比斗兵刃、玄功,故而不宜
战得无了无休,最好有个招数限制!”
金若雨厉声叱道:“上官悲,你只要能在我掌下,支持
五十回合,金若雨便自动从‘乾坤五彦’之中,除去‘玉面屠夫’名号!”
皇甫端哈哈大笑说道:“金朋友,你真够骄傲,上官悲敬遵台命广两人从此便不再发话,各展所能地,一味恶斗!
“玉面屠夫”金若雨因
受挪揄讥嘲,自想把皇甫端搏杀
愤,手下哪会再复丝毫留情?
“七绝玉龙”皇甫端因为试探这位列名“乾坤五彦”中的“玉面屠夫”究竟有多强功力,也自展尽所学!
招式有时若飞云掣电,有时若江诲凝光.转眼间,便已十招开外,根本分不出丝毫上下!
二十招…三十招…四十招…
到了四十招上,仍然胜负难分,皇甫端心澄如水,气稳如山!但金若雨却已心浮气躁!
他所以心浮气躁之故,倒不是为了不敌皇甫端,而是为了自己不应该在事前夸下诲口!
照目前形势看来,自己能够保持平手,已非容易!若想获取胜利,慢说五十招中,便是斗上个三五百招,亦复毫无希望!
但适才自己曾发狂言,如今,事已临头,到底是食言背信?还是…
金若雨念犹未定,已是第四十九招!
两人身形一合,倏即分开,皇甫端忽然双手抱拳,巍然不动!
金若雨诧然问道:“上官悲,你为何住手?”
皇甫端摇头笑道:“我不打了!”
金若雨有所误会地,嗔目叫道:“上官悲,你莫要记错招数,我们仅仅斗了四十九招,尚须搏上最后一招,才凑足五十之数!”
皇甫端微笑说道:“我就是对这最后一招,不想打!理由非常简单,你方才既曾夸口要于五十招内胜我,否则,便自动从‘乾坤五彦’中除名,则如今在这最后一招之上,必以全力相搏!”
金若雨点头说道:“这是当然之理!”
皇甫端继续笑道:“我若接不住这一招.必将被点‘五
绝脉’,身遭惨死!
我若接得住这一招,则将使你含羞而遁,饮恨名场!”
金若雨牙关紧咬,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皇甫端哈哈笑道:“这最后一招,等于是赌博场中,倾其所有地孤注一掷!
胜负谁属,关系太大,我们何不暂时保留?换个别的花样再赌,也可在心情方面,比较轻松一点!”
金若雨对于是否能在最后一招上,拼命制敌之事,本就毫无把握地,颇为悬忧!如今听得皇甫端这种建议,不
心内一宽,微笑说道:“你这种建议,颇有道理,我们不妨先比较其他技艺,真若胜负难决之际,再作殊死之拼!”
皇甫端扬眉笑道:“对了!我正是这种意见!”
金若雨神情开朗,目闪
芒问道:“你打算换个什么花样?”
皇甫端笑道:“还不是在兵刃、玄功二者之间,循序比斗!”
金若雨两道森冷目光,向皇甫端全身上下,微一打量,发话问道:“上官朋友,你用的是什么兵刃?”
皇甫端毫未考虑地,应声答道:“用剑!”
金若雨狂笑说道:“用剑便请亮剑!”
语音方落,便自伸手襟底,一探一抖,龙
脆响,芒彩腾空,已把一对独门兵刃“
月五行轮”撤在手内!
皇甫端见金若雨业已亮出兵刃,遂也伸手入怀!
但他刚刚摸到自己所用的“玉带盘龙剑”时,突又感到有点为难起来,不曾立即取出!
因为这柄”玉带盘龙剑”是五师叔“雁
青衫客”罗傲秋所赠!罗傲秋曾仗此剑,会尽天下英雄,若一取出,极可能要被“玉面屠夫”金若雨见剑生疑,识破了自己来历!
金若雨忽见皇甫端意存犹疑,不
讶然问道:“上官悲,你怎地还不亮剑?”
皇甫端眼珠微转,不取“玉带盘龙剑”缩手出怀,摇头苦笑说道:“我忘了我已把所用的纯钢短剑,借给一位友人,如今且折枝代剑地,会会你这一对‘
月五行轮’便了!”
语音一了,身形忽腾,在一株参天古木以上,折下一段三尺来长树枝,横持手内!
金若雨见皇甫端竟
折枝代剑,对付自己.不
钢牙紧挫,又把手中那对“
月五行轮”收回襟底!
皇甫端愕然问道:“你既已取出‘
月五行轮’却为何又复收起?”
金若雨一阵厉笑答道:“慢说是尊驾这位姓名并不惊世骇俗的上官悲,就是‘血泪七友’、‘乾坤十四煞’或‘血蠢三凶’等人,也不敢对我这一对‘
月五行轮’稍有轻视!我怎肯让你折枝代剑地对我妄加侮辱!”
皇甫端“哦”了一声说道:“我想不到你的度量,竟会这样狭隘?我既
折枝代剑,便自有折枝代剑之能,难道我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甘心死在你的‘
月五行轮’下吗?”
金若雨眉头一蹙,冷然答道:“你不必多言,我兵刃既已收起,哪有再取之理?我们且一较玄功便了!”
皇甫端自从见金若雨收起“
月五行轮”后,便在暗聚玄功!如今听了他这样说法,遂点点头说道:“好!既要比较玄功,我便先行抛砖引玉便了!”
说完,便把手中所折树枝,斜向下指。
树枝本颇
润,但皇甫端神功一聚之下,却突然从枝上蒸腾起一片水烟,树皮也渐呈枯干
泽!
金若雨看得方自大吃一惊,皇甫端手中的树枝末梢,却在腾烟之后,继续腾起火焰!
他是把树枝斜向下指,火焰焚烧极速,转眼间,整
树枝均已化为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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