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舅老爷厚颜做说客
突然间,她一回身,以一种捕风捉影身法,人已欺到金小山面前。
金小山原是面对关浩,突闻身后衣袂飘动,立时警觉,冷哼一声“阎王梭”却一抢而划向
面怒极的关浩,身法变幻中,早已把关浩
退-丈,正要发出“阎王梭”呢,耳边已听得冷笑声!
本能的,金小山连回望的机会也没有,忙拧
错步,以其眼的余光已见冷芒一点猝然闪向他的肩头。
金小山大吃一惊,他绝对想不到这女人的身法是如此的快疾。
但金小山哪里知道,姬玉人的武功也是水行云一手所调教。
虽然姬玉人并未用“阎王梭”但她十分清楚,只要把金小山
在自己近身之处,金小山就没有发出“阎王梭”的机会。
当然姬玉人也心中明白,只要撂倒金小山,就不怕水行云不出面。
不过最好是水行云没有来,或者姓水的干脆早死掉了,那么眼下放倒这小子,往后的日子就轻松了。
“阎王梭”未及出手,却极快的
挡姬玉人的一轮猛攻,金小山心忙的把自己处在正厅一角,他知道关浩正一闪又跃的在找机会向自已下手,而且那绝对是一记绝招。
两把泛芒的短刃,像两条银蛇般在金小山的身前纠
不去,刃面所剖裂的气旋,引起锐啸如泣如诉!
一双无背小玉面凳子已挡在金小山的后跟,他突然灵机一动“阎王梭”握在手中,就在他快不可言的做着幅度极小的动作中,突然大喝一声,扭身急旋,一脚钩起方凳,狠狠的踢向姬玉人。
双方距离本十分近,金小山也只是利用扭身
凳这唯一的一线机会。
那只凳子已“唿”的一声砸向姬玉人面门。
突然凳子砸来,姬玉人只一偏身,已让过凳子。
但金小山就利用这机会,一个腾跃,人已在两丈外,他人一落地面,口中早大叫道:
“野龙爪!”
未听得金铁
呜,更未见姬玉人再追杀,因为姬玉人连挥十二刀未阻住疾奔而来的“阎王梭”却是一声“砰”中“阎王梭”已击在膝上——
于是,姬玉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似是心中不甘的又在大叫:
“水行云,我伟大的大师兄啊,你怎么忘了我爹的话了,你更忘了师父当年的嘱托了,快出来呀,姓水的,姬玉人诚心愿意死在你面前的,只要你能
个面,水行云——”
她的声音如夜猫在叫,似野狐在唱鸣,但正厅外面哪见什么人影。
猛旋身,金小山已面对关浩,冷冷的望着关浩正在倒拎着一把
芒闪闪的长剑,右手指把个金丝手套往左手上面套。
金小山冷哼一声,道:
“姓关的,上天有眼,总是明察秋毫的,你绝对想不到我金小山还替你老金矿村北山凹的府上服务过吧?”
关浩怒骂道:
“二爷不知道你在放的什么
。”
金小山道:
“你是不知道,但我如果说出来必然令你大吃一惊而瞠目结舌。”
关浩道:
“你小子把我大哥怎样了?”
金小山一笑,道:
“别这般的大惊小怪,其实我只是替你那位人称‘铁算盘’的大哥送了一趟镖,一座净重十斤的菩萨,送往洛
城的司徒壮家中去了,这事难道你不知道?”
关浩一愣,回望地上跌坐的姬玉人一眼,道:
“那也没有什么令关二太爷吃惊的。”
金小山道:
“你当然不会听了送人一座金菩萨就吃惊,因为那原本不是你姓关的东西,只不过你在墨云谷中顺手牵羊而又转手送人罢了。”
关浩咬牙格格响,道:
“墨云谷如今已是我关浩的天下,这里的一草一木皆由我定夺,何谓顺手牵羊,当真是
口胡说八道。”
“呸!”
金小山怒指关浩,道:
“别他娘的不要脸了,你兄弟二人是个什么样的牛鬼蛇神,还以为我金小山不知道呀,当年你兄弟领了一批淘金客在金沙河上淘金,半年之间,一帮淘金客全失去踪影,姓关的,你敢说不是被你兄弟坑害了,嗯?”
关浩先是一愣,豹目睁得更见圆的道:
“好小子,你可知道的真不少啊!”金小山嘴角在
动“阎王梭”又在他的右掌上旋动,那极光连闪的梭芒,闪击着美而纯的芒彩,看上去真的美极了。
金小山边冷笑一声,道:
“你兄弟二人,一人在家搬动着铁算盘子儿,另一人则在外面招摇撞骗,明抢暗夺,啃吃啃喝的啃到我大叔的头上来了。”
关浩一声冷笑,道:
“王八蛋,你又是什么东西,老子招摇撞骗,那是老子的本事,明抢暗夺也得具有一定修为,敢情你这狗东西跟着过水的学了那么几招‘阎王梭’,就大踏步的直欺到墨云谷来了。”
关浩横身斜步,晶莹雪亮的剑锋,寒芒
烁,一条条森森成丝的清蓝光彩,宛如即将出山的晨
,炫洒出光华一片。
比之金小山手中的“阎王梭”来,竟是毫不逊
而相互辉映。
金小山并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关浩的剑上,虽然关浩手中明敞着是一把宝剑,但关浩的左手上却又套了一双以金丝编织的手套,金光灿灿,灯光下十分惹眼。
他五指一伸一缩,显然是在暗中运功,金小山不知道是什么作用,心中琢磨着,就把目标盯住关浩的左手。
金小山狮目在眯,眯成一条
,右掌上托起的“阎王梭”在急旋急停中,横肩侧身向关浩
近。
他知道这座大厅足够他施展“阎王梭”的。
突兀间,关浩倏然平飞离地,他右手剑芒连弹五朵剑花,挟着旋涡
的“嗖”声,直向金小山
面点去。
人急,剑势更急。
豹目怒瞪中,瞪着金小山右掌上仍在旋动的“阎王梭”上。
现在,金小山的攻势发动了。
“阎王梭”并未出手,但他的身形却动若
兔,刹时穿进
面的剑芒之中,宛如一个奋不顾身而一头撞进刀山剑树中一般。
于是,一阵“叮当”之声暴起不断“哼咳”之声不绝,只见“阎王梭”尽在金小山身前身后挑拨横截,点打
劈,可就没有
手戳向关浩。
这中间,金小山有意的以“阎王梭”试图探出关浩左手那只金手套的作用,但关浩却一直把左手隐藏在身子一侧而令金小山猜不出摸不透。
转眼三十招已过,金小山陡然向后腾跃两丈,隔着一张桌子,他打出“阎王梭”口中厉喝道:
“野龙爪!”
“阎王梭”在灯光下闪耀着毫光锐芒,以超过流星数倍速度击向随后追来的关浩。
关浩见金小山不败而退,已知他要投掷“阎王梭”
平
里他就听得姬玉人说过,她大师兄的“阎王梭”十分霸道,武林中人人畏惧十分,因为那“阎王梭”一经发动,圆周之内的任何方向皆可以击中,而且是快逾眨眼,难以防范。
所以关浩就怕这一天到来,才设法做了一只金丝手套,准备一旦与水行云上手,也可以接他的“阎王梭”再加上自己的长虹剑,不难搏杀水行云于剑下。
这时他见金小山真的打出“阎王梭”而且是金小山的人在前“阎王梭”又是向后面奔来,一声冷笑,急伸左手去抓。
抓是抓到了,而且他也适时的一剑向索上砍去。
不料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剑未削断索,反有一股反弹之力而把长虹剑弹到一尺高,左手刚抓住“阎王梭”但觉手掌一阵麻痛,如果不是戴着金丝手套,自己的一只左手只怕非残废不可。
金小山在“阎王梭”被握之后,右手腕稍加用力,那只光溜无比的“阎王梭”又飞舞在空中,这时候他才知道关浩的那只左手上戴的金手套的作用,不由得一声冷笑,道:
“姓关的,原来你的左手金手套还有一定的作用呢,那好办,我先打碎你双腿,看你还有没有机会逃出‘阎王梭’的袭击。”
关浩冷历的道:
“想不到才四年不到,姓水的又调教出你这个泼皮出来,告诉关二爷,姓水的他人呢?”
金小山嘴角一牵,道:
“你有知道的必要吗?”
关浩道:
“当然有必要。”
边伸手指着姬玉人,又道:
“如果他来到墨云谷,他就该面对她,大家三对六面的把话说个明白,把事情说个清楚,不该如此藏头
尾的自已不敢出面而调教个替身来收拾这墨云谷的烂摊子。”
金小山怒道:
“
口的胡说八道,天下谁不知道墨云谷是我水大叔的基业,半路上杀出你们这程咬金来,搅和得墨云谷乌烟瘴气,如果我大叔这时出现,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更有何面目面对我大叔?嗯?”
关浩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水行云到底来到墨云谷没有,但听了半天却仍然听不出来,这才又一声冷笑,道:
“你小子是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些什么?”
一咬牙,金小山狮目暴睁,道:
“总而言之,一言以蔽之,杀了你姓关的,墨云谷不但天下太平.连那些被你们兄弟二人狼狈为
坑死的淘金客的仇,也得以报了,从关的,你纳命吧!”
就在这时候,委坐在地上的姬玉人高声尖叫道:
“你小子口口声声水大叔的,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金小山一愣之下,旋即笑道:
“你不是已成了姓关的老婆了吗?”
姬玉人怒道:
“是谁说的?”
金小山哭笑不得的道:
“难道不是?”
姬玉人指着一旁的关浩道:
“你是听谁说我嫁给他了?”
金小山一笑,道:
“虽无拜堂,但却上了
,难道你还否认?”
姬玉人尖叫道:
“是谁看到我同他一张
的?”
金小山怒哼一声,道:
“墨云谷的人谁不知道,连姓关的都承认他是墨云谷的谷主了,怎么你还想耍赖骗人不成?”
姬玉人道:
“不错,他是墨云谷主,那只是水行云抛
弃子不顾而去以后的事,墨云谷总得有人掌管,总不能靠我一个女人吧。”
金小山冷冷道:
“所以你就找上这位冒牌表哥来主持墨云谷了?”
姬玉人咬着牙,道:
“如果水行云回来,墨云谷还是他的,小子,你说,他人呢,只要他站出来,我二人凭他处置,你快叫他出来。”
嘿嘿一声笑,金小山心想,原来拐弯抹角的还是要我水大叔出面,娘的皮你可真够狡猾,只可惜我不上你这个当。
心念及此,金小山在右手掌上“阎王梭”一旋又停的道:
“你要见我水大叔不难,且等我收拾了姓关的,我再去替你求个情。”
金小山这么一说,无疑的承认水行云还活着,而且也已回到了墨云谷中。
姬玉人立刻尖声嘶叫道:
“水行云,你出来呀,姬玉人就是姬玉人,我虽然谋害了你,可是你仍然不敢来面对我姬玉人,你是个天下最胆小的胆小鬼,你走出来呀,水行——云——”
金小山大怒,抛开姬玉人就要先搏杀桌对面的关浩,却不料那关浩突然一脚
起桌子,直飞向金小山,紧跟着一个东西正砸在挂在大厅上的琉璃灯——
“哗啦”一阵响,大厅上刹时一片漆黑面伸手不见五指。
金小山早闪身墙边,就怕关浩施坏。
大厅外面是黑的,天上连星光都是暗的。
大厅内更黑,因为突然由明变黑,里面的人难以适应。
于是,大厅中有了悉-声传出来,但时间十分短促——
就在这时候,大厅外面远处,水行云高声道:
“林总管。”
林童就侍候在水行云身后,闻言忙走出来施礼,道:
“属下在。”
水行云指着大厅,道:
“掌灯进去看看,我暂时不进去,什么情况,快报我知道。”
林童当然明白水行云的意思,立刻打起火折子,点上灯来走进大厅中。
大厅上有了灯光。
金小山第一个腾身跃向姬玉人倒卧的地方,但那儿只是一滩血。
人却失踪了——
连关浩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童见大厅上只有金小山一人,立刻高声叫道:
“不好了,他们由暗道逃走了。”
黑暗中,水行云一闪而出。
他跃进大厅上四下一看,这座正厅上的家俱已倒了一半,地上尽是玻璃碎片。
“林总管。”
提着灯笼,林童急忙走到水行云面前,道:
“谷主。”
水行云道:
“什么时候墨云谷开辟了暗道的?”
林童道:
“开辟暗道,也只是两年前的事,但参与的人全是姓关的带进谷中来的人,我们一般老人可一个也未被派上。”
水行云道:
“真的是老谋深算,姓关的打我墨云谷主意,竟然我水行云直到今
才知道。”
一旁的金小山道:
“大叔,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在老金矿村北西山凹里的关家,总会捉住他们的,听说还有个桃花坳。”
水行云嘿然一笑,道:
“我料定他们会跑回老金矿村去的,倒是桃花坳我还未听过,我们且去歇上几
,等墨云谷恢复平静,再去找姓关的。”
就在当夜,水行云
待林总管把墨云谷所有的人集中起来。
这时候宫太乙与张彪二人早上前见老谷主,二人也是唏嘘不已!
不料,墨云谷中所有关浩带来之人,全都趁后半夜天黑人又困的时候,全离开了墨云谷。
因为这些人早听关浩说过,当年“阎王梭”在江湖上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如今这些人占了他的老巢,岂有幸免之理,所以一经商量,全逃出墨云谷了。
其实水行云在一场死去活来的大病以后,人也全变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身痨病,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能拖上一段时间,人若处在这种境遇里,也只有一切放开怀了。
就在二天一早,水行云把墨云谷中得力人手招集在大厅上,他首先对林童吩咐,如今先把金小山打扮起来。
因为墨云谷往后就全看金小山的了。
鹅
大雪,悠悠的自灰色天空中飘落,但雪花的旋落似有响声,响声就回
在人们的心里,带着太多的无奈,凉透了人们的心。
霾的晦空似要
下来的令人透不过气来,连哈出去的气也是成形的冒出半天吹不散的白烟,给人们一种实质上的痛苦。
是的,现在正下着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天黑时分了,但四野却反倒是更为明亮,是雪的反映,还是骑在马上的金小山心中有数,那就不知道了。
紧身天竺缎棉袄,窄长竺
,长统快靴,虎皮背心,外罩一件黑大氅,连大氅帽全
合着披在身上,枣红马四蹄翻腾中,金小山有如腾云驾雾。
过去,他是个逃荒的移民,为了生活他在山西洪
县办理迁移而来到中州,为的是找日子过,现在却全变了,他成了墨云谷的主宰,而墨云谷又主宰着武林。
金小山就在水行云的指导下,真的变了个人,现在,他人如玉,气如虹,
朗而高雅,意气飞扬,宛如山谷雄狮般的冒雪奔向远方,而远方正是上川府辖下的老金矿村。
金小山人在马上,他对于急奔在山道上,心中可真的充
喜悦,只等见了钱凤,可就有很高兴了。
至于老金矿村北山凹里的姓关的,只等大叔领人到来,一切就好办了,不定连当年关家兄弟那些淘金客的事,也会清算个一清二楚的。
雪是越下越大了,渐渐的连山道也难也分辨出来。
金小山四下一望,边抖落一身雪花,突然间,
面不远处来了一顶小轿,两个壮汉把那顶小轿闪的可真有节奏感,一上一下的,真够坐轿人舒畅的。
看看来得切近,金小山忙把坐骑拨向山道边,先让小轿过去,他正要催马而驰呢,突然听得轿中人
声叫道:
“停轿!”
金小山并未在意,仍然拍马前驰,不料轿幔掀起,有个白髯老者伸头轿外,道:
“叫那骑马的人回来!”
其中一个抬轿大汉高声喝道:
“喂!你回来。”
金小山已驰出十几丈外,闻言回头道:
“叫我?”
那大汉扶轿杆,高声道:
“雪天野地,也只你一个人,自然是叫你。”
金小山心中有些不快的道:
“干什么?”
另一大汉也叫道:
“有话要问你,快过来。”
金小山冷冷的一哼,连落在面上的雪花也不抖落,道:
“有事不便耽误,各位——”
他话声才一半呢,其中一个大汉早似风吹般的向他扑来。
口中厉哼,道:
“问你几句话,又能误你多少行程?”
话声中,他人已站在金小山马前面挡住金小山的去路。
金小山一愣,心想,这身法有些像水大叔当初叫自己勤加苦练的,怎么这人也会?
心念间,金小山一声哈哈,道:
“老兄的脚程可真够快的。”
那大汉面
不屑的道:
“所以你兄弟最好到轿前走一趟。”
金小山心中一窒,寒着脸,道:
“你这是请我去呢,还是霸王硬上弓的
我?”
那大汉大鼻子一
,虎目一瞪,道:
“随你怎么想,管你怎么说,反正你都得跟我去轿前一趟。”
缓缓的翻身下马,金小山道:
“我伟大的老爷,在下不说明自,你可能尚自不太清楚,我这个人生来就是一副硬骨头,遇事吃软不吃硬,你这么一再的托大,反覆的穷咤唬,必然是有所依恃的抱着个
腿的,却偏偏又遇上我这个不信
的,现在,我就站在这里,如果你们的那个老爷子要问什么话,何妨请他移驾过来,或请你二人再把他抬来,如何?”
“嘿…”这声笑配合在大雪天里,活
雪地一声老鸹叫,那大汉双手在拉长袖,
出两只
臂黑
,道:
“你不去,老子就拉你去,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八脚李的能耐高。”
“呼”的一把向金小山抓去,手法之快,令金小山吃惊。
因为如果这时候空中飞个苍蝇,大概绝逃不出这八脚李的伸手一抓。
塌肩错步,金小山的右前肩几乎触及八脚李的手指。
冷哼的一声,金小山旋身回步,右掌直拍衔尾来的八脚李手臂。
八脚李“咦”了一声,忙
回右手,双掌
互一
,斜身而上,其出手与步伐,竟然与金小山的雷同。
站在轿边的另一大汉早叫道:
“八脚李,你是怎么了,连个臭小子你都收拾不下来,可是五百里山路走累了,没关系,你回来,看我八脚王去收拾他。”
金小山听的十分清楚,他觉得十分怪,这两个人一个叫八脚李,另一个叫八脚王,长的高大结实而孔武有力,只不知全是哪里来的。
说也奇怪,远处的八脚王才说完,这里八脚李已丢下金小山不顾的大步往轿前走去,边高声对八脚王道:
“这小子是你的了,我没本事揪住他,那就看你小子的了。”
双手
着大
脸,八脚王松动着双肩到了金小山面前,先向金小山看了一眼,
声道:
“天底下许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而你小子就是那号蹩脚人物。”
金小山不怒反笑道:
“天底下尽那么多
人吃酒的人,不论这人是不是同他沾亲带故他都要
人吃酒,而且是软硬兼施,而你们就是那号人物。”
八脚王耸肩一笑,道:
“哈,好嘛,格式不变意思变,转个弯回啃一口呀。”
他话声中,突然欺身而上,双拳擂个不断,拳风比风声更响,宛如两个大铁锤一般,尽向金小山头上招呼。身法陡然施展开来,金小山呈陀螺似的绕着大汉旋转不停,双手不时的拍阻
挡不停,看他那地上足印,却仍然不出四五十个足印。
一遍,两遍,走的仍然在原足印上。
原来金小山的步伐,正是当年水行云当初教的一套,九十九只筷子,令他的双足尽游走在两筷之间,当然,那也是“阎王梭”的身法入门。这时候他似以身法对付八脚王,但想不到这两个大汉似是通晓此一身法般的,张眼双方又过了二十余招。
“呼”的跳出圈外,八脚王戟指金小山对远处的轿子,道:
“八脚李,快告诉太爷,这小子滑得很呢!”
突听得轿中苍老声音道:
“移轿过去。”
轿旁的八脚李一听,也不等远处的八脚王到来,立刻振起双臂,把两
轿杆往两协下一挟,那轿子立刻平地而起,就在八脚李的急步走动中,刹时间到了金小山与八脚王面前。
轿帘未掀,因为轿里人看外面十分清楚。
但金小山却看不清轿子里的是何人,只得怔怔的望着小轿,但他对于八脚李的臂力却十分佩服。
轿内突然沉声问:
“小子,你一定是墨云谷中来的人了?”
金小山一笑,道:
“你怎么这般肯定?”
嘿然一声,轿内道:
“十分简单,这条路只有通往墨云谷,而你又是从那面过来。”
金小山一笑,道:
“这倒是不错,我是从墨云谷来的。”
轿内又问:
“到哪儿去呀?”
金小山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轿内一声冷喝,轿前后的八脚王与八脚李同时怒瞪虎目,
视着金小山,光景是又要出手,而且是再出手必是两人连成一气。
“就因为我老人家要问你,所以你小子非说不可。”
八脚王不等金小山开口,也怒喝道:
“快回答我家二老爷的话,听见没有?”
金小山怒哼一声,道:
“他是你们的二老爷,可是并非我金小山的老舅子,合着我也是吃他的粮食长大的,非要听他嚷嚷不可呀!”
嘿嘿一阵长笑,轿中又喝道:
“换在十年前,你小子已躺在地上
血了。”
金小山毫不示弱的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所以十年后的今天,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暴喝中,轿中那白髯老者一拍轿椅,伸手
起轿帘,金小山这才看出来,原来轿中坐的竟然是个干瘦矮小
头稀疏白发的老者,光景何止八十几岁了。
一声哈哈,金小山抱拳笑道:
“原来竟是一位老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要命的刀客呢。”
冷然一哼,老者道:
“你在墨云谷当的什么差?”
金小山一怔,心想,自己在墨云谷当什么差,自己哪会知道,如果真的要说,那也是一人之下所有墨云谷人之上的职务吧。
老者见金小山不答,又厉喝道:
“水行云是你什么人?”
金小山一笑,道:
“你老也认识我水大叔?”
老者白眉一紧,道:
“什么,水行云是你大叔?你是什么东西,怎会同他攀亲带故的——”
金小山淡然的道:
“这也没什么,他愿意当我大叔,我又愿当他的小辈,两下里只一凑合,他就成了我大叔,如此而已。”
老者似对金小山这种不弯不卑的态度开始有了好感,嘴角一
,笑笑,道:
“你小子说的也是,那我问你,水行云他人呢?”
跟着水大叔这几年,金小山也学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再怎么说,他在不知道对方底细之前是不会说出真话的,更何况“江湖一点诀,不对生人说”呢。
一声哈哈,金小山道:
“老爷子,你又是谁呢?”
不料轿中老者相当直
的道:
“武关枫叶岭下的姬长泰就是老夫。”
金小山一听,还真的一怔,心中琢磨,这老人一定同那晚失踪的姬夫人有关,不定就是她的什么人。
心念间,金小山道:
“我不认识你,也没听说过。”
不料八脚王腾身一跃,又到了金小山面前,伸出巨灵掌就往金小山面上拍去。
金小山大怒,上身向后一闪,错步横身,右肘突然顶出,一招之间
退八脚王。
早听得老者道:
“住手!”
八脚王立刻退回轿边,戟指金小山道:
“你小子等着瞧,只要你是墨云谷中人,早晚我八脚王要我你打个过瘾。”
八脚李也厉叫道:
“还有我呢,小子,你准备挨揍吧,乖乖儿。”
金小山冷笑道:
“各位要去墨云谷有何贵干,如果我猜的不差,可是去走亲戚的吧!”
轿中老者哈哈一笑,道:
“什么走亲戚,我这是去探望我那小侄女的,她也正是你们墨云谷主的夫人呀!”
金小山心中冷笑,但表面上他却装的像,无他,为的是要损一损面前这老头子,有道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养女不贤惹人厌,心念及此——
金小山立刻打躬哈
,接近轿前,抱拳施礼不迭,道:
“原来是舅老爷大驾到了,怎的不早说呢,小子还真是该死一百次呀!”
一旁的八脚李与八脚王二人哈哈大笑,道:
“
的,前倨后恭,不成人形,这时候怕了吧!”
轿中老者抚髯一笑,道:
“小子,水行云回谷来了没有?”
金小山答非所问的道:
“有事?”
轿中姬长泰怒道:
“水行云也年过甲子出头一大节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有什么看不开的,竟然为了些小事,拍
股一走就是好几年,墨云谷那么大的一片基业,全撂在我那小侄女身上一人背,他这还像话吗?”
看来姬长泰在装糊涂呢。
金小山冷然一笑,道:
“水大叔是不像话,要是换了我,才不一走了之呢。”
他一顿又道:
“不过如今墨云谷全变了,变得我水大叔回来了,夫人却又不告而别的逃之夭夭了呢!”
轿中老者姬长泰怒喝道:
“放你小子狗臭
,我侄女为什么要逃之夭夭的,真是胡说八道。”
他虽口中这么说,但心中另是一回事,因为他这时候赶来,也正是受人之托。
金小山道:
“老爷子,小子说的全是实情,不信你去问。”
姬长泰一怒,高声道:
“起轿,找水行云去,老夫得问问他,是不是他忘了当年他亲口对我说的话了。”
八脚王指着金小山道:
“二大爷,他呢?”
姬长泰怒道:
“他愿意就叫他带路,不愿意就叫他滚,我们又不是找不到墨云谷。”
金小山早笑道:
“既然老爷子如此说,小子也正有要务在身,你老就先请吧,我水大叔还正在谷中呢。”
望着八脚王与八脚李两个大汉抬起那顶小轿走入蒙蒙的大雪里,金小山也拉马骑上,急急的赶向老金矿村去。
大雪落在两个抬轿大汉身上,二人只一抖动身子,立刻雪花就落下地,小笠帽顶着风,口中哈着白气像烟卤冒出来的白烟,长衣袖连着两支大
手扶在轿杆上,二人走的可真够快。
前面的八脚王笑对后面的八脚李道:
“只等进了墨云谷,少说我得先喝上十斤老黄酒。”
八脚李也应道:
“咱们一年也不过来一回,狠吃一顿也是应该的,这几年难得见夫人回门,却害得大雪天的二老爷亲自来,也真是的,她偏偏又不在墨云谷。”
不旋瞬间,又到了那座八角亭子旁,早听得轿中的姬长泰吩咐,道:
“该看到墨云谷中人了吧,墨竹林不就快到了吗?”
前面的八脚王笑应道:
“八角亭上厚厚一层雪,西北风这么
人,真有点摇摇
倒的样子呢!”
后面的八脚李闻言也笑应道:
“二大爷呀,我们要不要进入八角亭呢?”
轿中的姬长泰沉声道:
“是累着了想歇呢,还是怕了,为什么要到八角亭上去歇着?”
八脚李忙道:
“二大爷你可会错小人意了,也冤枉老八脚李了。”
姬长泰冷哼一声,道:
“你这话怎么说?”
八脚李道:
“我八脚李跟二大爷不少时候了,功劳不敢说,只一个‘忠’字,八脚李可一直放在心里的,再说来墨云谷也不只一回了,自从大姑娘改嫁到水家来,我同八脚王二人就一直伺候着二大爷来此小往,虽说这几年他们两口子闹得不快乐,可是大姑娘的日子还是过的蛮惬意,别以为刚才那个小子说大姑娘一气离家出走,我们就怕了谁的不敢直走入墨云谷了,要知我们还是墨云谷女主人娘家,算得是墨云谷的座上客,难道真的要按照八角亮上的字行事,什么‘未经引领,擅入者死’,那是对外人,自己人他们招待还来不及呢,再说他们绝想不到玉人姑娘已回枫叶岭了。”
前面的八脚王
凸肚的大散步抬着小轿,光景走的可真够轻松,闻言回头笑道:
“老李呀,你说要进八角亭去干什么呢?累了?”
后面的八脚李道:
“谁要是累了是
孙子,我是说轿中的二大爷累了先进去歇一下,我可一点也不累!”
不料轿中的姬长泰听出八脚李的语病,他怒声道:
“别再噜嗦,往前走吧,且到墨竹林前再说。”
二人抬轿走的快,不到三里地,转眼已到了墨竹林前面停下来。
这时轿中姬长泰道:
“你两个蠢材,可还记得这竹林中的暗桩吗?”
前面的八脚李又笑道:
“记得,记得,我怎么会忘的,前后墨云谷有两个总管,他们都曾向我解说过了的。”
姬长泰点头道:
“那就好,我们进谷吧。”
正面的巨竹一排十二
,八脚王领着绕过去,他才举步走了不过四丈远呢,口中尚得意的对轿中的姬长泰道:
“二大爷,这墨竹林中第一道厉害的暗桩就是千
竹签,人若掉下去,一准变成个马蜂窝。”
不料他正得意呢,突然间双脚悬虚,人已倒挂在巨竹上面,仰头回看,不由得大惊失
,只见八脚李同自己一样的倒挂在一
巨竹上面,而二大爷姬长泰坐的小轿,突然入地三丈,平摆在一摊头如箭簇的竹签上面,动也不动的令轿中姬长泰大骂不休:
“你们这两个混珠,事先我还问了你们,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可拿老夫的性命当儿戏。”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蹄声传来,不施踵间,早见墨云谷总管林童,率领四名墨衣劲装大汉疾快驰过来。
五个人先看看挂在竹上的八脚王和八脚李二人一眼,林童哈哈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关枫叶岭下姬家哼哈二将到了呢!”
挂在竹上的八脚王早高声叫道:
“喂,姓林的,这两年你不是被贬到凤尾沟那里守桥去了,怎的又活跃起来了?”
林童未答话,早又听得深坑中的小轿中,姬长泰叫道:
“是林童吗?快找人来拉我上去。”
林童心中早明
,只要看到八脚二人,另一个准是姬长泰,因为八脚二人是专门侍候姬长泰的。
要知道姬长泰的武功原本不俗,只因年过八旬,身受风
苦痛,这些年已少有动手过招的事,每年他都来这墨云谷小住一段日子,去当然也带走了银子,当年姬玉人改嫁给她的大师兄水行云,一多半也是水行云听了他的话,直到那年姬长泰再来这墨云谷以后,知道水行云出走,又见玉人同关浩的热络,心中明白,但又不便说出口来,只装做不知道的混了几
怏怏而去,这以后姬长泰隔了一年才来墨云谷一次,这一回已是第二次来了,姬玉人回武关,而水行云在谷中,他心中就有了疙瘩,想想当年大哥姬长庚在世,武关枫叶岭山下的姬家是如何的风光,再想想当年玉人同水行云同门学艺时候,玉人的功夫全是水行云代师所授,名虽师兄妹,实乃师徒,这段姻缘来的晚,这段姻缘也很凄惨,怨得谁呢?
林童并未多说什么,他只叫人把八脚二人从竹子上面放下来,指着坑中小轿,道:
“二位仁兄,恕我不多招待,使拉出老爷子以后回武关枫叶岭山吧!”
他那里说完就走,坑中轿内的姬长泰早喝道:
“林童,你好大胆子。”
林童冷笑一声,道:
“姬老爷子,你老最好息息火吧,如果真要发火,何不去找到你那侄女再发火,这时候发火在我等身上,有什么用处。”
“嗖”的一声响中,小轿轿帘抖闪中,一团黑影直冲而上,大鹏展翅般的落在坑沿上,光景可不正是又瘦又小的姬长泰。
只见他一抖头上白得不能再白的银丝,道:
“林童,你说,墨云谷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童不卑不亢的说道:
“老爷子,这事还用得了你老再问吗?”
姬长泰当然不愿承认自已知道什么,闻言怒道:
“小林童,好歹我姬老夫还是墨云谷中座上长辈,而你活
一个下人,干了那么久的总管,礼数该不会忘记吧。”
林童道:
“当然不敢或忘,不过这些年墨云谷在你姬老爷子调教有方之下,墨云谷几乎翻了个儿,谷主没有气死,活
里外全
了层皮,少谷主变成了残废,这一场可全是——唉!我不说也罢!”
姬长泰怒道:
“听你的口气,我那玉人侄女真的成了祸水不成?”
林童摇摇头,道:
“当年我们谷主接她进谷来的时候,那可是给足了风光,单就武林中成名人物到贺的就上千人,姬长庚老爷子与谷主师尊二人是殷切训戒,指望夫人能与谷主同手振兴墨云谷的,哪想到二位老人家相继去世以后,夫人她又全变了,变得谷主不愿见她,变得我们全怕她,那年又来了个姓关的,她硬说是她表哥——哎,老爷子,你实话实说,她是不是有这么个表哥呀!”
听的姬长泰怒喝道:
“林童,你就别再说了,且带老夫去见水行云。”
林童冷冷道:
“万一谷主不见呢?”
姬长泰怒道:
“如果他仍然自认是个人物,他就该见老夫,不错,姬玉人是老夫看她长大的,她有什么错,总得要问她娘家人说个清楚,难不成一杆子赶她出门完事不成?”
林童嘴角一撤,道:
“没人赶她走,她是见不得人逃走的,如果老爷子不健忘的话,她是跟着她表哥逃走的。”
姬长泰怒道:
“你放
,去年我老人家来的时候,你们怎不来问我,偏就人不在才来质问,显然一面之词,不足采信。”
林童不由一怔,心想,这老家伙既然要见谷主讨没趣,干脆就带他进去吃一顿抢白。
心念间,立刻笑道:
“老爷子说的也有理,那就随在下进谷吧!”
八脚王走到林童面前,指着几
弯竹,道:
“这是怎么回事?”
林童一笑,道:
“暗卡机关随时变得,不着兴墨守成规的一成不变,往后有机会再来,还是在八角亭中等人接引。”
于是八脚王与八脚李二人拖出小轿,稍加整顿,又请姬长泰坐在里面。
前面林童五骑走的不疾不徐,后面八脚王二人跟的可紧,无他,怕的是再中埋伏。
绕过墨竹林,又见面前峭壁千仞中披着一层银灰白雪,有不少银柱凝结。
于是又见一处更大的巨竹林,好大一片庄院在巨竹后面显
出来,墨云谷中那座拔地而起的大厅,上面虽然一层厚厚的雪,但那种巍巍然庄严之气仍在,圆滚滚的红漆高大圆柱子,上面的盘龙栩栩如生,廊下挂的琉璃灯白天还有光外
。
顺着二百四十层青石台阶往上走,林童首先拍马直冲向大厅门廊前下马。
水行云正坐在大厅上,太师椅上铺着虎皮,他的双脚放在地上那个铜火盆烤着,而怀里还抱了个小铜火炉,桌面上放的老人参茶还才喝了两口呢。
林童急步走进大厅中,施礼道:
“谷主,姬长泰那个老东西来了。”
水行云冷哼怒道:
“林总管,你这是怎么说话?”
受到申叱,林童一怔,忙道:
“姓姬的他——”
水行云道:
“别说了,快请!”
一边水行云站起身来往门口走,早见那顶小轿已到了大厅外面。
水行云急步走过去掀起轿帘,他毕恭毕敬的道:
“二叔来了,快请进,外面下着大雪——”
长身站在轿前,姬长泰一把抓住水行云,惊道:
“行云,你这几年在哪儿,怎么瘦得不成人形了?”
水行云一笑,先对林童道:
“你带领八脚二人去喝酒,要好生招待。”
一边水行云拖住姬长泰往大厅上直走。
姬长泰边走边叹,道:
“今世夫
,前世冤孽,当真是有道理,照说当年我一力成全你二人,长庚大哥说你二人年纪相差一大截,但你们终是师兄妹,她任
是有的,如果说她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对我老人家说,打死我也不相信。”
水行云未开口,直叫下人忙着侍候姬长泰,一阵忙过后,姬长泰这才问道:
“行云呀,那年你就是在这种大雪天离开墨云谷的吧?”
水行云一叹,道:
“二叔是听谁说的?”
姬长泰道:
“你出走没多久,我就来了,玉人还在我面前哭着说你撇下她不管,一个人走了呢!”
水行云一哼,道:
“有件事情,我想在二叔台前领教。”
姬长泰道:
“什么话你只管问。”
水行云道:
“玉人是什么时候就认识那个姓关的?”
姬长泰一拍桌子,怒道:
“别提那个什么姓关的,像他那种‘驴屎疙瘩外面光’的家伙,也只有糊涂女人才会
上他。”
水行云追问一句,道:
“我是想知道,二叔是何时认识此人的?”
姬长泰咬牙不承认的道:
“我就是你出走后来到墨云谷才认识他的。”
水行云大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知道,姓关的如果早就被姬长泰认识,那么姬老头也是阴谋者之一了。
如今既然姬长泰过去并不认得关浩,显然关浩同玉人的事只是二人的合谋。
于是,水行云再一次的着意款待姬长泰在墨云谷住下来,不过水行云一肚皮苦水,却未在姬长泰面前倾吐,因为他总是希望有一天要姬玉人自己去说,这时候姬长泰是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的。
金小山离开墨云谷,取道直往老金矿村去,他是因为大叔念子心切,水二还住在老金矿村中的钱家饭铺,天寒地冻,朔风猎猎,水二兄弟又是一腿残废,早一天接回墨云谷来,也好使大叔早一天高兴,父子团聚,也算是一桩喜事,不是吗?
金小山
面喜悦的拍马赶路,远处山坳里,正有一股白烟袅袅升空而起,看看天色,天知道是什么时辰,不过肚皮有些饿却是真的。
那是一幢小小瓦房,上面正覆盖了一层白雪,这附近的几株不知名的树枝上也
着白雪,白得像一张白被单的一个空场子上,场边种了十几株盛开的腊梅花,把
大雪落在花蕊上,没有落花,却又被风吹落下来,腊梅花更见傲寒而清
。
金小山还未曾来过这地方,大山里能有这么一处幽清所在,可也着实的不容易。
来的时候还听总管林童指点,说是连翻三座山峰,就可以赶到官道,再由官道西行两天路程,就会赶到老金矿村的,如今才翻了两座山,就出现这块地方,怎么连林童也没有提起过。
也许外面的西北风太大,有些像拉风箱似的“呼嘟嘟”响个不断,所以金小山把枣红马拴在屋前的小场边腊梅树上,屋里的人还是没有一些察觉。
于是,他抖抖大麾上的雪花,缓缓的登上三层台阶向那极为精致的三间小瓦屋中央两扇门前走去。
金小山双手在口边哈哈热气,正要伸手拍门呢,突然听得屋内有女子哭声传出来,不由把起伸出的手忙又缩回来,稍一思忖,立对移身到窗边。
侧耳细听,可听了金小山一跳。
才几步路时间,屋子里的哭声又成了笑声,这是他娘的什么古景?
金小山很想找个小
往里面看,但他失望了,因为就算是那扇窗子,也是用玻璃的,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小瓦屋里十分暖和是真的,因为正有一股热气自窗
中往外溢出呢。
金小山轻轻移步往小瓦屋后面走,而后面正有两扇窗户,正巧有一块玻璃是破的,
出一个小如细线的
口。
金小山忙把眼睛凑近去——
一件粉红缎底绣着翠绿鸳鸯图,帘子是酱红色串玉珠子的,把个纤巧的身段兜得可真紧凑,现在,这兜着兜肚的羊脂白玉般的窈窕女人,正坐在一个烂眼猪
颧骨高耸的年青人怀中。
她一边解着带子,一边把一张一吹就破的
脸尽往那年青汉子下巴杵,直杵得那个烂眼大汉呵呵笑个不停。
墨绿色的大木
,
前面好大一盆炭火,炭火上面还支了一个火架子,上面放着个大酒壶,酒壶似在“沙沙”响呢。
就在火盆的对面,一个只穿着小衣的姑娘,泪眼婆娑,双手掩住
前,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光景是一头待宰羔羊。
扭蹭而坐在烂眼青年怀里的女子,看来总有二十三四岁模样,但另一哭泣女子,却令金小山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因为她是背着
边侧坐在火盆一边的。
隐约中,只听得烂眼年青汉子道:
“不玩没关系,看看又何妨,小姑娘,你把脸转过来呀,只要你一看,就知道人活着是多么的幸运,如何的快活了呢!”
另一边,那女子也尖笑道:
“别想不开,人嘛,干吗要活的这般死心眼的,你看我苗菁菁,不是蛮快活的吗!”
边伸出
臂往烂眼的长脖子上一钩,又道:
“宏
呀,她是初出道的小雏儿,先叫她见识你的真本事,完了她必定会顺从的,你说呢?”
叫宏
的烂眼汉子笑嘻嘻的道:
“这么办,我且去把她捆在双足上的绳子换个方向,她就是不看也由不得她了。”
那叫苗菁菁的女子扭身坐起来,笑道:
“何不把她抱到
上大家一起痛快,那该多好。”
这时背坐
下的女子头更低了——
窗外面的金小山几曾见过这种场面,一颗心正突突的跳个不停——
他心中在想:
面前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是一家人,自己抖然出现,必会引起诸多尴尬,如果——
也就在这时候,
上的烂眼青年汉子已走下
来。
他并不先移动捆坐在
边的女子,顺手桌上取过一只酒杯,提起火架子上面的酒壶,先注
一杯酒,仰起脖子喝卞去,喝完再注
一杯,这才走向被捆女子面前。
一伸手托起那女子下巴,笑道:
“姑娘,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暖烘烘的,这时候你难道不是心中似火烧?”
女的脖
一扭,说道:
“你们会后悔的——”
只这一句话,早令窗外的金小山一愣,这会是谁?
金小山一时间还想不起自已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
当然,这声音绝不会是桃花娘子方小玉,那会…
就在这时候,大
上的女子双手狠抱着一
棉被笑道:
“宏
呀,你快来嘛!”
烂眼的年轻汉子一听,哈哈一笑,道:
“别急,总得叫姑娘看个清楚,要她明白我们并未欺骗她才是呀!”
上棉被中的女子早吃吃一笑,道:
“最好把她也托进棉被窝里来,那才有意思…”
烂眼年青汉重重放下酒杯,一弯身把捆在凳子上的女子换了个方向——
当然是面向着大
的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面对着窗子,也面对着窗外的金小山。
于是,金小山几乎肺也气炸了!
因为…怎么会是她呢?
我的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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