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旧恨加新仇
洪大发走近躲在墙角哆嗦成一堆的卓寡妇母女二人,嘴角挤出一声冷笑,道:
“甘小猴已经不管你们死活的逃了,卓寡妇,你是找死,还是想活?”
卓寡妇颤抖的道:
“爷,高抬贵手,甘小猴在外面所作所为我母女真的都不知情,请爷刀下留情,放了我母女!”
白青暴抬一足踢去,怒骂道;
“想要命?妈的!”
卓寡妇搂紧女儿,
上挨了白青一脚,几乎忿气,眼泪鼻涕已开始往外
的
道:
“饶…命…”
洪大发咬咬下
,沉声道:
“也罢,念在你母女二人也怪可怜,就饶了你们,不过那得有个条件!”
卓寡妇急点头,道:
“只要饶了我母女二人,什么条件我全答应!”
洪大发望了白青一眼,嘴角一
,面色冷冷的道:
“白兄,只要卓寡妇不把今晚我二人前来的事传扬出去,我们就饶了她母女吧!”
沉哼一声,道:
“依小弟之意,你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她二人,甘小猴
后带姓阮的找上门,我们给他娘的推个一六二五的死不认帐,岂不省事?”
卓寡妇忙磕头不迭的道:
“二位爷尽放宽心,我母女全当今夜未见过二位,绝口不提你们来过,只求饶命!”
洪大发手中钢刀突的一闪,刀头已托起卓寡妇下巴,咧嘴嘿嘿冷笑,道:
“卓寡妇,老子暂且相信你一次,如果知道你说出今夜我二人来过此地,哼,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卓寡妇的眼泪成线的滴在洪大发那把明晃晃的刀头上面,晶莹的泪水闪着碎芒,哆嗦着道:
“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
洪大发回来对白青点点头,两个大汉双肩一晃便出屋外,等卓寡妇去关门,二人早已不知去向!
甘小猴原本受了伤,如今左臂后侧一刀几乎见骨,鲜
翻绽,鲜血狂洒,一条左袖几乎全被鲜血染
,一路狂奔出城外,正遇小九子要上门闩,见是甘小猴,小九子哈哈笑道:
“小猴哥,卓寡妇把你赶出来了?”
甘小猴
息的道:
“大哥他…他们…”
小九子指指后面,道:
“正在吃酒,我是提前打烊,要陪大哥他们喝几杯!”
甘小猴扑到后面客房,袁小七先就呵呵笑道:
“我的儿,卓寡妇发虎威了吧?哈…”石逵嘿嘿笑起来,道:
“我就离女人远点,没得倒尽惹闲气!”
一阵
息,阮莫叹见甘小猴正在滴血,惊异的道:
“敢情卓寡妇还动刀子?”
甘小猴咬牙道:
“大哥…”
阮莫叹十分关心的托起甘小猴左臂,不由双眉紧皱的大声对袁小七道:
“快,先替猴崽子敷药,他这一刀挨的不轻!”
袁小七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人言娘子无情,如今寡妇竟也无义,合着送给他银子花用反倒挨她一刀,八成她又养汉子了!”
甘小猴突然一个大
气昏了过去!
阮莫叹暴伸一指头点向甘小猴“人中”“气海”左掌一阵推拿,直把甘小猴
醒过来,这才沉声骂道:
“猴崽子,你他娘的真没出息,大丈夫何患无
,就为了一个卓寡妇你也他娘就失心疯了?”
甘小猴双目已见毒光,他这才缓过气来的道:
“大哥,协远…镖局那两个狗
的,竟然趁我在卓寡妇家吃酒时候摸进屋子里下毒手,且连卓寡妇母女也要加害,我是拼了命出来,大哥…”
阮莫叹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袁小七与石逵二人闻言“呼”的起身骂道:
“好恶毒的东西,竟连那么一对可怜母女也下得了手,大哥,我们饶不了那批杂碎!”
甘小猴已急道:
“大哥,快去救救卓寡妇呀!”
阮莫叹收住笑,淡然的道:
“猴崽子,你这么一逃算是对了,如果那两个王八蛋不是猪,卓寡妇母女绝对安全!”
石逵双肩一横,吼道:
“大哥,我们杀进协远镖局要那个凶手去!”
袁小七也点头,道:
“大哥,我也同意水牛意见,找协远镖局要人去!”
阮莫叹见小九子帮着已把甘小猴的伤包扎好,这才平淡的对几人道:
“全坐下来,我们吃酒!”
石逵一怔,道:
“大哥,你…”阮莫叹面色一寒,道:
“你们几曾见大哥在道上吃别人的亏?你们跟着大哥在道上混日子,难道还不清楚大哥的作风?我是坐等别人找上门,然后才能在这人身上找生活,知道吗?”
袁小七道:
“小猴挨了刀,卓寡妇母女不管是死是活,这时候我们正好找上他们去…””
伸手一拦,阮莫叹冷然道:
“凭什么找上协远?就凭我们四个全都一身伤,如果我去评理当无话说,一旦动上家伙便只有挨刀的份,这种驴事我不干!”
甘小猴听得哑口无言,袁小七望望石逵,二人缓缓坐下来,不约而同的举杯一饮而尽!
阮莫叹对小九子道:
“找两个房间,我们在此住下来,关起房门养伤,谁要是走出房门一步,我就修理谁!”
小九子笑道:
“我早给大哥预备下了,如果大哥怕有闲杂人上门,我去同掌柜说一声关起门不做生意也可以!”
阮莫叹笑道:
“这倒是不必!”
阮莫叹几个在这小客店一住便是七八天,状元街“同济堂”他们买了不少刀伤药,阮莫叹说的不错,刀口上舐血过日子的哥们,
里除了一把刀便是几包上好的刀伤药,杀人,难免也被人所杀!现在——
阮莫叹放下酒杯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笑对桌边的甘小猴,道:
“你说姓白与姓洪的两个镖师吧?”
甘小猴精神一振,道:
“我以为大哥忘了这回事呢!不错,是姓洪与姓白的两个狗
的,前些时在大哥的茅屋前面,便是他俩个整了我冤枉,一
绳子便把我拴进县衙门!”
阮莫叹笑笑,道:
“你能同两个镖师手底下溜掉,不论机智武功,都已极了进境,怎么样,伤处可好了?”
甘小猴拍着伤处,笑道:
“痂已落了一半,同济堂的药真管用!”
石逵笑道:
“关起房门哈了一口气,我水牛快憋出毛病了!”
阮莫叹一笑,道:
“兄弟们,大年三十夜,该是请帐的时辰到了!”
袁小七一声口哨,道:
“大哥,你请吩咐!”
阮莫叹道:
“小九子,快取出纸笔来!”
小九子正在收拾碗盘,闻言立刻走到前面取过纸笔。阮莫叹就席大手一挥,还在那张纸上轻轻吹着,然后折叠起来,对袁小七道:
“收着,明
一大早送到协远镖局去亲
姓巴的过目!”
袁小七道:
“这上面写的什么?”
阮莫叹沉声道:
“看你没出息劲!你们三人除了认识银票上的字以外,便再也不知道别的了!我
,赶过这一阵子后,我不但要教你们几招,连大字也得每人送你们一斗!”
哈哈一笑,袁小七道:
“大哥,为什么这时候不把这纸条送去协远?”
笑笑,阮莫叹道:
“时机虽已成
,但在程序上的演变必须善加掌握,别忘了,姓巴的不是一盏省油灯!”
这一夜哥四个睡得舒坦,每个人的伤全好了,一下了
,每个人骨节“咯崩”响,精神抖擞,磨掌擦掌,光景就等阮莫叹的“命令”下达了。
扎着
带,袁小七笑道:
“大哥,我走了!”
阮莫叹点点头,道:
“条子送到你就回来,我们等你!”
袁小七匆匆走了,他接过小九子递的一张大饼,边啃着人已走出小客店!
协远镖局在固县城内的“探花街”中间,一大早正有三个大汉在门口扫地,从外面看过去,镖局内似乎十分平静,门里面的空场子上,正有十几个在练功,十八般兵器几乎样样都有!
袁小七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
着个扫地大汉,抬头,那大汉一怔,道:
“你…你找谁?”
袁小七冷冷道:
“我找巴高峰!”
院子里十几个大汉一阵
动,远处有个镖师样人物过来,见是袁小七,立刻沉声道:
“市井混混,道上泼皮,滚!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袁小七双手叉
,怒道:
“娘的老皮,这儿是你这王八蛋说了算数?还是巴高峰死了?”
有几个大汉举拳要打,已被镖师拦住,道:
“别同这无赖一般见识,没得倒失了身份!”
袁小七冷笑道:
“我
,你们高尚,暗中
冷子派人打上卓寡妇家里对我兄弟下毒手,狼心狗肺,莫此为甚,还他妈的高尚呢!”
那镖师一怔,道:
“你说什么?”
袁小七沉声道:
“咱们别罗嗦,快把你们伟大的总镖头叫出来,袁大爷要当面领教!”
镖师
近袁小七,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
突然正面屋檐下一声狂喝,道:
“何人要见巴某?”
袁小七一仰头,忽的笑道:
“正主儿出现了!”
屋檐廊上,巴高峰灰髯飘
,团团的面庞上似是撒了一层面粉,双目便在那张灰蒙蒙的面上炯炯然
视着向他走来的袁小七,厚厚的嘴巴一咧,道:
“是你?”
站在台阶下,袁小七不卑不亢的道:
“不错,我叫袁小七,袁小七便是我!”
巴高峰沉声道:
“一大早找巴某何事?”
伸手入怀,袁小七道:
“这里有我大哥下的战书,你拿去仔细看吧!”他语音仍在,屈指一弹,一个纸团已往巴高峰手上放
而去,他却回身便走!
巴高峰并未出手拦住袁小七,他接过纸条匆匆打开,虎目怒视,不由得仰天一阵冷笑…
众人再看袁小七的人,早已走出协远镖局!
有个镖师走近巴高峰,道:
“总镖头,纸条上写些什么?”
巴总镖头全身已在颤抖的道:
“阮莫叹那个魔鬼,他竟然要我送他两颗眼珠子,指名道姓的要白青与洪大发二人的,妈的,好恶毒的口气,什么东西!”
那镖师破口大骂,道:
“
他七舅子,姓阮的视我们协远镖局为无物,目中无人莫此为甚!”
有几个练功的早已吼道:
“我们做了这姓阮的!”
“灰面熊”巴高峰咬牙切齿的道:
“是到了一拼的时候了,我在正厅等,快把各位镖师找来,另外派人去看看花妙峰花贤妹的人起来没有,如果人已起来,也请她过来,大家共研共商,这次务必除去姓阮的几个泼皮!”
一时间,协远镖局上下等全被这件事惊动起来——
正厅上,除了七位镖师“毒娘子”花妙峰已款款的走进正厅,她见巴高峰神色有异,立刻问道:
“巴总镖头,有事?”
巴高峰把纸条递给花妙峰,怒道:
“贤妹你看,姓阮的找上门来了!”
花妙峰接过纸条一看,冷笑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姓阮的绝非是省油灯,果然他发动了!”
巴高峰冷冷望向一旁的白青与洪大发二人,沉声道:
“两个大汉竟然连个瘦皮猴也收拾不下来,反倒惹出这桩麻烦事!”
洪大发赧然,道:
“一月不见,那个猴崽子的武功又见进境不少,他虽被刀杀伤,我与白青老弟也各自挨了他一
…”
巴高峰捏着纸条,道:
“姓阮的指名要你二人眼珠子,那个王八蛋在道上的作风谁都清楚,他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白青怒笑连连,道:
“叫他来挖吧,老子豁上命,他姓阮的也得缀上点!”
洪大发干笑一声,道:
“一人拼命阎王一惊,
的,我洪大发接着就是!”“灰面熊”巴高峰的团面上一阵扭曲,沉声道:
“阮莫叹这头狼,前些时他踩了我的招牌,如今又下这种横吃八方的战书,敢情好,新仇旧恨一次了结,今
大伙好生合计,明
午时,我们‘落鹰峡’狠宰他们!”
“毒娘子”花妙峰道:
“姓阮的心机深沉,他把
期定在明
午时正,显然防着总镖头去搬请‘梅庄双义’霍氏兄弟与‘流星刀’许沧
三人了!”
突然“人面虎”关海山自外面走进来,边吼道:
“总镖头,怎么回事?”
巴高峰立刻把阮莫叹的约斗之事说了一遍…
关海山一掌拍在桌面上,骂道:
“好恶毒的阮莫叹,这次兜上便拼着老命也要撂倒这个口出狂言,目中无人的恶
!”
不料协远镖局的正厅上,巴高峰正与一群镖师等计划如何应付明
午时“落鹰峡”的事,镖局门外面,阮莫叹率先骑在马上,跟在他后面的正是石逵、袁小七、甘小猴三人!
四匹健马“嘀嘀嗒嗒”的缓缓自协远镖局门口驰过,甘小猴使力咳出一口痰吐去,黄澄澄的落在协远镖局那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下面——好可惜,差半尺未吐在招牌上!
四匹健马刚驰过街角,巴高峰已率领着一众冲出镖局大门外,只把个“灰面熊”气得几乎呕血!
甘小猴在马上大叫过瘾,尖声突对阮莫叹道:
“大哥,卓寡妇的家就是由这条巷子进去!”
甘小猴叫了半天门,卓寡妇才缓缓走出来,甘小猴见卓寡妇似是变了个人,病恹恹的一副可怜相,不由惊异的忙上前扶住,焦急的道:
“大姐,你怎么病了?”
阮莫叹与袁小七,石逵也走进院子里,卓寡妇已双目垂泪的哭起来…
甘小猴忙问:
“大姐,哑巴呢?”
卓寡妇这才
咽的道:
“两个恶人要杀我们,千祈万求的才饶了我们,二天我同哑巴便病了!”
阮莫叹咬牙道:
“被吓出病了!”
走进屋子里,阮莫叹对袁小七吩咐,道:
“马上把同济堂大夫请过来,娘的,再拖下去她母女命就完了!”
甘小猴已对卓寡妇安慰道:
“我大哥来了,一切都有大哥做主,放心吧卓大姐!”
平
里卓寡妇早听甘小猴提过他这位“大天王”大哥,只恨无缘一见,闻言拭泪望去,心中一凛,暗中点头,嗯,一副标准男人样,女人能嫁这样人物当老公,那才不算白白
世走一趟!
阮莫叹已缓缓道:
“卓大嫂,一切遭遇我都听小猴对我说了,一场惊吓全因小猴无能
得你大病一场还害了孩子遭罪,不过人总得勇于应变,坚强自己,活一天就得珍惜自己,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嗯!我同小猴几人虽没有叩头义结金兰,实际比亲兄弟没两样,生死祸福大伙一齐担,如今你们受协远镖局两个狗
的如此折腾,我这做大哥的自然要替你们找回来,不就是协远镖局姓白的同姓洪二人吗?”
不料卓寡妇一哆嗦,忙摇手道:
“不不不,这两个人没有到过我家来,阮爷
错了!”
甘小猴一惊,急道:
“大姐呀,别真的被吓疯了吧!”
木然的直摇头,卓寡妇道:
“姓白的同姓洪的真没来过,你们…”
阮莫叹一笑,道:
“卓大嫂子怎知我说的这两人没有来过?”
卓寡妇愣想着,阮莫叹冷笑道:
“他二人走的时候威胁你?哼!两个该死的畜牲!”
卓寡妇
噎噎的道:
“阮爷,你是位英雄,小猴平
尽在夸你,可是横竖你们才只四位,那协远镖局人多势大,好手如云,官府也好,强盗也好,早就听说他们很有办法,你们…你们能抗得了他们吗?”
阮莫叹
恻恻的笑道:
“江湖一把刀,就看耍得开耍不开,常言道得好,一夫拼命,万人莫敌,管他协远镖局人多势大,更别管他呼风唤雨,老子一朝豁上,包给他搅个
飞狗跳,鬼哭神号,说句大嫂子疑信参半的话,江湖哥们叫我‘索命判’,任何人撞在我手里而又被我加以评断,这个人不死也得
层皮!”说完,一股子杀气凝于双眉间!
石逵已笑道:
“我大哥的话没一句是吹牛皮,大嫂子,别怕别怕!”
两股子热泪便在卓寡妇的面上滚滚而下,甘小喉已把哑巴抱出来,只见哑巴女双目深陷宛似三天没吃饭,看得阮莫叹又是一惊!
便在这时,袁小七已把“同济堂”的大夫请来,那大夫是个白髯老者,走路说话,一副学究模样!
阮莫叹面无表情地对大夫道:
“使出你的绝活,用最上等药材,尽快给我把她母女二人的病治好,别叫我砸了同济堂的招牌!”
大夫一惊,不由望望阮莫叹,道:
“尽力而为,放心,一定尽力而为!”
阮莫叹道:
“小七,留下一百两银票送给大夫,我们也该走了!”
卓寡妇本
下厨叨拾几道菜,早被阮莫叹拦住,于是,甘小猴好一阵安慰,这才同阮莫叹三人离去!
阮莫叹就是这么一个人物,他只要成竹在
,便立刻顺序施行下去,不到成功绝不罢手,不达目的永不回头,所以他一旦开始行动,便绝不耽误不该耽误的事!
峰高入云,一团团散
的浮云,天上浮萍似的从峰上一溜而过,带走了永无休止的岁月,却带不去人人心中的喜怒哀乐,因为岁月无情,岁月为人们留下太多伤感与仇恨,现在一-
“落鹰峡”上空六七只雕鹰在盘旋着,忽隐忽现,偶尔一声长鸣,宛似一阵哀哀的喇叭声,透着的是凄凉与无奈!
站在一棵老松树下面的甘小猴,指着峡口冷笑道:
“鳖羔子们终于来了!”
横躺在那伙他曾经上去过的老松树枝上,阮莫叹似是好梦正浓,石逵与袁小七刚把卤
撕吃光,闻言走到甘小猴身边,石逵道:
“在那儿?”
遥指向那条沙河,甘小猴道:
“已经在过河了!”
袁小七嘿嘿笑道:
“
他亲娘,老子已迫不及待了!”
甘小猴已开始在数,数着一共来了几个敌人!
“十一个,嗯,是十一个!”
袁小七笑道:
“他娘的,这大概就是协远镖局的主力!”
甘小猴眯起眼望望天空,低声道:
“快近晌午啦,约摸着他们也该来了!”
峡口已有响动,正是协远镖局的十一个前来赴约的人,他们过了沙河,绕过一大片野林子,便立刻往落鹰峡中扑进来!
又是那棵老松树下,石逵如泰山石敢当架式,大马金刀的站在路中央,两边袁小七与甘小猴,两个人几乎与石逵差了半截身!
正面一群扑过来的人,为首的正是“灰面熊”巴高峰,一边跟着个娇小中年女子,另一面是个黑不里叽大胡子,白青与洪大发二人便紧紧跟在巴高峰身后,另外,便是六名镖师,其中有四个上次曾到过“落鹰峡”!
两丈远处,总镖头巴高峰已金刚怒目站定,灰髯一捋,沉声喝道:
“阮莫叹那畜牲呢?”
石逵铁塔似的横移肩膀,骂道:
“老
养的,你开口就骂人?”
一边,大胡子大汉敢情就是“人面虎”关海山,闻得石逵骂人“锵”的便拔出大砍刀,骂道:
“娘的,老子劈了你这头人熊!”
伸手一拦,巴高峰面色一沉,道:
“阮莫叹呢?”
袁小七伸手笑道:
“总镖头,一对眼珠子可曾带到?”
忽的仰天一声枭笑,巴高峰道:
“老夫道上翻滚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恶毒的人物,随便开口就要挖人一对眼珠子,他娘的就好像伸手要小钱那么容易!”
甘小猴冷哼一声,道:
“人嘴两片皮不是?竖过来横过去全是你们的理,那天夜晚你派去白青洪大发二人摸进卓寡妇家打的什么谱?娘的,那可是要人命,而且连卓寡妇母女也不放过,巴大镖领,这比挖一双眼珠子又有何区别?”
嘿嘿一声冷笑,巴高峰道:
“巴某不知此事,也许你小子太过招摇,惹得道上人一心想收拾你,这才假扮我的人找上你!”
甘小猴尖声笑起来,道:
“巴高峰,你是拎着大鸟在护短,人王不成变人土,你这张老脸真的不要了?”
袁小七戟指白青洪大发二人,怒道:
“走出来,举头三尺有神明,发个誓吧,我的儿!”
一边,正是“毒娘子”花妙峰,她淡淡一笑,道:
“阮莫叹怎的成了缩头乌
,没得倒
了这三个浑球在充人熊!”
突然,老松树上一阵
颤,树叶未落,枝干未断,但那么
的虬
老树,竟然簌簌的好一阵抖动,巴高峰等举头望去,只见阮莫叹仍横身躺在树干上举起左手在擦双目,边沉声道:
“娘的,老子正和周公打商量做
易,你们却尽在下面
猫子喊叫,惹我发火!”
巴高峰暗吃一惊,想不到姓阮的内功如此博大
深,未见他稍动而一树颤抖!
“唿”的一声,一团人影已自树上落下来,阮莫叹向一旁的袁小七,道:
“什么时辰了?”
袁小七道:
“大哥,午时正!”
伸手掩在眉上,阮莫叹举头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
“嗯,午时刚到!”
巴高峰沉声道:
“阮莫叹,你少在老夫面前反穿皮袄装老羊,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已至忍无可忍了!”
阮莫叹猛可双目神光暴
,沉声喝道:
“巴高峰,不用问,你一定没有挖下他们的眼珠子,因为你丢不起这个人!”
巴高峰嘿嘿枭笑,道:
“你明知故问!”
阮莫叹忽的一笑,道:
“保镖的,我太清楚你们的所作所为了,镖车上路,拦路的强盗全变成你们的衣食父母,平
里尽向官府套
情,上回长安那趟镖你栽了跟斗,一股子无名火无地方出,打谱先收拾我甘兄弟,你怎么不多想想,包松那种人的镖你也敢保他上路?”
巴高峰道:
“有什么不敢,只可惜中途被你搅局!”
淡然一笑,阮莫叹道:
“阮某说句吓你一跳的话,姓包的本事比你大多了!”
巴高峰一惊,连所有协远镖局的人物全是一怔!
关海山吼骂道:
“衙门师爷,他有什么本事?你在
吹你妈的牛
!”
嘴角一丝冷笑,阮莫叹道:
“伟大的,也是尊敬的大镖头,二十多年前江湖上你可曾听说过‘巧诸葛’这名号?”
巴高峰一怔,道:
“黑道枭霸,无情杀手,听过有这么个人,却从未谋过面,难道…”
阮莫叹一笑,道:
“如果那时候你已走道,大概只不是个小之又小的小镖师,而‘巧诸葛’已经是盛名
天下了!”
巴高峰惊讶道:
“你敢确定‘巧诸葛’就是包师爷?”
阮莫叹冷冷道:
“何止确定,双方也动手过招拼过命,而且他也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突然消失于江湖的‘巧诸葛’包大景,这还会有假?”
巴高峰愣然,道:
“太出人意料了!”
淡淡的,阮莫叹道:
“只可惜包大景虽然宝刀未老,但他不幸遇上我阮某人,他栽了!”
巴高峰一怔,道:
“你杀了他?”
摇摇头,阮莫叹道:
“我不杀人,那会惹得两手血腥!”
嗤之以鼻,巴高峰道:
“姓阮的,你已经杀了不少人!”
双手一摊,阮莫叹道:
“没法子,我拦不住别人找我拼命,而这些拼命的人,口袋中又缺少银子,我是不得已呀!”
冷哼一声,关海山骂道:
“你他妈的上辈子穷疯了!”
巴高峰沉声道:
“你这头狼,一定敲了包师爷不少银子!”
阮莫叹道:
“我送他一家到地头上,他们却设下‘鸿门宴’要害我们哥几个,事情由他们挑起来,可怨不得我,就如同贵镖局这次不智之举是一个样子!”
一边袁小七笑道:
“大哥,真有你的,绕了个大圈子,像是说故事般的,原来是引他们上路呀,哈…”巴高峰跺脚,道:
“包师爷怎的会失手?可惜!可惜!”
阮莫叹一笑,道:
“本来他们已经得手,可惜他们太早得意,因为我中了包松老婆的毒,嗯,他老婆可要在下向尊敬的大镖头加以介绍?”
巴高峰怒道:
“老子懒得听你罗嗦!”
一笑,阮莫叹道:
“听听有何妨?他老婆…”阮莫叹突然指着花妙峰笑起来…
“毒娘子”花妙峰尖声骂道:
“阮莫叹,你笑什么?”
阮莫叹收住笑,缓缓道:
“说来可真巧,包松的老婆也是个老毒物,哈…娘的鸟蛋,我阮莫叹好像尽上老女人的当!”
巴高峰惊异的道:
“包师爷的老婆又是谁?”
阮莫叹道:
“当年江湖上的名女人,‘母夜叉’白凤!”
“灰面熊”巴高峰愣然的道:
“施毒高手!”
突然,阮莫叹望向花妙峰,笑道:
“娘的,从某个地方看,你们还真像一个人!”
“毒娘子”花妙峰尖声喝道:
“话给老娘说清楚些!”
阮莫叹道:
“七年前我认识个女人,这次长安之行又再碰上,他娘的当年是落花有意,到今天依然是
水无情,这个女人她可真是巧,她姓花,你可听说过?”
“毒娘子”花妙峰全身一颤,惊呼一声,道:
“小红?她人在哪里?阮莫叹,你快说,她在哪里?”
呵呵一声笑,阮莫叹对身边的甘小猴三人,道:
“我的儿,看样子花小红同这毒娘子还扯得上关系哦!”花妙峰已尖声催道:
“阮莫叹,你这个屙血汉,快说,我小妹在哪里?”
阮莫叹大乐,笑道:
“你很想知道令妹的下落了?”
花妙峰急的尖声狂叫,道:
“姐妹失散二十年,岂有不急的道理,阮莫叹,你别
我出手,快说!”
阮莫叹衡情量势,不由哈哈大笑,道:
“花妙峰,我一定告诉你,而且十分详尽的告诉你令妹花小红的地方,不过眼前你请暂时忍一忍,哪地方凉快,你哪地方待,等我把这杀梁子摆平,哪个王八蛋不告诉你!”
“毒娘子”花妙峰一咬牙,腾身而起“嗖”的便上了老松树,她一声无奈,道:
“巴老哥哥,你体谅小妹苦衷!”
巴高峰再也想不到会在这节骨眼上少一员猛将,但也无可奈何的一声笑,道:
“老贤妹,我理会!”
甘小猴已戟指白青与洪二发二人吼道:
“站出来,王八
的,那天晚上的狠劲哪里去了!”
洪大发肩头一横,闪在巴高峰身前,冷冷的道:
“猴崽子,别以为抱住
腿就吃定爷们,有种你接洪大爷几招,如何?”
阮莫叹正要开口,甘小猴一跃而起,人在空中,三节
“哗啦啦”暴响成串,二十七
叉劲砸出手,没头没脑直往洪大发顶面击去!
大砍刀自下斜劈而上,洪大发青筋浮实,鼻孔箕张,咬牙声似
嘴嚼花子,厉喝道:
“就凭你这猴崽子,我说儿,躺下吧!”
“当”声紊乱,甘小猴的身形就在一溜冷电
骤闪未熄中一个利落的跟斗翻在洪大发的右前方,人未及回身,三节
已自他的右肩上方黑蛇般的倏忽而出“咚”的一声闷响,洪大发的右耳下面立刻洒出一片血雨…
狂暴的一拧身,洪大发怒骂道:
“你娘的!”
大砍刀便在他的骂声中暴砍狂斩三十七刀,刹时二人倏合又分,兵器的撞击声震得耳膜嗡嗡,火星四溅,刀光
影较相狂闪,甘小猴似是越杀越勇,看得阮莫叹眯起眼睛来呵呵笑…
袁小七低声道:
“经这些天来的搏杀,小猴越变得有出息了!”
石逵笑笑,道:
“猴崽子真豁上干了!”
洪大发的大砍刀,刀挥如虹
电掠,却又招招走空,甘小猴的三节
打如怪蛇盘空,已渐渐把洪大发
得守多攻少,步法杂乱!
那面,白青双手举刀低声对巴高峰道:
“总镖头,洪大发怕
不住了!”
不料关海山已沉声道:
“接他下来!”
未加考虑,巴高峰已摇头,道:
“不行!”
另一镖师道:
“为什么不行?”
巴高峰冷冷的道:
“尚不到混杀的时候!”
关海山低吼道:
“总镖头,双方人马已照上面,早晚免不了一场拼,娘的
,我们人多,一举冲过去加以围歼,胜券便
之在我们手上了!”
此刻——
甘小猴猛的大吼一声,振劈旋身三十一
合成一座
山搂夫盖脸向敌人劈砸而上!
大砍刀未及回
,洪大发在三声“叮当”合为一声里,面上着实挨了一记,鼻梁深陷,上
已烂,一股鲜血狂
上天,凄泣的旋身直往自己这方人群撞来!
暴伸手搂住洪大发,白青已破口大骂,道:
“好狠啊!”巴高峰伸手一拦,沉声道:
“扶他歇着,马上敷药!”
甘小猴三节
力搅一个
花,戟指白青骂道:
“姓白的,那天夜里你们两个围杀老子一人,那晚的威风呢?儿!”
白青已举刀向甘小猴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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