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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血雨寒屯群魔乱舞
  仲玉身前忽然出现一条白影,平空直上二丈,忽又身斜飞,快逾闪电“刷”地从仲玉头上掠过,泻落在地…慎芳已拦在仲玉身前,面凝重之,道:“男子汉怎么一点定力也没有,不管事态如何发展,总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们既然已来连环峰,岂能半途而返?大抵要寻出一点端倪,看看究竟,再返桃花源不迟…”

 仲玉沉不语,心里却权衡缓急筹作决定…

 蓦然,绝壁之上传来一声长笑,宛如钟鸣,使得于静的晨野,起历久不绝的回音。

 声落人到,如有巨鹰下降,仲玉旁侧已站定二人。众女纷飞,聚落仲玉身后,美眸暴寒芒,打量这蓦然来临的陌生者。

 原来却是两个,一穿蓝袍一穿黄袍的老头,哈哈一笑,说道:“贵客降祉,荒山生辉,这位哥儿可是文小侠仲玉。…”

 仲玉一见来人服饰,可能是鬼头十八屯的高手,当即朗声一笑,答道:“文仲玉初履福峰,鲁莽之处,汗颜无地,敢问前辈二位,如何称呼?”

 黄袍老头闻言,心下暗惊,这孩子不但凤仪绝凡,出言文雅,而且说话的声音,竟是铿锵嘹亮,可见其内力莫测高深,果然名不虚传,于是说道:“老夫易德,现掌血雨寒屯,左刑部副刑监之职,…”伸手一指蓝袍老者,介绍道:“这位是本屯院的常汝峰!”

 众人一一介绍完毕。

 众女名号,与之见面,易德见众女,一个个是花容貌美,神情姿俊,当即笑道:“天别苑养英处娟,堪称武林上苑,今驾车幸连环峰,当隆礼相…”

 “真是废话,老滑头!”马婉沉不着气,冷言止。

 “马主…”仲玉沉声说道,但马婉斜睇一眼,鼻中冷哼一声,猛地把头一愣,神态极不服气,眼瞧着别处。

 易德呵呵一笑,说道:“马姑娘天生丽质,何必表现,小家之气…即请文少侠,和众位姑娘,人屯待茶,老夫前面带路。”

 说着身躯御风,腾步追云,领先朝绝壁甬道疾驰…

 随之,仲玉和众女,也猛起身形,穿入甬道。

 一群云雀似的身影,掠过曲曲折折的甬道,少说也有三四华里,未及,又进入一座光洁的山

 这山是一条狭窄的隧道,仅能容两个人并肩通行,全长数里,每隔三丈壁上,着一支松油火炬,熊熊红焰,照耀得如同白一般。

 刚出山,忽听“咔”地一声,口已被铁闸封死,这当口,慎芳怒火一行,冷哼连声,就要动手,仲玉急忙明眼示意止住,倏闻易德,笑道:“温姑娘不要急,既是要动手,也得先把话说明,何况这座铜闸,并非因为你们莅临才关闭,待事了之后,自会恭送诸位出去。”说完,领先疾掩朝向一个谷口驰去。

 进入谷中,只见林木遮荫,一片密藏的绿海,淹没了整个幽谷,仲玉和众女,随着易德,穿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一块翠竹点缀的平原,而翠竹栽植,则成一行一行地排列着,好象墙壁似的,形成许多方格。

 而最远处是数座,高搬运云表的山峰,起伏立,巍峰雄峻,上半端隐入在云雾之中,看不清上面,有些什么建筑,但可想象那必是连环峰无疑。

 近前,靠左方三卜丈处,有偌一座八角亭,嶙廓飞檐,纱宽曲栏,很是壮观,孤立在树萌中,仿佛名胜幽境的点缀物。

 易德领着众人穿过一排翠竹,走近那座八角亭,朗声说道:“这是本屯待客之处,就请诸位入内稍歇,再往血雨寒屯,晋见神君,但必须将来意陈明,方可入屯。”

 未待众人回话,竟往亭前走去,众人也不吭气,随着易德鱼贯而行,拾级而上。

 只见这个建造,如普通亭阁,窗披秀阁,门垂扣环,上端横挂一块扁额,草书“前瞻亭”三个大金字,两侧垂一副扁联,写着:

 来而不善,既来之,尺可能饮酒品茗谈逸事。

 善者不来,困垓下,切莫要狂言呓语论英雄。

 字迹倒是龙飞凤舞,莫浑厚雄劲,莫就是寓意狂傲,藐视天下豪谷,把此地自诩成虎谭龙,群英两集,而且音句俗不可奈,低庸不已,简直是胡说八道,众人默诵之下,个个冷哼连声,暗里好笑,这还算是一副对联?

 因此言姣蓉拉着慎芳,低声笑道:“芳妹,从这副对联看来可见“血雨寒屯”之中,没有一个精通文墨的人,全是瓶不,半瓶摇的货…”

 言姣蓉鹂音刚落,陡闻亭内一声大笑,随之走出两个一着紫袍,一着黑袍的老人,前襟标志,与易德一样,不同的是,紫袍右上角绣着“谋参”两个字,而黑袍则绣着一个“决”字。

 这两人须发雪白,面色红润,双目闪着冷电似的光辉,看形象内力基础,已相当深厚,正瞪着大眼,不停扫视着众人。

 玉灵主宫子鹊,向程妙香低声道:“姐姐,这血雨寒屯里的人,怎么都穿着怪里怪气的服饰?前除了绣个野人头外,有的绣个探字,有的绣探监,有的绣谋监,这两个老头又不同,真是花样百出…”

 落霞主程妙香,答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代表什么鬼明堂,大约是等级和部属的标记吧,看情形,我们真得小心应付了…”

 这时,突闻易德和常汝峰,抢步上前朝那两个老人,躬身一揖,接着众人说道:“这便是天别苑的公子千金…”

 说着,旋即为之通名介绍,之后伸手一指紫袍老人,朝仲玉等说道:“这位是本屯运谋院,一等谋参杨明远前辈。”

 这老家伙一愣,后又频频点头,嘿嘿嘿皮笑不笑,样子极为托大,易德又一指云袍老人,为仲玉介绍道:“这是本屯八十长老之一,范昆山老前辈…”

 范昆山当即呵呵一笑,接道:“江湖绰称夺魄镖,便是老朽,嘿嘿嘿…”介绍完毕,便让仲玉众女人内落坐,那易德和常汝峰,却悄悄退了出来。

 少顷,杨明远干笑一声,言道:“文少侠不远千里前来黔北,而且三番两次示警传讯,要到我们连环峰来,不知所为何事,尚请明告。”

 仲玉面含微笑,雅然答道:“晚辈无事不敢擅闯,只因有话需当面请询贵屯主,所以前来拜山,还望前辈代为引见。”

 范昆山接道:“你有什么事就先在此说,何须拜见我们屯主,若是不要紧的事,老朽也可作主一二。”

 仲玉沉一会,说道:“敢问前辈,天残屯主现居何处,请明示地途,我自己去求见。”

 杨明远面色一整,说道:“我们血雨寒屯,虽不是区等地,却是神圣雷池,本屯之人也不能擅越一步,岂容你任意闯道?”

 “哈…哈…”仲玉朗声一笑,傲然答道:“慢说区区血雨寒屯,即是刀山油锅,文仲玉决意要闯,又惧何来,不过,我不愿连环峰,骤临腥风血雨,杜遭浩劫而已,因为我是来寻人的…”

 夺魂镖范昆山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若然如此,既是倾天别苑,全部人马前来,也未必能个个生还,但你且说是来找谁。”

 仲玉炬目电,说道:“为探家父下落!”

 范杨两人闻言一震,心想,果然不错,他是五十年前的旧事而来,云霄不亲自出马,却命这孩子前来?倒其费解,范昆山当即佯惊道:“令尊何人怎会在我们连环峰?”

 仲玉看这二人的神色,已然测知必有诡因,乃决答道:“家父文长中,前辈可有个耳闻?”

 范昆山老脸陡现异色,缓慢说道:“文大侠名江湖,人所共仰,老朽当年也有数面之缘…”

 仲玉霍然起立,又道:“前辈不知家父现在何处?”

 范昆山面浮惶惑之,尚未答言,陡闻杨明远嘿嘿—声冷笑,接道:“现在血雨寒屯,蚀骨内…你要见他么!嘿嘿…”话一说出,顿使范昆山和仲玉,大惊失,范老惊得想不到年逾花甲的杨明远,毫无城俯,竟口说出文长中的下落,揭开了天残十五年,历久扬的隐私,如此一来,传扬开来,其后果不堪想象,不仅血雨寒屯因而威名扫地,江湖连盟瓦解,就目前情势“天别苑”也必誓不甘休,难免一场腥风血雨。

 因此范老惊惶之下,怒目狠注着杨明远,凌锐的眼神,迫得杨明远脸惊恐,神噤情若寒蝉,低头不语…

 而仲玉惊的是,乃父怎会住在那“蚀骨”内,难道对母亲的情意,真的一笔勾销了!他为什么甘愿与天残在一起?是什么关系,友乎!敌乎!而后范杨适才的表情,推知又必不是好征兆,因此心中疑虑重重,对“蚀骨”的名称,自的捉摸遐想…

 这时,众姑娘除言姣蓉之外,都不知,文长中与云霄的一段情孽,更不知文长中与天残的关系,芳心间,暗在嘀咕为云霄不平,幽静绮丽的“天别苑”不住,却住在人家的中,丢下子不管,甘愿作孤老,到底男人的心真狠…

 陡然,仲玉欺出两步,朝范杨二老一抱拳,道:“敬谢二位前辈指示,晚辈等告辞…”

 说完,扭身即走,忽地范昆山身形一腾,拦在仲玉身前,说道:“文少侠,今何在?”

 仲玉决然答道:“前往贵屯蚀骨探望家父。”

 范昆山已知事事至此,难以善了,不如要挟与缴灭各拦其一,于是,以目示意杨明远,同时冷笑一声,道:“小侠要会令尊,需先应允一件事。”

 仲玉凤目一凌,说道:“探望家父,乃人子之情,还要答应会什么?”

 范昆山脸色一寒,道:“只要你把令堂那块通灵宝玉献出,便允许你们父子相会,同时,目前你在仙幽苑行凶之事,也一概不究…”

 这种条件,不由把仲玉气得火烧心肺,愣立当地,众姑娘也是个个变,秀目飞焰,…尤其,仲玉原先以为,乃贪父恋声,忘却庭园之情,久绝子而不顾,适才一听,竟是被囚此地,十五年艰苦岁月,在“蚀骨”字义的折磨之下,还能象一个人?因此气愤之余,一种亲情渴求的悲戚和锥心的沉痛,使得他怔然失态,说不出话来。

 少顷,范昆山嘿嘿笑道:“父亲重要?还是宝玉重要?你这样考虑考虑也好…”仲玉还未回答,慎芳已盈盈走出几步,娇笑一声,冷然说道:“老前辈,他的事我可以作主!”

 她蓦然如此一说,仲玉也被惊得一震,双目火,注视着她,众姑娘也是眼透怀疑。启目相问,而慎芳却似无其事,不在乎,笑盈盈地望着范老。

 范昆山见慎芳答言,电目一阵打量,看她那面春风,态度温雅的样儿,纯非狂语,当即说道:“姑娘何人?怎能替他作主?”

 慎芳笑接道:“我是他表妹…通灵宝玉现在我这里,当然也可以作主…”说着,朝仲玉瞟了-扬眼。

 仲玉和众女一听,这才知道她要耍鬼主意,于是,都不作声,看她如何上演,这幕独角戏。

 这时,范昆山疑信参半,凌凌说道:“想那通灵宝玉,乃万古奇珍,云霄院主焉会放在姑娘身边?莫非虚语骗人?”

 慎芳娇羞地望了仲玉一下,道:“通灵宝玉虽是万古奇珍,也不过是古董玩物,我舅妈原见宝玉上面,刻有许多不认识的字,固猜知有其妙用,但没人识得,也是无用,所以便作为我和他定亲信物了…”

 众姑娘闻此,粉面顿即一红,暗自好笑,女儿家怎可以,跟陌生人说出这种话来,但见她,扭扭捏捏,一本正经的神态,又不好笑出声,只在悄悄地瞧着。

 仲玉默立一旁,倒看她当上主角了,于是,也只得看着演下去。

 继闻慎芳,侃侃接道:“刚才前辈说,拿通灵宝玉来换相会一面,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可以作主把宝玉献出,但我要求允许我们,把舅父接回去。”

 夺魂镖范昆山,听她说的那样认真,竟也相信她的话了,但仍难免怀疑,当即呵呵一笑,道:“宝玉既在姑娘身边,可否取出待我一看再说。”

 这一下,使仲玉和众姑娘,暗自为之着急,她哪里有宝玉给人家看?这戏一定得下台了。

 但闻慎芳娇笑道:“老前辈还不相信么!”

 “姑娘取出宝玉老朽自然相信?”

 慎芳含笑往怀里一掏,取出一个黑绸布小包,她揭开绸布,赫然现出一个方形紫玉盒,众目睽睽,各自惊讶不迭,六主奇怪这宝玉,怎么真在她身边,也从未听院主提过,有一个外生女呀?仲玉倒不觉得奇怪,只暗地敬佩慎芳,手段高明,什么时候从自己身上,窃走那块宝玉还不知道,难怪她态度从容,装得象真的一样。

 这当儿,倒把那夺魂镖范昆山和杨明远,看得目瞪心喜,只见盒盖上,铭刻着三条盘龙,和几行藏文,果然与传言中的宝玉无异,目前正与潜山联合,准备寻袭天别苑,夺取宝玉,今天不费吹灰之力,竟把武林渴望难求的绝世奇物,手到拿来,这岂不是天降福缘。

 于是,范昆山眉笑眼开,道:“姑娘果然所言不假,老朽几乎怀疑你是伪装的了,那么适才你所提的要求,老朽也代屯主作主,完全答应,不仅此并且还得大大宴请,少院主和众姑娘一番,现在请先递与老朽…”

 说着,伸出双手趋前接那紫玉盒,慎芳娇身微侧,说道:“我说过献上宝玉,还能反诺吗?不过,前辈可先说说,蚀骨在血雨寒屯什么地方,并且得答应,带领我们在贵屯四处,瞻仰瞻仰…”

 老家伙想是宝心窍,慎芳套她的地形,竟蒙然不知,当即答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前来连环峰,机会难逢,要逛逛本屯,哪有不答应之理,至于蚀骨…位在本屯后院,三四里地的浮罗峰下,那里危机四伏,陷阱重重,要去也得老朽亲自陪同,方保无虑。”

 说此,似乎喜冲动,兴趣盎然,干咳一声,接着道:“浮罗峰的顶端,是屯主千金的绣阁,但那里千万不可胡闯,因为那丫头最忌别人前往,既是他们父女,也只是七一聚,此外,要见她也不容易,所以,你们小心为是,当然到时自有人陪同你们去参观的。”

 慎芳闻言,悄悄以目示意仲玉,出会心的微笑,于是说道:“老前辈,多谢你的指示,献宝之事,我们以后再谈…”

 说着,已把方形紫玉盒,放入怀中,格格娇笑不止…众姑娘看着范老失望生气的样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可把范昆山气昏了,了半天地仍是骗人,一场欢喜,顿成急怒,当即面色铁青,双目巨睁,暴喝一声道:“好丫头,居然敢捉弄老朽,今如果不把宝玉留下,你们这群小东西,休想活着回去…”

 慎芳玉面一整,倏又娇笑道:“老头儿,有本事就来试试看谁先死…”

 范老头只气得恨声怪叫,胡子也气得翘了起来,微一挫步,身形暴起,巨掌十指箕张,大喝一声:“丫头,让你尝尝厉害!”势若旋风,指吐锐劲,已向慎芳当抓到。

 这范昆山乃天残知,也是其得力帮手,当年合伙横行江湖,却也威名雀噪,论武学虽不及天残本人,内外兼修,但在“血雨寒屯”之中,列为二等高手,跻名八大长老之一,端也不是低庸之辈,其武学自有独到之处,而最有长者,是一套独步武林的“玄冰飞抓”和百发百中的夺魂镖。

 因此慎芳待对方双抓临体,准备回身疾避,陡感十条冷劲,锐利袭至,心中一惊…这老家伙的鬼门道,倒有一点份量,于是,也不敢大意,娇躯微侧,已让过来势,方当抬臂挥袖。

 倏闻仲玉一声低呼:“芳妹闪开,待我来折动这老头。”说着,身起惊云,凌空挥掌,摇向范老肩头拍去。

 其时,正当范老一击不着,被仲玉溜避过去,随之二次扬爪,如同前式,又向慎芳凌厉递到。

 范昆山施击之中,倏感右肩劲来袭,急切间,变爪为掌,同是侧身回步,向来势去。

 这两人应变同时,掌风互接,立时,进出一声闷响,余劲横溢,得众姑娘的裙角飘然飞舞。

 闷响过去,范昆山已被震退近丈,愣立在门里正中央发愣,仲玉也已立定慎芳身边,双双并肩哑然冷笑。

 此刻,范昆山心中在敲战鼓,腹惊疑,他奇怪仲玉的内力.怎会有意想不到的深厚,以适才凌空发掌的劲道来说,当然并末用上全力,可是自己已被震退近丈,若是这孩子以十成功力施威,那岂不卷飞四五丈?如此衡量,屯主也未必制得了他“天别苑”果真厉害,看起来今将是一场空前浩劫。

 想着心下冷了一大半,再一看众姑娘,个个美貌的脸蛋,掠过慑人的浮云,黛眉斜掀,秃目芒,隐现出不凡的武学底,和威凌袭人的神色,若凭己方二人之力,万难讨到便宜,说不定还落个血溅魂尸,但是又不能走,位居八大长老之一,岂可临阵开溜,是以,进退两难愣在那里吹胡子。

 那杨明远站在一边,见范昆山适才开头起式,便略受小挫折怔在当地,心中大不服气,暗想:此老平何等自负,怎么今如此不济?莫非…

 他正在推想原因;陡闻仲玉冷笑一声,道:“原来血雨寒屯,八大长老之一的范前辈,真是如此身手,好不叫人扫兴…”

 “小东西,”杨明远一声暴喝,道:“你有何能耐,敢在血雨寒屯撒野…我倒要试试你的道行。”

 说着身形突起,紫影腾起,凌空招掌,排劲如山直向仲玉当卷去。

 就当他身起掌发之际,忽地衣香鬓影,回空飞,六主已适机出劲,娇躯纷起,同时素掌翻飞,六股如奇劲,聚向杨明远身掌去。

 杨明远估计六主横里手,待见香影飘处,掌劲已至,于是暗地提劲沉力挥去,心想你们这些小丫头,不见棺材是不流泪的,管教甭等一个个口冒红光。

 虽然,六主功力略逊杨明远浑厚,但合六人之力聚劲齐涌,其力道确实不小,随闻一声闷响,人影弧空疾泻,杨明远已被卷退一丈左右,一脸惊奇腹错愕,站在那里端小气,而六主也被迫退数步,玉面含煞,美目怒睁,暗里集劲,准备再接再励,陡然,飞云主沈秋雁,冷哼一声,道:“凭你这糟老头,还不佩跟我们少院主动手,要想动干戈也先得通过我们六大主这一关。”

 这丫头平常很少说话,极其文静,但一开口却如刀砍斧劈,让人打心眼里难受,也许由于凌波主马婉,闺情深厚时时影响所致。

 然而,这几句话听在杨明远耳中不啻挨了几记耳光,得心火直冲,身为“运谋院”一等参谋,地位仅次正于副掌院,竟被一个小丫头,窝表一顿,情何以堪?当即极怒之下,大声暴喝道:“好,敢情好,只要不怕给天别苑丢人现眼,尽管一齐上,来,来,来…”

 这一句话可把六主给套住了,既不能群殴丢人,又不能惊然动,顿时全都惹得气鼓鼓,桃腮高贵,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因为她们在单打独斗之下,倒有不成文规定,除了六人对六人,或六人对一个之外,如果只有一个对手,为了避争功怕死之嫌,必需待院主令谕,命谁出阵,谁就应阵如院主来任一起,那要听落霞主程妙香的吩咐,始可出动。

 仲玉虽身为少院主,却不知她们有此规矩,而六主不听他的令谕,谁也不敢出动,程妙香虽心知少院主不知她们的关系,但不好开口提示,所以六主眼看着杨明远凶得那样,欺人太甚。气得芳心跳,猴急不已。

 少顷,杨明远见六主,玉立不动,似在犹豫,以为别人给他吓住了,越发趾高气扬,冷哼一声,道:“丫头们,怎么样?怕死么…原来也不过如此…”

 “老鬼,休狂!”慎芳娇喝一声,排众而出,玉面严肃笼罩道:“我要秤秤你的老骨头,可妨着,不出五招,定叫你呆若木,汗浃背,尝尝奇门点的苦楚厉害。”说着,莲足点处,娇躯捷若狐理,只见白影一闪,欺至杨明远身前,左袖一圈一吐,式化“巧舞落莫”右掌平招外翻,排劲如,疾向其头颈部卷去。

 杨明远方准备,动在意先,出手判极,陡见白影一闪,袖掌双招已同时袭到,急切里,身形一错,滑步左走,避开掌劲,同时右臂割圈,硬格对方罗袖。

 慎芳见杨明远,不知厉害以臂格袖,当即腕下用力,随着“呼”地一声,已把杨明远右臂裹个正着,并且被袖劲前带,踉跄四步,才脚下用力驻地,隐身定形,羞愤之下,老脸通红。

 当然以他那“谍”号高手的身份,竟连一个小丫头,罗袖住胳膊,带动好几步,如何不气愤脸红。于是,右臂暗运真力,往回平放,想把对方拖一个狂风摆柳。

 岂知,慎芳艺出傲霜玉姬与天星妃子的真传,加以冷面鬼母等人措救,其现具真功力,虽不及仲玉得天独厚,但安能为杨明远其力带动?

 芳丫头见对方拚命收臂,当即力集全袖,马步定,面浮冷笑,从容地抬袖而立,饶是杨明远猛力回收,仍未能带动分毫,错愕之下,惊恐万分。

 值此骑虎难下的情况,竟急得汗如雨,脸颈青筋鼓贲老高,由之,越不济事便越急,越急便淌汗,顿时,铁青着脸咬着牙,暗地叫苦不迭。

 形状之可笑,引得众姑娘矫笑连声,柳颤花摇,莺口燕舌,说起风凉话来:“哟,你们看,老猴子扳铁柱,眦牙咧嘴怪好玩的…”

 “是呵!瞧那样儿,心眼儿里在炸馒头了…”

 “你们别挖苦入,他还是什么‘运谋院’的大高手呢…”

 “哼,要不是年纪大了怕丢人,准会像小孩子似的哭起来…”

 “什么怕丢人,分明芒脸皮厚,麻子照镜子,自找难看…”

 这一群淘气鬼,你一句我一句,直把杨明远气得死去活来,仲玉也被逗得嘻嘻轻笑。

 倒是那夺魂镖范昆山,对众姑娘刁言损人,只充耳闻,站在一旁望着,头大汗正替受活罪的杨明远干着急,但又不能帮助,皆因,在拚斗其力的节骨肯上,万不可蓦然后,否则,只有促其死亡,眼巴巴的瞧着,暗叫晦气,晦气。

 而杨明远被众姑娘,一阵讽言讽语,发了肝火,拚着生命的危险,强运毕生华,集劲力于一臂,霍地猛往回拉,当然,他这一使力岂同小可,怕不有数千斤之力。

 但慎芳嘴角冷笑,仍若无其事的样子,芳心疾转,顿生刁念,于是沉力疾往回收,杨明远也猛地拚命往回拉。

 陡然,慎芳乘对方猛力回拉之际,忽地罗袖一抖,娇喝一声:“去吧!”杨明远自己回拉之力,已然不小再加上慎芳罗袖,挥劲一抛,其力道之大,可以想见。

 因之白袖抛处,紫影飞,只闻“砰”地一声,杨明远摔飞两丈开外,撞在石壁之上,余劲未消,又后掉回数丈“拍踏”一声,跌在紫檀木椅上,把椅子制成四分五裂,摔得鼻青脸肿,人跌在地上挣扎着,大约受伤不轻。

 这当儿已同时飞起一条人影,直向杨明远身旁落去,众人惊见之下,却是范昆山正在探视杨明远的伤情。

 少顷,范昆山走至众人身前,面含杀机,冷冷说道:“你们这些小辈,擅伤本也屯谋参,这笔账必须加倍偿还,少时,定叫你们亡魂此地…”

 说着,身形平空拔起两丈,双手搭在屋梁下方,红色铁扭上一按,顿时“呜,呜,呜”响起一片警铃之声,震撼山野,划破长空,随之,此起彼落,渐渐传到远处的山峰…

 ‘天别院’的众女,见这奇怪老头,陡地腾身而起,是为什么,陡闻警声四起,才知是他传警,惊怒之下,个个亮出兵刃,准备大怖血雨。

 这时,范昆山已定好地按扭,飘然落地。

 就在范老落地之时,倏见慎芳白影一闪,随之玉指挥弹,接着一声闷哼,范昆山已像泥塑玉雕一般,瞪立当地,两腿不断地一屈一伸收缩着,而在一屈一伸的瞬间,脸上现出一种不同的痛苦之

 警铃声仍响着,使整个连环峰笼罩在警声与杀气之中。

 连环峰在无比的静谧中,已开始进行局部的动态,山野间人影飘忽,半空里铃声震地,似乎这世界将在紧张而纷的气氛中,趋向血的末日,而永不复生。

 夺魂镖范昆山,此刻,已为慎芳的奇行‘离脉宿筋’法制住,只见他老睑腊黄,汗落如雨,须发竖立,口中不时出白沫,眼睁一下也不眨,脸上随着两腿上下缩,筋不停地动,痛楚之不可言状,尤其当脸上筋动之时,嘴巴咧得好大,一扯一扯,使得边的胡仔,也跟着一晓一跷,形象却又非常滑稽,引得众姑娘大笑不止。

 真是群心狠的丫头,竟拿人家的痛楚,当笑剧看,可见女人的心狠毒起来,胜过男人十倍。

 此刻,范昆山听得众姑娘嘲笑他,心下好恨,但苦于不能动弹,连眼珠的溜动,而使的眼眶刺痛难忍,只有恨在心里,暗暗叫苦。

 想不到位居‘血雨寒屯’,八大长老之一的他,而且年居古稀,竟给一群丫头,折磨得生死两难,深悔适才不该腾身传警,而应入地道之后再传,要不何至于因一时大意,被人所乘,由之,这老家伙有点悲观了…

 倏然,言姣蓉依至慎芳身旁,说道:“芳姊姊,这是什么点法?能把一个人得这样?既可怜而可怕又可笑!”

 慎芳轻抚着她苹果的脸蛋,笑道:“这不是点法,名叫‘奇门离脉缩筋法’是我传给我的,不但能使人经脉,支离曲缩痛苦难当,而且在三刻之间,致人僵硬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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