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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是谁
  祝玉琪之所以既不撤剑,也不还手,光凭着神奇的“两仪化合身法”闪躲的原因,乃旨在存心要怒老叟,使其尽量施展剑术家数,一方面固然是要看看老叟的剑术造诣究有多高火候,一方面却是想从老叟的剑术招式上,察看出老叟的出身来历,好推断出软轿中的女人是谁?…

 他的心意虽是如此,但在老叟心里的想法可就完全不同了。他认为祝玉琪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内,存心轻视他戏他…

 老叟在江湖上虽然无甚名声,但论他的一身武学功力,却已臻上乘境界,堪称当今江湖一高手而无愧

 他虽是奉主人命谕向祝玉琪叨教剑术,但祝玉琪这样只凭神奇的身法躲闪腾挪,尽情戏耍,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在这种情形下,他中那得不怒火如焚,气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一刺将祝玉琪扎个前后透个窟窿,溅血当场,以中的怒火,那怕是事后遭受主人严厉的责罚,他也心甘情愿!无如,祝玉琪的身法太过玄妙神奇了!

 他剑招递出,祝玉琪的身形即失,从前两招的经验中,他知道,祝玉琪必是又已闪身到他身后,正待再度翻身递剑!

 忽闻祝王琪的声音却是起自左侧,说道:“尊驾如不将剑招华绝学施展出来,光这样左一剑右一黥的刺,小生不但不会还手,你就是劈上一百剑,也不能沾上小生半…”

 祝玉琪话尚未完,老叟已是怒不可抑,猛的一声暴吼,喝道:“!请小心接招!”话声未落,已经身形左旋震腕抖剑,展开他苦心练数十年的“玄玄”剑法中的华绝学!

 这“玄玄”剑法,乃百余年前威震江湖,独步武林的剑法,剑招奇凌厉,威力绝伦!

 老叟这“玄玄”剑法华绝学甫一展开,剑势威力确然不同凡响,顿见剑气大炽,青芒如电,寒光灼灼,如狂飚掠空,若寒涛卷地,剑势漫天,挟森森寒气,笼罩着祝玉琪浑身上下要害攻到!

 祝玉琪一见,知道老叟确已被怒,于是便也就纹身不动,渊停岳峙的伫立在当地,不再闪躲,但却是目凝神光,注定着剑势!

 眼看老叟剑势已经近身,祝玉琪这才一声朗笑,展开身形,在青芒剑气,寒光剑影中,凭仗着“两仪化合步法”“潜影挪移”身法,分光穿影,绕身游走,身形飘忽,倏前倏后,忽左忽右,简直,的形同鬼魅!

 老叟的剑式招势越舞越快,剑气光幕也就越来越炽,更紧!更密!简直好像在祝玉琪的身外四周,筑起了一座圆形的剑墙!

 虽是如此,祝玉琪的身形却依旧气定神闲,在这座剑墙似地,又紧又密圆形的寒光剑影中,飘忽游走,随着老叟越舞越快的剑势,也越走越疾,到了后来,快到极顶,宛如化身千百,场尽是祝玉琪的人影,好像以身喂招一样!可是,待到剑招递到,却又落空!

 这种形同鬼魅似的奇异身法,江湖上从无人见过,也无人识得,只把老叟绕得头昏眼花,心中更是惊骇万分!幌眼三十多招,老叟已将“玄玄”剑法华绝学,展到了毫巅,却依然无法沾着祝玉琪一片衣角。

 这时,老叟心中已经完全明白,对方年纪虽轻,却是身怀奇技绝学,功力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就值此际,忽闻大凤娇声喊道:“主人有命,左神君立刻收招停手!”

 老叟闻言,连忙一收剑势招式,幌身飘退丈外,与另一老叟并肩而立。祝王琪便也立即停住飘忽的身形,气定神闲的伫立原地。

 随又闻听大凤传着轿中人的命谕,娇声说道:“祝相公武学高深,主人命左右二神君联手向祝相公领教,并请祝相公不吝赐教,亮剑指点。”

 大凤话声甫落,左右二神君的身形立即霍地分开八尺左右,抱剑当,朝祝玉琪微一拱手说道:“请就祝相公亮剑指教!”

 祝玉琪微微一笑道:“二位请别客气,尽管发招就是,到必须亮剑时,小生自当亮剑!”祝玉琪这话已经说得极为明显,虽然是两剑联手,但他仍要凭着一双空手与两剑周旋一番,不到万不得巳时,决不亮剑。

 左右二神君虽己知道这少年书生,身怀罕世奇技绝学,高深莫测,但一闻此言,脸色不微微一变!

 左神君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祝相公一身武学确然奇绝,小老儿刚才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小老儿等两剑联手,确也非…”

 左神君话尚未完,祝玉琪忽地剑眉一挑,但旋又仍旧神情自若的,微笑着打断左神君的话说道:“小生已经说过,必要时,小生自当亮剑,尊驾又何必多费舌,尽管发招动手好了。”

 左神君见祝玉玉琪狂傲依然,只得冷笑着说道:“祝相公既然这么说,小老儿等只好放肆了。”祝玉琪朗声道:“两位请发招吧!”

 左右神君相互望了一眼,右神君陡地一声喝道:“接招!”

 喝声中身形微幌,已欺身近祝玉琪右侧五尺距离。

 声落招出,震腕抖剑,寒光暴闪,青铜长剑招出“万里飞鸿”绝学,直奔祝玉琪右“太阳”刺到!右神君剑招递出,左神君青钢长剑也同时自左面攻到,点“期门’,扎肋,削臂肋,一招三式。

 祝玉琪一见双剑同时递到,口中一声朗笑,霍地一塌身形,矮身进,不但已避开双剑招式,并且已到了右神君腋下,右手食中二指骈指如戟,疾点右神君下“气血囊”

 这种于避招之际,乘隙塌身进,出手还攻,不但出人意外,而且奇诡巧妙,快捷无俦,令人骇然!右神君心中一凛!因为长剑已经递出,如要撤回变招拆封,已是无及,只得右足外滑,飘身横跨五尺避开。

 祝玉琪刚将右神君退,蓦觉脑后凤生,左神君的长剑已自背后刺到,并且巳只剩数寸距离即将刺实。

 好个祝玉琪,的不愧身怀绝世奇学,头也不回,左臂反挥,食中二指疾向左神刺来的剑身弹去。

 左神君已知他身怀绝世武学,功力奇高,一见他反手曲指朝剑身弹来,那敢让它弹上,连忙挫腕沉剑,招变“风扫落叶”横劈祝玉琪部。

 祝玉琪口中一声冷哼,身形微闪,左神君剑招便已走空。

 左神君剑招走空,右神君又已挥剑攻到。

 双剑联手,威力毕竟非同凡响,两技长剑,此进彼退,彼攻此守,配合得恰到好处,直无丝毫空隙。

 刹那间,只见剑气弥空,两技长剑夭矫若神龙盘舞般地,寒光暴闪,将祝玉琪紧紧的裹困在剑影光幕中。

 祝玉琪一见双剑联手的这种剑势威力,果然绝伦无匹,心中坦个为之暗凛!

 但他艺高人胆大,依旧不愿撤出背上的长剑对敌,只仍凭着神奇玄妙的身法步法,小心凝神的应付!幌眼五十多招,左右二神君己尽量展开“玄玄”剑法华绝伦,虽然并未落处下风,却也未能占到丝毫便宜。

 五十多招过后,祝玉琪斗得起,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清啸。

 清啸声中,身法步法陡地加疾,顷刻间,身形幻化成一股淡烟似地,在二神君的剑影光幕中飘忽起来。

 左右二神心头皆不大骇!暗忖道:“这是种什么身法?怎地恁般神妙,难道他会…”左右二神君心中忖念未已,陡闻祝玉琪一声朗喝道:“撤手!”

 二神君只觉得眼前淡烟轻飘,幻影倏闪,连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楚,仅同时蓦感右手腕脉上微微一麻,握在手中的青钢长剑,便已被人攫去。

 左右二神君心中均不霍然大惊!连忙足下用力,飘身疾退八尺,定睛望去;只见祝玉琪儒衫飘飘,神情自若的伫立在当场,左右两手各自分握着一柄长剑,俊面微笑的望着二人。

 左右神君心中在惊骇之余,也才知道,对方并非仅是倨傲自大,目中无人,一身武学自有其微超绝之处。

 当然,祝玉琪既能自二人手中夺去长剑,如果要施展辣手,将二人伤在掌指之下,二人定必难逃厄运!

 是以,左右二神君飘身疾退后,都不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望着祝玉琪只是楞楞的发怔!忽见祝玉琪朝二人微一拱手,朗声说道:“两位剑法确实神妙不凡,小生衷心至为钦佩,虽胜亦实极侥幸也…”

 说着,缓步走到二人对面三尺左右伫立,将两枝长剑分向二人递还了过去,又道:“小生一时冒失放肆,尚望两位原谅!”

 左右二神君自被祝玉琪夺去长剑后,心中在惊骇之余,已经极不是味道,祝玉琪这么一说,更感羞亏难当,顿被面通红!

 二人心中虽然难过,但祝玉琪的话,不但说得甚是谦虚,而且神情肃然,毫无一点讥讪的意思,更且连未动手前那种狂傲,目中无人的样子,也都已完全收敛!

 因此,两人只好红着面孔,赧然的各自接过自己的长剑,齐朝祝玉琪抱拳拱手说道:“祝相公武学神奇超绝,小弟儿等衷心佩服,异有缘,当再作领教,并赐指点!”

 祝玉琪哈哈一声朗笑道:“祝玉琪何能,敢当二位指点二字,只要二位有兴,他有缘,玉琪自当与二位继续相互砌磋一番!”

 祝玉琪话声才落,立听大凤娇声说道:“主人有命,二神君退归原位,并请祝相公轿前答话!”

 左右二神君闻言,立即纳剑归鞘,朝祝玉琪抱拳一拱,飘身退回原处站立。祝玉琪微微一笑,移步走至轿前五尺左右立定。

 这时,他这才看清楚,轿前软帘中央有一块尺来见方的薄纱,故轿中人对轿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祝玉琪内功深,目力锐利,虽相距五尺余,隔着一层薄纱,要想探轿中人的模样,自非难事。

 可是,他除了能看清楚轿中人的衣着,以及齐以上体型外,对于轿中人的玉面,却一丝也没有看出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轿中人的玉面上蒙着一块黑纱…

 祝玉琪内功再为湛,目力再为锐利,焉能透视两层薄纱…

 忽闻轿中那娇甜的声音说道:“祝相公一身武学确然已臻超凡人圣境地,妾身今天得开眼界,深感荣幸之至,只是未能目睹祝相公上乘剑术,颇以为憾事,只不知…”

 轿中人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祝相公如果不嫌妾身手下人剑法劣,不堪指点,请予亮剑,妾身当令轿前四凤领教一番,俾妾身一开眼界!”

 祝玉琪闻言,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芳驾太夸奖了,小生这点武学,只不过是萤粒之光,怎当得芳驾如此读许,实感惭愧之极。”

 祝玉琪说着,略微沉了一下,又朗声说道:“芳命本应只遵,亮剑献丑,怎奈小生虽然身负长剑,却是代人保管之物,实在不便轻用,只好请芳驾原谅。”

 “哦!”“轿中人轻“哦”了一声,娇声说道:“这么说来,是妾身等眼福不够了。”祝玉琪微微一笑道:“芳驾也说得太客气了,他有缘,小生当如所命,献丑一番。”轿中人说道:“祝相公果有此心么?”

 祝玉琪正容说道:“小生虽然初出道江湖不久,但尚知信义二字。”

 轿中人一声娇笑道:“祝相公既然真有此心,那么就请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驾莅终南绝峰一行,妾身当恭候侠驾!”

 祝玉琪已经邀约黑飞狐江兆坤于八月中秋月圆之夜,在庐山野马谷了断血债,轿中人约他是夜前往终南绝峰,他怎能答应。

 是以祝玉琪闻霄,立即说道:“芳驾之约,小生当遵命前往,但因八月十五夜,小生已另有约会,无奈分身乏术,尚请芳驽原谅!”

 轿中人道:“祝相公不会是藉词推托吧!”

 祝玉琪摇摇头道:“小生怎会!”

 轿中人略一沉道:“那么改在八月二十如何?”

 祝玉琪点点头道:“八月十五夜之约,只要小生能够侥幸不发生意外,定当如命。”

 轿中人闻言,似乎微微一惊!问道:“这八月十五夜之约,是什么约会?恁般严重?”祝玉琪道:“乃小生了断血仇之约!”

 “哦!”轿中人轻“哦”了一声,沉了片刻问道:“祝相公的仇敌想必是个极厉害难斗的人物了,但不知是谁?”

 祝玉琪道:“青衣帮金旗坛主黑飞狐江兆坤。”

 “黑飞狐江兆坤…”

 轿中人重复地自语了一遍,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妾身虽也曾闻听说过,当今江湖人物中,有一个黑飞狐江兆坤,一身武学功力高深莫测,为有数的几个绝顶高手之一,但,并不是妾身故意谬赞祝相公,以祝相公一身奇学,臻达趋凡入圣之境的功力,黑飞狐江兆坤决非祝相公之敌,祝相公纵是不胜,亦决不会得落败…”

 祝玉琪微微一笑,道:“芳驾所言诚然不错,并非是小生狂言自大,一个黑飞狐江兆坤,小生真还没有把他放在眼内,不过…”

 “不过什么?”

 “黑飞狐江兆坤只不过是当年杀害小生全家的主谋而已!”

 “哦!还有其他人吗?”

 祝玉琪点了点头。

 “其他的是些什么人物?”

 祝玉琪叹了口气道:“人数众多,小生也不甚清楚。”

 “哦!”轿中人又是一声轻“哦”道:“约在什么地方了断了?”

 祝玉琪毫未考虑地口答道:“庐山野马谷。”

 “祝相公是夜是单人赴约?”

 祝玉琪徒地一声朗笑,豪气凌云的朗声说道:“小生私人血债,应当由小生亲手了断,以慰亡父及全家在天之灵,焉能假手他人越俎代庖!”

 轿中人沉默了片刻,娇声说道:“祝相公豪气凌云,使妾身愈为敬佩,八月十五夜之约,祝相公必能如愿以偿,手刀血仇,八月二十月夜二更,妾身当伫候终南绝峰,恭侠驾光临,并敬备薄酒肴,以为祝相公报却血仇之贺!”

 祝玉琪闻言,不又是哈哈一声朗笑道:“辱承芳驾厚爱,小生铭惑肺腑,八月十五夜若果侥幸没有意外,当必如约!”

 轿中人点了点螓首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八月二十夜二更终南绝峰再见。”轿中人说着,忽地轻击了一下玉掌,八个抬轿的绛衣少女,立即娇躯微幌,各自就位,抬起了软轿。

 祝玉琪见状,忽地朗声说道:“且慢!”

 轿中人问道:“祝相公有何见教?”

 祝玉琪道:“芳驾可否将芳名示知!”

 轿中人间言忽地“噗嗤”一笑,娇声说道:“妾身既已邀约相公于八月二十夜二更,在终南绝峰相见,至时,岂只是妾身小名,即连出身来历,亦将详告,现在何必多问…”

 说罢,又轻击了一下玉掌,八个绛衣少女便立即抬着软轿,健步如飞的向来路疾驰而去。那大凤忽地秀目轻飘,瞧了祝玉琪一眼,娇声说道:“敝主人对相公一身湛神妙的武学,心中至为钦佩,尚望相公万勿忘记终南绝峰之约,免辜负敝主人的深意!”

 说着,娇躯微幌,裙袂飘飘,已追上了软轿,头也不回的去了。

 祝玉琪傻楞楞地,怔立在当地,望着那渐渐去远了的软轿,和那些簇拥着软轿的一众男女老少的人的背影…

 他心中在诧异,在暗忖: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帮派?轿中女人又是谁?…正当中。时间过去得真快,就这么一阵子工夫,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那软轿,还有那些拥簇着软轿的一众男女老少,早已去得没有了影子了。祝玉琪仍旧傻楞楞的怔立在当地,凝目朝那软轿去的方向呆呆的望着,望着…

 忽然,他身后响起“噗哧”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阵宛是黄莺初啼般,娇柔甜脆的声音说道:“人家早已走得没有影子了,还在呆呆地望着,你这人也真是太…”

 太怎么样?没有说下去,语音戛然而止。

 祝玉琪心中蓦地一惊,身形疾转,霍然翻身。

 徒觉眼前一亮,只见对面六尺开外,秀立着一个身着白衣,年约十七八岁的绝少女,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天真的娇靥上,含着盈盈笑意,神情似嗔还喜!

 他一见这少女,不微感诧异地口说道:“咦!姑娘怎地也到这里来了?”

 少女闻言,似乎微微一怔!但明眸略一转,便又“噗哧”一声娇笑,朝祝玉琪娇嗔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这里就是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祝玉琪碰了一个钉子,不一愕!心中暗忖道:“是呵!我真没有道理,这里又不是我的私产,或者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能来,他就不能来呢?…”

 想罢朝少女拱手一揖道:“姑娘请勿生气,小生只不过随口问问,并无意冒渎姑娘,尚祈姑娘原谅,小生就给姑娘赔个礼吧!”

 说着,朝少女又是拱手一揖。

 那少女见状,不弧墀微,粲然一声娇笑道:“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生你的气呢!”少女说着,瑶鼻儿忽地一绉道:“哼!谁要你这么打拱作揖的赔礼!”

 祝玉琪微微一笑,望着少女说道:“姑娘既来这里,令尊想必是也来了吧?”少女闻问,不颇感意外的一怔!明亮的大眼睛,有点惊异地望着祝玉琪的后面问道:“你认识我爹?”

 祝玉琪不由愕然地望着少女问道:“姑娘不是…”

 “什么?”

 “姓邱吗?”

 少女徒地格格一声娇笑道:“谁告诉你的?”

 “姑娘不是风使君的义女吗?”

 少女摇着臻首道:“不是。”

 “姑娘不姓邱?”

 “我没告诉你呀!”

 祝玉琪不呆住了,睁大着一双俊目,望着眼前的这个绝少女只是发怔!心中忖道:她明明是风使君邱长吉的义女,邱慧琳姑娘嘛!然而,她为什么说不是呢?

 难道我看错了人?…

 不!不会的…

 祝玉琪的一双俊目,这样呆呆的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可受不了啦!她芳心儿卜卜直跳,粉脸儿在发烧,晚霞似的红晕,布了她的娇靥…

 她赧然的低垂下了螓首!然而,她低垂下螓首不久,却又有点儿情不自,忍不住微微的抬起臻首,斜睨着明眸,朝祝玉琪偷偷地望去!

 她的心儿更加跳得厉害了,她讨厌祝玉琪那使她心跳的,傻楞楞的目光,但却又有些儿轻逸飘然的感觉。

 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觉得他那两道傻楞楞的目光,有一种令她难以说出的感觉,这感觉既舒服而又…而又怎样?她说不出来…

 本来嘛!这只是一种感觉,你叫她怎么说呢!少女的心啊!怎么样?请原谅,笔者也无法形容她们…

 他怔怔望着她,她,羞赧地低垂着螓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都默默地,静静地。

 静静地,默默地…

 良久

 她,好像忍不住那静默的气氛般地,蓦地抬起螓首,明眸睁得大大的,望着祝玉琪娇叹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我脸上有什么啦!这样看着我,你这人真是…

 “啊!”祝玉琪恍如大梦初醒般,惊觉地“啊”了一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看错人了。”“哦!”“姑娘和她长得太相像了。”

 “谁?”

 “风使君的义女。”

 “你认识她?”

 祝玉琪点了点头。

 “她长得很美是不是。”

 “嗯。”“你和她很要好吧?”

 祝玉琪摇摇头道:“我只不过和她见过一次面。”

 “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祝玉琪仍旧摇着头道:“我并没有这感觉,不过,她确实很讨人喜欢,这倒是真的!”“怎样讨人喜欢?l“因为她很天真,很美!”

 “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祝玉琪翻了翻,又转了转说道:“怎样天真,有多美?”祝玉琪微笑的说道:“和你一样天真,一样的美!”

 “嗯!我不来了!”

 嘴里这么说,芳心里可有些儿甜丝丝的,非常高兴。

 “怎么了?”

 “你取笑我!”

 “没有呀!”

 少女撒娇地翘起了小嘴儿,似叹还喜的说道:“我丑死了,丑得像个野丫头,他们都叫我野丫头,你还说我美这不是取笑我吗?”

 祝玉琪正说道:“你真的很美,我并不是取笑你!”

 “你没骗我吧?”

 “没有。”

 “那么我也很讨人喜欢了!”

 祝玉琪点点头道:“当然。”

 “你喜欢我吗?”

 “我”

 祝玉琪不一怔!暗道:“这姑娘怎么…”

 祝玉琪忖尤未已,少女已茌娇声问道:“你怎样?为什么不说话呀。”

 “我”

 祝玉琪在犹豫,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的这句话“你喜欢我吗?”的问话。

 “我喜欢你”他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和她只是才见面,交谈了几句话,连她的芳名都还不知如果说“不喜欢”他又不愿意,她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纯洁,那么美,确实的讨人喜欢!“喂!你不喜欢我是吗?”少女又在娇声的问了。

 祝玉琪一听,连忙摇着头道:“不!”

 凭良心说,祝玉琪的心里似乎已经喜欢她了。

 这“喜欢”是怎样产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是无形中产生的,也是人类的第六感官,也就是一种直觉感!“不”的反面便是“是”祝玉琪既然不承认不“不喜欢她”反过来说,毫无疑问的是“喜欢-她了。”

 少女秀眉微微一扬,娇靥含笑地问道:“那么你是喜欢我了?”

 祝玉琪既没有点头说“是”也搂有摇头说“不”只是默默的,默默的瞪着一双俊目,望着少女天真的娇靥。

 少女莲足忽地在地上一跺,娇叹道:“喂!你这人…倒底是怎么啦!”“啊”

 少女小嘴儿一撅道:“啊什么!我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摇摇头说不,我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却又不说话,你这人,究竟是怎么搞的嘛!”

 祝玉琪心念忽地一动,便即朗声一笑道:“姑娘一派天真烂漫,伶俐美慧,确实令人喜欢…

 祝玉琪的话尚未完,少女已经喜欢得眉儿飞扬“噗哧”一声娇笑,声如银铃般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祝玉琪点点头道:“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娇靥上的笑意消失了,飞扬的眉儿也恢复了正常。

 祝玉琪摇摇头道:“不是的。”

 “是什么?”

 “我与姑娘还是刚才见面,连姑娘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

 祝玉琪刚说到这里,少女已在拦着祝玉琪的话,娇声说道:“我知道啦!你别说啦!你心里虽然觉得喜欢我,但是因为不知道我的来历姓名,不知道我是坏人还是好人,所以你不敢随便的说喜欢我,对不对?”

 祝玉琪哈哈一声朗笑道:“那娘算是说对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问我呢!”

 “现在我问啦!”

 “好!我告诉你就是,我的名字叫杨小环,我爹的名字叫杨少峰,人家都叫他做圣手赛华陀,你呢?”

 “我叫祝玉琪。”

 “你爹呢?”

 “我爹…”

 祝玉琪心中一阵难过,俊面上笼罩起一股黯然之

 扬小环不一怔!睁大一双明眸,望着祝玉琪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啦?”祝玉琪抑制着心中的难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我爹早死了。”

 扬小环像是受了传染似的,娇靥上立时也现起一丝淡淡的黯然之,慢慢的低垂下了臻首。过了一会儿。她忽又螓首微抬的望着祝玉琪问道:“你妈呢?”

 祝玉琪淡淡地答道:“也早死了。”

 她芳心里难过极了,替祝玉琪难过,也想到了自己,因为她妈也早死了,在她尚在横褓中的时候她芳心凄楚地说道:“我妈也早死了!”

 “哦!”祝玉琪只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因为他想起了父母全家的血仇,他心情沉重得像被一块千斤重锤坠着!“你没有一个兄弟姊妹吗?”

 祝玉琪无打采地摇摇头道:“没有。”

 “啊!你真可怜…”

 祝玉琪俊目徒地出两道寒电似的神光。大声说道:“谁说我可怜的!”

 要知祝玉琪乃一代天纵奇才,天赋傲骨,外表谦和,内在刚强,虽是孤苦伶仃,身世堪怜,却不愿受人同情,可怜。

 杨小环芳心蓦地一骇!情不自往后退了一步。

 “啊!你生气了?”

 祝玉琪见杨小环那种惊骇的样子,忽又柔和着声音,摇摇头说道:“没有。”杨小环朝他天真地一笑道:“你那样子真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生气了呢,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

 杨小环说着,顿了顿,一双明眸忽然睁得大大地望着祝玉琪娇声的问道:“你没有一个兄弟姊妹,我给你做妹妹好吗?”

 祝玉琪不微微一怔,俊目朗朋地凝注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做妹妹呢?”

 杨小环蓦地一变先前那种天真娇憨之态,娇靥上笼罩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羞赧地低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我很喜欢你,你应该做我的哥哥,哥哥!你喜欢有我这个妹妹吗?”

 前书中已经待过,祝玉琪心中对扬小环的一派天真美慧,早就无形中产生了亲切喜爱的感觉!经杨小环这么一说,他便情不自的点点头道:“当然喜欢。”

 祝玉琪的话声甫落,杨小环已经高兴得秀眉飞扬,脸憨笑地,娇躯一闪,到了祝玉琪的身侧,纤手一伸,拉着祝玉琪的手,天真地跳着娇声说道:“哥哥!你真好!”好什么?你要是问她,她一定瞠目不知答,无法说得出来,真要她说,她只能说“好”就是“好”…

 但,著者在这里却可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向读者诸君作一个似是而非,简略的解释:杨小环口中“你真好”的“好”字,乃是人至情的表o…

 因为她天真无无城府,纯洁得如一张洁白的白纸,她喜欢祝玉琪,也希望祝玉琪喜欢她,她喜欢做就玉琪的妹妹,当然也希望祝玉琪做她的哥哥,她心中的希望实现了,她芳心中就认为祝玉琪“好”!

 总刮的说起来,在一个天真纯洁无的人心理上,凡是她(他)所喜欢希的东西,如理想的获得实现时,她(他)便会说“好”的!

 不过,请读者诸君别误会,杨小环这时对祝玉琪的喜欢,乃是发自心底天真至的喜欢,并没有丝毫其他的意念!至于以后如何,这必须看他们情感舆志趣的发展了。

 “哥哥?你怎么不喊我妹妹呀!”

 扬小环亲密地拉着祝玉琪的手说。

 祝玉琪望了她一眼,喊道:“妹妹!”

 杨小环足的笑了。

 笑得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甜,那么的讨人喜欢!

 蓦地,遥空传来一声鹤鸣,灵鹤雪儿冉冉飞来。

 杨小环一见高兴地用手指着笑说道:“咦!哥哥!你看,是一只大白鹤,真可爱!”祝玉琪微笑的望着她道:“你喜欢它吗?”

 “喜欢!”

 “我叫它下来好吗?”

 “好!”杨小环说着,忽地睁大着一双圆亮的明眸,望着祝玉琪奇异地问道:“哥哥!你能叫它下来?”祝玉琪朝她点点头,微微一笑,便仰首喊道:“雪儿!快下来!”

 祝玉琪喊声甫落,便听得又是一声鹤鸣,雪儿双翅一合,宛似硕星飞坠般,直向地上落下。“咦!它真的下来了呢!哥哥!”

 杨小环话声未落,雪儿已经落往丈外地上,昂首而立,睁着一对火眼金睛,芒似电地,望望祝玉琪又望望杨小环,神态灭猛神骏!杨小环高兴极了。说道:“哥哥!它怎么会听你的话的啥!”

 祝玉琪笑道:“它是我恩师豢养的灵鹤。”

 “哦!你师父真好。”

 她说着,忽然望着祝玉琪问道:“哥哥!你师父是谁啊?”

 “我恩师早死了。”

 “那么这大鹤就是你的了。”

 祝玉琪点点头。

 忽然,他想起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他便朝杨小环说道:“妹妹!我要走了,我们再见吧!”

 杨小环一听说他要走了,芳心不由一急,问道:“哥哥!你要到那里去啊!”祝玉琪不一怔!他本无目的,到那里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略微想了想,说道:“没有一定的地方!”

 杨小环道:“哥哥!到我家去看看我爹去,好吗?”

 祝玉琪摇摇头道:“我不想去。”

 扬小环急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杨小环娇柔的央求着说道:“我爹待人很好,他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像疼我一样的疼你的,上我家去吧,哥哥!”

 说罢,天真的娇靥上是希望之的,期待着祝玉琪首肯。

 “你家里除了你爹外,还有别的人吗?”

 扬小环摇摇头道:“只有一个师姊史莉玉。”

 “哦!”祝玉琪漫应了一声,他在考虑到不到她家去?…

 他曾闻租父对他谈起过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名震武林的医侠,圣手赛华陀杨少华,不但于歧黄,擅治疑难病症,有起死回生之能,并且一身武学高深超绝,掌中一口长剑,百零八招“万花”剑法,招式神妙,威力无匹!剑下曾败过不少黑道魔头,顶尖高手!

 杨小环又道:“我这位史师姊,她不但长得很美,而且情温柔,柔驯得像一只小羔羊,没有一点脾气,无论别人怎样逗她,或者是气她,骂她侮辱她,她总是朝你淡淡的一笑,从不生气。

 别人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总是说好好,在她的心中除了知道一个“好”字外,不知道还有一个“坏”字,她真好极了。可惜…”

 杨小环说到这里,像是很感触似的话道:“她身体太瘦弱了一点,像是弱不风的林黛玉…”“哦!”扬小环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祝玉琪的好奇,心中暗忖道:“天下那有这样好,没有脾气的女孩子,不!这不是好,简直没有个性嘛!一个人怎会没有个性呢?除非是…”不会的,这大概是她杜撰的吧!要不然就是她形容过甚…

 可是,她是那么的无城府,天真无,她怎会…

 他实在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却又有些儿疑信参半。

 他凝目注规着扬小环,沉思了片刻,说道:“妹妹-你骗我的吧!”

 杨小环道:“妹妹没骗你,是真的!”

 祝玉琪摇摇头道:“我不信。”

 杨小环纷脸上的娇笑忽地一饮,正说道:“哥哥!妹妹为什么要骗你呢!”祝玉琪一想!是啊!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杨小环又道:“哥哥!你要是不相信,就和妹妹一起去我家,看看她去,只要你能把她逗发脾气,就算你有本领了!”

 祝玉琪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她实在不敢相信,天下会真有这样没有脾气的女孩子…他沉了一会,望着杨小环问道:“妹妹!你真没骗我?”

 杨小环摇摇头道:“真的没有。”

 “要是骗我呢?”

 “随你好了。”

 祝玉琪想了想道:“你要骗了我,我就不认你做抹妹,不喜欢你了。”

 杨小环点点头道:“好!”祝玉琪道:“妹妹!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杨小环用手一指道:“就在那边!”

 “什么地方?”

 “太华山麓。”

 “我们走吧!”

 “好!”太华山麓,蜿蜒着一条小河,小河的近侧,依山傍水,建筑着一排三间,前后两进茅舍,茅舍的周围,散植着一些花草,稀疏的树木,那便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医侠,圣手赛华陀扬少华的息隐之所。

 那围植在茅舍四周的树木,乍眼看去,疏落落似乎没有什么,其实乃按九宫方位种植,含有无穷的玄妙。

 若是不识这种九宫阵势之人,一走入这片疏落的树木林内,立印便会失途径,不辨方位,任你一身武学功力再高,也必陷身其中。

 薄暮。

 祝玉琪舆杨小环已抵达这片疏落的树木林前,穿过树林便是杨小环的家,祝玉琪正耍跨步入内,杨小环忽地一把拉着他的手道:“哥哥!慢着!”

 祝玉琪不微微一愕!道:“做什么?”

 杨小环朝他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这片树木乃是我爹按着九宫阵式种植的,不知道的人走进去,便会失方向,被困在里面的。”

 祝玉琪闻听,这才明白。杨小环又道:“哥哥-你跟着妹妹人内吧!”

 说着,便拉着祝玉琪的手,娇躯微幌,已闪身走入。

 祝玉琪连忙仔细凝神注意着她的步法,暗暗默记。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通过这片九宫树阵。

 须知祝王琪乃武林一代夭纵奇才,聪颖绝伦,天赋奇高,就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虽尚未能悟出这九宫树阵的奥妙,但若要他单独通行九宫阵式,已是决无问题,九宫阵式再也无法能够困得住他走过九宫树阵,里面是一决十余丈方圆的空地,空地过去,便是一排三间,前后两进整齐的茅舍。

 这时,正是黑幕初张,茅舍中隐隐透出些微的灯光。

 扬小环忽地响起银铃般地声音,娇喊道:“爹啊!快出来呀!”

 杨小环喊声甫落,便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环儿!你到那里去了,怎么到这时候才回来,叫爹与你史师姊都为你耽心,简直越来越不像话,真的成了个野丫头了!话声未落,灯亮微闪,茅屋门口,已站着一个身着宽大长袍,须眉俱白,年约七十来许,精神矍然的老叟。

 黯黑中,双睛开瞌之间,两道光有若电炬人,内家功力分明已臻上乘绝境。从老叟的话声中,不用介绍,祝玉琪已经知道,这老叟便是杨小环的父亲江湖人称医侠圣手赛华陀的杨少华了。

 圣手赛华陀的话声刚落,-杨小环已是身形一幌,一式“燕投林”整个娇躯直朝她父亲怀中投去。

 两只玉臂一环,搂着圣手赛华陀的脖子,撒娇地说道:“爹啊!环儿不来了,您老是骂环儿是个野丫头!”

 圣手赛华陀一手搂着爱女柳,一手轻抚着爱女的秀发,声若洪钟般地,一声哈哈大笑道:“好!爹以后不骂你野丫头就是了,但是你可得要乖乖的听话,不准到处跑,一出去玩儿就是一整天,叫爹和你史师姊替你耽心!”

 圣手赛华陀说着,忽朝八尺外默默地站立着的祝玉琪望了一眼,长眉微微一扬的松开手,令爱女站在身侧、问道:“环儿!那位是谁?是你带他人来的吗。”

 杨小环臻首微点的答道:“他是环儿新认识的哥哥!”

 说着,她便望着祝玉琪娇声说道:“哥哥!这是我爹,你过来见见。”

 祝玉琪闻言,连忙抢前两步,朝圣手赛华陀拱手躬身一揖,朗声说道:“晚辈祝玉琪,久仰前辈快名,今天得睹凤仪,实感荣幸之极!”

 揖罢,神清气朗的然俊立。

 圣手赛华陀双目微张,光灼灼的注视着祝玉琪,心中暗赞道:“好一个气宇不凡,俊逸出尘的美少年…”

 心中暗赞,口中已在哈哈笑着谦逊的说道:“老朽昔年在江湖虽薄有微名,但总是山野村夫,祝相公请少礼,这里不是待客之处,请人陋居略坐如何!”

 说罢,便即举手肃客。

 祝玉琪连忙躬身说道:“前辈请不必客气,请先请。”

 圣手赛华陀朝祝玉琪微微一笑道:“那么老朽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朝杨小环道:“环儿!你陪着祝相公随后进来吧。”

 话罢,宽大袍角飘飘,飘然向屋内走了进去。

 杨小环闻言,娇躯微闪,便已到了祝玉琪身侧,拉起祝玉琪手娇声说道:“哥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走进后进屋内,圣手赛华陀居中,祝玉琪居左,杨小环居右,三人分别落坐。杨小环坐下后,明眸一阵转,因为未见史师姊,便望着她父亲问道:“爹!史师姊呢?”

 圣手赛华陀道:“她见你天黑还没回来,很不放心,出去找你去了,大概就快回来了。”

 圣手赛华陀说着,忽又把一双芒似电的双眼,朝祝玉琪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便又向祝玉琪问道:“祝相公看来虽是斯文一派,但背负剑,想必亦系我辈武林同道,但不知师承是那位高人门下?”

 祝玉琪闻问,便即微一欠身,答道:“晚辈乃武当弟子。”

 “哦!少侠是武当弟子,但不知令师是…”

 圣手赛华陀话还未完,忽闻屋外有人喊道:“扬老头儿在家吗?客人来了,怎不出来接!”

 祝玉琪一听这声音,甚觉耳,心中暗道:“谁来了?这人声音好…”

 圣手赛华陀闻声,已经知道来人是谁,遂即一声哈哈大笑道:“来了自己不会进来么,难道还要我老人家出去背你!”

 说罢又是哈哈一声大笑。哈哈大笑声中,只见灯光一闪,微风飒然,两条人影迅逮飘凤般地,已飘身进入屋内。

 两人身形才落,瞥眼看见赛华陀左手边坐着的祝玉琪时,竟连和赛华陀打招呼也来不及的,蓦地面容一肃,一齐抢身上前两步,同朝祝玉琪躬身稽首施礼,神情恭敬的说道:“玄清玄心拜见长老,不知长老在此作客,以致有失礼放肆之举,尚请长老勿加见责!”

 圣手赛华陀闻听,心中不一惊!暗道:“怎么!这少年书生是武当派的长老?怎从未听说过武当派有这样一位年青的长老的呢?”

 祝玉琪一见,连忙朝二人还以半礼的微笑道:“二位不必拘礼,请先和主人见礼,好坐下说话。”

 “弟子等遵谕。”

 玄清玄心二人应着、便即转身朝赛华陀稽首为礼。

 圣手赛华陀与玄清玄心虽是多年知,每次见面必然说说笑矢,可是今天情形不同,玄清玄心在本门长老面前,怎能不拘礼节,随便说笑。

 赛华陀一见他二人朝他肃容稽首施礼,便也即连忙站起身来肃容朝二人抱拳还礼说道:“不敢当!二位老弟赶快请坐。”

 说着,举手让坐。

 玄清玄心二人便默默地走到杨小环身旁的空位子上坐下。

 这时,赛华陀的心中简直纳罕极了。

 因为他与武当派的第十五代八大弟子均有情,对武当派现有的弟子辈份知道最清楚,据他所知,目前武当派除十四代尚存有两位长老外,就要算第十五代弟子的辈份最高了,玄清玄心乃第十五代中的八大弟子,当代掌门人的师弟,怎对这少年书生口称长老,难道他也是第十四代的弟子,但怎从未听说过的呢?…

 圣手赛华陀心中纳罕,脸上自然便不惑惊异之,双目灼灼的只是望着祝玉琪发怔!

 扬小环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双明眸睁得又大又圆的凝望着祝玉琪。

 她万想不到,这个刚认识时哥哥,竟然这样了不起,连武当派的两个老道叔叔,都对他那么尊敬!一颗芳心直是既诧异又惊奇!

 祝玉琪是何等聪明之人,圣手赛华陀这样瞪着双目,望着他发怔的神情,他心中那还有不明白的,何况赛华陀内心的纳罕诧异,已经在脸上表无遗了呢,只是,他不便向他作自我解说罢了。

 圣手赛华陀望着祝玉琪发了一会子怔之后,忽然站起身来朝祝玉琪抱拳一拱,肃容说道:“老朽因不知祝相公乃武当派长老,致适才颇为失敬,尚望长老者多多原谅勿怪,并请以后勿以前辈称呼老朽。”

 祝玉琪闻言,连忙起身拱手还礼,微笑的谦虚说道:“前辈千万不要这样客气,若不嫌弃祝玉琪愚劣’不妨当作晚辈视之,时予教诲,则晚辈获益良深矣!”

 前书中已经待过、圣手赛华陀舆武当第十五代八大弟子均极好,祝玉琪年纪虽轻,乃系武当长老,八大弟子的长辈,武林中最讲究辈份礼数,他如何能把祝玉琪当作晚辈视之,否则,岂不令八大弟子面上难看。

 是以祝玉琪话声才落,他便连忙摇手说道:“这如何使得…”

 他还未说完,祝玉琪已经正容说道:“前辈何必如此客气,晚辈虽因恩师福荫,在本派中辈份甚高,但也只是武当派弟子的尊长,前辈乃系当今武林名宿,又非武当弟子,而且晚辈年纪太轻,实不便到处做人长辈,何况…”

 说着,略顿,望了扬小环一眼又道:“晚辈与令媛已订兄妹之,岂可随便更改,再说以前辈的年龄与武林中的名望,祝玉琪为晚辈,也并无什不合情理之处,要不然,就是玉琪资质太过愚鲁,不堪教诲了…”

 圣手赛华陀闻听,连忙说道:“长老这番话太也言重了,像长老这种人中俊逸,秀拔绝伦的资质,得能论,老朽已感荣幸之至,只是…”

 祝玉琪略一沉,忽地一声朗笑道:“前辈的心意晚辈已经完全明白,反正前辈又不是本派弟子,我们何不以常理论,来个彼此不相关的各各呢,这样,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圣手赛华陀闻言,心中不微微一动,觉得祝玉琪的这番话,虽仍嫌有点牵强之感,但确实也不无道理,并且也是以他的年龄,辈份,与外人难以论中的唯一的论办法…

 那一直瞪着一双明亮的秀目,凝望着祝玉琪的俊面的杨小环,这时忽地一拍玉掌,娇声说道:“妙!哥哥的这话真妙极了。”

 杨小环的话声才落,忽闻屋外一个苍劲的声音接口道:“真妙!简直的妙不可言。”接着,便是一声声若洪钟般地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微风飒然,灯光乍现,屋中已多了个身形庞大,头蓬松发的老化子,与一个身材瘦弱纤娜长发披肩的绝少女。

 来人乃是江湖人称武林怪杰的丐帮长老“神乞路衡”那身材瘦弱纤娜的绝少女,便是杨小环的师姐史莉玉。

 祝玉琪一见神乞路衡来到,心中不大喜,连忙上前见礼,玄清玄心也站起身来向老化子稽首为礼。

 老化子一面还礼,一面哈哈大笑这:“想不到杨老头儿这几间一向冷静的草窝,今天竟然高棚座,热闹起来了,这真是难得!”

 杨小环走到老化子面前,朝老化子行过礼,娇声说道:“化子叔叔,他们都向你行礼,环儿也向你行礼啦!”

 老化子双目陡张,芒电地望着杨小环打着哈哈道:“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年把未见,出落得更美了!”

 杨小环听老化子赞誉她长得漂亮,芳心里甜甜的很是高兴,但却故意的小嘴一噘,撒娇地娇叹道:“啐!你老是取笑环儿,环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着,明眸斜睨了祝玉琪一眼,伸手拉起史莉玉的玉手说道:“史师姊!我们一起坐着去。”老化子不由得又是纵声一阵哈哈大笑。

 笑落,忽地望着祝玉琪问道:“小兄弟!你不是去武当的吗?怎么这么快跑到这里来了。”祝玉琪笑道:“小弟这一路上所遇怪事颇多,待一会再说吧。”

 说着,略顿又道:“老哥哥现在来得正好,还是你先替小弟做个主见吧。”老化子闻言,不由一怔!茫然地望着祝玉琪问道:“什么事?小兄弟!”

 圣手赛华陀接口笑道:“没有什么事,老化子你别那么紧张,先坐下来,让我老头儿说给你听好了。”

 老化子点了点头,走到祝玉琪身旁的空椅子上坐下。

 老化子落坐,圣手赛华陀便指着祝玉琪朝史莉玉说道:“玉儿!这位是武当派祝长老,赶快拜见过!”

 说着,便转朝祝玉琪说道:“这是小徒史莉玉,她情温婉娴淑,与环丫头完全相反,后行道江湖时,尚望长老能多子照拂!”

 圣手赛华陀说时,史莉玉已经站起娇躯,莲步姗姗,娉婷婀娜的走到祝玉琪面前,声音娇柔的说道:“侄女史莉玉拜见祝长老。”

 说着,便神情肃然的朝祝玉琪盈盈拜了下去。

 祝玉琪如何肯受她这样大礼拜见,连忙离座侧身站立,一面长揖还礼,一面双手直摇的说道:“史姑娘赶快不要这样行礼,小生实在的当受不起!”

 神乞路衡在旁朝祝玉琪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光摇手有什么用,玉姑娘拜也拜下去了,不过她今天这一拜,可决不能白拜!小兄弟!你可考虑着,看着办吧!”

 老化子说时,史莉玉已经拜罢盈盈站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祝玉琪,弧墀微的嫣然一笑。这一笑啊!有无限的娇柔,更有无限的妩媚…

 老化子话说完时,史莉玉已转身去向玄清玄心二人行过礼,返回原泣子上坐下。祝玉琪因为一时之间不大明白老化子的话意,不有点儿茫然不解地望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化子两只怪眼一翻道:“什么意思,玉姑娘这一拜之礼好受的么,准备着给见面礼吧!”祝玉琪微徽一怔道:“见面礼!”

 老化子点点头道:“嗯!做人家的长辈,又系第一次见面,受了大礼拜见,不拿点见面礼出来好意思么!”

 祝玉琪道:“但是小弟并没有以长辈自居啊!”老化子道:“不管你有没有以长辈自居,反正玉姑娘已经向你大礼拜见过了,就算你们以兄妹论也好,这第一次见面,做哥哥的能不拿点什么出来给妹昧做见面礼成吗!”“哦!”祝玉琪略一沉道:“可是老哥哥你是知道的,小弟除一身之外,别无长物,能够拿什么给玉姑娘做见面礼呢!”

 老化子陡地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枉自聪明了。”

 祝玉琪俊面不一红道:“小弟实在很傻,尚望老哥哥明。”

 老化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所谓见面礼,不一定要拿什么东西么,别说是你拿不出来,就是拿得出来,玉姑娘也和会希罕它吧!”

 说到这里,老化子忽然顿口,朝睁大着一双明亮的大眸珠子,望着祝玉琪的史莉玉姑娘说道:“玉姑娘!你说老化子师叔这话对吗?”

 史莉玉闻言,却是不置可否的望着老化子妩媚的一笑。

 老化子复又向祝玉琪说道:“小兄弟…”

 老化子“小兄弟”三字刚出口,祝玉琪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探手入怀,取出一座白色的玲珑玉塔,托在掌心里,送到老化子面前,说着:“老哥哥你看!小弟把这座小玉塔送给玉姑娘作见面礼儿,好吗?”

 “啊!”老化子一见这座玲珑玉塔,心中不蓦地一惊!口发出一声惊呼!岂只老化子口发出一声惊呼,圣手赛华陀、玄清、玄心三人,他们一见这座玲珑玉塔,谁又不是心中-地一惊-口发出“噫!”“啊!”的惊呼呢!

 杨小环天真无,不知天高地厚,她一见这座玉塔,便觉得它玲珑细巧,也不管众人惊呼,娇躯一幌,便巳到了祝玉琪身侧,纤手一伸,就从祝玉琪的掌心中拿过玉塔,娇声说道:“这玉塔真可爱,哥哥!给妹妹玩儿好了。”

 圣手赛华陀一见,心中不大惊!猛地一瞪双眼,一声喝道:“环儿!这东西也是你拿得的么,你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了,赶快还给你祝哥哥!”

 圣手赛华陀对这个独生爱女向极娇纵宠爱,杨小环没有见她爹爹对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当时不一怔!接着,小嘴儿一噘,眼圈儿一红,几乎要哭出来,呆呆的怔立在当地。

 祝玉琪见状,忍不住说道:“一座小玉塔又非什么稀罕宝物,前辈何必这样叱责她,就让她拿去玩好了,何况晚辇已说过送给…”

 祝玉琪话还未完。圣手赛华陀已疾步走到杨小环面前,从杨小环手中拿过玉塔,转身交给祝玉琪肃容说道:“祝少侠赶快好好地把它收起来吧,”

 祝玉琪仍推辞,老化子在旁已经接过玉塔,转交给他敛容严肃的说道:“小兄弟!这座玉塔虽然不是什么稀罕夺珍,但却关系至大,你送给地们,她们不但不能保有它,并且可能因此送掉了小命儿!”

 “啊!”祝玉琪心中不一惊!愕然的望着老化子问道:“这么一座小玉塔,竟然这样严重,难道它…”

 老化子道:“你先把它收起来,再说吧!”

 祝玉琪只好把玉塔重行纳入怀中放好。

 老化子望着祝玉琪问道:“小兄弟!这座玉塔,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你先把它的经过说给老哥哥听听。”

 祝玉琪便把获得这座玉塔和一本小册子的经过,向老化子说了一遍。

 老化子闻听还有一木小册子,睑上尽是惊喜之,急问道:“那本小册子呢?还在吗?”祝玉琪点点头道:“在。”

 说着,便又伸手入怀,取出那本小册子递给老化子。

 老化子接过来翻看了两页,望着祝玉琪问道:“小兄弟!你没有看过这本小册子的内容吗?”祝玉琪摇摇头。:“小弟因当时匆忙前往武当拜谒掌门,未及翻看,故虽已带在身边十多,却对它始终未曾注意过。”

 老化子道:“你现在可以把它略看二一页,就知道它的珍贵了。”

 说着,便将小册子递还给祝玉琪。

 祝玉琪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四个朱隶篆字“玄玄真经”再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仔细一看,乃是一种称为“玄玄”的上乘内功吐纳之术。祝玉琪不惊得呆住了。

 老化子望着祝玉琪微笑的道:“小兄弟!你现在明白了吧!”

 祝玉琪点点头,将小册子收入怀中,望着老化子问道:“那么玉塔呢?”

 老化子忽地笑容一敛,肃容说道:“远在百数十年前,武林中忽然出现了一位…”老化子话刚说到这里,忽闻遥空传来一声厉啸!

 厉啸声才落,接着使听得一阵令人发竖然的桀桀怪笑。笑声凄厉,令人心悸神颤!屋中诸人闻声,脸上神色均不微微一变,连忙各自收慑心神,暗中调息运功,护住五脏六腑。

 扬小环与史莉玉两位姑娘,可就不行了,声方入耳,立感心神一阵猛烈,五腑血气直向上翻涌!唯独祝玉琪仍旧神色自若,对这凄厉笑声丝毫无动于衷!

 笑落,猛听一声厉喝道:“九宫树阵只能拦得住普通江湖人物,焉能栏得住老夫等,杨老鬼!赶快出来纳命吧!”

 圣手赛华陀尚未答话,桀桀凄厉慑人的笑声又起!众人连忙再度收慑心神,运功抵御!

 老化子等人因内办深厚,尚可勉强支持,但两位姑娘却已受不住,手抚口,秀眉双蹙,粉脸苍白,额角上亦已见汗,显然是在勉力强支!

 祝玉琪见状,不剑眉微蹙,俊目神光陡,猛提一口丹田真气,猛然一声大喝!宛如平空打了一个大霹雳,只震得众人耳畔嗡嗡,屋顶积灰簌簌下落!

 这一声大喝,乃内家上乘气功“狮子吼”

 喝声一出,桀桀凄厉笑声顿住。

 笑声一歇,便听得屋外一声侧恻地冷笑说道:“想不到这里还另有高人,真是幸会!”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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