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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分为二、二合为一
  司马拳远比藏剑老人高大,所以藏剑老人疾过去的姿势是稍微向上的。

 可是就在藏剑老人身形甫动之际,司马拳已抓起一双流星锤。

 流星锤呼呼地舞动起来,厉风如钢锯轧在耳中,也把藏剑老人封出流星锤范围之外。

 藏剑老人为流星锤所,无法靠近,亦根本无从出手。

 流星锤在旋动中突然化作攻击,藏剑老人仗着诡异倏忽的步法,数度闪过。正要趁飞锤攻击的罅间攻入,但另一枚流星锤又立时把破绽封锁。

 八十招之内,藏剑老人陷于挨打的场面。

 八十招一过,司马拳袖中一弹,噗噗两声,飞出两点蓝火。

 藏剑老人以为对方施放暗器,忙长一口气,冲天而起。

 蓝火却飞向流星锤。

 “霍、霍”二声,流星锤给蓝火一烫,立即变成了火球,熊熊地烧了起来。

 藏剑老人正图居高临下,发动攻击,火流星已横扫上来,几乎把他的僵脊扫断。

 藏剑老人员勉强避得开去,但衣衫已着火。

 却就在这时“叮”地一声,藏剑老人双手自袖中陡然出!

 他双手已多了一白一红两柄小剑,哧哧二声,如断发,已切断了火流星的两条铁练。

 “呼、呼”二声,一颗断练流星,直飞出去,打得直陷入石墙之中,另一颗则碎木棂而飞了出去。

 藏剑老人在这刹那间了进去,身形掠起,双剑顿收,看来正要向司马拳上身刺去!

 这下电掣星驰,淬然之间,司马拳长袍下摆裂开。一人滚了出来,手持双飞叉,戳藏剑老人腹之间。

 这下变起淬然,但是藏剑老人的剑势也在瞬霎之间,全然更易。

 他的剑转而向下“噗噗”刺入了那人的背肋之中。

 太阿、铜雀两剑碎金断玉,一刺入人身体内,即绞碎了对方生机,故此那人飞叉虽已在藏剑老人身上划了两道血痕。但已无力再刺入一分,登时毙命。

 司马拳这时大喝一声,双手己抓住藏剑老人双手,用力一托,暄一下,藏剑老人就算双臂不折,手中剑也得被震

 但是藏剑老人双剑仍在手中。

 司马拳一再失手,心中大惊,一瞥之下,只见藏剑老人双手齐腕而断,而那一对宝剑已嵌镶在臂之中,非把双手斩断,否则谁也夺不过来。

 他只不过一怔之间,藏剑老人双腿已向他连环踢出。

 一取下,一取咽喉。

 司马拳当机立断,凌空一个翻身,掠上横匾。

 他掠上的同时,忽见青衣一闪,竟在自己身后。

 司马拳片刻不停,足下一点,穿棂而出,脚未落地,忽又见青衣一闪,白青衣已在他立足之前。

 司马拳怪叫一声,凌空一个翻身,居然一掠而出丈高围墙。

 就在他要落地之前。他又见到了一个人。

 白青衣。

 这一下使得他几乎要从空中直摔下来,但居然还能把摔势改为双拳飞擂而下。

 不过当他双拳击出之时,白青衣又不见了。

 “砰”地一声,他的后脑被一物击中,当他落地之时,碎裂的头壳在撞地时一扭,连头骨都折断了。

 他不知道打碎他的骨头的是他刚才练飞出的一枚流星锤。

 白青衣淡淡地道:“你说过要一对一,我就不出手,你既以二敌一又使诈,就莫怪我出手不容情。

 当白青衣回到衙堂的时候,藏剑老人才刚刚把身上的火焰熄。但身上也烧得的一片、焦一片,很是狼狈。

 地上倒着一人,手持双叉,五短身材,倒是死不闭目。

 白青衣笑道:“谷兄,你怎么知道长袍底下还有公孙谨?”

 藏剑老人道:“我从未见过司马,公孙,也不知道是一对矮子,但是,我见过我生死之何埋剑的尸体。”

 白青衣不明白:“哦?”藏剑老人道:“何埋剑是力抗他们二人而死。他死的时候,剑斜向上,而腹和背户都为二种不同的利器所伤,我验过伤口,在腹着的武器是飞叉,在背户的伤口是流星锤所至。”

 他顿了顿。似想到埋剑老人的尸体,便不由起了一阵难过:“以这种情形,何埋剑的剑势上取,敌人必定很高大,但腹又为人所袭。以何埋剑剑法之密,没理由为攻人上盘就把自己中盘卖给别人的,而且,依伤势推理,他是同时挨上下合击而亡的,这样的情形,除非是何埋剑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两个人,才会遭了毒手,但这又似乎不可能,除非…”

 他接下去道:“所以,当我一看见司马拳的长袍,心里便防着了,加上司马、公孙以‘一分为二,二合为一’的怪异武功闻名于世,顾名思义,心里已明了七八分。”

 白青衣笑道:“难怪江湖上有曰:用脑胜于用手,用心胜于用口。

 藏剑老人看着与手臂已合而为一的一对宝剑,道:“但若果没有这一对剑,我未必能破司马拳的火流星。”

 白青衣道:“真是一对好剑。”

 藏剑老人道:“但如果不是白兄,只怕我也难免伤在司马拳手下。”

 白青衣微微一笑。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藏剑老人一双宝剑的反映里。正有一对森寒的眼睛,映在剑上。

 这对森冷的眼睛。是从横匾“明镜高悬”上看下来的。

 刚才白青衣在匾上把司马拳追了下来,他也没有注意到横匾的阴影里、正匿藏着这一对豺狼般的眼睛。

 刑室里“当”地一声,滚下了一铁枝,叶楚甚握剑锷的手,紧了一紧。叶梦向铁窗看去,静寂寂地,再也没半点声息,却有一般无形的寒意,似在地下升起,无声无息的掩上心头。

 叶梦道:“哥…”

 叶楚甚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说着穿窗而去。

 叶梦急道:“我也…”但叶楚甚已穿了出窗,全无声息。

 又隔了一阵,叶梦完全听不到什么声息,倒是衙堂、牢房处似隐约传来呼喝格斗之声。

 叶梦忐忑不安的走动着,不小心当啷一声踢倒了一副铁枷,这铁枷连着一张铁椅,铁椅上有千百枚尖晃晃的利刺,刺尖上都锈了一大片,椅下椅背,都有斑剥的一滩一滩的褐色。

 叶梦想到这些褐色敢情都是一些含冤莫白被拷打至不成人形的犯人,累积起来的血污,以致抹也抹不去,洗也洗不掉,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惊恐。

 她盼望叶楚甚、白青衣、飞鸟、枯木、藏剑老人能快快回来。

 就在这时,寂静已极的石室里忽然有哭声响。

 叶梦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但声音又响起了第二次——叶梦几乎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手完全冰冷也。

 一一那是嗤笑声!

 而在刑室里所有的差役等,全都被封了道,当然也封了哑,又怎能发出声音来。

 ———究竟谁在后面?

 叶梦几乎没有勇气回过头去。但为了知道是谁发出那一声森寒的冷笑,她必须要回头。

 飞鸟大师觉得钟神秀不仅在回头,而且也在回眸,他觉得这老头儿很好玩,而且很好笑。

 所以他问:“钟老头,怎么你没有脚,却能跑得那么快?”

 钟神秀冷冷地道:“枉你有一双腿,连跑也不会。”

 飞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又问:“老头儿,怎么看去你弟弟比你更老?”

 他指的是在围墙上与枯木道人对峙的那人,钟神秀没好气地道:“谁说他是我弟弟?”

 飞鸟搔着头皮道:“哦?你还有哥哥么?”

 钟神秀冷笑道:“他是我们东海钓鱼矶唯一被邀在天宫任分舵主之高职的‘黑白无常’应未迟。”

 飞鸟大师更觉有趣,道:“’黑白无常’么?那是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呢?

 钟神秀打从鼻子冷哼一声,道:“有应兄在,‘黑白无常’都让他一人给当了。”

 飞鸟大师对那“黑白无常”更是好奇,偏头去望,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这时天色虽乌黑一片,但衙堂里已透出灯光,隐约可见墙头上那人,戴顶麻织高帽,脸色如垩,高大披发,两边鬓脚垂着一蓬白纸团,团下垂着一挂纸钱,阔口厚,白牙森列,手如鸟爪,掌薄指长,只差“一见发财”四个字,就是活的白无常鬼。

 更奇在他另一边脸;却黝黑非常。

 飞鸟大师伸了一伸舌头,道:“黑白无常,你一个全担上好了。我无异议。”

 黑白无常冷哼一声,却觉浑身不自在,因为前面那干柴一般的老道,正以死一般的灰眼球子瞅住他。

 “你是黑白无常?”

 “你是枯木?

 “果然像。”

 “你也一样。”

 “你来做什么?”

 “不是找你。”

 “找叶氏兄妹?”

 “凡飞鱼塘的人,天宫都要找。”

 “找到之后如何?”

 “杀了。”

 “那你应该找我:“枯木冷冷地道:“我现在也是飞鱼塘的人。”

 “你本来不是。黑白无常冷冷地笑道:“我不喜欢杀冒充飞鱼塘的人。”

 “你来了我就是了,枯木要死不活地道:“我是冲着你。”

 黑白无常左边黑脸更黑,右边白脸更白,张着血盆大口吼道:“你自己要送死,我就成全你。”

 枯木道人毫无表情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盯上你?”

 他语言毫无变化他说:“三个月前,你在松纹观所作所为?”

 黑白无常谈淡地道:“这样的事我作过太多,如果每件都要记起来,那么我哪还有时间练功、杀人?”

 枯木道:“你不记得,我可以告诉你,你趁松纹观年诞请醮把观里洗劫一空,连寺庙道观都敢掠动,未免太饥不择食了。”

 黑白无常道:“每逢寺观秋二祭,当神诞打醮之时,正是油水最多的时候。我不选在那时候,还选何时?”

 他冷笑道:“再说,我是黑白无常,他们偏不拜,却去拜其他…”

 枯木打断道:“但你连松纹观的观主也杀了。”

 黑白无常道:“那老杂么?他已实在太老了,老得连我的命令都听不懂了,哦,他是你什么人?”

 枯木冷冷地道:“非亲非故,但在我饿得走不动时扶我回观去吃斋菜的老好人。”

 黑白无常啧啧地道:“你也穷过么?如果学我动手去抢,一定不会饿成这样子。”

 飞鸟大师听枯木道人与黑白无常冷冰冰的你一言我-语,像块本头似的,不住大叫道:“喂,你们像两块棺材板唱戏似的,是不是高手都这样对话才能显出自己高手?”

 枯木冷冷地道:“你说对了。”

 飞鸟大师学得枯木的语调道:“其实是不是高手,要凭一样事情才能证明。”

 枯木果然问:“什么事情?”

 飞鸟大师道:“武功,武功好,才是高手,隐瞒不来,冒充不到的。”

 黑白无常道:“说的好。”忽然之间。整栋围场像面粉砌成一般,溃倒了下来。

 不论监狱还是衙门的围墙,当然都不是用面粉砌的,围墙忽堕,枯木一脚踩空,往下堕了下去,而钟神秀陡地一拍地上,急掠而起,围墙碎石,直罩飞鸟大师。

 墙是黑白无常应未迟暗中运力踩碎的。枯木飞跃之时,黑白无常急啸而追击,手中多了一面破扇,却是钢打造的,直劈枯木!

 这一未落地前一刹那间,黑白无常应未迟的钢扇不知击中了枯本身上多少下!

 枯木在飞堕之际,却只做了一件事。

 他怪叫一声,反手在门顶天灵盖附近,用力一拍!

 这一下完全违反了任何门派任何武功的规律。但是枯木这自拍一掌之后,黑白无常连击中他三十四招,其中有九处要害,但都如中朽木,又似一刀砍在霉木上,全不着力。

 枯木一到地,左手出殳头,右手出殳尾,双手一捏,两殳各弹出一段二尺长殳身。

 四下一接合,长足九尺,殳之前端如刃。长四寸,形似鸭嘴,中锋凸,这几下都在星逝电闪间完成“哧”地一声,殳已刺入黑白无常下。

 黑白无常惨嚎一声,像“人柱”般被刺串在殳上。

 枯木又在天灵盖上自击一掌“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血未吐尽,便道:“我这是自创的‘自击天门.封宫闭’的‘枯木神功’,凭你功力,再打我十数下,也是枉然。”

 他立即说话是怕黑白无常应未迟没有听见就死去未免死不瞑目.枯木最不喜欢他所杀的人不明白是被什么武功所杀,可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说得太迟了一些,因为黑白无常应未迟已然死去。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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