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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投降大典
  “招降?为什么?”

 “对。一个个去打,伤亡必巨,且一定会招惹敌方防范,甚至联手反击,就算最终得胜,也必定只是惨胜,故此与其用霹雳手段去歼敌,不如以怀柔手段来制胜,效果更速更佳。招降就是用敌人的力量来壮大自己的实力,进而瓦解敌人阵营。”

 “只不过…谁愿意向我们投降?”

 “现在也许,还没有,那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咱们不会放过他们,要决一死战,所以他们秣马厉兵,誓死对抗。我们的攻势松缓下来,游、池、葛三家必然内哄,互相攻袭,到时候,必有一家先支持不住,我们就去帮助他,联结他的力量,去平另一家,但又不要发动歼灭战,让对方感受到我们合二家的压力,威迫利,使对方投降——一旦降了我们,再集三家联盟之力,才把那仅剩的一家灭绝,然后再回过头来,逐一消灭先前那两家只为了利益、利害而与我们联结的盟友。”

 “你认为那一家会先向我们投降?”

 “千叶山庄。”

 “葛家?”

 “他们只是承上遗泽,尸居余气,实力最弱——在三家强伺之下,他们早已快撑不住了。他们死撑只是为了保命保住家业,一旦知道可以不死,还可以迅速窜起,结合我们的势力,他们大抵是愿意降的。”

 “…可是,要他们乖乖的‘投降’,总得要显示一下实力,而且也得要有个中介才行。”

 “你说得对。炫示实力方面,以我们的势力,当然不成问题,事实上,千叶山庄的人也比谁都明白我们惊人的战力,至招于‘招降大计’‘中介’方法,不妨可以考虑汉朝对付外寇方法?”

 “什么方法。”

 “和亲。”

 “和亲?”

 “对。汉朝皇帝尽量不跟外族直接兵,用‘和亲’的方法,把女儿嫁给外敌,久之后,外族皇室里的当权人物,有不少都有汉朝皇裔的血统,而且又受到大汉天声的感化,自然就锐减了怨隙,而加深了情谊,足以避免许多兵戈相见了。别忘了,葛铃铃还云英未嫁,而且还长得甚美呢…嘻嘻…”“我…我已有十四个姨太太…葛家姑娘会——”

 “大王嫌多么?”

 “不嫌!”

 “为嫌那就好了。”

 “我只怕对方嫌…”

 “她嫌!那是她的福气哪!”

 “这好!”回百应振奋地一拍大腿“好意见!”

 “万一姑娘不懂事,我们所予的压力就大上一点,”回千风笑得诡诡的“到时,也不怕她不就范。”

 “说到底了,‘千叶山庄’就是剩下一个司空剑冠是个能手,余下均不足虑。”

 回百应深表赞同。

 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深悔为何不早些恭聆回千风的“招降大计”

 “那么,”他继续“虚心”“请教”“我们招降的第二个对象,会是哪一家?”

 “游家。”

 “为什么?”

 “因为游遮已外强中干。”

 “池家公子手上只剩一个大将方真,怎么不是他们?”

 “就因为方真,他已与我们回家结下血海深仇,除非他已不在‘兰亭’池家任事。”

 回百应听了,眉毛又打了结,只重复了他的下半句话:

 “——除非他已不在池家任事?”

 然后他以一种奇特的,既不烦也不躁但也不是完全沉着冷静的语调反问:

 “如果他已不在洛呢?”

 回千风苦笑道:“这时候要他不在洛斗争,除非他已先击垮了咱们——他这种人,本来宁可孤高自洁一辈子,也可以不出世;不过一旦已人江湖,就非得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不可!”

 回百应依然维持着他奇诡的语调:“假如他不是不在洛,而是已不在世间呢?”

 回千风倒了一口气:“你是说…?”

 回百应脸是胡,戟髭,此时更眯起了一双戾目,以致谁也难以从他表情脸目中看出什么真相来。

 “他死了。”

 “可是…”

 “可是什么?”

 “方真可不会无缘无故便死。如果要格杀他,恐怕并不容易。”

 “我想今天就有几起人要狙杀他,而且要杀他的人都是一一的高手。”

 “如果…还是杀不了呢?”

 “要是杀他不死,我们可以借他身边的人之手去杀他。”回百应一旦冷沉阴险起来,使得他本来豪暴躁的外表,一下子便有了几乎是天渊之别的对照,但只要习惯一下,就会觉得: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他本来就说是这个样子,并不使人评说、也不令人差愕。

 “历来强将忠臣,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多于外敌。”

 回千风明白了。

 又一阵不寒而悚。

 “虽然你提出任何见解,大胆放言也无妨,”回百应逐一检查他身上的兵器,似不太经意又半警诫的说“只不过,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话,对我说可以,对大家说,可会影响士气。”

 回千风听了,忽然反问:“大王认为方真、池家公子、游遮、司空剑惯这些人,算不算是仇人?”

 回百应一愣。

 他知道回千风此问必有所据,便答:“是。都有深仇大仇。”

 “那就是了,”回千风继续问:“那您认为方真杀不杀得死?”

 “只要方真是人,他武功再高,”回百应正道“就一定杀得死——就算杀不死,也一定害得死。我不是已说过了吗?我已经找人去杀他了。”

 “那么,池丽、池暮呢?”

 “他们只是有智谋没实力的狡诈之辈。”

 “游遮呢?”

 “他也是人。”

 回百应淡淡地道。

 “还有葛铃铃…”

 “她?”回百应兀地豪笑了起来“她快要是我的第十五姨太太了…”

 “司空剑冠——:’

 “他只是可怜虫,一辈子不知道自己该当什么角色。”

 回百应断然地答道。

 “这便是了,大王,”回千风总喜欢以“这…是了”作开场白“这些人在大王心目中,都只是小脚而已,我盛赞他们,又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大王够强,‘妙手堂’阵容够壮!大敌当前,虎豹当道,当然不先重兵去打杀狐狸。我听古人说过,张力千钧的巨弩,不会对小老鼠扳动扳机;重量万斤的大钟,不会因小木敲打而发出声音。我劝大王招降这些仇人,不是因为怕了他们,而是为了要利用他们,尽量减少自己的耗损而达到消灭他们的目的。我特别推崇方真,更不是畏惧他,而是认为不值得为了他坏了咱们的大计。了大王精心布署的阵脚——大王可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让这些小池里翻起风的螃蟹再横行一阵,对大局不无好处,请大王三思为是。”

 说完了。

 回千风站了起来,一副诚惶诚恐等待降罪的样子。

 回百应没有回应。

 半晌,仍没反应。

 然后,几乎是突然地,他陡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突兀。

 “好,好,好!你说的好!劝的好!反对得好!”他笑声一歇,几乎突如其来的,他的那一个箩筐般的大巨脸,又凑近到了回千风那张长如炸油条的脸前,一字一句的道:

 “你说得字字切中我心意。”

 然后他又一字一句的问:“你可知道我原来是怎么构想的?”

 回千风几乎屏息着才能回答:“大王的意思是赞同我的——”

 回百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并用一只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不,不是完全同意。”

 他的口气几乎已完全到回千风脸上“你的建议是招降,而我——”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草岗似的横脸,居然有一种近乎狡狯和促狭之间的诡奇表情:

 “我的意思是:投降!”

 投降?

 ——投降!?

 回千风不明白。

 差愕莫已。

 ——投降!?

 怎么要闹到投降!?

 他一时回不过神来,几以为回百应说的是气语。但他马又清楚回百应绝对不是在讲气语。回百应甚至没有生气。完全没有生气。反而,一向很不苟言笑的回百应,这次笑嘻嘻的,像只要扮狐狸的老狼。这使得他有点恐怖。

 “投降!”回千风不可置信的重复“——为什么我们要投降?我们在招降啊!?

 “招降的姿势太高了,还不够火候,仍未到家。其实,刚才我私下嘱招展书、林廉贞去干的事,就是到处请降。回百应眯着眼,张着口,像一条已一口叼住了田鼠的大蟒蛇“我们若要彻底的打击敌人,须得重新布阵…那就是‘耕田老汉’不劳而获的故事。”

 回千风只觉离。他对历史典故所知不多,只知道刚才招展书提过“耕田老汉”的故事,他听当时回百应的口气,还以为他也没懂,却不料现在听他提了出来。

 “耕田老汉…?”

 “那是‘齐策’中的典故。淳于髡游说齐威王:‘韩卢狗,是天下最优良的猎狗;东郭兔,是天下最狡狯的野兔。韩卢狗追逐东郭兔,翻过五座高山,绕过三座峻岭,兔在前边跑死,狗在后边追死。耕田老汉把他们捡起来,一点都不费力气。如今,齐国与魏国持久对抗,恐怕会令秦国成为耕田老汉。’只有先行投降,才出其不意,让池、游二家,谁也当不成耕田老汉——只当得了韩卢狗、东郭兔!”回百应又桀、桀、桀、桀、桀地笑道:

 “你在完全不了解我心意前,已说出‘招降大计’,可见有远见,也确忠心为妙手堂。我们重新布阵,自是非你主阵不可。此外,雷二叔等人都得要再度出山。另且,与其杀弟锄,不如利用他来清异己,更为划算。”这时候的他,那种鲁莽灭裂的样子完全胎换骨,变得每一胡子每一条发髭都是警英明的:

 “只不过,你的‘招降大计’还是太混和了、太被动了,”他又倏地长了手,伸到回千风脖子下、肩膀上,慰勉似的拍了拍“还是去办我的‘投降大典’吧!”

 也不知的,回千风听得惊疑震惧之余,却是全身都透了似的,都是涔涔冷汗。

 稿于一九九八年六月十五

 温刘余梁叶何陈齐在金屋观赏水晶奇石/Nigel早退我大怒/渔人码头一心庆祝至余仁生生日,本友情可感,豪气可嘉,唯同晚疑窦丛生,而NL事件伊始矣/“三剑客”清晨七时许出发“转运”十点几平安返/雪坭传入黑函,并表愤怒/白明fax入NL反应/电琁讨论疑点,敦煌表太应彻查/仪一再来电问起反击及决策,我请HL表达:“引起他人如此狂烈嫉妒使我充成就感”只此一句。

 校于九八年六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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