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不想要的
"疼,疼,妈咪,轻…轻点!"凯洛贝罗斯坐在沙发上受不住的嚷叫道。
阿尔缇妮斯充耳不闻,手上的力道一点没轻,狠狠地
着他俊脸的红肿处,"忍着,淤血要是不散,你会肿得更厉害!"说完,还很用力的瞪了他一眼。
这孩子竟然连老子都敢打!
凯洛贝罗斯被瞪得心里发
,没敢再吭声,可心里委屈得很,小声嘀咕道,"我哪知道最近会发生那么多事,你们又没告诉我,这么
湛的易容,分辨得出来才有鬼。"
阿尔缇妮斯耳尖的听到了,力道猛的又加了三分,"为了我也不行!"
这是人伦问题。
"好嘛,好嘛,下次不敢了啦。"他痛得直
鼻子,时不时拿哀怨的眼神看向萨鲁。
萨鲁哼了一声,帝王般的坐在正对着他的沙发上,表情丝毫没有同情。
臭父王!
凯洛贝洛斯忍不住对他作了个怪脸,结果扯到了伤口,疼得更厉害,身子便是一缩,"哎呦,疼死了!"
"别
动,还没
散呢…"
"妈咪,别
了行不行,让它去好了,再
下去,我命都快没了。"他恳求道,真的很疼啊。
阿尔缇妮斯见他疼得脸都皱了,心想
得也够久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便放下手,将医药箱整理好,放在一边,然后从冰箱里
了些碎冰,包在布袋里,递给他,"拿去,用冰敷着。"
"噢。"凯洛贝罗斯接过,小心翼翼的敷上脸,火辣辣的痛立时被清凉的舒
所缓和。
阿尔缇妮斯还板着脸,他见了,心里直
,他的确冲动了点,但是那种情况,他能冷静才怪。
要是阿尔玛在,估计会比他更狠。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妈咪没事,他受点皮
之苦也无所谓。
没想到自己不在期间,会发生那么多事情,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反省一下。
"妈咪,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事情始末,阿尔缇妮斯在替他
淤血的时候都说了,知道她现在顶着这张脸也是形势所
,也知道,今天她一时情急,可能会致使事情穿帮。
要是穿帮了,她就可危险了。
"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不过,我还得好好想想。"她得想一个力挽狂澜的法子,不过,在这之前,她有个疑惑得问问,"你见过她?"阿尔缇妮斯指指自己的脸。
若非见过,千
又怎么知道凯洛贝罗斯
着WFP元帅的女儿。
"嗯,见过。"刚才被萨鲁的"出轨"震得
口一团火,没时间去想别的,等知道真相了,他才想起来。
果然是见过。
"在哪?"阿尔缇妮斯追问。
"大概两三个月前吧,我和米娅一起见过,至于在哪里,让我想想…"他歪着脑袋回忆着,纽约他并不
,只能想起那条街,那栋楼,他说了个地址,"当时,不只她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好像是…对了,是WFP元帅的哥哥。"
"哥哥?"
"嗯。"凯洛贝罗斯点头,"听米娅说,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过节,彼此都不待见对方。"
阿尔缇妮斯想到之前狄克曾受过重伤,失血过多,因为血型特殊,差点失救不急,后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人捐血,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么说,应该就是这个哥哥吧。
"知道是干什么的吗?"找了千
那么久都没找到,或许从她认识的人那里会有线索。
"不知道,米娅不肯多说。"提起安德鲁,凯洛贝罗斯的表情就有点发酸,径自给了评价,"我看着就不像好人。"
"名字呢?"不知道身份不要紧,有个名字也可以查。
凯洛贝罗斯摇摇头,"我只知道米娅叫他安安。"
阿尔缇妮斯皱了皱眉,这可就难办了。
"妈咪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找米娅问问。"凯洛贝罗斯提议道。
阿尔缇妮斯立刻摇头,"不行,不行,她嘱咐过,要我千万别让那孩子看到。"
"为什么?"凯洛贝罗斯觉得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总之,她既然说了,我就得照做。"
阿尔缇妮斯深知自己已破了不少戒了,再破,迟早会出事,到时候恐怕就无法补救了。
凯洛贝罗斯点点头,看了一眼阿尔缇妮斯的脸,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妈咪你可能不知道吧,米娅和她长的很像。"
"唉?"阿尔缇妮斯愣了愣,"像?"
"嗯!"凯洛贝罗斯重重的点头,"是非常相像,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身高和眸
有点区别,要不是年纪的关系,我肯定以为两人会是母女,米娅也说,她长得很像自己的母亲。"
"母女!?"阿尔缇妮斯咀嚼着这个名词,脑中闪出一丝光亮。
长得很像WFP元帅女儿的母亲,即是说,千
长得很像WFP元帅去世的
子喽,这代表了什么?
她和WFP元帅的关系又那么耐人寻味。
在WFP呆了那么久,就算没兴趣关注,她也听到不少关于狄克·雷·霍尔德的一些八卦,那时她还不知道千
的存在,听说这位WFP元帅的
子在十六年前因病去世,他一直鳏夫到现在,莫说再婚,他甚至都不让女人靠近他,当时她听闻,觉得很感动,一个男人在
子死后十六年还爱着她,多么难能可贵,可当那次在餐厅看到千
时,那份感动稍稍变了味。
之后,千
救了她,接着她又不得不假扮成她和狄克·雷·霍尔德相处,在相处的时
里,虽然不是经常见面,但每一次见面,她都觉得很奇怪,要说这两人有暧昧吧,他对千
一点亲密感都没有,大多时候都没用正眼看他,要说不在意,他又偏偏有时会拿很温柔的眼神看她
千
也说,两人是普通朋友关系。
可是普通朋友,会住在他的宿舍吗?
要说两人在交往…哪对情侣会这么交往,吃饭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的。
见阿尔缇妮斯一直在思考都不说话,萨鲁看了看时钟,发现已经很晚了,闹了一天,她也该累了,便走过去,"
娜,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在想,嗯?"
听到萨鲁的声音,阿尔缇妮斯突然回头问道,"萨鲁,要是我死了十六年,你突然看到一个和我很像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萨鲁对这个问题很感冒,"我不喜欢这种假设。"
"甭管喜欢不喜欢,先回答我。"她抓紧他的手追问。
萨鲁表情上只有四个字——拒绝回答,但是阿尔缇妮斯的眼神太过执着,他只好无奈的去想象。
"一开始肯定是震惊…"
"然后呢?"阿尔缇妮斯催促着。
"然后…应该是痛苦吧。"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曾经的美好,"接着…会是怨怼。"怨怼上天为何还有另一个相似的人存在…
"还有呢?"
"还有?"萨鲁挑眉,"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不想再见到她。"
"不对,不对!"阿尔缇妮斯摇头,想了一会儿,又问,"会不会爱上她。"
"不可能!"萨鲁斩钉截铁的回道。
"为什么?"
"因为就算再像,她也不是你,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具与你相似的皮囊,里面并不是你的灵魂。"他的眉毛直
,但仍是耐着
子回答,若她死了,他必定不会苟活,哪还有什么然后。
"那…"阿尔缇妮斯又想到一个假设,但还没说完,就被萨鲁无情的打断了。
"
娜,我不想谈这些。"这让他很不舒服,"这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她总觉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让她找出某些有用的线索。
她是出了名的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或许是所有侦探的通病,萨鲁又不是不了解,若是不回答,恐怕她会想尽办法这折腾他。
他妥协了,但有前提条件,"你想问,可以,去
上躺着。"
"啊?"干嘛要去
上?
"
娜,很晚了,你该休息了!"他也不等她回应,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这时的阿尔缇妮斯只关心问题的答案,也没有拒绝,躺着问,也行。
凯洛贝罗斯知道自己该消失了,免得碍了萨鲁的眼,他今天已经被揍得很惨了,可不像再被揍一次,很自觉得出了卧室,还不忘把门关上。
门外,一群护卫见他出来,连忙涌上去,"殿下…"等看到他的脸时,不知情的他们立刻义愤填膺的咬牙切。
真没想到为了一只狐狸
,亲王连儿子都打,王妃要在,会有多伤心。
凯洛贝罗斯的头有点大,偏偏又不能说实话,忠心有时候也是个负担。
他现在要怎么做,该不该摆出一副很伤心的表情,妈咪说了,她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他们,可不告诉,他又要怎么去解释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还有,现在的他应该是…不知道她被掳走了,还是…知道…
想想就头大…
"没事,没事,你们全都去休息吧。"最后他只能憋出这一句。
休息?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去休息,
腹的愤怒,全都在为他抱不平,"殿下,你莫难过,我们现在就冲进去,让亲王将那狐狸
杀了。"
凯洛贝罗斯脑门子立刻挂上豆大的冷汗,杀个P,那是他亲爱的母后,好不好。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冷静下来。
他佯装痛心又无奈的吼道,"你们别管,这是我的事,那只…狐…狐狸
,我自己会解决。"抱歉啊,妈咪,我不是故意要骂您的,这种情况,只能这么说了。
"可是,殿下…王妃她…"护卫长哀伤至极,他对王妃极其尊敬,也清楚,她可能凶多吉少。
只是没想到亲王会变得这么…无情,真是痛心疾首。
若不是职责所在,他真想奔回希腊,将事情告诉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小公主。
他既然都提到了,他要是在装做不知道,就太假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母后,你们有线索没?"
转移话题是明智的办法,尤其还是有关母后的。
果然,提到这,护卫长立刻花悲痛为力量,没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王妃,"殿下放心,就算把整个纽约翻过来,属下也一定会找到王妃。"
"嗯,靠你们了!"说完,他还很大力拍拍护卫长的肩膀,对一干人,投以信任和感激的目光。
然后…
他捂住自己的脸,
了
气,其实已经不痛,只不过这时候很需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顺便在虚晃几下脚步,一副伤势很严重的样子。
"殿下…"护卫长紧张的扶住他。
"我想休息一下。"他口气不稳的说。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找医生。"护卫长吩咐道。
所有人都冲了出去,这位皇子殿下可是病不得,之后还得靠他主持大局呢,亲王…他们个个都觉得失望。
凯洛贝罗斯松了一口气,暗地里擦擦汗…
儿子,也不好当啊。
这笔帐全算在白乌鸦的头上,迟早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
*
卧房内,阿尔缇妮斯已经乖乖的躺到了
上,等着萨鲁回答她的问题。
萨鲁没辙,只好耐心的回答,天知道,他有多痛恨这个无聊的问题。
"若不只是像,连性格,习惯,或者能力也像呢?或者,连灵魂都像呢?"问了半天,他都说不可能,她只好在试着提出其他可能
。
"不可能!"这世上哪可能还有一个她。
"你不要老说不可能,试着去想想。"她知道他不待见这个问题,可是她心里已有了一点想法,只是需要求证。
"除非,她本就是你…"萨鲁此刻正拼命的隐忍着自己别发火。
"萨鲁…"她扯着他的衣襟,央求着,"只是假设,你不要老认作不可能好不好,就当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和我完全一样。"
萨鲁叹气,不问出结果,她是不会死心的,恐怕一整晚都不会想睡。
好!
他咬牙,想,他想总行了吧。
若真是这样,若真是有一个与她一模一样,连性格,习惯、能力,甚至想到灵魂都一样的女人在…他蹙眉,这种存在,根本是一种折磨。
她会时刻让他想起阿尔缇妮斯,想起每一个相处的时光,在怀念和痛苦中纠结,到最后…若不接近还好,若接近了,恐怕…
他闭上眼,眉毛皱成了一条线,从牙
里嘣出一句,"害怕!"
"害怕?"阿尔缇妮斯疑惑的眨了眨眼,这答案出乎意料,"害怕什么?"
萨鲁俯下头,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轻轻柔柔的,万分呵护,绿色的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恐惧,"害怕自己会被吸引,然后背叛你。"
是的,若真这么一个女人,像到连灵魂都像的话,恐怕就是如此。
明明知道不是她,却偏偏被她所吸引。
这太恐怖了。
他必须让这个问题就此打住。
经他这么一说,阿尔缇妮斯却有一种茅
顿开的敞亮,"对了,对了,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对她会这么怪异了。"
想爱,却不敢爱。
所以,他才会冷漠中又会带着些许的温柔和关心。
阿尔缇妮斯深觉这是个很好的发现,一高兴,抬头亲了一下萨鲁的下巴,"你太
了!"
萨鲁有点莫名奇妙,她竟然还称赞他,她这是在说要她真死了,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再娶,是吗?
他内心顿时一把火熊熊燃烧。
“我不认为这个话题有研究的价值。”他说得咬牙切齿。
"不,很值得研究,我一定要摸清狄克·雷·霍尔德对她的感觉,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抚平风波。"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显得眉飞
舞。
萨鲁思忖道,"你是说…他现在对她,就像我刚才说得那样?"
"BINGO!"
萨鲁嗤之以鼻,他对狄克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谷底,"我可不相信他会那么深情,再者,你能确定,她和他死去的
子像到灵魂都像的地步。"
"不确定!"阿尔缇妮斯重新躺下,找了个最舒坦的姿势。
"那就是了!"萨鲁替她盖上被子,这世界哪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可是如果不是,他就不会那么对她了不是吗?"假设得出了结果,那么假设就成了真相。
她是侦探,逻辑思维本来就比一般人强,任何假设只要与现实结果相同,那么就是真相。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认为所爱的人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才会爱得那么深。
"不可能,不代表没有,或许眼前就是呢?"巧合是因为没有人去证实,她则不同。
排出所有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那么千
呢,对狄克·雷·霍尔德又是怎样的感情,爱,还是不爱,若是不爱,她为何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是认为自己被当作了替身吗,所以和他一样,想爱,也不敢去爱?若爱,她又为何不告诉他,自己是白乌鸦的人,甚至还用了假名和假身份接近他。
难道她不知道隐瞒是爱情最大的敌人吗?因为那代表不信任。
这点阿尔缇妮斯比谁都明白,对爱情而言,不信任最大的忌讳。
又或者,无关乎爱?
若是这样,她接近他,又为了什么,甚至还和他的哥哥也有
集。
隐隐觉得里面会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是直觉,也是她天生的才能。
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看来,她应该去查一下WFP元帅的
子,她现在很好奇,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
*
舌尔——
蓝天、碧水、阳光、沙滩、海风,
舌尔拥有一个美丽的海岛国家应该具有的一切,甚至更多。在岛上,天然的植物香味无处不在,使得呼吸这件最单调的事情在这里会变得无比
愉,这里,到处是翠绿的丛林和透澈见底的海水,几乎都是纯洁的色彩,加上几乎不受污染的空气,可说是世上最纯净的地方之一。
千
自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中醒来,香味犹如
出前的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让她觉得很好闻,很舒服,她缓缓睁开眼…
这里是哪里?
她费力转动脖子,发现正躺在像是玻璃暖房一样的地方,四周的美景,一眼便能看尽,海滩被群山掩映、绿水环绕,蔚蓝的天空点缀着朵朵白云,雪白的
花冲向那细砂铺成的海滩…
她身体仍然发沉,四肢动弹不得,等再清醒些,立时感到身上传来隐隐的疼,疼痛让她想起了一切,她记得自己受了伤,艰难地回到午夜幽香的住所,然后…
安德鲁!
她顿时一颤…
昏倒前,她最后一个见到就是安德鲁。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里是哪里,她睡了几天?她…唔…疼痛和身体的沉重,让她眼前发黑,她下意识挪动自己的手,想要借力,却发现手似乎被什么困住了。
她望眼而去,便看到安德鲁正趴在
沿
睡,大手牢牢握着她的手。
银发遮盖了他的脸,她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听呼吸声,便知道,他睡着了。
他一直陪着她吗?
阳光的温暖,渐渐让眼前的黑暗和身体的凉意消散,她看着他,内心一片酸涩。
他竟然等了她两个多月…
这个傻瓜。
她不敢想像,在她绝然离开时,他是用什么心情在等她,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
复一
的等待,等待根本不可能再出现的她。
若非为了救土耳其王妃…
她陡然脑中一个
颤,土耳其王妃!?糟糕,她还没有联系她。
她昏
了几天,三天,还是一个星期,或是更久。
她的身体很明显有被好好疗养过,看伤口愈合的程度,她恐怕至少睡了一个星期,这和一开始约定不一样,她顿时有些着急。
她,怎么样了?
等不到自己的联络,她会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不行,她要赶紧联系她。
她想起身,但全身没有力气,尤其是自己左手,稍微一动,就觉得钻心的疼。
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切断了自己小指,所谓十指连心,就算愈合能力再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觉不到痛。
但是,再痛,她也要起来。
她努力往
沿挪去,想先让腿着地,只是那么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在挪动腿的时候,身上的
伤也被扯痛了,这可不比之前腹部的
伤,腹部只是被子弹擦过,不像这一次,子弹可是进了身体的。
手术
合的很好,只是…还没很好的愈合,所以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她的脚好不容易着了地,却在瞬间,被人紧紧抱住,"你在干什么?"
安德鲁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她费力的挪动身体,想要下
,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想离开,激动之下,什么也不顾,只想牢牢抱紧她。
她又想趁他不注意,要离开是吗?
即使伤成这样,也不安分,是吗?
酸涩在心里化开,涩得他嘴里发苦。
千
被他猛然抱住,肺里的氧气都撞没了,一阵咳嗽,咳得
疼,脸色也青了。
安德鲁脸色一白,连忙放手,顺着她的背,小心的抚拍。
千
顺过气,咳嗽的声音也小了,"我只是…"她顿了顿,她若是说了出来,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这电话,现在还不能打,要打,她也得偷偷的打,绝不能让他发现。
"我想喝水!"她找了一个理由。
安德鲁立刻用沾
的棉签,
润她的
,她刚醒,还不能大口的喝水,需要循序渐进。
干涩的喉咙被水滋润得舒服多了,她也不得不在安德鲁眼神的威
下,重新躺回去。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让她靠着柔软的靠垫。
她摇头,"这里是哪里?"
"
舌尔!"安德鲁坐回
沿,伸手拨开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千
一骇,她竟然在印度洋区域,看来要回纽约,不是件方便的事情,除了船,还需要飞机。
她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眼中细微的骇然,仍然让安德鲁察觉了,但他没有问,就连她怎么受伤的,他也没打算问。
若她不肯说,
也没用。
"我睡了几天?"
"两个星期。"
千
又是一惊,比她想像得还要久。
"子弹已经取了出来,手术很成功,只是因为伤口发炎,你发起了高烧…"他语气说得很平淡,但心里却清楚,她高烧不退的那几
,他有多担心,多紧张,
夜夜都守候着她。
舌尔没有冬天,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春光明媚的日子,也就不会冷,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没有玻璃,都只垂挂纱幔而已,但他仍旧担心她会受凉,于是在她高烧时,便命人在一天里,建造了这个大型的玻璃房,让她既能晒太阳,又不会被海风吹得受凉。
她烧了7天,他也担心了7天,真怕她会扛不住。
好在,她退烧了,他也活了过来。
"谢谢你…"她只能说这句话。
安德鲁灰色的眸子闪了闪,一丝哀然滑过,他不喜欢她如此客套的话,那会使两人之间显得陌生。
"饿不饿?"米修说过,若她醒了,可以让她喝些粥。
他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只是每天都会让人煮。
她根本没什么胃口,她心心念念的是怎样和土耳其王妃联系。
她摇头,"不饿,只是有点累。"
"你伤口还没愈合,累是必然的,要不,躺下,再睡一会儿,等饿了,告诉我?"
他太温柔了,仿佛他活着就是为了照顾她。
她不想他这样。
她会离开他,就是不想他在陷下去。
他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你不需要这样!"她咬牙,残忍的说道。
安德鲁很明显被打击到了,她这是在说,她的事,与他无关吗?
"我是故意离开你的,因为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像刺刀,残忍戳着安德鲁的心。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她会离开,早说明了一切,她心里没有他,但他就是不想放弃。
他想亲口听到她说,即使会痛,他也要听,他做足了准备。
然后,等听到了,仍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他该怒吼质问,还是转身离开,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知道,无论哪一种反应,他都做不到。
他爱上她了,有多深,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听到那句不爱你时,痛得不如死去。
原来还是一场空。
和22年前一样,他仍是握不住想要的那一缕阳光,它总能在他紧紧握住的手里溜走…
讽刺的是,这里…这座小岛,却是唯一能证明"她"爱过自己的地方,然而今天,她却在这里亲口告诉他,她不爱他。
这份讽刺戳破了他曾经以为的美好
旎,更幻灭了他的奢望。
若是以前,他必定疯狂,必定想尽一切手段,得到她,,然而,现在的他,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爱。
放手也是一种爱。
也是他最懂的一种爱。
"等你伤好了,你便可以离开。"只要她恢复了,健康了,他会放她走,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他会默默的保护她,却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千
听到这句话,没有如释负重,反而更沉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哀伤和苦涩,连那栀子花的香味都淡了。
她又伤了他,更重,更残忍。
"休息吧,就算你不想休息,也要为…"他苦涩的
咽,闭上眼,
着自己将话说完整,"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休息。"
孩子!?
千
的脸色顿时刷白…孩子…孩子…
她的身体都开始发抖。
安德鲁因为太过痛苦,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径自道,"你怀孕了,才十几天了,若不是米修替你作了全身检查,恐怕还不会被发现,你放心,它很好。"
当米修在他因为营养不良昏倒后醒来时,第一时间便告诉了他,她怀孕了,他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又昏过去,他不想去深究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他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尽管在知道后,他的心像有无数的虫子啃咬着,令他差点崩溃。
他等了她两个多月,她却在其他男人的怀抱里。
情何以堪,他差点又将身体里的另一个他释放出来。
只是差点…在最后关头,他清醒了。
他不可以再让自己去
疯所爱的女人,那种后悔和痛苦,他刻骨铭心。
他不在意,习惯了,也学会了,也因为仍有奢望,只要她没有亲口说,她不爱他,他就还有希望,孩子什么的,他从来都无所谓。
只是,就在刚才,她亲口说了。
奢望破灭,他却没有崩溃,因为她醒了,喜悦和安心,将这份崩溃掩埋了。
"我…怀孕了?"千
齿发颤的问道。
安德鲁这才发现她的异样,"怎么了?"
她像是被狂风巨
拍打过的小花,全身都在发颤,她抓过他的手,手心冰得吓人,她看上去完全没有喜悦,惊讶自然有,可更多的是恐惧。
"千
?"
"不是真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她扭曲了脸,慌张的嘶吼。安德鲁发现她不对劲,他以为她会高兴,像她这样的个性,除非她很爱那个男人,否则,她不可能会让自己怀孕。
可她的反应完全不是这样。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沉默,让她的脸色更白,像是被惨痛的打击到了,神色几近崩溃状态。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不自主的
落,不停的摇头,不停的说着不可能,最后连嗓子都喊哑了。
这是她最不想要的…
这个孩子,不能要,绝对不能要。
若是BOSS知道,若是他知道了…
无论她是不是慕容悠,这个孩子都不可能安然活下来。
她慌了,也
了,这是她唯一没有设想过的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觉得所有的血
都像被
走了,全身发凉,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如同坠入了地狱,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正拼命的将她拉入最深处,她无法挣脱这残忍的束缚,只能坠入,坠到最深处。
黑暗,一片黑暗。
她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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