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偌大而昏暗的客厅中,只有投影仪在转动着。投
到白幕上的影像,正是《红色
望》的MV。
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画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这个MV,你已经看了好几遍了。”赛也走进客厅,打开了灯。
韩玥逸闭上眼,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我只是想知道,这个MV究竟有什么会让人害怕的。”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
赛也走到客厅的小吧台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你很在意冯小姐怕你的事实?”他问道。
韩玥逸想了想,认同地点头道:“的确是很在意。”
“为什么呢?”他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把手中的一杯酒递给了对方。
为什么啊?这个问题他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就好像人要呼吸空气一样,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韩玥逸接过酒杯,轻啜了一口杯内的酒。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的声音吗?”赛也问道。
“唔…”他略微沉
“如果说我喜欢她的声音,不如说是喜欢她唱歌时候的声音。很奇怪,就是喜欢上了,
恋上了。”
“除了她,我似乎没见过你
恋过其他人的歌声,甚至是那些世界级的歌手。”
“赛也,也许除了这个声音之外,不会再有让我
恋的声音了吧。”
“你——”
“
恋上了,似乎就摆
不了了。真奇怪,有时候我做梦的时候都会听到这声音在对我唱着什么。”他低头,自言自语道“要不够,听不够。真想要完全地独占,让她只对着我唱歌。”
“一生只
恋一种声音吗?”赛也挑眉问道。
“或许吧。”韩玥逸视线懒懒地重新瞥向了那又重复播放的MV“赛也,MV中的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对他而言,这些镜头画面所展现出来的情节,普通得很,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白痴女人会因为这个MV而怕他。
“对你来说是很正常,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可能就是不正常的了。”
“是吗?”
“就是这样。”毕竟,韩的思维,有时候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华丽却很冰冷的音乐,那呢喃如同咒语般的和声,充斥着整首MV,让人的心不可思议地被揪了起来。而画面上所出现的灰冷阴暗的墓地,更加让眼球无法移开。
荒凉,灰暗的基调,颓废的美感。
音乐声又倏地寂静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清晰的脚步声。
嗒!嗒!嗒!
镜头在推移,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然后,他穿着一身白色衣装,走入了镜头。黑色的发,黑色的眸,黑色的背景,却和他一身的白形成着强烈的对比。
那是一种刺眼的对比,刺
着人的瞳孔一再地放大。
那是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镜头,倏然,他的双
微微掀起,一抹笑从他的嘴角边扬起。
但…这真的是笑容吗?抑或是…
歌声倾泻而出,如同金属般质感的声音,就像是极细极细的线,从耳蜗穿入,直刺着心脏。
冯晓玲的手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领口。
好…可怕!
每一次看MV,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害怕,就算是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MV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
这样的歌,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声音…让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感。
“想要得到全部的你,如果你只肯给我99分,而要把最后的一分掩藏起来,那么我宁愿连同那99分一起摧毁。要你只能看我,要你只能想我,要你所有的思维都刻着我的名字…”
好极端的歌词,为什么会有人写出这样的歌词?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而屏幕上,那双狭长的凤目,深邃得像是要
进人所有的灵魂。
突然,画面一转,大片的红色充斥着整个屏幕,他犹如一个魔鬼般,不断地击倒着周围的人,而红色的血浆,则不断地飙
到了他那纯白的衣服上。
“咦,你怎么看起这首MV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看这个的吗?”同住一间公寓的高惠惠走到客厅,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而已。”一想到明天开始,就要每天面对着这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她就头皮发麻!
“听说这个MV中,韩玥逸都没有用替身,所有的打斗动作,都是由他自己来完成的。”高惠惠道。
“是…是吗?”冯晓玲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看到四溅的血的时候,已经情不自
地屏住了。这还是她之前所看到的天使吗?
这首MV中的他,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恶魔!让人心底产生恐惧的恶魔!
倏地,画面再次转换,女人把
印在了恶魔的
上,娇柔的身躯如同水蛇一般地扭动着…
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顿时让冯晓玲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
强烈的情
味道,与杀戮并存着。
即使是对于MV中自己所爱的女人,恶魔都是冰冷的,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伸向了女人的心脏,然后——吃下。
因为这代表着他——彻底地拥有了她。
“晓玲,我饿了。”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出神,赵可真不知何时走进了房间,一副饿昏了的表情对着冯晓玲道。
没等冯晓玲说话,高惠惠已经起身走到赵可真的面前,用手指弹着对方的额头“你又从早上睡到现在?”
“咦,你怎么知道?”
拜托,光是看她浑身上下这种“凌乱”的状态,就知道了“你每天除了睡觉,吃饭,还会做什么?”
“上班。”赵可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对于这女人至今未被公司解雇,是高惠惠觉得最奇怪的事!
“我给可真做点吃的吧。”冯晓玲起身。
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大学毕业后,她就和另外两个死
一起住在这里了。一想到自己的两个死
,冯晓玲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浅浅的笑。
由于自己是孤儿的原因,她一直没有结
什么朋友,也许是害怕被拒绝吧,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默默地固守着自己的空间。直到有一天,同寝室的两个女孩因为懒得出门买食物吃,差点饿晕在寝食里时,她才正式迈开了结
朋友的这一步。
现在她还记得,当她把自己的便当贡献出来的时候,两个死
吃得有多狼
虎咽。
而大学毕业后,当她打算一个人租公寓的时候,两个死
二话不说,搬来和她一起住,美其名曰:保护她。
那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孤儿院长的话——人,不可以没有朋友!
所以她很感激上天,让她认识了她最重要的两个朋友!
“对了,晓玲,听说韩玥逸回H市了。”眼角瞥着还在播放的MV,高惠惠对着厨房的好友道。
切菜的手猛然一顿,冯晓玲脸色霎时变得难看。韩玥逸
早就回H市了,而且她倒霉得明天就要去当所谓的“私人秘书!”
显然,她平时祈祷上帝保佑平安的那些话,上帝都没听到!
不正常吗?不正常的性格,不正常的反应,也许…没错,他的确是不正常的人。
疯狂,变态,扭曲,都有吧。
“逸,你知道吗?你太像你父亲了!”一双纤纤素手抚着男孩的头发,呢喃般的声音轻轻地在他的头顶响起。
梦,他有多久没有做梦了?为什么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呢?
“像父亲不好吗?”男孩抬起了头,望着自己那纤弱而柔美的母亲。
“不是…不好。”母亲思考了良久,才缓缓地道“而是人啊,有时候不应该对某些事情太执着,适当地放手,也是一种快乐。”
“执着?”男孩的眼中
是不解。这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太陌生。
“比如,你很喜欢小迪比,很喜欢和它玩,不是吗?”母亲口中的小迪比,是家里养的一条黑色的小杜宾犬。
“嗯。”男孩的头用力地点了点。
“那么如果小迪比喜欢和别人玩呢?你会怎么办?”
“它为什么要喜欢和别人玩,它是我们家的狗不是吗?”
“这只是一个比喻,如果小迪比并不是那么喜欢和你玩,而是喜欢和别人玩,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它关在房间里,关在只有我一个人才能进去的房间里,这样,它就只能和我玩了。”男孩认真地回答道。
母亲因为这个答案而猛然一窒。遗传有时候真是一种奇妙的事情,他——果然是“他”的儿子,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答案。
“可是那样的话,小迪比不会开心的。”母亲幽幽地道。
“我不在乎,我喜欢的东西,只要我能拥有就可以了!”
是的,他记得他是如此回答的。然后,母亲的脸上
出了一种名曰“悲哀”的表情。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明白。也许他的答案,在母亲看来是错误的。
但是那又何妨!
眼,慢慢地睁开,韩玥逸猛然从
上坐起,伸手抚了一下那零
的发丝。
好久了,为什么现在的他又会做这样的梦?梦见了母亲,梦见了那有些哀伤的表情。
“母亲,你说过,我像父亲,对吗?”他垂着头,低低地自言自语。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让他的脸颊显得越发的清冷“那么我的结局也会像父亲吗?如果真的像父亲一样,我想我也不会后悔吧,只要能够真正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是的,他是个自私的男人,所以只会想要得到他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的…都想要独占!
反恐组织成员的心情,冯晓玲现在稍稍能够体会了。怀着必死的心情,她再一次地来到了这幢白色的别墅。
按门铃?这门铃好像是坏的。
翻墙?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恐怕不太好。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一辆跑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咦,你来了啊。”赛也从车上下来,对着冯晓玲打招呼道。
“你好,赛也先生。”她礼貌回道。
“对了,这里的门铃是坏的,韩最讨厌别人吵他了,以后你如果来这里,就直接用钥匙开门吧。”他说着,把别墅的钥匙抛给了她。
“哎?就这样把钥匙给一个外人好吗?”虽然她就是这个外人。
“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
什么叫做是她的话就没关系?他的这句话让她一头的雾水“赛也先生…”
“叫我赛也就可以了。”他说着,率先走进了别墅。
冯晓玲跟着赛也进了别墅。
客厅的沙发上,韩玥逸正躺在哪儿。地上散落着几张乐谱,他从沙发上垂落下的手里,还握着一支笔。
微
的黑发,随意的睡姿,让人觉得他仿佛与MV中的那个恶魔,完全是两个人。
“真是的,看来她昨天晚上又没好好地睡。”赛也搔搔头道,走到沙发边,俯身在韩玥逸的耳边轻喊:“韩,别在沙发上睡,会着凉的。”
“唔…”若有似无的呻
,从那双
感的薄
中溢出。
哇!她…好像看到了了不得的画面。冯晓玲咋咋舌。两个男人的头碰得如此之近,形成了一幅暧昧的画面。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就好像可真初次给她看了BL漫画那样。
凤目睁开,韩玥逸直起身子,抬手拨了拨额发“现在几点了?”
“早上9点。你昨晚又在写曲?”
“嗯。”他说着,打了个哈欠,走到吧台边径自倒了杯红酒递至
边。
他真的是一个得到上帝厚爱的人。标准的衣架子,又有着一张人人羡慕的脸庞,就连要喝酒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优雅,冯晓玲暗自想着。
等等…喝酒?!
“住手,早上不可以空腹喝酒的!”平地一声雷,绝对的出人意料。
韩玥逸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视线转向了声音的发源处“你来了啊。”
一被他的目光盯着,她的牙齿又开始打颤了“我…我…”
“想说什么?”
“那个…”她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双会让她心慌的凤目“空腹喝酒对大脑、神经、肌
、心、肝、肾等脏器和组织会有很大得影响,会导致头晕耳鸣、精神萎靡,倦怠乏力,肌
颤抖,心跳气短,肝区
痛,而且还容易得胃与十二指肠溃疡,慢
肠胃炎,混合痔等等各种慢
疾病…”
她是在背书吗?赛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现在喝酒?”韩玥逸蹙眉问道。
“…对,你至少应该先吃点东西再…再喝酒。”她结巴道“我可以去厨房给你做些早餐的。”
不过空
的厨房,很快粉碎了她这一“妄想”
别说是做早餐了,就算是蒸一个水煮蛋都有难度。偌大的一个厨房,不仅没有任何食菜,连一些煮食物的器具都没有。
“我去买厨房里的用具还有食物,如果你真的要喝酒,就先吃这个好了。”一包动物形状的饼干
进了他的手中。
没搞错吧,让韩吃动物饼干?赛也目瞪口呆,原谅他,怎么都无法想象好友吃动物饼干会是什么模样。
“就…就这样!”不敢再去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冯晓玲转身一溜烟地奔出了别墅。
“韩,你不会真的要吃这种饼干吧?”赛也打趣道。
“无聊。”他懒洋洋地道,手指却撕开了饼干的包装,拿起了其中的一块,放进嘴里。
那是…很甜的味道。
几天的相处下来,冯晓玲终于发现到,原来她在这里,她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保姆工作。
负责韩玥逸的一
三餐,外加别墅的打扫以及洗衣服。
好吧,其实韩玥逸也没规定她必须做这些,只能说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事实1——
“什么,你难道每天都吃外卖吗?”
“对。”
“可是长期这样会缺乏营养的,你难道没想过自己做饭菜吗?”
“不会。”
“…”OK,她会做。
事实2——
“韩先生,其实你这间别墅很大。”
“哦。”
“你的家具摆设也不多。”或者该说是少的可怜。
“哦。”
“但是为什么垃圾会那么多呢?”
男人开始认真地沉思起这个问题。
…半个小时后。
某女很无奈地开始在别墅内寻找着清洁工具。
事实3——
“赛…赛也先生,这些难道全部都是要丢掉的吗?”她指着那些崭新的,只穿过一次的衣
问道。
“对啊。”对方笑盈盈地回答道。
“可是这些不是还都很新吗?”
“是很新啊。”
“那还要丢?”
“因为它们都脏了。韩这个人啊,是不会穿旧衣服。”
天!这些衣服,光是买来的价格,只一件就足以让她吐血,别说这么多件了。嘴巴很自动地不经大脑就说出了话:”那如果我可以把它们洗得像新的一样,就可以不用把它们扔了吧。”
莫非,她天生是保姆命?
而此时此刻,除了感叹保姆命之外,冯晓玲还彻底体会到了和狼共处一室的感觉。
比如,当你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饼干的时候,有人用着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你,相信,这饼干,你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了吧。
手举着咬了一半的饼干,冯晓玲望着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的韩玥逸。
见鬼!他不是应该在书房里写曲子吗?怎么会跑到客厅来?
“韩…韩先生…”她结结巴巴地叫道。
漆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握着饼干的纤纤玉手,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高深莫测。
该…不会,呃,是他不允许别人在他家吃饼干?冯晓玲的肩膀缩了缩,只觉得对方的视线灼热得要命。
“这饼干…”那双
死人的薄
轻轻开启,清冷的声音随之溢出“是昨天你给我吃的那种饼干?”
哈?!她眨巴着双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韩玥逸皱皱眉,再重复了一遍:“这饼干是你昨天给我吃的那种?”
“是…是啊。”拜托!如果只是问这种问题,麻烦不要用那么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手中的饼干啊,害得她还以为犯了他什么
忌呢。
“你很喜欢吃这种饼干?”他扬眉问道。
冯晓玲点点头“这种饼干不错啊,造型可爱,味道也很好。”
“是吗?”他的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最重要的是,它的价格好便宜哦!我每次都买好多的…呃,当储备粮食。”说话间,她不经意地吐吐小舌头。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盯向了她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竟然觉得可爱至极。
“韩先生!”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如果你肚子饿了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饼干,你可以先拿去垫垫胃。
“真的?”他俯下身子,微微地靠近着她。
男
特有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冯晓玲怔怔地看着那距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韩…”
话还未出口,手指已经
感地碰触到了一股温暖源。
他的牙齿轻轻咬上了她手上的那半块饼干,像是在品尝着一种美味似的。
“啊!”她惊呼一声,手一松,饼干落入了他的口中。
“果然…很甜!”他开口道。
老天,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有多暧昧?还是说在国外呆久的人,举止都会比较…大胆?!“这里还有些…你可以都…都拿去。”冯晓玲脸上泛着红
地说道。
“都给我?”他着
地盯着她脸上的红晕,竟然觉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慌乱地点着头。
“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吗?”
“嗄?”她莫名。
“别对我太好了,因为我要的‘好’,是只给我一个人的。”而不是和众人一样的。
“我…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那也无妨,你只要记住就可以了。”转身,韩玥逸步上了楼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隐隐地发觉,除了她的歌声之外,她身上似乎还有些东西,让他有种想要独占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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