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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吊打文青(2)
  “更何况,大将军读诗书,岂不闻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乎?”刘彻慢悠悠的给窦婴来了一记凶残的补刀。

 这一刀,直接砍到了窦婴的软肋上。

 窦婴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朕受命于天,为百姓民父母…”刘彻坐到御座之上,看向群臣,正义十足的道:“天下生民,皆朕子民,彼鬼薪白粲,城旦舂者,亦如是!”

 “朕皇祖太宗孝文皇帝曾曰: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改行为善而道毋由也,朕甚怜之!”毫不客气的扯出自己祖父的虎皮,刘彻侃侃而谈,对着群臣道:“朕亦然也!”

 “诸卿以为如何?”刘彻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看向群臣。

 还有谁敢有什么意见?

 没有了!

 甚至,就连最保守最顽固的官员跟文人,也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挑毛病了。

 总数高达二十一万余的‘鬼薪白粲’‘城旦舂’阶级,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将所有反对者的勇气跟胆量全部镇下去。

 大臣们纷纷整齐划一的出列拜道:“圣明无过陛下,臣等唯奉诏而已!”

 而晁错等人,则用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的窦婴。

 “今散朝之后,若陛下不下封口令,魏其候的名声怕是要臭大街了…”许多人在心里想着。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假如窦婴这次,将那平律的第八十八条给拦下来了。

 那他的名望就将登上一个全新的高度,甚至将在士林跟舆论界的声望刷到崇拜。然后被奉为当世的‘良心’,成为天下知名的直臣。天子肱骨。

 但可惜,窦婴的出击。被天子斩。

 于是,事情迅速就转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可能这样说,有些矛盾。

 但文人士大夫跟舆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鬼薪白粲,城旦舂,是、民不假,是整个社会的最底层也不假。

 但他们也是人啊!

 无论儒法黄老墨,不分什么学派,总是要讲一个‘爱’字的。

 爱谁呢?当然是人民。

 虽然对人民的定义。诸子百家都有不同的解释,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刷声望。

 天子通过最新的律法,给予鬼薪白粲和城旦舂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从礼法秩序上来说,当然可以指责为‘颠倒纲常’。

 但从仁爱方面来说,这却是大大的德政。

 而汉家天子,素来标榜的,就是自己‘为百姓民父母,以为天下王’。

 子女做错了事情。父母要是连个认错悔改的机会都不给,这像话吗?

 朝臣们都相信,并且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那整个天下舆论,马上就要沸腾。魏其候窦婴,估计要被口诛笔伐好一阵子。甚至,未来史书之上还要被骂上一千年。成为一个彻底的反面教材。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捧臭脚跟抱大腿的文人。

 但,这还只是一道开胃菜。

 真正的主菜,在后头。

 当总数高达二十一万多的鬼薪白粲、城旦舂们知道了这个故事后,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尤其是这个群体里三教九,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们本就是烂命一条,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若是某些故事,传到他们的耳里,呵呵…估计晚上睡觉,都得抱一把剑了…

 二十一万多人里,难道还出不了一个豫让吗?

 这才是朝臣们迅速转弯的关键。

 没有人能承担得起二十多万人的怨怼跟仇恨。

 刘彻却是坐在御座之上,摆摆手道:“卿等皆平身吧…”

 解放鬼薪白粲跟城旦舂这两个阶级,是刘彻早就想干的事情了。

 想想看,二三十万的青壮,终生被固定在社会最底层,被国家用来当做消耗品跟工具使用。

 从表面上看,是政府跟国家赚到了。

 有着这么多的免费的廉价劳动力跟消耗品,很多工程,譬如帝陵什么的,就不缺乏劳力了。

 但其实,刘彻知道,这样的买卖亏死了!

 且不说,若这些人能恢复自由身,因此可以缴纳的税赋跟提供的兵源吧。

 单单就是他们若成为一个正常的家庭,开始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开枝散叶,由此带来的人口红利,就足以弥补损失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刘彻借此,为老刘家再打下了一个稳固且牢不可破的基本盘。

 这条律令实施之后,解放出来的鬼薪白粲、城旦舂,自然而然,无可避免的,就会成为刘氏的脑残粉跟死忠。

 更不提,随着这条律令实施,因此发的鬼薪白粲跟城旦舂这两个阶级的工作热情跟效率,带来的收益了——事实上,刘彻也不是因为圣母或者单纯的想做好事。

 在那条律令背后,还潜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是给即将开始的汉室国营纺织工厂做准备。

 众所周知,纺织业,哪怕是两千年以后,也是典型的密集型血汗工厂。

 而在如今——恐怕唯有奴隶工厂能配得上纺织业的地位…

 但如今,新的纺织技术以及操作技术,都还在摸索中。

 这就使得刘彻迫切的需要一批听话,吃苦耐劳,能干、勤奋的一线操作工去帮他完善这一步。

 还有什么群体能比鬼薪白粲跟城旦舂更适合的?

 要知道,如今少府的东西织室中,超过七成的织工,是来自于鬼薪城旦阶级。

 这就是为什么刘彻要给他们定个十年期限了。

 十年以后,还活着的工人,恐怕不是技术大牛,就是高级工程师了,这样的人是国宝啊,捧着含着都来不及,哪能继续榨呢?

 而到时候,汉室也应该能获得足够多的廉价的免费的劳动力了。

 亚洲这么大,还怕没人吗?

 “一箭三雕…”刘彻得意洋洋的摸着下巴表扬着自己:“通过这条律令,朕即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基本盘,同时还得到了一个二十多万人的十年努力奋发工作,更解决了纺织工业初期的效率问题…”

 然后,刘彻就看向窦婴。

 窦太后跟章武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将军…”刘彻缓缓的开口。

 “罪臣在…”窦婴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太丢人了,太狼狈了,出大丑了,这些话,就像后世的弹幕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无限循环。

 对文青来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大抵莫过于此。

 “朕尝闻仲尼曰: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见之也。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君者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顺民如此其大者乎?”刘彻张口就将《孝经》里的这一段话背诵出来,对窦婴道:“其与大将军共勉之!”

 窦婴的表情,霎时就变得精彩无比了。

 先前,窦婴用纲常礼法跟秩序来反对刘彻的平律,现在,刘彻反过来,拿着纲常礼法跟道德秩序反将了窦婴一军。

 意思很明显了,大将军,业务能力不熟练啊,还要回去多读书。

 这同时也是安抚的意思。

 “至于大将军先前所言之事,出大将军口,入朕耳,不复再闻,诸位臣工,皆不要再议再论,违者,以抗命论!”刘彻轻轻地下令,帮着窦婴把股擦好。

 “陛下隆恩,臣万死难报!”窦婴连忙叩首,感激的拜道。

 窦婴现在没有想的太远,他还以为只是天子怕他尴尬,所以为他挽回面子跟颜面。

 倒是章武候窦广国闻言,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

 然后,他看了看窦婴,在心里叹了口气:“王孙(窦婴表字)终归是太过轻浮,做这个大将军,不太合适,待过些日子,吾去跟阿姐商议一下,让他去清河做一任郡守,历练历练…”(未完待续。)

 ps: 今天写的有点慢,所以少了点,抱歉~

 另外解释一下,书评区有读者反映昨天的章节屏蔽字比较多,我查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犯忌讳的词组吧?

 然后,大概,或许,可能,是酒——徒这个词组犯忌?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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