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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在他心里,她和其他人不同
  无声无息,连一星半点哽咽呜咽也没有,只从微微耸动的双肩和膝上透的感觉可以判定她此时一定泪下如雨。麺魗芈晓

 赵煊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解,任由她伏在那里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又过了一会儿,她撑起身来,坐得直直的,眼睛望向远处的茫茫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说话也不再哭泣。

 她的身体离开的一瞬,膝上的重量一轻,有种那里缺了一大块的错觉,赵煊微微皱眉,看着那一大片渍,那是她刚才的确伏在那里痛哭过的证明。

 “她只是我的养母,其实我认识她并不久…”沈云儿突然开了口,却并没有转头看赵煊,眼睛望空,如同在自言自语轹。

 “原来失去一个亲密的人,会这么痛苦,我从来没试过。”

 “我杀过的人,不只一个,可是从来不知道,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的亲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原来…是这么难过…为什么,我要杀人?筌”

 姐姐,我不在了,你也一定会这么难过吧?一定哭了吧?

 渺渺星空中,浮现出那张温柔的脸,芸儿…

 “你杀过人?”赵煊突然问了一句。

 “是,”沈云儿猛然惊醒,转回头看他眉头拧得要起结,一阵哑然,“老大,你可别打主意抓我,那地方离你十万八千里,口说无凭,你怎么抓我?”

 赵煊听了也是一笑,紧张一时的气氛松懈了下来。

 “吴夫人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赵煊出于捕快的职业敏锐,忍不住深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并没有说些“人死不能复生”之类不痛不的劝解的话,也知道,她并不需要。

 “我问了照顾我娘的嬷嬷,今天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娘亲也好好的,早饭吃过后,比平多吃了一点东西,蜂。然后,便发作了。”

 “蜂?”

 “嗯,”沈云儿目不转晴地看着他,“可是蜂并没有毒,我试过了。”

 “你认为你娘是被人毒死的?”赵煊并没回避她的目光,漆黑的双眼中闪动一点莫测的光芒,“蜂虽然是温和补身的东西,可是却有很多忌讳,若是一时不查和其他的食物混吃了,也一样会如同服毒。吴夫人的身体比常人更虚弱,所以反应更大,以致身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说的头头是道,表情平静,一副公事公办,就事论事的样子,如平时办差是一模一样,“不过,这都只是推测。”

 她当然知道这都只是推测,也根本就没想过用正常的手段来解决事情,既然对方心狠手辣,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这件事必定是沈芷若下的手,即使不是,她也是主谋。那一在御花园的宴上,便知道她已经心存了歹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先对付了吴夫人,是自己大意了。一直以来在众人的眼中,自己原本就是倚靠着娘亲才在这府里有一席之地,若要除掉自己,当然要先把自己的倚靠拔除才是,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才白白的让娘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脸色越见黯然:“我什么事都做不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自怨自艾的表现让赵煊颇有些意外,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她心血来的突发情绪不良,就好象,刚才她伏在他的膝上痛哭一样,若不是那一片渍犹在,他真的怀疑那是自己的幻听幻觉,那种被她倚赖的感觉,让他曾一度心跳的比平时快了许多。

 “这几天我也在这样想,好象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

 沈云儿转回头略带惊讶看着他:“你也这么想?出事了吗?”没想到这个在自己印象中即使不是无所不能,却也是很难有事情让他为难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颓丧的时候。

 一番渲过后,她的确平定了很多,赵煊轻笑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没事了,被自己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引开了注意力。

 “没什么,前两天九曲桥的案子,一直拖着没头绪,所以…”

 “那我耽误你时间了?”沈云儿开始作自我反省,自从上一次以后,她心情不好便第一个想到了赵煊,却没有想通常这个时候,他大概在办差。

 “没有,我刚才看到你发的信箭的时候,只是在街上闲逛,正准备去吃碗面。”

 他话音刚落,沈云儿的肚子就很配合地“咕噜”响了一声,沈云儿立刻脸通红,她一整天在忙着持吴怡华的后事,根本没来得及也没心思吃饭。

 “给,吃吧。”赵煊变戏法似的递了个烙饼在她面前,见她惊奇的样子,笑着解释,“我们通常会带一些干粮在身上,忙起来的时候可以充饥。”

 接到手里,那饼上似乎还带着些身体的温度,沈云儿没来由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双手捧着,低下头掩饰的大啃了一口,饼有些干,但并不难吃,嚼在嘴里甜甜的。

 “太干了吧?喝酒吗?”他把酒囊又递到眼前,“顺一下。”

 “不用了,吃得下。”沈云儿抬头对他一笑,“谢谢。”

 赵煊没有勉强,转过头,仰头灌了一口酒,望着远处的灯火,嘴角浅浅勾起。

 她笑了。

 “老大,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当捕快?”

 她突然发问,赵煊稍愣了一下,很淡然的回答:“为了活命而已。”

 “不象。”沈云儿把最后一口饼下去,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他,摇摇头,很严肃地说,“你一定是另有所图。”

 “哦,另有所图?比如?”赵煊随手拿起了配刀站起来。

 “捕快的身份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方便,可以假借公事名义,随处出入,又可以以办案的名义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对不对?”沈云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月光洒在赵煊的背上,在沈云儿看不到的地方,那张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他没有回答,跃下了屋顶,站在下面,仰起头,如同已成习惯一样,很理所当然的伸出了手:“下来。”

 月下的面容洁净无华,笑意浅淡却势不可挡的直达了心底,有种莫名异样的情绪在氤氲缭绕,沈云儿站着发呆,却没有立刻跳下去。

 “下来啊。”他甚至还对她招了招手。

 他很自然,也自如,坦坦。而自己却似乎想太多了…沈云儿突然莫名其妙的恼怒,然后重重的跳了下去。

 赵煊接住她的时候皱了下眉:“十三,怎么就几天,你重了许多。”

 沈云儿呛了一口口水,一阵猛咳,这个可恨的黑面神,实在是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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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房门便觉得不对,青雀坐在桌边对着自己一阵的挤眉眼也不说话,沈云儿皱起了眉:“小麻雀,你说不出话了吗?”

 “嗯,因为我点了她的道。”

 淡淡的药香味入鼻,沈云儿吃惊地转过头去,立刻睁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里?”

 自己居然没有留意到门后有人,沈云儿有些懊恼,看来除了内力自己受那两股气息的影响连五感也弱了下去。

 “笨蛋,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月离很不屑地看着她,虽然坐在椅子上原本给沈云儿还稍矮些,他眸中却是居高临下的眼神。

 “我那能死,我死了你怎么办?我怎么会忍心扔下你呢?”沈云儿没脸没皮的一脸怪笑。

 月离一时被梗住,她的话暧昧不清,却又句句是实,的确,她若是死了,他没了药血,也很难活得下。他想不出该骂她什么,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去哪儿了?”眼看着沈云儿似是想去解开一直在歪嘴皱鼻的青雀的道,月离又阴沉沉地道,“别动,解的话,她死了可别怪我。”

 沈云儿立刻停了手,青雀哭丧着脸,泪水泫然滴。

 “你去哪儿了?”月离沉着脸又问了一句,他在这里等了很久,越等越心烦,自己何曾这样等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女人。

 “心情不好,出去逛逛。”沈云儿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喝,就听噗的一声,转过头青雀已经被月离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隔空点晕了过去。

 “你…”想问她出了什么事,可是出口却成了冷冰冰的命令,“现在跟我走。”

 “我才回来啊,跟你走?去哪儿?最近我很忙,没空到处走。”沈云儿自顾自的喝茶,看也没看他。

 “不准问,现在就跟我走!”月离身形快得如鬼魅,不知何时就欺到了她的身前,“走。”

 一被他抓住手,身体一麻,暗想不好,被点了,然后整个人一轻,竟然被他单臂抱了一起,这个瘸子,臂力竟这么大。

 月离另一只空着的手,单掌在桌上轻按了一下,便从窗口平平的飞了出去,明明还带了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身形却如蝴蝶一般轻灵。

 出到院中,他全是单脚单掌用力,快得不可思议地翻出了沈府的院墙。他怀里的药香味令人心神舒缓,身体渐渐放松,竟慢慢闭上了双眼。

 月离感觉到怀里稍稍一沉,低下头,就看见她难得沉静的面容,长长的眼睫却忽闪着似乎不甘心就此臣服,极力挣扎,他不由地扬起了嘴角,真是又笨又倔,就这么不想跟我走?

 她尤在梦里挣扎,这次连眉头也皱起来了。

 你就不能好好的睡么?他突然有些不甘心,有些生气,我月离从没有这样做过,等一个人等了一个时辰,为了好好带她走还纡尊降贵去了趟明味庐,被何半夏明里暗里取笑了几句,若是换作往日早一掌扇飞那个没上没下的老毒虫了。

 你却一点也不领情…他恨恨的想着,不由得就想俯脸下去对着她皱皱的额头咬一口,才能解恨。

 “公子。”

 月离回过神来,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看见来的人并非未央一个人的时候,微微皱眉:“樱儿,你怎么来了?”

 一身黑衣的未央身边站了一个女子,白衣如雪,眉目如画,宛如仙子,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原本是欢喜的,却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心中一凉。

 刚才和未央一路过来,远远地就看见月离抱了个人倚在树下。渐渐走近,才发现他那张一惯清冷的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那嘴角的一抹笑意,和那微恼的样子,再没有一点月氏少主高高在上的样子,更象是一个情窦初开又欢喜又纠结着的少年。

 这样的一切,却只是给他怀里的那个女子的,他面对自己的时候,立刻便又如往日一样淡薄疏离。

 明明自己对他而言应该是不同的…

 可是在他心里却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对他而言不同的,也许只有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人而已。

 他原本是拒绝人亲近的,却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地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樱儿上前了几步垂眸时目光划过沈云儿的脸,低下头深深施礼,声音谦恭:“主人说让樱儿来陪公子几。”

 “既是这样,你该回‘玉阁’等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月离象是询问实为斥责,也没等樱儿回话,转头对未央道:“走吧。”

 未央默默看了一眼呆立着脸色发白的樱儿,转过身嘴里发出一声轻啸,四人抬着白色轻轿到了面前,月离抱着沈云儿坐了上去,也没看樱儿一眼,“走。”

 樱儿弯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咬紧了,一直到轻轿消失了很久,也没有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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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我无能为力。”何半夏回手,把沈云儿的手掖进被子里,转过头来对月离道。

 “我看你那明味堂太旧了,是时候可以拆了。”

 这不讲理的小子,何半夏长髯抖动,嘴角轻,忍不住便想还击:“本来是可以救的,但是因为二公子你的原因,所以才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月离缓缓地转过头,一双星眸黑不见底,“什么意思?”

 何半夏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却不敢了半点,若是被他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唬他,这小子虽然不太可能杀了自己,但是拆了自己的明味堂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原本若只是那股奇怪的气我还可以想办法,可是…二公子怕是将自己的凝冰寒气输了一部分给这位姑娘吧?”

 月离愣了一愣:“是,我当时看她热得极不正常,气息不稳,所以…”

 难道是自己一时好心竟办了错事?月离皱起了眉。

 何半夏看他稍带懊恼的表情心里甚为开心,便开始不着边际的半真半假地胡诌:“现在这姑娘体内两股气息相抗相争,在一起,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看上去他很自责,何半夏有些意外,这样的情绪在这位从不在意他人死活,冷漠无情的月氏少主月离脸上,第一次看到。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上了沈云儿,这小姑娘对月离竟如此重要?

 “现在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我这几查一查药典,看能不能找出办法来。”

 离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真情,这也许是一个契机,何半夏在心里暗想,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也许能改变所有的一切,也不一定。

 “好,你什么时候能找出办法来?”

 何半夏苦笑,真是步步紧,却仍不得不硬着头皮答:“两三天吧,我还得再仔细给她检查一下。”

 “那好,你现在先给她再诊诊脉。这两天就留在魏都,明味堂我找人帮你看着。”

 何半夏嘴角又开始搐,找人帮我看着?摆明了威胁我。

 “快一点,我还得把她送回去。”月离开始有些不耐烦,往桌边一坐直直地盯着他,“快啊。”

 “她就是那个了赤炼血的人?”

 月离顿了一顿才应了一声:“嗯。”

 何半夏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什么,又将手搭上了沈云儿的脉门。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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