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夫妻各有秘密
左依娜心虚,就像一身珠光宝气,怎么藏怎么掩,那光都能透
出来。她拿不准平头前进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愚钝。她把手机调到震动。她不敢让它在家里响,更不敢在平头前进面前接听电话。手机很小,可以揣在口袋里,贴在她的肌肤上,它震动起来,像按摩器。
把丰
霜放在哪里比较安全?这是左依娜面临的一个新问题。如果让平头前进发现她用这种东西,肯定会有一阵争执,他可以先不问钱从哪里来,只说你把
房搞大了,要去干什么,心里隐蔽的情感,被人窥视到了,这也足以让左依娜难堪半死。平头前进不在乎她
房大小,他早就将她的
房忽略不计了,她没有理由再去折腾它们。家里所有的柜子和抽屉,都是不上锁的。这样她和他没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平头前进要求的,好比家里的每一个电话,都必须公开来电者及来电内容。褐色梳妆台有三个抽屉,她可以放进任何一个,若无缘无故上锁,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我暴
。她在梳妆台前面转了一圈,梳妆台背后的墙壁有几道细细的裂
,像地图的分界线,歪歪扭扭。大衣柜有两个抽屉,放的是存折和户口本之类比较重要的东西,虽不常动用,但丰
霜放那里,显然还是不安全。排除了把丰
霜放卧室的可能,左依娜转到书房,她四处张望了一阵之后,她蹲下来,打开了书柜最底层的两扇小门。打开小门时她看见墙角上有几道裂纹,一只不知名的黑虫子从里面爬出来,探头探脑地溜进书柜后面。她懒得拍死它。她在书柜里找到一只装鞋子的纸盒。觉得这个地方比较隐蔽,相对安全,在她用完这两瓶丰
霜前,估计平头前进不会到这里面来翻找什么。她拖动纸盒,纸盒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空,似乎装
了东西。打开来看,竟是一盒子碟片。她从来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碟片,都拆了封,但左依娜一张都没看过。图画让左依娜瞠目结舌,
体女郎巨大的
房从包装盒的正面延伸到反面,落在一个男人的嘴里,一个赤
的男人和两个赤
的女人,还有人和野兽。这些画面,在左依娜的眼里活动起来。当她从强烈的新奇里退离,她的身体已经
了,并且
空了,身体像刚搬进来的房子,空
的,渴望填
和坚实,但是她心里却很厌恶。她很仔细地边翻边数,一共有三十五张碟片,可以计算出平头前进花了多少时间,一个人悄悄地品味,但没法想象,他一个人看这些东西的滋味。左依娜记起来,有一回,她曾在客厅里看到一张,现在回想来看,应是平头前进的一次疏忽。当时她要求两个人一起看,平头前进不同意,说,你是女人,你不能看。她坚持要看,平头前进当即把碟片掰成两半,扔进了垃圾桶。
没想到闯到了平头前进藏碟的窝点。左依娜当即选了几张去播放。十分钟后,她关掉了,没有动人的故事,只有纯粹的
配动作,她感觉恶心。里面的女人
房比
还
大,比蓝球还圆,比石头还重,摆两下就能把人砸晕。男人牛高马大,东西驴一样,不知会让多少男人由衷地自卑。左依娜不知道平头前进从哪一天开始看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看这些东西,已是一种家庭时尚,或者说,是男人的时尚。庞然大
,是男人的幻想。她能猜想他的身体反应,她不能想象他坚
着,他如何使自己疲软。她有点愤怒。她看见平头前进
怀爱恋地抚摸那对庞然大物,像一个农人,抚摸成
的果实,他的快乐不需要与人分享,更不可能需要她来分享,独自体验丰收,喜悦就更加
。那会儿,她可能睡着了,或者外出了,或者当她出现,他就把调到了电视频道。她已经很久不和他一起看电视,遥控器总在他的手里,当她屡屡失败,失去和他争夺的兴趣后,她就很少在电视机面前出现。她又记起来了,有几次她从里间出来,他见她就很怪异地笑。有一段时间,他们的作息时间是一样的,晚上必定同一时间上
,后为,他总说,你先睡。想必,这些时间,他都是在看碟片。从三级片到顶级片,人与人
与人与兽
,他都是看过的了。
左依娜把碟片统统倒出来,狠狠地用脚踩、跺,碾,塑料壳咔嚓碎裂,碟片完好无损。她又找来一个锤子,没头没脑地砸,直到看不见一个完整的,然后扫起来,倒进了垃圾桶。她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才发现自己
身是汗。等汗消了,左依娜把鞋盒重新放进书柜,并且,还是把丰
霜放在了鞋盒里,像猎人摆放
饵。当她直起
,她已经不再担心丰
霜,不再担心他质问,她甚至觉得好笑,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两盒东西东躲西藏。左依娜平心静气地等着。她知道平头前进必定会把那两盒东西拿出来,然后,对她进行一系列的质问。两盒丰
霜还没有过夜,平头前进很快发现了这件事情。
你把碟片
哪里去了?大约十一点钟,左依娜刚睡下,平头前进把她拉了起来。
什么碟片?左依娜慌乱地把手机
枕头下,她刚给庄严发完一条晚安信息。
少装傻,盒子里的碟片
哪里去了?
就那些三级片?顶级片?
哪里去了?他抓着她的手臂拖动了一下。
疼啊,你紧张什么?我全扔了。
扔了?扔哪里了?搞错没有?我要还给人的!
扔垃圾桶了。找回也没用,全碎了。
你他妈怎么
扔我的东西?平头前进火了,把左依娜扯起来,坐着。
你那些算什么东西?
你那些才算东西了?丰
,丰给谁看?
丰给你看看,你不是喜欢吗?碟片里的,好大啊,过瘾。
那都是文化局查收的,我根本没看。你居然还看了?
我就想知道有什么看头。作呕。低级趣味。
你有什么资格扔我的东西?以后不许
动我的东西!
那你说,哪些东西是你的!
哪些?哪些东西不是我的?你有什么?你结婚你家里送你什么了?
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是你家请的保姆,不用付工资的保姆。左依娜哆嗦着嘴
,冰冷而低声地说。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吗?我身在福中吗?左依娜苍白地重复了一句。
你想一下啦,多少条件比你好的,还在打工哪!平头前进讥讽。
你的意思,我要对你感恩?
比较一下,你就会知足了。
我的工作,不用你管了!
我能力有限,可能真管不了。
我说真的,不用你
心了,我受不起。左依娜抱起她的枕头,把手机攥在手里,往另一间卧室走去。房子大了,闹起分居来很容易,不像挤宿舍,怎么躲也只有一个房间,一张
。大房子好像专为吵架准备的。大房子给了婚姻许多暗示。它或许能调节感情,或许使关系疏远,但谁也不能论断,大房子对于婚姻,是利还是弊。她又睡到那张小
上去了。她很奇怪,她睡得很舒坦,好像一关上房门,那间房子里发生的不愉快立即被关在门外。以前,每次吵架,她总会憋一肚子气,翻来覆去,整夜不眠,或者通宵看电影频道,看VCD,恨不得往谁身上捅一刀子。现在,没有时间烦恼,实际上她也不烦恼,她好像一直期待着这样的局面,期待着睡在小
上,享有这么一个自由的小空间,自由地和庄严在一起。此刻,她右脸贴着枕头,左侧脸上放着手机,
绵绵地说,我好想和你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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