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也有保鲜期
整个餐厅骤然安静下来,只因一个小瓷碟落在了地板上,脆脆的声音然后是碎片四溅。
音弥真想再回头观赏观赏傅凌止的表情,可她还是没忍心那么做,女人在该聪明的时候必须聪明,不然就成了煞风景的东西了。
“白小姐,先别急着攀亲戚,我和你没什么关系。”
傅凌止忙不迭拉住音弥的手,目光慌乱,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他的声音不似平时那么清冽又霸道了,有些小心翼翼,“阿弥,她刚才叫你什么?”
盼了多久才盼来眼前这一刻?
世界上有种利用自己受伤而使别人也受伤的笨方法,对付傅凌止不能硬碰硬,只能不着痕迹的在他面前让自己受伤,才能唤起他的愧疚和良知。
音弥平静地凝视他,杏眸慢慢
透,她在笑,那笑容刺痛了他的眼。≈≈h
“怎么,你不知道吗?白墨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呀!也是,你傅军长只管睡,其他都由我来善后,是吧?”
傅凌止握着她的手一僵,手心竟然冒出了汗,他的脸慢慢变黑,再由黑转成酱紫,很难看。
音弥还是笑,她不顾周围那么多看热闹的目光,“傅凌止,我猜你从没记过帐,不然你就会知道你欠我的有多少。”
傅凌止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猛地一下就塌陷了,他的傻阿弥是什么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瞒着他?为什么不找他大吵一架?
他不知道,音弥已经差不多把婚姻这本书参透了,在婚姻里必要的是忍,不必要的是冲动,先忍再奏,弹不虚发,方可破敌。若是她在得知白墨是自己妹妹的时候找傅凌止大吵一架,那效果哪里有现在让他亲自发现来得剧烈?
愧疚也是分等级的。
白墨她是受不了那么多热烈的目光的,她在娱乐圈混得不差,不少人已经把她认了出来。
“姐姐,我真的有急事找你。”她不敢看傅凌止一眼,今天运气真不好,被傅凌止知道了这个秘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音弥从容淡定,表情却冷了不少,“在你爬上我丈夫的
的时候,我好像还不是你姐姐吧,怎么一有急事,我就成了你姐了?”
白墨气的面红耳赤,周围那么多唏嘘声,薄音弥这
女人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你能不能跟我来一下,我真的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音弥坐着不动,“有事在这里求我就行了,当这么多人的面才有诚意不是?”
傅凌止很想找个地
钻一钻,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开口就是错,他还真是够混蛋!真该被音弥狠狠扇上几耳刮子!
白墨全身抖动,可她还是死死咬着牙,都怪以前做得太绝,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是薄音弥给她等着!等这件事儿过去了,她一定会东山再起!
“爸爸住院了。”
“缺钱?你去问问白木海朝我泼硫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后会有找我借钱的时候。”音弥的声音像块冰锥。
傅凌止握着她的手又是一震,白木海莫非是她的亲生父亲?朝她泼硫酸?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音弥看他一脸五颜六
的样子,眼里充
悲伤,“老公,你那么聪明,来,猜猜我为什么不告诉你。”
傅凌止面容窘迫到极致,尴尬地垂了头,不言不语,被音弥一句话堵得再无任何退路。音弥聪明就聪明在这里,很多事情她不会直,可她让他知道的方式往往最残忍。
“爸爸住院了,检查结果出来了,他的肝完全坏掉了,需要…需要器官移植,我已经做了配型测试,可是我的不符合,姐姐,我求你,求你帮帮爸爸,再怎么,他都是你爸爸啊!”
“白小姐你脑子是不是
了渣滓?我强调过了,不要叫我姐,我听着忒恶心!”
白墨脸被音弥的吼声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就当我求你!”她双膝一曲,磕在了地上,骨头和地板相撞,发出脆脆的声音,音弥觉得那声音实在太好听。
“我知道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求你去做个测试,只要不符合,我再也不会找你!但是如果符合了,我求你先放开我们的恩怨,爸爸他撑不了多久了!”白墨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音弥。
“我希望你
清楚一点,你爸爸的肝坏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既没有要他喝酒,也没有买酒给他喝!我对他甚至没什么印象,要唯一的记得的大概就是他朝我泼硫酸时冷血无情的眼神!我既没犯法也没违背道德,请你不要摆成一副被我欺负到哭的样子,眼泪
的太多就成了白水了。我老公恰恰最不喜欢白水!”
白墨彻底瘫软在地,目光绝望,不知道是被音弥气的还是哭的,廉价的睫
膏被泪水稀释得到处都是,两只熊猫眼愤愤地看着音弥,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凌迟掉才解恨。可她只能硬生生
下那口恶气,低声下气,“他是你爸爸,就算对你再不好他也是你爸爸!他现在病了,病得很严重,你忍心看他受尽折磨死掉吗?这等于你间接害死了他呀!薄音弥,你不能这么狠,凌止我求求你,劝劝她…”
话还没完,白墨就被傅凌止眉宇间的煞气吓得愣愣的不出话来,他目光锐利如剑,把白墨最后残存的一点希望削了个干净。
音弥这厢正在欣赏白墨精彩纷呈的表演,手被傅凌止握紧,然后他拉起她一声不吭,从白墨身边走掉了。
“老公,你是胆小鬼。”音弥笑嘻嘻地仰头盯着傅凌止。
“阿弥,我的错,别再折磨自己了。”他倾身一把搂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我的错,是我的错…”
音弥任他搂着,“你应当知道,道歉就像食品,会有保鲜期的,过期了就只能扔掉。”
她笑,更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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