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翔龙府风云会合
第三十三回翔龙府风云会合
元世祖至元二十五年三月,广南经略使孙静奏:“罗浮兵起,攻陷惠州、
州,狄定国三次出师无功,叛附罗浮;肇庆知府苗秀实亦以所辖郡县,叛降罗浮,兵势大振,陛下作速命将出征,云云。”世祖惊问完泽曰:“前
亦称江西有故宋兵,陷没建昌、抚州、并闽中邵武路等处。直省奏至,俱被桑哥遏不以闻,倘两处会合,则势难攻矣!”完泽、不忽木齐称:“陛下所见甚明。有张宏范之子张景略,现为都督佥事,镇居庸关,将家子也,命帅师往征,恢复广南等处。责福建参政魏天-复邵武路、江西平章
复吉安,两京镇将,俱受景略节制,当有奇效。”世祖允奏,即命张景略率兵十万,分道并进。
张景略得旨,离了居庸,调集各路将佐,如宣府总兵曹伯雄;青州总制鄢知节、古北口总兵刘巨原;上都路护军马如龙;大同总兵丁不拔;及随营将佐魏文通、刘耀、李梁、王豹、牟衍昌、钮师成等,各引本部,分五路进发。大同总兵丁不拔自负才勇,请为先锋,景略许之,且戒之曰:“前去由大名过徐淮濠梁,直济
庭,出长沙以攻肇庆,捣其右,江西闽中更有兵至,以捣其左,我师从此攻入,彼左右受敌,救应不暇矣!”
全师起行,方过河涧,忽报有监军至,景略延入,则兵部左侍郎赤老温,奉旨来监其军,称元主谕:“令景略以大军倍道而进,驻定广州,先固根本,然后进攻各处。”景略受命讫,见设监军,知是世祖心疑,有鉴前
狄定国之事,意甚不怿,赤老温见了景略,又傲睨不礼。景略途次,竟不与接谈,赤老温衔之,景略遂由南雄抵韶州,至英德县。忽前军报来:广州已失。景略大惊,兼程而进,过清远,将渡胥江,见有大队军马阻住隔岸,旗上大书“宋”字,望见元师,营脚移动,徐徐而退,诸将争
前进,景略曰:“不可,此兵未战而退,诈也。”将营扎定,令人哨探,四下并无埋伏,知是疑兵之计,遂命曹伯雄、鄢知节、刘臣原、马如龙、丁不拔五将,下成五寨。
第一广武,第二
武,第三德武,第四涉武,第五修武,五寨俱依山傍水,列成五虎靠山之势,甚有机变。惟监军赤老温拨兵五千与之另下一寨,于五寨之后,名曰“救应”而实远之,不喜其人也。
次
,景略随带裨将数人,
探宋兵消息,暗思此去广州,仅一百七十里,遂由僻路前进,沿途隘口,盘诘綦密,乃易作商贾服状,行近番禺,远远望当道下三大寨,旌旗鲜明,鹿角密布。唤土人问之,则中寨乃元帅岳燕超,左故宋王,右罗浮兵也,由闽中过广南,一路号令严明,秋毫无犯,人心悦服,合罗浮之师,沿途望风而降,三战而达广州。宣慰文炳、参政朵尔思、都督耿仲烈等,力不能支,城陷而死,一时城中文武死者数十人,余者尽降,距元兵之来,已十七
矣。景略问:“有多少人马?”土人曰:“合罗浮闽中两处之兵,不下五万余众。”景略易之,遂别土人而归,回营令人直下战书,严兵以待。宋营批允,次
即有寇复雷、张怀亮二将列成阵势,叩营讨战,前哨广武营丁不拔,奋勇争先,合兵鏖战良久,宋师少却。修武营曹伯雄、涉武营鄢知节,率兵助阵,宋师大溃。
丁不拔麾动大队
追,景略鸣金收兵,丁不拔入帐,问以鸣金之故,景略曰:“欺敌者必败,宋师严整,虽败成阵,未可追也!”丁不拔叹息而退,诸将又
移营前进,景略不许,诸将退,谓众人曰:“将门有将,乃怯敌至此乎?”数
后,寇复雷、张怀亮又来索战,有
武营马如龙、德武营刘巨原两翼齐出,寇复雷二人督兵略战又败,马、刘二将大驱人马,从后掩杀,不数里,伏兵齐出,焦芳、傅突双马
敌,二将死战不已,却得张景略自引一支生力军策应杀来,救出二将。忽宇文广、马遇乐一军掩至,大杀一阵,景略护定人马,且战且走,方始回营,怒责二将轻敌,几误大事,二将唯唯谢罪。景略命人打探江右闽中两处,可曾动兵,须三路合攻,以牵制其心,或可获胜。谁知闽中杉关有韩靖夏把守;高耀卿又护卫邵武,接应杉关;魏天-将才非所长,见各路坚不可攻,引兵而退;江西建昌吉安等处,亦有狄定国节制隘口,命将控据要害,处处下连珠砦,直接桂岭三关,遥为之势,虽
平章才不亚于定国,而宋将一味持重坚守,
不能久待,全师引还。景略闻二处不能进兵,遂扬言
夺肇庆,并打惠州,用声东击西之法,震慑人心,使分兵应敌,思乘其敝。燕超闻之,请涪陵移军城中,有种世龙、关普灵保护城池,自统大军,亲临胥江,并不分兵往护二郡。燕超一见元军五寨,暗笑曰:“张宏范之子,亦有学识,彼以奇,吾以耦。遂命寇复雷、张怀亮、马遇乐、杨孝伯、宇文广、王建忠六将,以六队
兵,各按五
旗帜,五
衣甲,列成六甲神将敌之。
次
,景略誓师已毕,两军大战于胥江之浦,元左师先溃。
寇复雷遂斩德武营大将刘巨原,元兵夺气,五营不能相应,右师败绩。宋军六队并进,夺获衣甲器械鞍马无算。元兵遂遁,正奔走间,忽见戈戟森森,一队兵掩至,皆“宋”字旗号,景略见其兵少,麾众围之,谁意兵不在多而在
,内有二将,分头杀来,万众辟易,燕超大陰赶上,前后攻杀,死者近万,直奔至韶州梦觉关而止,此兵非他,乃扈德威、韩搏虎、范国昌、司马肃、白映雪、刘知几也。德威等在茶陵,闻广南已定,特来会合。燕超一见范国昌等至,大喜过望,举手加额曰:“宋室有幸矣!”范国昌、司马肃齐曰:“不想独松关一别,会合却在今
。”相与携手回营,与众将一一礼毕,燕超询及扈、韩、映雪诸人颠末,大加称赏,设宴款待,意甚惬洽。次
,退营至五十里扎定。
燕超率范国昌等入城,引见涪陵,涪陵降阶而
,以宾礼接见,范国昌等不许,涪陵曰:“小子既未造庐,又失拥-,理合长跽请教,以匡不逮,岂敢倨傲鲜腆,以见长者?”推逊再三,国昌等始行庭谒之礼,起居毕,涪陵一一慰问。燕超始代诸贤各剖哀曲,互陈前事。涪陵即向范国昌、司马肃称谢曰:“久慕芳名,延访未遂,今
贲临,实慰渴想。至白贤士,扈、韩二将军,俱蒙弃官相投,必能光复我家故物。然某昔在太湖,若无刘先生,又焉有今
也?”诸人皆曰:“臣等葑菲之质,樗栎之才,得蒙收录,已属望外,敢不竭尽愚衷,以陈一得之愚,报崖山之仇乎?”涪陵狂喜,置酒称庆。一时觥筹
错,欢呼畅饮,酒半,涪陵正襟而谈曰:“诸君不忘故国如此,赵氏不朽矣!但拨
反正,恢复中兴,必有高世之才而后可,不然,恐折足覆-,徒以博天下后世人口实,而无以副诸君之望也!”司马肃曰:“天生斯民,必有司牧,崖山一役,赵氏几无孑遗,独殿下于千岛万屿间,崛起称雄,何愁不济?”扈德威曰:“当此疮民蝗国,盗贼横行,有能拯其危者,莫不
率土归之,矧殿下以帝室之胄,靖难为心乎?”刘知几曰:“举大事者,必先定国本,以安人心。殿下体人心以复故国,目下义旗所指,无不响应,此人心也,亦大势也!”韩搏虎曰:“汉南一带,已被贾(羽辛)等蚤扰不堪,民之望救,如饥者之望食、寒者之望衣也!元人出师,屡战不胜,安定伟绩,此皆有待于殿下,殿下岂无意乎?”白映雪曰:“寿
汉
两盗,自应殿下除之,以苏民困,而系天下之望。至定国之计,建国之谟,尚当徐议,所谓求治勿太急也!”岳燕超亦曰:“白子丹之言是也。”范国昌独曰:“殿下所处,与汉唐诸君不同。
汉唐之世,不过暴君御宇,权
窃命,女主僭位,异姓渎宗而已,未以夷
华也,非有深仁厚泽,不足得民心;非有大功伟绩,不足动天下,所以百战而后定。至殿下所处则不然,鞑靼以乌桓-集之师,歼我中夏,值国运
蹙之际,劫而夺之,力口以剽悍暴戾,狡狯残贼,灭天毁圣,伐掘陵寝,斥儒重佛,狂-已极,又磔屠生灵,所过蹂躏,虽虎豹豺狼,未若此之甚也!而说者乃以天命归之,即言天命,亦且彗星叠见,太白经天,妖气灾象,地震山崩,古今来中国有如此天子乎?当此生民涂炭,殿下以帝室之裔。仁以
暴;义以除贼;文以安民;武以靖
。天戈一指,则荆扬吴越之区,行见箪食壶浆,以
王师矣!请殿下勿疑。”涪陵大喜曰:“闻先生言,不佞顿开茅
,吾与蒙古,誓不两立,望诸君勿吝赐教,则不佞幸甚!”种世龙、关普灵推箸而起曰:“光武白水起义,仅一旅之师,某与公等努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涪陵谓众曰:“今
文武云集,会合不偶,此城昔在祥兴时,名翔龙府,今
仍复旧名,以志风云会合。”众人皆曰:“事非偶然,殿下所见甚明。”涪陵再命大设筵席,会集文武,尽
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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