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米一步是棋,步步都是棋。
在问这话的时候,占
观察着孙青,视线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很快,她松了气。
孙青眼睛里的情绪,从惊诧到疑惑,转换得十分自然,不显半点突兀。
那么这事情,应该与她无关。
稍顿一秒,她左手轻轻拂了拂被面儿,
角噙着笑意。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我只是有些疑惑。孙青,你在与家里人通电话时,有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儿?”
孙青噤了声,面色僵硬了。
“占
,你是说…?”
眯起了眼睛,占
打量着她的脸,扬起了
。
“嗯?说了?”
孙青眼皮儿跳了跳,仔细回想着当天的情况。
“本来,我妈知道我受了伤,就一直催着我回去休养。那天,她又打电话过来,我找不到好的理由推托。当时随口就找了你的事儿做借口。我对她说你刚出血送医院去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我妈当时吓了一跳,八卦地问了下情况,然后还说指不定是小产了…”
心下一窒,占
目光微凉,思索着没有说话。
孙青看到她的表情,手指攥紧了,面色发白。
“占
,我妈她其实就一个离休妇女,除了嘴碎点儿,没别的毛病。她肯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可是,我知道ZMI的规矩,每一个知情者都值得怀疑与调查,一会儿,我会主动给四爷打电话汇报情况。”
浅浅笑着,占
将手放在孙青手背上,拍了拍。
“不要紧张,会查清楚的!”
望着占
一双明亮得仿佛能
悉世事的目光,孙青喉咙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
权少皇是接到无情的电话过去的。
在他来这儿之前,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孙成昊和杜晓仁两个人,都已经被逮捕关押了,也已经审讯过了。至于唐瑜打电话给占
的事情,也已经做出了处理。事发时,红玺台两个贴身监视唐瑜的人,是在与她聊天儿的时候,不知不觉被她催眠睡过去的。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警惕
,即便无辜,还是受到了严肃的内部处分,并且调职。
谨于这次事情,无情按权少皇的要求,再次加强了对唐瑜住地的监管。
ZMI机关的审讯室和关押室,不是一个好地方。
即便外面天气正晴,阳光灿烂,屋里却始终沉闷得带着一种莫名的阴冷与昏暗。
见权少皇进来,无情站起身来,按规矩先敬了个礼,才又坐回去,向他大致
代了一下审讯的情况。
归
到底一句话,杜晓仁这个女人,再次成了‘无辜’者,有嫌疑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孙成昊,她做的一切都是被孙成昊给算计的,包括那一张引起占
小产的PS照片儿,也是孙成昊发到她手机上的。当时她的人确实在红玺台,就和孙成昊在唐瑜住的那个单元房对面看房子,她刚刚见到权少皇就被孙成昊拉开了,接着是孙成昊拍成了照片儿,传到她的手机上,再由她传给占
的。
权少皇听完,脸色森冷,望向无情。
“你怎么看?”
无情挑了挑眉头,神色淡定,
角微掀。
“我查过她的手机,事情差不多是真的。姓孙的本来就为了利用她与嫂子的关系,才又找上她的。不过这个女人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就是了。各取所需,姓孙的利用她,她图姓孙的房子,都不是好货
。”
权少皇点了点头“那个孙子招了么?!”
“招了。”
无情话音未落,拿过桌面上的远程控制器摁了一下。
ZMI与世界任何国家的军情机关一样,有一套完整独立的审讯‘技术’。一般来说,不管是间谍分子还是恐怖分子心里都清楚,一旦被捕想不开口很难,区别在于能熬多久罢了。现在新型的审讯技术结合了高科技的玩意儿,比起老祖宗那些个东西,更能让人不寒而栗。当然,这些东西很复杂很微妙,每个人国家都在提倡
用,可对于那些训练过的间谍来说,不整点‘新鲜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从他们嘴里撬得出情报来?
话说回来——
控制器摁下,审讯室里的情况,就传递在了室内的大屏幕上。
审讯室里只有被拷着的孙成昊一人。他看上去约摸就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身体微胖,小眼睛高颧骨,脸色带着一点儿不健康的腊黄和苍白,大概是审讯的结果。在摄像头下,他戴着手铐的双手合拢夹在膝盖中间,面
恐慌,一双眼睛不安地东瞅西瞅,样子獐头鼠目。
综合来说,这人长得么,一个字:丑。
比起有几分姿
的杜晓仁,他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权少皇看着屏幕,眉目敛住,脸上除了阴沉,没有半分其他表情。
无情瞥他一眼,自得地在坐在对面,语气轻松地汇报情况。
“这孙子还没怎么收拾,就什么都
代了。严格说来,他算不得satan的人。为satan做事的理由更是荒唐得令人发指。这厮不学无术,整天东游西逛闲得无聊,看多了谍战剧里的英雄,觉得做间谍很牛
很拉风,那样才能找到人生追求和价值。这傻
给自个儿取了一个代号叫人鱼。他的上线代号‘硕鼠’,与他单线联系。”
权少皇眉目凉了凉“硕鼠资料掌握了吗?”
“孙成昊这孙子知道得不多,属于satan组织最下层的联络员。他为satan做事儿,是硕鼠主动找上他的,他没有见过硕鼠本人,更不知道他的情况。只知道那人在京都市已经呆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过任何行动,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按照孙子
代的时间推算,硕鼠的启用是在蝙蝠入境,李传播被捕了之后。另外。孙子
代,硕鼠给他介绍过情况,说是他们在京都市有一个秘密的间谍组织网,但是人员都是单线联系,包括他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
听无情说完,权少皇静默一下,才问“孙子知道蝙蝠吗?”
无情摇头“不知道。但他大概猜得出来,硕鼠的行动,也要听上线的指挥。”
说白了,这孙子就是一个间谍的脑残粉儿,啥也不知道。
潜伏在国内的satan间谍组织网人员名单,一直是程贯西想要搞到的东西。可除了satan高层,估计没有人能真正掌握,就算satan组织高层,知情人大概也不出一个手指那么多人。而极让人头痛的问题是,间谍在不启用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个普通人,有正常人的身份和社会背景,只有得到了上级的指令,才会开始行动,根本无从分辨。
不过,依了孙成昊的供述,硕鼠肯定不是蝙蝠。
沉默一下,权少皇眯了眯眼,问“那孙子在论坛上与唐瑜的眉来眼去是怎么回事儿?”
“也是得了硕鼠的指令。”
“嗯?”
“孙成昊
代,他并不认识唐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人。只是按照硕鼠的吩咐,在照片发送完并且确实占
收到了之后,就在天涯论坛上那个《我的老婆出轨了,我该怎么办?》的帖子下面回复一条‘那就让一堆别人的老婆也出轨’,如果照片没有确认发送收到,就不用去回复了。”
权少皇锁紧了眉头。
这么说来,论坛帖子应该是他们使用暗语的一种表达方法。
以此类推,间谍们可以不用知道对方是谁,只需要从帖子上面的回复情况,就可以知道事情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每个人各司其职,不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不容易暴
别人。因为这样的帖子,论坛上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网友正常留言。而孙成昊之所以被追命找出来不对劲儿,全因他贪
。
唐瑜在天涯论坛的马甲,有漂亮的头像,还回过几个比较‘内涵’的帖子。什么深夜孤独,想老公睡不着之类的,这厮就追上去翻帖子了,哪儿知道因为就暴
了。
不过么…
就算他不好
,蝙蝠大概也准备放弃他了。
发了那两条彩信之后,姓孙的利用价值也就算没有了,不过一颗弃子。
而唐瑜,究竟是因为听命于权世衡而与蝙蝠有勾搭,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satan的人?
“老大…”无情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挑了挑眉,问“你那个大姨子,要不要再审?”
凝视他半秒,权少皇眸底转凉,一字一顿,带着
人的威压。
“不用!”
“为什么?”无情嬉皮笑脸地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舍不得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滚蛋,少他妈开玩笑!”
“怕什么,我嫂子不是不在么?”
“催眠都用过了,还能审出什么来?”
权少皇瞥向无情,眉目转冷。没有做太多的解释。
为什么他要给唐瑜那么好的待遇?!理由很简单。除了她是占
的亲姐姐之外,他还得给权世衡或者satan传递出一种信息——对于唐瑜这个女人,他是很优待的。很有可能已经上了他们的套儿,让他们摸不准他对唐瑜到底存在什么心思,究竟会不会上钩。
拖住对手,也是一种办法。
要不然,正如占
说的,一计不成,没了唐瑜,还会有别的招儿,何必疲于应付?
*
“报告——”
正在这时,追命进来了。
看着权少皇冷峻的脸孔,她抿了抿
,没敢说太多没用的废话,很快就把近期的整理报告递给了他,同时向他汇报了最近的网络监控情况和几起网络
密案例的执行情况。听完了她的话,权少皇略略思忖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她,声音突地凌厉了。
“狸猫还没有消息?”
被他那眼神儿一扫,追命骇了一大跳。
知道老大很关心这位战友,她不敢迟疑,赶紧摇了摇头。
“报告老大,还没有…”
权少皇
线冷抿,仰躺在椅背上,目光浅浅眯了起来。
自从失火逃离,程贯西返回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上次传回来龙把头在京都的事情之外,再没有与组织联系过。照这个情况来看,他的情况应该不太妙。
在这期间,satan组织和权世衡都频频动作,而他竟然都没有提前预知,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他要么就是已经出事儿了,失去了自由。要么就是他还在考核期,不方便与组织联络。
要是真怀疑上了,那他就是凶多吉少了。
权少皇心里沉了沉,阖上了眼睛,手撑额头,靠在椅上一动不动。
见到他那个样子,无情和追命也不敢吭声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权少皇才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深邃冷冽,仿佛蕴藏着一个会
人灵魂的漩涡,声音更是冷得没有半点儿的温度,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向无情命令。
“找机会放掉孙成昊,再‘不小心’让他得知,程贯西是ZMI机关的人,让他拿回去向硕鼠邀功。”
“什么?老大——”无情吓得不轻,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达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儿都瞪大了“你这是唱得那出戏?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权少皇勾了勾
,目光透着一股冷入骨髓的凉气。
“蒋干盗书,听说过没有么?”
蒋干盗书?
无情沉默一下,大抵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依了孙成昊的智商,指定想不明白这么周密的计划。得到这个消息,又不小心逃了出去,指定会告诉硕鼠这件事情。而孙成昊毕竟与程贯西不在一个档次,satan组织肯定不会相信他能逃出去,一定会想到他的逃离是ZMI机关的指使,而他嘴里的这个消息,正是权少皇故意放给他的。
扬了扬起
,他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声地问。
“老大,好一招反间计!”
“不!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凉飕飕地说完这句话,权少皇高大的身躯坐在光线的剪影里,依旧一动不动。
好半晌儿,才再次传来他没有情绪的声音。
“追命,等孙成昊成功逃脱,记得多打几个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啊…”追命听得一头雾水。她是一个纯搞技术的妞儿,对于计谋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闻言愣了愣,正想要发挥她话痨本
问个究竟,却发现无情递了个眼神儿过来,赶紧把话咽了下去,乖乖地敬了个礼。
“是!”
权少皇不再多说,径直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杜晓仁。
看着他冷得不透风的背影,追命觉得这大热天儿的,脊背上竟然凉了一片。可即便如此,她咬了咬下
,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跟上了他的脚步,狗腿地问了一句。
“老大,你真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权少皇偏头,斜
了她一眼,目光极淡“告诉给内鬼知道。”
好吧…追命还是想不通。内鬼?难不成她的身边儿有内鬼?
撇了撇嘴,她刚才还是凉涔涔的脊背上,突地就一阵汗透了。
“老大,我该怎么做…”
权少皇皱了眉头,心情似乎不好“不知道就别问。”
咽了一下口水,追命抬头,看着走在身边儿的无情。
着嗓子,将声线儿放得极小。
“情哥哥…”
这个称呼,让无情
皮疙瘩抖了抖,浑身恶寒了一下。
不过,谁让他向来就怜香惜玉呢?扬了扬
角,他伸手拍拍追命的肩膀。
“小妞儿,演戏会不会?”
追命皱着眉头,还是不懂,继续摇头。
孺子不可教,无情只能感叹了“算了,还是老大说得对,不知道的事儿,最好不要问。你的任务就是,该干嘛就干嘛吧,懂了?”
说完,无情勾起
角,笑着大步追上了权少皇,留下追命在原地冥思苦想。
*
杜晓仁被关押在另一间审讯室。
因为她确实没有参与satan的事儿,而且又是占
的朋友,无情没有给她太过分的对待。只不过,关押她的那间称为‘冷冻审讯室’的环境有点儿糟糕就是了。所谓‘冷冻审讯室’,顾名思义,里面很冷,基本上一直保持的温度是零度至零下50度不等。具体温度指数,看人为的调节情况。
这间屋子比起别的审讯室来,更为
与昏暗。
而且,由于
气较重,空气里还带着点儿霉臭的味道。
杜晓仁这会儿的待遇很不错,零下10度,
好的了。
只可惜,夏天她装得太单薄。
一层夏季薄衣怎么能御寒呢?身体蜷缩着被铐在椅子上,她冷得瑟瑟发抖,样子有些可怜。
“…来人啦,你们…放了我吧…放我出去,跟我无关啊…”
空
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连回音都没有,冷得发闷。
她冷…他很冷…
她知道运动可以产生热量,会让她舒服点儿。可她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却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除了坐在已经结成了冰块儿的椅子上,任由那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寒气入体,没有半丝办法去解除这寒入骨头的桎梏。
冷,钻入了骨头
儿里的冷。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结成冰了。衣服
透了,头发,眉毛,似乎连眼睫
都被冰块儿给凝固了。一双嘴
冻得快要张不开了,除了心脏还在跳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这样嗤心的痛苦折磨,让她宁愿好好地死过去。
“嗒嗒…”
这时,门口几道脚步声儿传了进来。
一种强烈的求生**支配了她的行动,她突然又有了力气,哑着嗓子失声儿喊。
“…救命啊…救命啊…我是无辜的…求求你们…”
她拼尽了全力,可那声儿还是太细,都不像尖叫。
她觉得自己明明就在挣扎,可动作却奄奄一息。
外面没有动表儿,她竖着耳朵听着,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到底还是没有人来吗?
在彻骨的寒冷里,她眼皮儿颤着,上下两排牙齿来回敲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哐当——”
铁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她。
“啊!救命…”
又是一声儿低弱的惨烈哀叫,仿佛动物在临死前的低嚎,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站在门口,权少皇冷眸扫了过去,视线锁定了她,
脸不悦。
见到老大的表情,刚才守在外面的守卫惊了惊,走过去踢了她一脚。
“吼什么?好好坐着。”
“救,救命…”
人在冷的时候,对疼痛的感受会越强,杜晓仁条件反
地抬起头来喊救命,却乍然见到了不远处的权少皇。
惊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以为自个儿在做梦。
在占
与权少皇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梦见过权少皇英
的身姿。在她深沉的睡梦里,他也总是这样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却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于每次都忽略了她的存在,拉过她身边的占
就走。唯一有过的几次
旎
梦,全是她在清醒状况下,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她曾经疼恨过,为什么梦里都不能好好看她一眼。
然而,这会儿,权少皇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看着她…可她的心
起伏间,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这个男人,永远那么疏离冷漠,高高在上。那强势
人的气势,即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得到。
曾经在做白
梦的时候,她幻想过这样的情况,有一天他会噙着笑过到她面前,拉上她的手,紧搂着她的
,让她跟着他走,就像对占
那样儿。而她会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挽紧他的手腕,走在五光十
的红地毯上,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获得无数荣光。
不过。
在后来,她知道那永远只能是梦了。所以,她又攀上了孙二手。
当然,孙二手干的那些事情,以她的聪明,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她这个人向来谨小慎微,擅长于规避自己的风险,懂得怎么借力使力,借刀杀人。所以她才会索
装着什么都不懂。本来以为这次也能像上次那样侥幸过关,却没有想到,会被关在了这个比活剐人皮还要难受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早点儿死去。
想到这些,她一颗冷冻过的心脏,仿佛被层层剥开,滴
了一地凝固的鲜血。
可到了这个时间,她哪里还能有什么骨气?
只不过就迟疑了一下,身体一软,双腿‘叭嗒’一下跪了下去。
“权…权…先生…”
敲着两排咬不拢的牙齿,她止不住泪水的请求。
“饶…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听孙成昊的话…我没有在红玺台见到你…呜呜…我那么做…也是关心占
…一听见孙子说你包了二
,我就替
妞儿不值…你知道的…我跟她是好朋友…所以我没有多想,也不知道照片是PS的…上了他的当…直接就发给了
妞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有心要害
妞儿的…”
哭着,求着,她冷得鼻涕口水一大把,挂在了嘴角上,那个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权少皇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冷鸷地盯着她。
好半晌儿,他才突兀地问。
“你知道,我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吗?!”
在他阴沉的回话里,脑子完全浆糊了的杜晓仁,不懂他什么意思,惧怕得一阵叩头。
“权…权先生…我…我不知道…你好心…饶了我吧…”
走到她的面前,权少皇慢慢地蹲下身,声音很凉,情绪没有起伏,像在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告诉我,哪只手发的彩信?”
杜晓仁惊恐得面色全白了,抬了一下颤歪歪的右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
“这…这个…饶…饶了我…”
下一秒,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地眼珠子就瞪了出来。短促的‘啊’声没完,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咽喉的鸭公,暗哑地低低惨叫着,就倒在了地上。那一只本就被冻得不成样子的右手腕,被权少皇给活生生地拧断了。
那痛…钻心。要命!
杜晓仁长了这么大,虽然生活不太富足,可这样的苦头,还是第一次吃到。而且,在这之前,权少皇在她的心里,就是一切美好的化身。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冷酷嗜血得如同恶魔的一面。
她怕到了极点。
鼓着一双眼睛,她
搐着痛得身体蜷缩了起来,像一条蚯蚓似的挣扎着在冰面儿上扭动。
拧断一个人的手,对权少皇来说,太小儿科了。他脸上连半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做完了这件事儿,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优雅地擦了擦手,声音冷酷得宛如索人命的黑白无常,将刚才那句话的结果,直直灌入了杜晓仁的耳朵。
“我最宝贝的人,就是占
。你要是乖乖和她做朋友,会有很多好处…可惜,你错过了机会。”
“权…生生…饶…了…我…”杜晓仁痛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了,咬字也不太清楚。
权少皇冷冷勾
,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去,冲门口的两个守卫招了招手。
“拖出去。”
“是!”
一听这句话,杜晓仁眼睛瞪成了铜铃儿。原本还在扭动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能想像得到,被拖出去,还能做什么。刚才就已经被拧断了手腕儿,依了这个男人的残暴程度,现在被拖出去,肯定是再也活不成了,他们这是准备要杀了她啊…
蝼蚁尚且偷生,她也不例外。
在这一刻,她拼着劲儿,努力地抬起了头来,冻得乌紫的两片儿
,一开一合,低低哀求。
“…我错了…
妞儿…占
…救我…救我…”
她声声儿呼唤着占
,以此来做为她生命的救赎。可却没有人理睬她的哀求,到了这里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心硬得如同石头,谁会管她死活?就在她的嚎叫里,两名战士迅速走近,拖着她被拧断后折垂下来的手腕,一人一只手就往外拉了出去。
“哐当——”
铁栅门在她身体的拖动下,又发出刺耳的一声儿。
她几
晕厥,连哀求声都弱了,却没有想到,权少皇撒旦般的冰冷声音会再次传入耳膜。
“看在占
的份上,饶你这一次。有多远滚多远——”
“谢…多谢…权…先生…”
“不要谢我!”
杜晓仁很聪明,呼吸着室外暖和的空气,忍着痛哭泣。
“谢…
…
妞儿…”
很快,杜晓仁被拖着远去了。
一直站在权少皇旁边的无情,看了半天儿戏,却有点儿不理解他的举动了。
依了权少皇冷酷
鸷的性格,在这件杜晓仁算不得完全无辜的事件里,害得他俩没有了一个孩子,他肯会不会轻易饶了她。要知道,干他们这行儿的人,最忌讳就是背叛。杜晓仁干的事儿,就算不
死她也得让她
层皮才对。而现在就断了她一只手,回去还能再接上,事实上,除了吃了点儿苦头,痛了,吓了,
事儿都没有。
想不通,他问了。
“咦,我说老大,为什么就这么放了她?”
权少皇盯了他一眼,扬了扬
角,大步往外走去,正好与杜晓仁被拉走的方向背道。
“老子做事儿,自然有道理。”
摸了一下鼻子,无情清了清嗓子,沉默了。
跟了几步,看着他
恻恻的侧脸,突地,他明白了。
“你放了她,是为了顺应孙成昊的事情?”
权少皇牵了一下
,声线儿冷鸷“不完全是。再怎么说,我得给你嫂子点儿面子。”
无情眯了眯眼睛,脑袋上有三条黑线划过。亏得他想得那么深,原来竟然是这么荒唐的理由。老实说,他突然觉得这位领导的作风,越来越往
奴化的方向发展了,长此以外,可怎么得了?
“老大,你不会被人给调包了吧?你真就这么放过她了?”
权少皇冷笑一下,眸子危险一眯,转头看向无情,那目光里挑出来的阴冷,凉入心脾。
“你觉得呢?!”
脊背寒了寒,无情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先一石二鸟,再秋后算账。
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多问什么,跟在了权少皇的后面,心里却莫名别扭。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结婚成家之后怎么就会变了呢?往常老大做这些事情,哪里会去顾虑别人怎么想?而现在…为了顾虑嫂子的感受,竟然会暂时放过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多他妈的柔情啊!
狗
的爱情,真
蛋!
又走了几步,他还在骂着爱情沉思,耳朵
儿上突然又传来了一句。
“你这几天,调查一下孙青那头的情况。”
孙青?
无情惊了惊,脚步倏地顿住,倒
了一口凉气儿。
“老大,你怀疑她?不能吧?”
在他见了鬼一样表情注视下,权少皇蹙了蹙眉,盯着他吃惊的桃花眼。
“
,你这么
感做什么?我说怀疑她了?!”
无情不好意思,讪笑“额!明白——遵命!”
*
京都市的天儿,一天比一天闷热。
天气预报前两天都在说,要连着下几天雷阵雨,会降温,凉爽。
可是,连续几天都过去了,京都市还处在高热的状态,一丝风没有,更别提雷阵雨了。
锦山墅里,占
的脚伤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可以随便下地走路了,就是角度不对的时候,才有些吃痛。她觉得自个儿没事儿了,可权四爷有吩咐,不许她走动太多伤到了筋骨。为了不违背了这只雄老虎的命令,她还是没有去上班,每天只有在他去了部队之后,才在家里到底走上几圈儿,练练脚。
在家里的日子,闲得发霉。
尤其是十三去了学校的时间段,除了上网或者和孙青聊天,她真没有什么事儿可干。
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让她很郁闷。
计划没有实施成功的权老五,又回部队去了。权少皇与他的四大名捕,整天也忙得不可开
,早出晚归脚不沾地儿。
还有让占
想不明白的是追命那个小丫头,最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对冷血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以前
舌占的明斗,变成了不冷不热的暗斗了。只要看见冷血,她势必调头就走,就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不管冷血对她说什么,她都一律不搭理。后来
急了,她索
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再回来过这里了。
占
给她打电话,她只说在值班儿,就在部队睡了。
她不过来的结果就是,除非有什么事情,冷血也不怎么过来了。
这样的情况,变得很诡异。
于是乎,在无情见天儿的忙碌和铁手无边无际的沉默里,锦山墅反常的冷清了下来。
好在,艾伦昨儿打电话过来,说她今天要搬到锦山墅来住一段时间。
锦山墅虽然是家,可占
知道ZMI的情况复杂。因此,她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提前向权少皇打电话请示了一下。没有想到,她刚提出来这件事儿来,权少皇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意思是艾小二虽然吵是吵了点儿,可再怎么着说都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有她陪着,占
能解解寂寞,也算废物利用了。
咳!
艾伦听完了占
的转述,气得脑袋上的鹦鹉发丝儿都竖了起来。
不过,作为一个被收留的无业游民,又是可能近距离的接受她的男神铁手,她心里的开心还是多于被郁闷的。在电话里,她当即将
口拍得叭叭作向,十分仗义的说。
“占小妞儿,你放心,艾爷的追夫路,重新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不会亏待你的。”
占
很佩服她,真心的。
“行,那预祝你——马到成功!”
“必须的。”艾伦夹着手机,把准备带过去的东西一一点着,神神秘秘地对占
说“为了艾爷的马到成功,我带了几瓶好酒,到时候,咱哥们儿得好好地喝几杯?”
“…”占
眉梢皱紧了,笑着嗤她“我脚没好,不能喝酒。”
“哦对哦。”艾伦想了想,拿着手机,又搔了搔头“算了,我也不指望你陪我喝了。你和孙青就负责陪着我,我自个儿喝就成。等我喝得有了状态,才有胆儿去找我家铁手。”
“…你啊!”
听着艾伦兴奋的样子,占
真不好打击她了。
不过,在她喳喳喳的声音里,她却可以预见,有了艾伦,锦山墅一定会热闹许多了。
一早起
她就让人把艾伦要住的客房给收拾好了,可还没有等来艾伦,却把无情给等回来了。
无情是沉着脸回来的,向来风
倜傥的花花公子,难得脸色有这么糟糕的时候。
进了门儿,他与占
打过招呼,直接把坐在沙发上的孙青给叫出去了。
这两天见到无情,孙青心情就有点儿忐忑,有一种老鼠见到了猫的感觉。
她知道无情在调查这件事情,虽然说不上心虚,可隐隐总会觉得对占
有点儿愧疚。
伤还没有完全康复的她,与占
一样,恢复得还算不错,可以慢慢地自己走动。可要跟上无情迈开的大步,还是有些艰难。然而,这个没爱心的同志,差
儿就不管她的死活,径直在前面走着。她咬碎了一口牙,等好不容易走到了锦山墅楼下的偏厅,柔着
坐在沙发上,觉得一口气儿卡在了喉咙里,快要
不匀了。
“无情,你找我了解…是要了解情况?”
无情抿了抿
,没有回答她,扫了一眼她额上的细汗,好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着遥控器去开空调。
“你说这鬼天气,就像你们女人一样善变。雨下起来就
绵不休。这热起来吧又没完没了。”
喝了水的孙青,心里刚舒了一口气,就听到他这么说,哪里会舒坦?
角狠抿了一下,她不咸不淡地噎了回去。
“呵,天气预报不天天在说么?要下雨降温,可你看看…就像你们男人一样,半点儿不靠谱!”
正瞧着空调的无情,又一次领教了她的软钉子,不由怪异地调转过头来,死死盯住她。
“不抬扛你会死啊?”
孙青皱了皱眉,无心与他纠
“不绕弯了。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盯了她好几秒,无情才似笑非笑勾着
,坐在了她的对面,懒洋洋回答。
“公事。”
“我当然知道是公事。你要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不会隐瞒。”其实那天儿自从占
问过她之后,孙青心里就已经有了被讯问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锦山墅接受讯问就是了。
无情
了她一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随身带回来的公事包里,
出一个资料袋递给了她。
“自己看吧。”
“什么东西?”孙青眉头拧着,打开资料袋,从里面
出一摞资料来。
一看,她的脸顿时绿了,声音都颤了起来。
“无情,你什么意思?”
无情摸了摸下巴,一脸
样的笑着回她“我说过了,公事。”
孙青
膛不停起伏,深受打击。
那一摞资料全是与她有关的调查报告。包括她的家庭、履历、还有社会关系等等,调得非常的详细。其中甚至还有她第一个男朋友的事情,尤其是何易哲与她,何易哲与那个叫小晴的前女友的交往的资料,详细到了每一个电话的时间,每一次约会地点,每一条短信的内容。从调查资料来看,何易哲的那个前女友,确实已经怀孕了,而且还是何易哲的孩子。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无情的工作。她无从抗拒,更不会恼羞成怒。
她难以接受的是,就在何易哲与前女友的短信消息里面,有一条非常无
的内容,被无情特地用红线给标注了出来,还画了一个嘲笑的笑脸儿,让她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恨不得生吃了他才好。那是一条何易哲昨天发给小晴的短信,大概为了哄她打掉孩子,他在短信上不要脸地写着。
“宝贝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心里一直爱的就是你。这么跟你说吧,我跟她真的干干净净,吻都没有接过,就牵了下手,我身上都起
皮疙瘩。不瞒你说,就她那张青水脸真让人没劲儿。老处女一个怎么能跟你比?对着她我都硬不起来…你说我多苦啊,不过我妈把我
得太紧了,我不得不应付…你现在乖乖的,先把孩子做掉好不好?以后咱们再生。”
孙青气得手都在发抖。
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无情,恨不得吃了他。
“无情,你调查就调查,为什么要搞人身攻击?”
无情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特好玩儿,身体前倾过去,盯住她怒极的脸。
“哎我说,孙青同志,攻击你的人是何易哲。你搞错对象了吧?”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孙青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情,气咻咻地将资料放下,生气地看着他。
“行,算我没有说。你到底有什么还需要向我了解的?快点儿,我不想跟你墨迹了。”
她心急,无情却不急。
放
不羁地笑了笑,他大半个身体都倾了过去,掌心放在了孙青的手背上。就在她怒目瞪视过来时,慢慢将她的手抬起来移开,从她手下的一摞资料里,又
出来一张有红线标准的A4纸,一点一点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诗写得好不好?”
孙青低头一看,脸色骤变。
---题外话---
咳,解释一下。权五说“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你了。”这句台词的意思,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而是他的‘合作’中的一环。有些妞儿好像对此产生了误解,请联系整章一起综合看哦…⊙﹏⊙‖∣°老五他尴尬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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