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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桃一见到主子低落的神色,连忙慌张地说着,“小姐,我没事啦,我小桃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受委屈?就是看不惯那些墙头草在背后说小姐的坏话。”

 若是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走出去,几乎人人都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她,还指指点点的,让她忍不住替小姐抱屈。

 最令人不齿的是,因为上头有老夫人着,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都很守规矩,但是事实上她要拿个什么东西都要七催八赶的,也会受到嘲笑,说是主子天天当厨娘讨好少爷,怎么婢女却连宵夜都不会煮这样的话。

 当初可是金家自己上门说媒,有不是她们攀求富贵巴上来的,结果把她家小姐当摆设晾着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下人间的谣言都传成这样,怎么不让人生气?

 “别生气了,那些下人要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吧。”起码现在她还有,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来。

 “小姐!”小桃有点不赞同地望着她。

 “好了,就这样吧。”她也知道小桃是想帮她出气,但是说得人这么多,而且本来就有几分事实在,光凭她们两人怎么可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小桃气恼地看着主子确实不打算计较得神情,最后还是乖乖地站在一边帮她磨墨让她写菜谱,然后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姐,老爷又让人送信过来了…”

 王幼昕一听马上就叹了口气,“把信收起来吧,爹想要仗着夫君的权势去拓展生意这件事,不说我现在做不到,就是能,我也不会提的。”

 “小姐,这不是你提不提的问题,老爷当初什么都没讲距跟姑爷说这事,知情的就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老爷就是要让姑爷帮忙才嫁了女儿过来…”她想想就冤枉,老爷自己确定亲事后就想靠女儿的关系请姑爷关照生意,却没想到小姐的处境,她这么做只会让府里的流言越传约难听。

 主仆间的对话就在王幼昕的制止下告一段落,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站了个穿着玄衣的男人,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他咋原地沉了下,最后才静悄悄地离开。

 回到书房,金尔凡坐在椅子上沉思着,眉头轻蹙。

 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她很卖力地讨好他,他则因为觉得她还有趣的,也就由着她忙得不亦乐乎,原以为她的讨好亦有几分是想借此要他帮她父亲,却不料是他错怪了她。

 真是或许自己真的太疏忽她,所以不知道因为他的态度,竟让她在背地里受了委屈。

 他刚刚还特地到厨房看了看,才发现身为武定侯夫人,金家的少夫人用的饭菜却只比下人好上那么一点。

 没有大鱼大不提,几样菜甚至看得出来不是用什么新鲜食材做的。

 若不是她子温婉,怎能忍受三餐吃那样的饭菜而没有怨言?怕是早招商他爹娘或告状了。

 而她也真是的,不仅没有半分的怒气,还这样一声不吭地忍下来。

 若是近按他没有路经她房间听到她们主仆的对话,那她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才说?还是根本不打算跟他说了?

 他、一想到这,许多她被欺负又不敢说得画面就不由得浮现脑海中,那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阿行,进来。”

 比起不常在府里的他,他相信阿行更清楚这府里上上下下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被叫进书房,阿行有些忐忑,一进去就连忙低下头,静待主子的问话。

 “最近府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什么大事。”阿行斟酌了下后谨慎地回答。

 “没什么大事?”金尔凡眼神锐利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着,“没什么大事,那就是代表有小事你没说了?”

 阿行听得出主子话里的怒气,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却是不敢再接半句话。

 “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阿行苦着脸,反复在脑子里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主子的意思,直到突然想到一件事,冷汗就了下来,“呃…小的是有些关于少夫人的小事没禀告…”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事小事可以让你随便处理了。”金尔凡冷声说着。

 阿行打了个冷颤,心底叫苦不迭,因为他也是以为少夫人不受少爷的重视,所以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回报事情时自然就没有特别提起。“少爷息怒…是小的疏忽了。”

 见他主动认错,金尔凡也不是严苛的人,眼神稍微回温了点,表情又恢复原先的平淡,“说吧,把有关少夫人的事说一遍,另外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就当做惩罚扣了。”

 “是,少爷。”能够从向来惩罚人不手软的少爷手中的刀罚月例银这样轻微的惩罚,阿行已经觉得万幸了。

 根据传闻,在军中谁要违逆了少爷下达的军令,不管出身如何,军军鞭都是毫不手软地打了再说。

 擦了擦冷汗,阿行开始说起自己所知道的情形。

 “一开始也就是几个伺候的下人说少夫人…不得少爷的喜爱…”他看主子没什么表情,也就大着胆子说下去,“后来因为少爷和少夫人分房睡,没过几天,这个谣言就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虽然老夫人对少夫人还不错,管事们也不敢真的让少夫人短少了什么,只不过会故意迟些时候才送去,有时东西了也搀了些劣等货,过阵子少夫人亲自下厨的风声也传开了,听说几次小桃去厨房里拿饭时,还会被厨房的人取笑说怎么不让少夫人自己过去煮…”

 当时他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皱了眉,但既然没打算告诉少爷,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金尔凡越听脸约黑,脸上出些许怒气,“岂有此理,现在这府里的下人也分不清谁是主子了吗?不管我对少夫人如何,她总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可以让那些下人这样瞧不起?还有呢?那些人还做了说了哪些事?”

 如果听到这里还不知道少爷是打算替少夫人出气的话,就枉费他阿行待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了。

 背后冷汗涔涔,阿行不敢有半点隐瞒,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主子越来越铁青的脸,心中忍不住替平就爱饶舌还自以为少夫人不受宠的那些人捏把冷汗。

 因为这次不只他误会了,大概这府里所有人都误判了情势。

 少爷不是对少夫人没有兴趣,而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啊!

 晚上,王幼昕吃完饭打算在园里逛逛散心,顺便帮助消化,走到花园前却看见一些路过的丫鬟对她指指点点,她脸上忍不住出苦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

 幸好没让小桃跟来,否则她又要为她这个没用的主子又气又难过了。

 这府邸经过多代的修缮保护,府中的花园即便不能说是巧夺天工,也能说上别有一番韵味。

 白可见青葱的翠绿生机,还有阵阵清幽花香,晚上一弯明月,衬着路边点起的盏盏石灯,更显清雅。

 她坐到池塘边的石椅上,盯着池里悠游自在的鱼儿,心情为之一松。

 突然她兴头一起,看了看左右没人,快速地从地上拔起一片细长叶子,稍稍用裙子擦了擦,便抿在边,悠然吹起一曲民间小调。

 月光下,池塘边,百花幽香,一个穿着高雅大方的女子抿着一片翠绿,闭着眼,徜徉在自己吹奏的小调中。

 金尔凡路过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没有打扰她,二世靠在树后,听着悠扬轻快的小调。

 他静静地看着,心中却止不住地动。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呢?

 不奢华也不想靠着他得到什么,对不公的对待不抱怨,对那些说她闲话的小人也不生气,子单纯,却又敢要他停下,向他宣告总有一天要他正视她的存在、把她当成他的娘子。

 她…真的是越来越让他搞不懂了。

 心神一松,他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王幼昕一惊,快速回头。

 虽说这戒备森严的武定侯府里不可能有什么歹人躲在暗处,但若是被人看见她像个野丫头一样拿着叶子吹小调,那她已经够差的名声大概又会变得更糟了吧!

 “是我。”金尔凡走出树边的阴影。

 王幼昕诧异地站了起来,“夫君…怎么会是你…”

 说着,她脸上带着无措的嫣红,手指绞着帕子,尴尬羞涩的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才好。

 “不用紧张,我只是听到了声音过来看看。”看着她紧张的模样,金尔凡突然出一丝温柔的神色,招呼着她跟他一起坐下。

 见他似乎不以为意,她这才放松一点,抬头怯怯地笑着,“是我拿着小玩意消遣了下,吵到夫君了?”

 “没有,很有趣。”

 “真的?”她惊讶地望着他。她还以为他会说这样不成体统,没有半分少夫人该有的样子呢!

 “真的。”他随手也拔来一片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教我怎么吹这个。”

 被他一反平常冷淡态度给哄晕的王幼昕连连点头,“这个很简单的,夫君如此聪明一定学了就会。”

 她先接过他手中的叶子,在自己的裙上擦了擦,再轻放到前,“轻轻含着这里,然后吐气,就行了。”

 他接过叶子,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那片润让他心中为之一,手指情难自地磨挲着她的

 王幼昕因他这样亲密的举止早就忍不住红了脸,在一旁石灯的映照下,更衬得她的肤白如玉,脸上红晕如霞。

 他恍然一怔,不自觉开了口,“你…是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吗?”

 王幼昕刚刚被他逗得一阵脸红心跳,听到这话后,人条地清醒过来,用力地推开他,“夫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别有居心吗?”

 “不是,只是奇怪你怎么愿意嫁给我这种可能随时为国捐躯的武将。”

 他不再上战场的事只有皇上、家中长辈以及军中几个过命兄弟知道,就算她现在可能已经听说这件事,当初爹娘派人去说媒时,连他们都不知情,何况是她。况且不提他金家的诅咒,光是他武将的这个身份,要知道一旦大战爆发,嫁给他的人要么守活寡要么真守寡,足以令许多女子却步了。

 王幼昕凝望着他,肯定坚决地说:“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什么人,但在嫁了夫君之后就只认定你一人了,不论你是贩夫走卒,或是威名赫赫的武定侯。”

 “即使我背负着可能早逝的诅咒?”

 “即使如此,我也只有一句心甘情愿。”灯光下,她坚决的神色清晰可见,小脸上仿佛绽放出一种神圣的光彩。

 那光落在他心中,狠狠地划破他设下的心防。

 他其实所求不多,只求那句“心甘情愿。”

 家族诅咒早已得他不过气,他不想娶,最主要便是怕耽误了一个女子的青春,会惹来怨怼。

 但他无法否认对王幼昕早已心动,而她的一句心甘情愿,让他更是愿意放下一切,将她视为自己的子。

 或许他也不必太悲观,如果她是真心待他,而他亦知她惜她,那诅咒可能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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