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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妖魔
  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之中,居然能够看到一片巨大的白色点缀其间。

 那便是这个草原部族的每一个子民心目中的圣山。

 这座险峻而又拔的大山仿佛是一头巨大的、正要展翅高飞的雄鹰。

 大山的两侧是雄鹰的双翼,壁立的山崖是它的羽

 大山顶部那突出的峭壁悬崖,勾勒出一弯尖锐的鹰勾,配上那深陷的两颊,显得栩栩如生。

 整座大山通体雪白,几乎看不见一丝杂,以至于恩莱科离得很近才看清,大山的三分之一覆盖着皑皑白雪。

 一路之上他所见到的蒙提塔王国,除了巨大的草原,还是巨大的草原。

 但是在山脚下他倒是看到了一片树林。

 先是一丛灌木,更高一些的地方,生长着比较高大的植物,在两侧山坳之处生长着极为茂盛的竹子。

 再往上植物渐渐稀少,偶尔能够看到一两株灌木,不过就在那一丛丛稀稀落落的灌木问,成群的野山丰在那里悠闲的游着。

 车队离开大山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男人们在车队周围布下了围篱,女人们则提着吊桶朝着牛群走去。

 原本整天待在恩莱科身边的那两个小不点,也突然间跑得无影无踪,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已经更换了一套非常体面的新衣服。

 小康丹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的、用最上等的小牛皮精心制的短夹克,衣角上甚至着镀金的铜边花纹,一排钮扣闪烁着亮丽的银色光芒。

 他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毡,外侧腿边上着两条红色的镶边,脚上蹬着一双白色小牛皮的长筒靴子,靴子后跟上打了铜泡钉。

 小家伙的间别着一把一尺长的小刀,红漆描金的刀鞘,配上镶嵌着碎玉的刀柄,煞是漂亮。

 莉拉这个小丫头居然不像往常那样打扮成假小子模样。

 穿着一条雪白的绒边长裙,而且看得出为了显得身材优美,甚至还穿上了束

 长裙的衣领、袖口和裙边茸茸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

 草原上即便是女孩子也带着刀,不过别在她间的是,一把用整块白玉雕成刀鞘和刀柄的、三寸长的匕首。

 “这是你们的节日礼服?”恩莱科问道。

 “是啊,每年只能够穿几次,而且绝对不许坏了,这是家族的宝物,要世世代代传下去的。”小康丹说道。

 正说着,巴山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同样下了那件表示新婚的红色衣服,换上了一套白色的礼服。

 同样是白色的牛皮短夹克,同样的装饰,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佩戴的是一把真正的弯刀,背后还背着弯弓和箭矢。

 “你们来参加祭拜仪式吗?”巴山问道。

 “我旁观就可以了。”恩莱科无视蒙提塔朋友神情中的无奈说道,他很清楚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叩拜任何人。

 更何况那头妖魔在她看来,十有**是绝好的试验材料,向实验材料鞠躬行礼,显然不是长公主殿下做的出来的事情。

 “真是很遗憾。参加祭拜的人都会受到祝福,我想这对于你的旅行将会很有帮助。”巴山劝道。

 “我一直很幸运,就像这一次能够遇见你们。”恩莱科违心地说道,他本人倒是很希望能够获得祝福,毕竟绕在他身上挥之不去的厄运实在太多,也太可怕了。

 “就算不参加祭拜,也将这个带上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的。”巴山递过来一朵蓬松柔软茸茸的花,样子看上去像是大了好几倍的蒲公英。

 “雪绒花?这座山上盛产雪绒花?”恩莱科兴奋地说道。

 “我们叫它们为‘沁雪’,能够为人们带来幸福和好运。”巴山说道。

 恩莱科自然不能够告诉巴山,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魔法原料,本身便是风属的它们,能够随风飘到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

 “我能够去多采一些雪绒花吗?”恩莱科问道。

 巴山耸了耸肩膀说道:“为什么不能?山上到处都是这种植物,而且除了可以给人带来运以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用处,山里的动物们也从来不以它为食物。”

 “我也去,我们两个人能够多采一些。”车篷之中传来克丽丝说话的声音。

 草原上的人将这座大山看作是保佑部族昌盛的神明,因此马匹绝对不能够靠得太近。

 对于克丽丝来说,很少有机会用双脚进行长途跋涉。

 这里一马平川,又没有什么能够遮掩别人耳目的地方,想要到达那座雪白的大山,除了用双脚行走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长长的队伍朝着那座大山缓缓前进,恩莱科和克丽丝走在队伍的最后。

 这是一条雪白的队伍,因为队伍中几乎每一个人都穿着雪白的礼服,头上还戴着雪白的镶着宽大绒边的帽子。

 蒙提塔草原的子民崇尚白色,对于他们来说白色是圣洁的颜色,更代表着一切的开始。

 那位老族长走在队列的最前面,他的怀里抱着一头漂亮的、清洗得干干净净的洁白母山丰。

 这是献给圣山妖魔的祭品,它将成为妖魔的新娘。

 在他身后部族的少女们手提着铜壶,将里面盛得的牛,轻轻泼洒在碧绿的草原之上,莉拉同样也在少女的队列之中。

 草原的子民相信,这会给部族带来幸运和祝福。

 部族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束沁雪。

 在他们的身后是部族的女人和孩子们。

 “我定不动了。”克丽丝抱怨道。

 随着她右手连连划动,她和恩莱科的身影突然间凭空消失。

 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除了一双孩子的眼睛。

 小康丹看见了这一切,不过他同样也记得那个人对他的叮嘱,他重新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他们三个人享有的秘密。

 站在半山上,恩莱科看着脚下。

 长长的队伍在山脚下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里便是他们进行祭拜的所在。

 在恩莱科看来,部落的子民与其说是在祭拜,还不如说是在为他们部落的繁荣而进行的庆典。

 那繁琐的仪式,令恩莱科想起了胜利庆典。

 除了没有那恢弘的阅兵仪式,一切和胜利庆典确实有几分相像。

 即便在半山,这里也能够清楚地听到底下欢乐喧闹的声音,那确实是节日的气氛。

 只可惜他不能够和那些部落子民一起享受这种节日的气氛,因为他有很多工作要做。

 采摘雪绒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过想要在山遍野的雪绒花之中找到最上品…魔法元素最丰富的雪绒花,就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了。

 克丽丝对于雪绒花的要求很高,而作为主人的她自然坐在一旁袖手旁观,唯一需要工作的只有恩莱科一个人。

 令恩莱科感到遗憾的,并不是克丽丝不帮忙,而是这位长公主殿下的挑剔,地上扔着很多令她看不上眼的雪绒花。

 为了足这位长公主殿下挑剔的要求,恩莱科不得不到更加陡峭的悬崖边上,去采摘生长在那里的雪绒花,肆的寒风赋予了那里生长的雪绒花最好的品质。

 正当恩莱科将一丛丛雪绒花采摘下来的时候,突然间一只山羊从他头顶上的山崖边上冒出头来。

 令恩莱科感到惊讶的是,他突然间感受到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

 “不要慌张,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就当我根本不存在好了,我不想引起你的主人兼女人的注意,我很清楚她有多么危险。”那头山羊用心灵的话语说道。

 难道这便是妖魔?

 恩莱科忍不住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但是他那能够看透魔法元素的双眼,并没有察觉眼前的山羊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用不着白废力气,我和其他山羊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我们的灵魂。”山羊说道,它的嘴角仿佛挂着一丝微笑。

 恩莱科很想能够和那头山羊互相沟通,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他不知道传心术是否能够起作用,不过即便能够使用,想要骗过克丽丝那敏锐的觉察和那头山羊进行心灵沟通,也根本做不到。

 “你什么都用不着做,我可以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心灵和灵魂,我甚至比寄居在你灵魂深处的那个魔族更加熟悉。”那头山羊说道。

 这一次恩莱科确实大吃一惊,在此之前只有克丽丝一个人知道莫斯特的存在。

 “你用不着感到惊讶,我可以说是和那个魔族同样的存在,只不过有些小小的区别,我、魔族和神族同时从虚无中产生,在我们产生的同时,虚无便不再虚无,最初一切都混沌一片,无论是意志还是能量。”

 “在最初的混沌之中我们混为一体,直到时光的流逝将我们分离,其中的一些仍旧保持混沌,时光彷佛对它们毫无作用,它们便是魔族的原体。”

 “而另外一些随着时光流逝渐渐变化,一部分能量被分离,它们变得越来越纯净和有规则,它们之中诞生了神族。”

 “还有一些随着时光流逝,它们被彻底地分离,最终随着时光的流逝随处飘,就像你正在采摘的植物一样,那就是我们…妖。”那头山羊说道。

 “有一种魔法我们称之为诅咒,是否来自于你们?”恩莱科在心中自言自语,他知道妖能够“听”到这一切。

 “是的,那是我们的力量。”妖缓缓说道。

 “有没有办法能够解除诅咒?”恩莱科问道。

 “不能,你并不明白诅咒的真相,我们不像神族和魔族那样具有实体化的能量形体,甚至我们连意志的载体都没有,因此谁都无法观察到我们,即便神族和魔族也毫无办法。”

 “我们没有什么能量,因此根本无法对这个世界施加任何影响,但是我们可以自由地在时间旅行,我们甚至能够悄悄改变时问流逝的方向。”

 “能够改变时问流逝的我们,就等于能够改变命运,这是我们唯一具有的能力,不过你应该知道,改变命运只会带来更加糟糕的结果,所以我们只能够制造厄运,正因为如此,诅咒无法解除。”妖说道。

 “那么对于血脉传承的诅咒是否能够解除?一个人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他的子孙后代的命运应该可以改变。”恩莱科又问道。

 “你显然仍旧不明白,不过这并不能够责怪你,你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知道对于能够自由在时光之中穿梭的我们来说,你现在所在的世界只是平行于时光轴的无数个世界中的一个。”

 “你甚至想像不到,对于那些受到血脉传承的诅咒的人来说,他们的命运也许早在亿万年以前已经被决定了。”

 “我们在时光之中任意游,每一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被止的,时间的流逝可以想像成…前面一个世界突然问消失在虚无之中,后面一个世界从虚无之中凭空产生。”

 “诅咒魔法就像夜空之中的繁星,引起我们之中的某一个的注意,他可能刚刚从时光的源头顺而下,也可能不久前还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刻徘徊。”

 “当他看到那个诅咒,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按照因为诅咒而牵引在一起的命运之线,找到每一个和诅咒有关的命运节点,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仅仅只是稍稍改变一下命运的轨迹。”

 “所以只要时间的长河之中曾经出现过血脉传承诅咒的施放,和这个诅咒有关的所有人的命运便已经确定。”妖说道。

 恩莱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尽力了,看来海格埃洛一族仍旧得背负着那沉重的命运枷锁。

 恩莱科并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上同样背负着一副枷锁,而这副枷锁正是他所有厄运的源头。

 “你们的数量和神族以及魔族一样多吗?”恩莱科问道。

 “对于能够在时光中自由游的我们来说,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准确的答案,你可以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妖,同样也可以认为妖的数量无穷无尽。”妖说道。

 “你的话我无法理解。”恩莱科疑惑不解地说道,他确实有些被搞糊涂了。

 “这很简单,对于能够在时光中旅行的我来说,我可以只有一个也可以是无数,我现在正在同你说话,但是我同样也很可能正在旁边观看着我们说话,想像一下你们的世界就宛如一张张紧紧叠在一起的薄纸,而我是一穿在针后面的丝线,我来来回回在薄纸上穿梭,对于每一张纸片来说,可以有无数个我,这下你明白了吗?”妖说道。

 恩莱科确实听明白了。

 原理上他完全能够听得懂,但是正如那个妖所说的,他很难以理解这一切。

 “你现在为什么会寄居在山羊的灵魂之中?”恩莱科又问道。

 “寄居,我可不是你灵魂深处的那个魔族,我就是这头山羊,如果你能够看到意志的话,你将只能够看到一个。”妖说道。

 “是你自愿变成山羊?为什么这样做?”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并非是我的意志,事实上我要出现在任何一个世界之中,必须将意志寄托在某个载体之上,也许是没有生命的泥土,也许就像现在这样是一头山丰。”妖说道。

 “这么说来,你变成山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为什么不继续在时光之中旅行?”恩莱科问道。

 “你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可以是一,也可以是无数,另外有无数个我正在时光之中旅行,根本就用不着多我一个,更何况决定权并不在我的手中,有生命的意志载体需要经历死亡才能够获得解。”妖说道。

 “你无法自由控制吗?”恩莱科问道。

 “可以,死亡很容易受到控制,有一种行为你们称为自杀,意志载体去向何方同样也能够控制。”妖说道。

 “这个部族很久以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化身为山羊的妖,他们中的一个人甚至从妖那里获得了预言和指点,那个妖是现在的你吗?”恩莱科问道。

 “是的。”妖简短地回答道。

 “那应该是相当久远之前的事情了,你一直活到现在?”恩莱科问道。

 “不,山羊的寿命很短,我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只不过每一次我的意志离载体之后,很凑巧又进入了另外一个载体,凑巧的是那个载体又是一头即将诞生的山羊,仅此而已。”妖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难道没有力量改变这一切吗?”恩莱科疑惑不解地问道,如果连这都无法控制,和神族以及魔族同时在虚无中产生的妖,也实在太差劲了。

 “可以啊,但是我为什么要刻意去改变这一切呢?是作为一头山羊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在时光之中穿梭旅行,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并不想刻意去改变。”

 妖说道:“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同样也是一种命运的必然,就像你必然会在这个时刻来到这里和我进行交谈。”

 听到这句话,恩莱科若有所思。

 “那么你能够看到未来?”恩莱科问道。

 “是的,你想知道未来吗?我绝对不像神族那样吝啬。”妖说道。

 “不不不不。”恩莱科连连摇头,经过精灵族大长老那件事情以后,他对于预知未来的看法和获得永生没有什么两样。

 “传说中你们会吃人,是真的吗?”恩莱科问道。

 “可以说是,如果我的意志附着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之上,想要离就必须从外界获得力量,我会令某个稍微大些的生物死去,并且附着在他飘散的灵魂载体之上,如果正好有人经过,也许我会将他当作是载体。”妖说道。

 这番话令恩莱科吓了一跳,不过他相信对于妖来说,生命显然并不存在真正的意义。

 “你们为什么要存在于这个世界?是作为时间的维护者吗?”恩莱科问道。

 “这个问题很奇怪,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存在?神族、魔族又为什么要出现?你们人类又为什么要出现?存在本身没有任何意义,这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

 “至于说时间的维护者,也许神族更加有资格称得上是维护者,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竭力令时间运行在原有的轨道上,维护本身便是一种遵照某种规则的行为,而我们和魔族都不是受规则约束的产物,偶尔我们还会改变时间的轨道,说我们是破坏者也许更加合适一些。”妖说道。

 “诸神为什么要维护时间的运行?”恩莱科问道。

 “从本来说,神族是恪守规则的存在,而且他们有令一切都具有规则的倾向,正因为如此,他们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支配者,但是神族和我们不同,他们仍旧无法离这个世界,仍旧被固锁在这个世界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漂移,因此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们维护时间的运行,也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时间运行的大震对于他们来说,同样具有巨大影响。”妖说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除了命运的支配还有其他什么解释吗?”恩莱科紧紧盯着那头山丰说道。

 “我并非仅仅在你面前出现,很多人都见到过我的身影,事实上在此时此刻,另外一个我正出现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给他指点告诉他未来,这是我所喜欢的游戏,我们和神族不同,反倒更像寄居在你灵魂深处的那个魔族,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赠与人类诅咒的力量,也会偶尔化身为实体,出现在人类面前。”那头山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说道。

 恩莱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这令他顿时骨悚然,他连忙问道:“和你们交谈、得到你们的指点的人会因此缩短寿命,以至于迅速死亡吗?”

 “这是游戏,同样也是易,我们提供预言和指点,我们也会收取报酬,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取走寿命。”妖说道。

 “为什么这样?”恩莱科追问道。

 “这是游戏。”妖淡然地说道。

 这样的回答令恩莱科更加骨悚然。

 他现在才明白这位伟大的时光穿梭者为什么被称为妖,为什么和神族同时产生的它们,没有像神族那样受到崇敬和信仰。

 这些妖果然非常可怕,而且有着和魔族一样的恶。

 “你们怎样杀死一个人?用诅咒吗?还是某种神秘力量?”恩莱科小心翼翼地说道。

 “诅咒只是召唤我们的信号,我们自己怎么会去使用诅咒,我们根本就用不着使用某种力量来杀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生物的生命都有其极限,我们只要将极限提前,他便死了,所以在我们面前,哪怕是一头远古巨龙也根本不堪一击,只有神族和魔族这样不受到生命极限限制的家伙,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妖说道。

 “你会杀死我吗?”恩莱科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说过我们不会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可以悠然自得地在世界毁灭的那一天静静等待你的死亡。”妖说道。

 这个答案同样令恩莱科感到深深无奈。

 他看了看那头山羊,垂头丧气地问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是你在找我啊,你们进入了我的领地,而且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原本就打算寻找我的踪迹,我之所以找上你而不是那个女人,是因为你会和我好好交谈,而那个女人肯定不会给我开口的机会。”妖说道。

 恩莱科异常的反应早已经引起了克丽丝的注意,她看到恩莱科鬼鬼祟祟地站在一头山丰面前,一会儿显得恐惧害怕,一会儿又垂头丧气。

 曾经听恩莱科提起过,部族传的有关妖魔的传说,克丽丝立刻明白眼前这头样子看上去极为可疑的山羊,便是那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妖魔。

 对于如何捕捉妖魔,克丽丝一无所知,不过当初在海盗岛面对那头远古智慧巨龙的经历,令她对空间魔法有了新的认知。

 经过海盗岛上的那决战斗,克丽丝同样也清楚一件事情,她所拥有的力量同神魔大战之中的那些实力最为高超的神、魔和龙,仍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位长公主殿下曾经苦思冥想检讨过那次危险至极的经历,最终的对策是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对手,与其正面战不如在背后偷袭。

 虽然是索菲恩人,不过长公主殿下一向对于所谓光明正大的骑士精神很看不起,因此她设想出了好几种偷袭的办法。

 其中最有效的绝对是她的空间魔法。

 克丽丝自始至终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对于一切毫无察觉一般,其实她早已经在心里默念着撕裂空间的咒文。

 一个黑色的念珠大的小圆球,从她的手掌心里面跳了出来。

 克丽丝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黑色小圆珠。

 突然间她猛地站了起来,手一扬,黑色圆球朝着那头山羊飞而去,那速度甚至比闪电还快。

 克丽丝的举动令恩莱科吓了一跳,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如此胆大妄为。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这个家伙还曾经进入魔界想要捕获魔族,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家伙所不敢做的。

 不过更令恩莱科感到惊讶的是,那只山羊的反应速度甚至超过了克丽丝的攻击。

 但是真正令恩莱科震惊无比的,是那头山羊用来躲避克丽丝追击的手段。

 那只山羊从山崖上跳了下去,恩莱科眼看着山羊翻滚着,重重摔落在那片竹林深处。

 “不会吧,就这样死了?”克丽丝看着下方皱着眉头抱怨道,她并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妖魔居然如此差劲。

 恩莱科看了看愤怒甚至有些发狂的长公主殿下,又看了看底下那头被竹子重重穿透、显然不可能存活下去的山羊。

 虽然他很清楚对于没有时间,更没有生命终结的它们来说,这只是逃脱的手段而已,不过恩莱科仍旧感到一丝悲伤,毕竟在不久之前那个妖还在和他亲密交谈。

 而且从妖的口中,他得知了很多原本并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妖所说的一切为他展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即便连大魔导士卡立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世界。

 恩莱科看着下方,看着那头被重重剌穿的山羊,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祭拜结束之后便是狂,这确实和胜利祭奠没有什么两样。

 恩莱科看着这些欢笑雀跃的人们,感到有一丝悲哀。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所祭拜的“神明”已经死了,那个“神明”的尸体还悲哀地挂在折断的竹子之上。

 守护部族的“神”死了,这个部族的命运是否会随之改变,是否还能够继续兴旺繁盛下去?

 恩莱科越来越不清楚什么是命运,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也有些模糊起来。

 妖的那番话为他展现了一个新的世界的同时,也把原本的世界打了个稀烂。

 虚无的感觉从他的心底深处滋生蔓延,仿佛在噬着他的意志一般。

 克丽丝同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脑子里面同样在思索着那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神秘世界…那个奇怪的一等于无数的世界。

 恩莱科对她没有丝毫隐瞒,事实上这位脑子里面已经一团糊涂的小学徒,确实很希望能够从他睿智博学的导师那里获得指点。

 此时此刻,恩莱科对于克丽丝从所未有的尊崇和信赖。

 克丽丝既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也不是暴疯狂的女主人,更不是他畏惧和害怕的子。

 克丽丝是他的老师,一个能够给予他启迪和指点的老师。

 “看来,时间不但能够正向动,还可以逆,我曾经听乔提起过一种介于武技和魔法之间的神奇力量,这种力量世世代代掌握在莱丁王国的罗兰家族手中,被称为‘冥神的双手’,印证你曾经告诉我的、在掌控者总部的那次经历,那位大公夫人得以变得年轻,想必正是因为时间逆的结果。”

 “可以确定‘冥神的双手’具有改变时间动的能力,这同样也可能足冥神所具有的规则的一部分,消亡和毁灭原本就和时间息息相关。”

 “有机会倒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阴沉的神明,我现在真是很后悔当初没有从玛多士那里挖点东西过来,他很好说话的。”克丽丝越说越后悔。

 恩莱科连忙往远处挪动了一些,因为克丽丝表现出任何烈的情感,都很有可能变成可怕的危机。

 幸好过了一会儿,克丽丝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那位大公夫人并没有依靠时问逆行的力量来弥补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以此看来,冥神所引发的时间逆行能够作用到的是物体的状态,正如那个妖所说的那样,诸神同样被固锁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妖能够自由自在地在时光之中漫游。”

 “这样说来,它所在所知的那个时光的世界,只对它和它的同类起作用,而且它和它的同类也不打算令时间的运行发生重大的改变,那么你还烦恼些什么呢?这个世界仍旧是这个世界,你无法到达那个世界,无法从那个世界受益,那个世界也没有哪个家伙想要谋害你,干什么要为此瞎心呢?”

 克丽丝突然间靠近,将恩莱科的脸转了过来,两个眼睛紧紧盯住,神情显得极为严肃地说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未知的知识等待你去挖掘和研究,等到你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已经了如指掌,那个时候再去探索另外一个世界吧,那个世界就在那里,并不会消失,而且在到达世界毁灭之前,时间还长着呢。”

 看着克丽丝的双眼,她的目光之中充着执着,没有了往日的疯狂,也没有一丝惘。

 恩莱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长公主殿下,不过直觉告诉他,这才是真正的克丽丝。

 将情感、疯狂全部剥离,她的生命之中所拥有的便是对于知识的渴求。

 不知为什么,恩莱科仿佛突然问着了魔一般,发自心底对眼前这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深深着

 他同样有着对知识的渴求,只不过这种对知识的渴求,远没有克丽丝那样纯、那样强烈。

 当恩莱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嘴正黏合在克丽丝的嘴之上。

 如果在以往,恩莱科肯定吓得往后连退,然后再想方设法磕头求饶,以祈求长公主殿下的宽恕。

 但是恩莱科突然间,看到克丽丝眼神之中出一丝惘,惘之中还带着一丝情感。

 恩莱科继续亲吻了下去,这一次,没有莫斯特这个魔物在一旁捣乱。

 在远处那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平凡得无法再平凡的小镇之上,两个品行不佳的家伙正在决定着人类的命运。

 莫斯特的手里捏着写名字的小纸片,名字的底下写着年月和期。

 这就是老对手许诺给他的玩具,它在人间的代理人将所有的名字撰写了出来。

 莫斯特攥着这些纸片,恶的念头不停地从脑子里面跳跃出来。

 不良中年人静静地坐在对面,他悠闲地侧卧在地上闭目养神,右手握着一支笔,笔下的那张小纸片上写着一个名字。

 突然间莫斯特眼睛一亮,它感受到某件有趣的事情正在发生。

 它急匆匆地扔下了手中的纸片,这个恶的魔物绝对不希望错过任何有趣的事情。

 眼前的乐趣比什么都重要,同样也比什么部现实。

 从索菲恩到蒙提塔的大草原虽然相距万里,不过这点距离并不能够令一个恶魔物稍微减退一些热情。

 它的身影突然问消失在空气之中。

 侧卧在对面的不良中年人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笔尖轻轻点下,在那个名字底下添加了一个期。

 将墨迹吹干,不良中年人疏懒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捏着小纸片的一角,将它放在了那个魔物整整齐齐排好的家族谱系的最顶端。

 在远处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部族的子民正在篝火边欢笑歌唱,他们的狂将会持续到深夜。

 在篝火照耀不到的一个角落之中,两个亲吻着的人正叠拥抱在一起。

 他们远离喧闹和嘈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当然这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始终有着鬼鬼祟祟的旁观者,那个无所不在的恶魔物,它正无比欣喜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这并不能够完全足它的乐趣,这个魔物悄悄地在契约人的意识深处进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暗示。

 没有人知道它曾经动过手脚,它希望契约人以为那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对于莫斯特来说,引人类走向恶,远远要比指引人类或者强迫人类有趣得多,因为那更加刺也更具有挑战

 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毡毯的一角,亲吻着的那两个人在毡毯之上徐徐翻滚着,毡毯将他们俩卷成了一团。

 卷成一团的毡毯动着,扭曲着,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渐渐趋于平静。

 四周是那样寂静,只有篝火还在那里旺盛燃烧着。

 篝火边上歌雀跃的人们早已经散得零零落落,只有那些暍醉了还不肯离开的家伙,抱着酒壶在那里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只有那对鬼精灵的姐弟俩还显得精神十分振奋,他们俩趴在那蜷成一团的毡毯旁边,一人守住一头眯起一只眼睛朝里面张望着。

 过了好一会儿弟弟低了声音问道:“看到什么了吗?”

 “只有四只脚,别的看不太清楚。”小丫头同样低声回答道。

 “两个小家伙快点走开,要不然等着股开花。”恩莱科大声吼道,小时候他不听话,父亲就是这样教训他的,现在他也用上了这一招。

 这一招倒也有效,只听到带着一串笑声,姐弟俩飞快地跑远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恩莱科和克丽丝从毡毯之中爬了出来,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特别是长公主殿下更是显得极为疲惫,仿佛连站都站不稳,需要恩莱科在一旁扶持着。

 恩莱科用隐身魔法将自己和长公主殿下笼罩起来,然后悄悄地溜回了他们那辆大车。

 因为走得匆忙,克丽丝没有什么替换衣裳,幸好在一座小城市里面有两套长裙,不过那是为过往的莱丁商人准备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当作莱丁人看待。

 钻进大车里面,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虽然克丽丝很不情愿,不过她不得不将扔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恩莱科无法施展神圣魔法,在这件事情上他帮不上什么忙。

 从车里面钻出来,恩莱科的心情显得特别好,可以说自从遇到长公主殿下以来,他生平第一次占据了那么一点点上风。

 同样这也是因为他突然间发现,这位长公上殿下除了偏执、暴力、疯狂等等诸多缺点之外,仍旧存在着那么一丝优点。

 虽然长公主殿下还远不能够称得上可爱,至少她在恩莱科的心目中,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可怕。

 最令恩莱科感到兴奋的是,他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找到了如何在长公主殿下身边能够获得乎安的方法。

 无可否认的,克丽丝是一位长公主殿下,不管她有多么疯狂,不管她看上去多么没有教养,但是索菲恩王族的血脉毕竟淌在她的身上。

 她是高高在上的,她是独一无二的,如果忘记这一点,灾难将随时降临在自己的头

 不过克丽丝更重要的一个身分,是自己的老师。

 她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仍旧是自己的老师。

 在她的身边,自己最好能够显示出一个学徒应有的恭敬,就像当初在魔幻森林她的实验室里面一样。

 恩莱科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应该丢弃的足什么,是别人赠给他的那些金光灿烂的桂冠。

 也许在世人的眼睛里面,他确实是个实力高超的咒法师,不过恩莱科却很清楚,在克丽丝的眼睛里面,他永远都是那个什么也不会、脑子里面充了各种疑问的笨拙学徒。

 突然问,恩莱科感到自己很值得庆幸,因为在他的周围有很多了不起的老师。

 克丽丝无疑是其中的一个,而那个原本在自己看来总是在混吃等死的维克多,虽然没有数过自己多少东西,下过正是他引领自己进入了这个充神奇、广阔无垠的魔法世界。

 而所有的老师中给予自己最多,对自己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那个远古恶的魔物,那个亲手挑起神魔大战的魔族大老。

 在这些人面前,恩莱科很愿意承认自己只是一个魔法学徒,一个还对很多东西一无所知的魔法学徒。

 将所有这一切都牢记在心中,只有最后那一点点部分,克丽丝才是他的子。

 恩莱科很清楚,大多数时间长公主殿下会刻意忘记这件事情,只是偶尔会稍微意识到她作为子能够享受到的权利,当然那往往是她有所需求的时候。

 旅行了大半个世界,恩莱科已经很清楚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女孩。

 显然对于克丽丝来说,用索菲恩王国传统的作法绝对行不通,她正是因为厌烦那充拘束的传统,才变得如此疯狂。

 蒙提塔的风俗更加要不得,那顿皮鞭便是绝好的证明。

 可以用来参考的只有卡敖奇的浪漫,只有在那里怕老婆才不是一种缺点,反而被当作优点来看待。

 也许适时地对长公主殿下表现出一种关怀,也许在学徒对老师的尊崇之中再加入一些卡敖奇式的充浪漫的畏惧,才是令克丽丝比较能够接受的方式。

 当然恩莱科绝对不会忘记,若有若无却又经常地挑起克丽丝的需求,让她希望能够享受更多子的权利。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暂时放下长公主殿下那高高在上的尊严,才会暂时抛弃身为导师对于学徒的严厉,才会暂时承认自己身为子的身分。

 恩莱科倒是很希望,最后那种关系所占据的比例能够稍微增加一些,那样他的日子也可以好过一些。

 突然间找到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向,恩莱科显得异常高兴。

 他心情舒畅地朝着那辆最大的大车走去,也许昨天晚上用于庆典的食物还有些剩下,说实在的恩莱科确实有些饿了。

 正当他快要走进大车的时候,突然间看到莉拉和小康丹躲在马车后面宪宪窜奉地咬着耳朵。

 “我看到了…虽然看不清楚,不过我确实看到了…”莉拉凑近小康丹的耳朵悄声细语。

 十岁大的小男孩则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哧哧”直笑。

 恩莱科感到脸颊有些发烧。

 不过为了作为师傅的尊严,看来有必要给予两个调皮捣蛋,同时又胆大妄为的小家伙一些惩罚。

 恩莱科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家伙像抓小猫一样拎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两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恩莱科跷起左腿蹬在一辆大车的边缘,顺手将两个小家伙横搁在大腿上,脸冲着外面,股高高翘起。

 “劈啪,劈啪”一人一下,恩莱科让两个小家伙“噢噢”直叫,就像草原上受了伤的小狼崽一样。

 草原上长大的孩子长得很结实,股弹十足,不一会儿恩莱科自己的手开始感到疼痛起来。

 他将两个小家伙放了下来,看着他们捂着部在原地双脚跳。

 “不许再说我的坏话,如果我听到有人传有关我的闲言闲语,我就不再教给你们任何本领。”恩莱科指着两个小家伙的鼻子说道。

 他很清楚这一招能够给学生很大的压力,至少克丽丝这样对他和凯特的时候,非常有效。

 令恩莱科感到高兴的是,两个小家伙连连点头。

 “你们的车上还有吃的东西吗?我有些饿了。”恩莱科问道。

 “喔…幸好你没有去那里。”莉拉挑了挑眉毛说道:“我的哥哥们正在完成令部族繁衍兴旺的任务,对于我们部族来说,每年祭拜结束,受到祝福之后,女人总是最容易怀孕,而且生育出来的孩子最优秀也最健康,巴山和康丹就是祭拜之后被赐予的,我的父亲也是。”

 “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帮你去拿食物。”小康丹自告奋勇道,他飞快地跑开了。

 “小男孩就是这个时候最有用。”莉拉无限羡慕地说道。

 “你不能拿到食物吗?”恩莱科问道。

 小丫头耸了耸肩膀说道:“女孩子不允许靠近马车,你难道没有看到女孩子全都站在远远的角落里面吗?”

 “那么你们饿了怎么办?”恩莱科问道。

 “只有拜托男孩子到车上面去拿。”莉利拉说道,她的神情之中没有丝毫的不,只有深深的羡慕。

 恩莱科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他感到很遗憾,不过他对此同样无能为力,因为这并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就像那个妖一样,他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只能够起微薄的作用。

 “刚才我打得痛吗?”恩莱科轻声问道。

 “才不痛呢!我如果惹爸爸生气了,他总是用牛皮带子将我捆绑起来,搁在马鞍子上面用皮鞭狠,有一次我半个月都只能趴着睡觉。”莉拉说道。

 “一定很疼吧,恨你爸爸吗?”恩莱科问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在他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真正打过他,更别说动用鞭子了。

 “疼极了,不过这样长记,我没有再犯过错,而且康丹和其他孩子在旁边看着我挨揍,以后没有人犯过同样的错,谁都怕。”莉拉耸了耸肩膀,说道。

 “那么下一次你们再惹我生气,我也用皮鞭你们,让你们长记。”恩莱科轻轻地捋了捋莉拉额头的发说道。

 小丫头想了想,从间解下一条纤细秀巧的皮鞭,递到恩莱科的手中说道:“那么我送你一条,你的车上只有对付马的家伙,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只有最轻、最被人看不起的人,才用对付牛马的家伙来。”

 恩莱科苦笑着看了看手中的皮鞭。

 两米多长用黑色的小牛皮编织得相当细密,握把的地方只有食指细,鞭梢结成一个水滴形状的小疙瘩。

 握把的末端缀着一条红色的苏,苏的末尾系着一个红色的绒球。

 “很漂亮,哪儿来的?”恩莱科问道。

 “我亲手做的。”小丫头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小康丹拎着一个食盒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不过当他看到恩莱科把玩着手中的皮鞭时,显然一愣,突然间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姐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食盒里面放着的是一盘霜,那显然是昨天祭拜剩下的好东西。

 恩莱科对于这种食物记忆深刻,另外还有些碎羊,虽然样子看上去不怎么样,不过他很清楚那都是烤羊的华。

 恩莱科高兴地接过食盒,拍了拍小康丹的头说道:“谢谢你了,等一会儿过来,我敦你一些新的东西。”

 他又转过身来朝着莉拉扬了扬手中的皮鞭说道:“同样也要谢谢你的礼物,以后你们两个人不听话,就用这个东西对付你们。”

 说着恩莱科朝着自己的大车走去。

 小康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而莉拉则转过身去不敢看着幼小的弟弟。

 拎着食盒,恩莱科愉快地回到大车之上。

 只见洗干净的衣服就扔在一边,克丽丝躺在毡毯之上睡着了,她显然有些体力透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恩莱科拉过一条毯轻轻地替她盖上。

 他犹豫着是否要躺在克丽丝的身边,不过最终他放弃了这个念头,也许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恩莱科坐在车前的横架之上,悠闲地把玩着那条皮鞭。

 这是一件有趣的玩具,不过突然间他想到,这同样也可以当作一件武器,这皮鞭和他在莱丁王国所用的那柄软剑有些相似,最近这段日子他正在为如何数给两个小家伙武技,而又不至于被人认出来,感到发愁,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恩莱科轻轻地挥动了两下皮鞭,感觉到皮鞭还稍微软了一些,也许有必要再改进一下。

 他拎着皮鞭在那里思索起来。

 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孤零零的意识体,彷佛黑暗中划亮的一道火星。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细胞,但是那个意识体却已然具有了智慧。

 这里是温暖的子,它可以悠闲地在里面待上至少十个月。

 它将意识朝着四下拓展,突然问它看到了一条命运的丝线,丝线的另一头居然拴着一道有趣的灵魂契约。

 它稍稍挪动了一下,以便自己能够更容易地看清那道契约。

 虽然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命运的丝线解开,不过它并没有那样做。

 它让意识顺着时光迅速淌,迅速地找到了另外一头的节点。

 它在那里动了一些手脚,解开了那被封闭的意识。

 做完这一切,它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它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将自己的意识完全封闭。

 它很清楚将会在二十四个月之后醒来,那时候,它将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她”

 她将有一个世纪的时间,用另外一种目光认识这个世界,直到生命的终结令她自己得以解放。

 命运的起点并不由它自己选择,不过它对于这个起点没有什么不,对于它来说,一切都只是无限漫长之中的一点。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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