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凤天澈还活着。
没错,他就是还活着。
但在活过来之前,他经历了一场与阎王
斗的日子,那
,他一时运气过猛,毒
攻进他的心脉,差点就教他命丧黄泉。
就只差一点点,他没死。
一直以来,他总是认为结
了敖阙风,等于是误
了损友,但事实证明,就算是损友,也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段时间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不过是在疗伤,但是,他下令要几位护法带人彻查伪装身份,混进屠家庄里的人,凡是可疑者,就想办法处理掉。
至于元霸这个人,他打算留到最后才解决。
此刻,在元府之中,一片打斗过后的残破狼藉,元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重金聘来的高手一个个倒地不起,而更不敢置信的是凤天澈竟然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你你你…你不是已经…”
“死了是吗?”凤天澈笑着挑了挑眉,转头向身旁的敖阙风问道:“你说,我看起来像死人的样子吗?”
“我看他的模样比你更像死人。”敖阙风耸了耸肩,努了努下颚指向脸色苍白至极的元霸。
唉,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损友?敖阙风心想,这个凤天澈算起来叫做好命,几个手下听话又能干,让他就算大半时间没待在“黑鹰门”,这三个字依旧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也让他这个闲人经常就晃到他的敖家堡坐坐,总是一“坐”大半个月,想赶都赶不走。
虽然他老是不
这个男人练武功,轻松得像在吃小菜,但他心里仍旧庆幸失火的那一天,他刚好到了屠家庄,也才能及时发现危险赶过去救人。
“你?你又是谁?”元霸失声问道。
敖阙风不屑地撇撇
,似乎嫌对方孤陋寡闻,连他都不认得,可见得也不是多高明的江湖人。
“凤老兄,你就是栽在这种人手上?”
听见好友语气之中含着浓厚的嘲讽味道,凤天澈心里不太爽快,他明明就没请这男人来帮忙,他到底是来凑什么兴呢?!
敖阙风当然对于这场盛会深感兴趣,因为他实在太想知道凤天澈究竟败在何人手里!
“谁会那么没用栽在这种人手里?”他冷哼了声,斜眸觑了敖阙风一眼,“如果我没诈死,他们敢明目张胆行动吗?我就是要他们倾巢而出,好一网打尽,最好是永绝后患,免得让我家翎儿徒增烦忧。”
“叫得可真亲热。”敖阙风笑嗤了声,“她现在还是我家翎儿,别忘了你还没将人家姑娘娶进门呢!”
算起来,他入门比凤天澈早,却没料到这男人的手脚忒快,竟然没多久就把屠家的宝贝给抢走了。
“别忘了你也不过是冒牌的叔公,要论起关系,我和她还比较亲呢!”对于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感冒,凤天澈可不乐见这天底下有任何男人与屠翎的关系亲过他。
元霸看着两个男人一来一往地嘲
对方,看起来不像是朋友,反倒像是狭路相逢的敌人,教人像是在雾里看花,
不清楚两人的真正关系。
“哈哈…”这时,敖阙风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让元霸看了既困惑又心惊胆跳,“谁比较亲我都无所谓,不过记得你们成亲的时候,酒菜准备得丰盛一点,我家挽儿已经在抗议好些日子在屠家庄吃不到好菜了!”
结果就是他这相公连续看了爱
好几天的苦瓜脸,已经吃惯了屠翎的手艺的她,这些日子心情恶劣到不想让他碰她,威胁他非要将屠家庄的麻烦解决,否则她就要离家出走,抗议他这个相公不顾娘子的胃口,存心
待她。
“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元霸
了口唾
,壮大胆子地喊道:“你们如果杀了我,我舅父一定会替我报仇,他在朝廷里势力可大了,你们屠家饭庄绝对惹不起他这个大人物!”
“大?大得过皇帝吗?”敖阙风冷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舅父是朝廷里的大官,那让我告诉你,当朝宰相欧
大人是我小侄,当今星帝算起辈分,还要叫我一声叔公呢!”说完,敖阙风睨了好友一眼,似乎在提醒他要敬老尊贤,因为从屠家的亲戚关系中算起来,凤天澈是他的侄孙呢!
“听你在胡说八道!”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辙,不过倘若我是你舅父,绝对不会保你,因为你惹出这场麻烦,也害得皇上和宰相没好菜可吃,朝中亲近大臣都知道这两位老人家近来心情可差的呢!”
元霸听得既惊又疑,虽然不想相信敖阙风的话,但心里忽然想到舅父前些日子曾经向他提过,这几
皇帝确实龙心不悦,朝中大臣一个个宛若惊弓之鸟,就连平
待人和颜悦
的美相爷,也已经好些日子没笑过了。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招惹了屠家庄?!
然而,就在他还想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之时,一道锐利的光芒从凤天澈的指尖闪过,元霸彷佛被人钉住了一样,连眼皮子动都不动。
“你的身手还是不差。”敖阙风笑道。
“有了想保护的人,今后我的武功只会更好。”凤天澈
不在乎地耸了耸宽肩,“走吧!”
两个男人相觑一笑,相偕转身调头离去,在他们谈笑风生的背后,元霸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半刻钟后,一道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突然间鲜血大量地
出,他双腿一跪,倒卧在地上。
究竟有没有想通皇帝与饭庄之间的关系,对他而言似乎也不太要紧了,因为,这个答案对一个死人而言,半点意义也没有了!
昨天好不容易才回暖了一些,今晨却开始下雪,一片片雪花飘然而落,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屠家庄就已经被银白色的雪给覆掩住,看起来宁静谧然,就连已经叶片尽落的枯木也都堆着一层薄雪。
冰冷的空气之中,仍旧弥漫着一股沉香与檀木燃烧过的香气,听说昨晚皇宫里的沉檀簧火烧了一整夜,凡是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见到火光。
“小姐,外头天冷地冻,咱们进去吧!”雁儿担心地跟在主子身后,看着她宛如孤魂般游
。
蓦地,面无表情的屠翎有了反应,她回头望着来时路,只见到她与雁儿重迭在雪地上的足迹,不见人影,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翎儿。
“他在喊我…”
“谁?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别人啊,”
翎儿。
“天澈!是天彻在喊我,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她在雪地里打转,无论她多努力寻找,就是见不到他的人。
“小姐?”雁儿被她的异样吓得睑
苍白。
终于,屠翎冷静了下来,“雁儿,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在她的坚持之下,雁儿终于离开,但始终不敢离太远,生怕主子出了事会赶不及照料。
屠翎一个人走在雪地上,一个人印在雪地上的脚步,看起来有些孤独,她极目远眺,苦涩地呢喃:“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我想见你,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我想见你啊!天澈!”
终究,冬天会尽,春天会来。
再过不久,冬雪消融,
暖花开。
又终究,天下万物终将重生,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重新开始,一切都结束了,随着凤天澈的离去,与她的魂梦消失在被送走的陈旧年岁里,她的一切也已经被彻彻底底结束了。
那还站在这个地方的,究竟是什么?
屠翎俯首敛眸看着自己清瘦的身躯,不懂为什么少了灵魂的躯体,依旧能够动弹,明明魂梦已然随他而去,却仍旧会想念,会心痛!
她受够了!
真的…这如蚀骨般的煎熬她不想再多承受片刻了!
他说得对极了!
她不坚强,一点都不!
只不过想到了接下来的人生不再有他这个人,她就恨不得自己也跟着一起死去,一个人独活着,光只是想象,就如恶梦般可怕。
“如果你真的要走,请你…”她的心揪成了一团,痛得她几乎
不过下一口气,“请你把我一起带走!我不要一个人被留下来,凤天澈,你听见了没?听见了就带我走啊!”
“我听见了。”
男人浑厚的嗓音在宁静的雪地里格外明显,近得彷佛是在她的耳边私语,有好片刻,她以为又是自己虚幻的听觉。
因为那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是如此地相像凤天澈,徐徐的,柔柔的,还带着一丝总是将她惹恼的狡猾笑意。
“我听见了,可是,倘若我真的将你带走,包准会有一大票人恼死我,怨死我。”凤天澈低沉含笑的嗓音在雪里显得分外低沉浑厚,一字一句彷如沉钟般敲进她的心坎里,“所以,我回来了,你不是想要见我吗?转过头来看看我,我就在这里。”
“你真的是人吗?”
“你何不自己确定一下呢?”
屠翎低下头,看见他朝她接近的脚步在雪地上印下了一迭足迹,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停住在她的面前,她抬起美眸,正对住他黝暗深沉的锐眼。
“这段时
,你清瘦了不少。”凤天澈伸出大掌,轻抚着她被冷风冻凉的脸颊,眼眸深处泛过一丝不舍的怜惜。
“你真的还活着?”她颤着声问,偏过娇颜,轻轻地踏着他的掌心,感觉暖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濡染到她的脸颊上。
“为什么你还活着?”确定了面前的男人确实还活着,体温还热着,屠翎一颗心彷佛瞬间落了地,踏实了起来,但也随即一拳招呼在他的
膛上,下手很狠,半点都不留情。
“你不高兴我还活着?”凤天澈苦笑,早就不讶异自己躲不过了。
“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明明就还活着,却不快点回来?你这样捉弄我,觉得很好玩吗?”她现在很生气,简直就是气极了!
“不好玩,当然不好玩。”看着她伤心,看着她痛苦,对他而言是一种比剜心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那为什么不快点回来找我?!”她轻颤的指控嗓音近乎泣诉。
“因为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他定定地瞅着她,低沉的嗓调温柔得几乎教人心碎,“毒血攻心,让我几乎保不住心脉,可是,我说不定真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又或许,我几位爷公说对了一句话。”
“他们说了什么?”
“有了想保护的宝贝,才能变得更加厉害,他们临终前曾说,只要我一
没找到这宝贝,我就不是全天底下武功最厉害的人。”
“谁是你的宝贝啊!”她娇嗔了声。
“当然是你,我的好翎儿。”
原来就是算甜言
语,说在心坎儿上都是
受用的,屠翎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我想,你武功既然那么厉害,那我每次都能够打到你,都是你让我的吧?”
“呃…应该…是吧!”
唉。他在心里大叹了声,这个谎言将是他习武史上最大的
辱。
屠翎纳闷地眨了眨美眸,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说得那么心虚,不过,当他吻住她的
,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一切并非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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