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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砚哥儿呢?”婉瑛先缓和一下气氛。

 “我让他待在祖母的房里,你把他保护得很好,所以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二叔和三叔他们则忙着善后…”秦凤戈在沿坐下,语气严肃。“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跟白姨娘突然发疯有关吗?”

 婉瑛想到白姨娘因为一己之私,将原本无辜的人拖下水,成为帮凶,应该愤愤不平才对,可是此刻却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哀伤。“她不是突然发疯,而是早就疯了,只是太会掩饰,才瞒过众人…”

 于是,婉瑛从无意间发现白姨娘和大管事的关系说起,到不久之前,白姨娘亲口跟她承认,打从砚哥儿还在娘胎,就开始筹划,以及一年前娘被杀一案,全是受她指使,而犯罪动机近乎荒谬可笑。

 该说是白姨娘的个性,还是命运害了她?

 从这件事里头,婉瑛学到一个人的望太多太强烈,就会像吹气球般,总有一天会爆掉,伤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事情就是这样。”当她说完,口都渴了。

 秦凤戈震惊地低喃。“竟然…会是她。”

 “若是祖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姨娘设下的阴谋,想置她的宝贝曾孙子于死地,小叔又是白姨娘所生,我担心她老人家心里会有疙瘩,不会再给小叔好脸色看。”虽然真相大白,婉瑛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面沉思状。“你顾虑得有道理。”

 夫俩各自沉默下来,想着该如何处理。

 这时,房外响起砚哥儿响亮的哭声,以及娘的安抚声,不等她敲门,秦凤戈已经去开门了。

 看到爹,砚哥儿哭得眼泪鼻涕沾了脸。“我要娘…”

 “小少爷吵着要找夫人,老太君便让我把他抱来。”娘将哭个不停的小主子交给他。“还有老太君请将军过去一趟。”

 他抱着儿子问:“这么晚了,她老人家还没歇着?”

 “是,老太君想知道夫人伤势如何,还有白姨娘的事,所以迟迟不肯安歇。”娘回道。

 秦凤戈将儿子放在上,好跟子作伴。“我这就过去。”

 “将军打算怎么回?”婉瑛哄着儿子问他。

 “相信我!”他只有这句话。

 婉瑛也确实相信他会妥善地处理。“那就快去吧!”

 来到祖母的寝房,在这短短的路程当中,秦凤戈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

 “祖母怎么还不安歇呢?”他在畔的凳子上坐下,端详着头银丝,正在病中调养的老太君,已经看得出倦态,却还硬撑着。

 老太君见长孙来了,从平躺改为坐起。“突然出这么大的事,要我怎么安歇?孙媳妇儿伤得如何?”

 “区大夫说只是小伤,不碍事的。”秦凤戈简单地说明。

 “多亏有她护着砚哥儿,否则孩子的皮肤细,哪得起被火烫着?”她一面说、一面摇头。“怎么会出这种事呢?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看不出来,真把我给吓坏了,孙媳妇儿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颔了下首。“她说白姨娘之所以会发疯,也是因为太寂寞了,自从爹过世,她便一个人守着那座院子,想念和爹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二弟虽是亲生母子,却不亲近,也就更孤单了,好不容易二弟妹怀了孩子,眼看就要有孙子可以抱,谁知却小产了,因而大受刺。”

 “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也不能把人刺伤,又挟持砚哥儿,最后连自己都烧死了。”老太君忿忿地说。

 秦凤戈同样无法宽恕白姨娘企图谋害儿子的举动,但如今人都死了,再去追究,也只是让活着的人痛苦罢了。

 “白姨娘只是误把砚哥儿当作她的孙子,生怕再有人把他抢走,所以才会刺伤娘和婢女,还关在房里,就是不让人进去…”他尽力把经过圆得合情合理。“婉儿担心砚哥儿会害怕,想乘机把孩子救回来,两人在争夺当中,不小心挥落烛台,才会引发火灾。”

 “唉!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太君相信了。

 他不想欺瞒祖母,可在这件事上头,真相未必是最重要的,这么做对所有的人都好。“白姨娘在冲进大火当中时,口中还叫着爹,可见她对爹用情至深,才会犯下这等错事,祖母就别怪她了。”

 “人都死了,还怪她做什么呢?”她先是瞋睨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凤鸣这孩子跟生母缘分淡薄,如今母子俩天人永隔,加上他那媳妇儿前阵子小产,也真是苦了他。”

 秦凤戈轻轻一笑。“那么祖母有空就多关心他,让二弟早振作。”

 “这个我知道,还用你这小子说。”老太君不笑骂。

 “既然祖母都知道了,总可以安心歇息,身子要紧。”他扶着祖母躺下,盖好被子才离去。

 当他走到廊外,仰望今晚明亮的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想人心叵测,真是一点都没错,有时光靠自以为可以信赖的双眼,还是无法看清事情的全貌,要进一步去了解,才能下定论。

 想到视为左右手和心腹的晏青,以及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好的白姨娘,秦凤戈不要扪心自问,真的了解他们的为人吗?

 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此刻有再多的难过、愤怒,也无法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可还是要坚强地去面对,何况他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儿陪伴,只要有他们在,就能从遭受背叛的打击中重新再站起来。

 这么一想,秦凤戈不释怀了,更急着看到他们,于是往厢房的方向,也是他的心之所在,大步的走去。

 翌早上,在携着儿返回将军府之前,他私下将二弟秦凤鸣找去,告知自己的决定。

 “错不在你身上,你毋须自责。”秦凤戈还是疼惜这个庶出的弟弟,这段日子内心所受的煎熬可见一斑。“祖母信了我的说法,不曾起疑,二叔和三叔他们更不用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秦凤鸣眼圈顿时泛红。“大哥…”

 “就算你把所知的事告诉咱们,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这已经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了,只不过还是希望往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和你大嫂商量,不要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发愁。”他轻拍二弟的肩头说。

 “多谢大哥。”秦凤鸣哽咽地说。

 经过这次,兄弟俩的心也比以往更亲近。

 过了约莫五,婉瑛身上烫伤的部位已经看不到疤痕了,而秦府那一头,白姨娘生前居住的那座小院,在火灾之后也被移为平地,另做他用,还有出殡的日子就选在两天后,也就是头七。

 “娘!”砚哥儿跑过来抱住母亲的大腿,不让她走。

 婉瑛好笑地看着巴着自己不放的孩子。“娘不是说过不能任吗?这样娘没办法走路…”

 “我要娘!”他稚气地嚷道。

 她觉得原本就喜欢着自己的砚哥儿,似乎更黏人了,又听娘说晚上还会作噩梦,该不会是那天受到惊吓引起的后遗症?

 “砚哥儿还是很害怕吗?”婉瑛蹲下身子,与孩子平视。

 砚哥儿躲进母亲怀中,没有说话。

 要这么小的孩子诉说心情,恐怕也很难,可是该怎么做呢?

 于是,婉瑛将他一把抱起。“好吧,娘今天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抱着砚哥儿,直到砚哥儿不再害怕为止好不好?”

 他仰起头,见娘没有生气,也不再说自己任,终于笑开了脸。

 “好!”砚哥儿大声地答应了。

 而婉瑛也真的抱不离手,就算手臂都麻掉了,还是没有将砚哥儿放下,希望这么做能消除他的恐惧感。

 “小少爷这么大了还要夫人抱…”

 “小少爷就爱跟夫人撒娇…”

 小菊和香忍不住在旁边取笑,砚哥儿便鼓着双颊,气呼呼地把小脸藏在母亲前,不看她们。

 到了未时左右,进宫面圣的秦凤戈回府了,问了奴仆,才找到花园,就见母子俩正好坐在垂挂于大树下的秋千上,这个玩意儿也是婉瑛某一天心血来,画好图之后,让木匠特地安装上去的。

 见砚哥儿坐在她的膝上比手画脚着,而婉瑛则由后头搂着他,再轻轻地前后摇晃秋千,两人有说有笑,这幅母子和乐融融的画面,烙印在秦凤戈眼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想到皇上听闻数前秦府失火一事,今特地宣他进宫表示关切,知道婉瑛不顾自身危险救了砚哥儿,不烕叹天底下又有几个续弦,能如此善待元配所生的儿子,直夸自己着实娶到一名贤

 秦凤戈由衷的感谢上苍,让他得以拥有如此奇特的女子,也因为婉瑛的到来,重新为他们父子带来生气与希望。

 “爹!”砚哥儿瞧见父亲的身影,稚地唤道。

 婉瑛也笑意晏晏地朝他招手。

 他立即迈开步子,踱向用笑容接自己的母子俩。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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