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在这里等我。”丢下这话,黄乐追了过去,“执行长,请你等一下。”
“还有事?”有话刚刚怎么不说?
“那个…”谨慎地回头望了留在原地的夏威一眼,确定他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她才鞠了个躬,“谢谢你愿意再给夏威一次机会。”
席花月只停顿了一秒,随即道:“你不必向我道谢。”
“咦?”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好说话的烂好人吗?”他冷冷反问。
什么意思?黄乐有听没有懂。
“我说过了,他如果有能力,自然不会在裁员名单上。”
所以,他的意思是…不是他特别对夏威网开一面——真的不是他吗?
“他往后的表现才是重点,不然他终究还是得走人,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现实就是如此。
“嗯,他一定会努力的。”她对夏威有信心。
“我会等着看。”他淡淡地道。
她忽然想起,“对了,你的外套我一直忘了带来还你,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有收好,请别担心。”他的外套也是那个“土匪牌”的,肯定贵死人,她最好趁早物归原主,免得又因此赔上整个月的薪水。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一件西装外套罢了。“不急,你记得带来的时候再还我就好了。”
“我明天一定带来。”她信誓旦旦。
“嗯。”随口应了声,他的视线越过她完全不构成阻碍的头顶,对上夏威好奇打量的目光,提醒她,“夏威还在等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黄乐再次向他道过谢后,才返回夏威的身边。
席花月没有回应,径自转身离开。
他才一踏进办公室,赵珈蒨立即尾随进入,带上门。
“你是为了那个小职员才改变主意把夏威留下来的?”她正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要她重打裁员名单,没想到他竟为了黄乐改变原先的决定。
把夏威从裁员名单上剔除,这一点让她颇不是滋味。
“我看过夏威以往的业绩,他的能力不错,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无妨。”席花月喝了口咖啡,没太大反应。
她才不在乎夏威的能力是好是坏,他能不能继续留在汇旗工作也不关她的事,她在乎的是…为什么花月会让黄乐动摇他的决定?
心里莫名的恐慌在蔓延,“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如果不是刚好听见黄乐跟他说的话,她是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要留下一名业务员还需要向你报告吗?”席花月微眯起眼,不愠不火的语调让人有种莫名的惶惧。
“我…”是她逾矩了,但她在乎的是黄乐对他的影响力。
“我也只是多给他一次机会罢了,倘若他的表现没有起
,到时候谁来说情都没用。”他故意避重就轻。
她上前从背后抱住他,“是她吗?”
“你这可问倒我了。”席花月漫不经心地低笑,他也还不明白自己心里是如何看待黄乐,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花月我…”她有股冲动想表明心意。
他转过身,“别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
爱你…赵珈蒨硬生生地把已经在舌尖打转的两个字
回肚子里,她好害怕会失去他。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对他的爱与
俱增,她一次又一次地祈求奇迹能够出现,让花月喜欢她、在意她,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
“如果有条件不错的对象出现,要记得好好把握。”他会祝福她的。
赵珈蒨脸上笑着,心里却如同刀割。
倘若他心里对她有一点点喜欢、一丝丝在意,他就不会说出要她好好把握条件不错的对象这种话。
耳畔传来他稳定而有力的心跳声,此时此刻,她是如此地贴近他的心窝,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谁能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
蹬、蹬、蹬…鞋跟敲击着地面,在深夜的暗巷里发出清脆但略微急促的声响,显示出鞋子的主人有些惊慌失措。
嗒、嗒、嗒…在凌乱急促的清脆脚步声中,还有另一个较为厚实的脚步声若隐若现。
有人尾随在她身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黄乐只觉得
骨悚然,一阵寒意贯穿了她的背脊。
早知道就别和高中同学在外面混到这么晚才回家。
早知道就打电话叫出租车直接回到家门口,她也就不会遇上这么恐怖的事了。
她一点也不想登上报纸的社会版——单身女子深夜回家遇袭,被歹徒
侵得逞、杀害…
她后悔了。
黄乐深
了一口气,随即死命地拔腿狂奔,无奈人矮腿短,别人两个跨步的距离她得跑上三步。
后面的人也立即追了过来。“呼呼…”
呼气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蚀骨的恐慌迅速地在体内累积壮大,
得她几乎快要
不过气来,双腿也有些虚软。
以往从车站走回家只需七八分钟的时间,此刻的感觉却像是跑了好几千公尺般气
吁吁,却还是回不了家。
谁来救救她?黄乐想大叫救命,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忽然伸来一只大手
鲁地抓住她的手臂,意图将她拽往路旁较阴暗的地方,她大骇,奋力地挣扎着,发了疯似的胡乱打着、踹着对方。
不!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抓了去会是何种下场。
蓦地,远方有两道光芒亮起。
有车子来了!
黄乐使尽吃
的力气想要摆
对方的钳制,往前一扑——
“叭!”
“吱——”刺耳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在深夜里同时响起,格外的惊心动魄。
“救命…”她终于发出声音,却细如蚊蚋。
车上的人不会冷血地调转车头走人吧?
车门忽然打开来,一抹颀长的身形迅速地下了车,几个跨步扑了过去,“放开她!”
黄乐的手上一轻,终于重获自由,双腿却不听使唤,剧烈地颤抖着,无法移动分毫,刚刚那个声音,怎么那么耳
?
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翻滚着,战况
烈。
在路灯和车灯的映照下,她瞧见了救命恩人的长相…执、执行长!
一会儿是歹徒被
在地上,一会儿是席花月,她
儿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席花月平时看起来一派温文儒雅,恐怕不是坏人的对手,她不能只是在一旁等着,得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黄乐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了一
木
。
她拖着虚软无力的腿跑过去捡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你别唔…”
手,闪远一点。席花月分心瞥了她一眼,话还没说完,脸上立即捱了一个拳头。
“啊!”她惊呼了一声。
席花月又被
在地上了。
虽然她长这么大从没打过人,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更何况还是打坏人,她当然更不能手软。
黄乐战战兢兢地高举起手中的木
,闭上眼,然后使上吃
的力气挥出——
几乎是同个时间,席花月迅速地翻身压制住对方,那一
就这样重重地打在他背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往前倾。“唔、你——”有没有搞错啊?她竟然倒打他一耙!
“对不起、对不起…”
歹徒手脚并用趁机将他踢出去,连滚带爬地逃离。
“执行长,你没事吧?”黄乐胡乱地摸着他的脸,借着路灯查看他的伤势。
席花月没好气地斜瞥她一眼,“本来没事,却差点被你那一
打得吐血身亡。”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愧疚得无地自容。“我只是想帮忙打退那个坏人,怎么知道…”会打到你。
他很怀疑她是趁机报复平时的老鼠冤,“算了。”打都打了,只不过她下手还真是不轻呢!
“呜…”豆大的眼泪倏地从黄乐的眼眶滚出来,一颗接着一颗,扑簌簌地往下掉,在月光和车灯的映照下闪烁着炫目美丽的光芒。
她的泪珠一颗颗地敲击着他的心,
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都说没事了,你还哭什么?”他的语调意外的温柔。
“呜呜…”绷得过紧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她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开玩笑地道:“我直
地躺在地上,你跪坐在我旁边哽咽啜泣着,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挂了呢。”
“呜…不、不要胡说八道,”她
鼻子,“我…我扶你起来。”
自地上起身,席花月抬手拍掉衣服上沾染的灰尘。
她很担心他的状况,“鸣…我陪你去看医生…”
“只是一些淤青擦伤,不用那么麻烦。”这点小擦伤不碍事。他比较担心她,“倒是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摇摇头。
“没有就好,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晚回来?”
“我、我和高中同学…去聚餐,然后又续摊,所、所以才会拖到这么晚。”她的眼泪啪啦啪啦地掉个不停。
“刚刚那人大概嗑了药,眼神怪怪的。”追着黄乐意
为何就毋需多说了,倘若他没来找珈蒨,又没有正好经过这里,那她…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你这段时间出入要多注意安全。”
她还在哭,“我…知道。”
她吓坏了吧,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将她小小的肩膀揽进怀里,柔声安慰着。
席花月身上独特而
人的气息悄悄地侵袭了她的肺叶,原来
血恶魔的怀抱也很温暖呢!
“上车,我送你回去。”他很庆幸自己正好救了她,看她眼泪仍止不住,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你替我擦药,这样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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