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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碗 赐封武州郡王
  大帐,王钰与蔡京定下了议和的基本框架后,蔡京向赵构禀报。而王钰也同时返回庐州帅府向赵桓奏报议和事宜,毕竟名义上,赵桓还是大宋皇帝。出人意料的是,这两兄弟对议和,以及议和的条件,都没有表示异议,一口答应下来。

 王钰知道,赵桓对他的九弟仍旧抱有幻想。而赵构呢,一旦王钰大军兵临城下,他已经吓破了胆,特别是那天城楼上一炮正打在他身旁,让他足足后怕到现在。王钰能答应那三条,已经算是捡到便宜了。这件事情里面,最郁闷的是,莫过于王钰。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大军在江南久战不退,取胜当然是有希望,但是一旦大军被牵制在江南,北方势必生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王钰只能作出一定的妥协,只要赵构放弃皇帝尊号,向北称臣,保持国家的统一,什么都可以谈,毕竟稳定倒一切。赵氏兄弟点头之后,朝廷方面和杭州方面均派出代表,与杭州苏堤展开谈判,在当年苏东坡主持修建的河堤上,定下了议和细则。

 八月上旬,赵桓正式下诏,册封赵构为平东王,位在诸王之上,并兼任这两个卫戍区的指挥使。不是定南王么?这里面,蔡京的诡计被王钰识破。赵构所占领的两浙路,江南东路,都处在大宋东部,他却讨要定南王的封号,那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赵构的辖区应该在东南?他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向东南沿海“发展”?

 正如王钰所说,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你蔡京精明,我王小宝也不笨。除册封赵构为平东王外。诏书中还决定,由平东王赵构,代表朝廷镇守两浙路,江南东路。也就是后的浙江全境,安徽南部,和江西北部,朝廷原则上不过问这两路的军事,但行政方面,不归赵构管辖。两个卫戍区的军饷,装备。由中央朝廷统一拨给,赵构不得越权。除了这两个卫戍区以后,所以被赵构兵马占据的地盘,都必须立即撤兵权。

 诏书一下,江南平定,王钰为防后生变,在淮南东路卫戍区设置江南东大营。留有守军六万,在荆湖路卫戍区设置江南西大营,除原有驻军三万五千外,拨给郑成风兵马三万,共计六万五千兵力。这两个大营地最高长官,都由王钰自己兼任。黄信与郑成风,除担任卫戍区的指挥使外。还兼任大营副总管,实际负责监视赵构。

 黄信是年前才归顺的降将,让他出任卫戍区的长官,王钰的嫡系们很有意见。认为对黄信提拔得太快,这不合规矩。可王钰有他自己的考虑,黄信绰号镇三山,以防守著称,由他镇守江宁府,是最合适的人选。另外还有一层原因。黄信与岳飞不和,而王钰准备重用岳飞,必须把这两个人给调开。

 诸事完毕,王钰回禀赵桓之后,班师回朝,要在中秋佳节之前,回到京城。此次出征江南,势如破竹,斩获颇丰,可王钰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政治是这个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充了妥协和变数,便宜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可麾下一班战将。仍旧欣鼓舞,毕竟是打在胜仗。大军直接开到了伪朝廷的都城,连杭州城墙,都给轰了一个目疮痍。回到京城,免不了会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八月十四,大军赶至陈留,稍事休息,准备明回京,正好赶上中秋佳节。

 留守京城的尚孟二相,派人至陈留劳军,恭贺凯旋。并向王钰通报离京期间地军国要事。王钰大军刚刚南下,幽云前线就传来边报,金将兀术,派出一部兵马,一度前进到归化西南的隐空山一线,也就是当年王钰与种师中合兵击败耶律大石的地方。并同时向金主完颜晟上奏,请求趁王钰下江南,北方空虚的时机,率军攻宋。完颜晟迟疑不决,错失战机。等到下定决心之时,又收到了王钰班师回朝的消息,追悔莫及,只得作罢。

 由此证明,年初王钰不惜一切代价,调动三十多万兵马,猛攻上雄的战略是成功的。这场烟雾,果真惑了金国决策层,以为大宋今非昔比,已非往日阿蒙。完颜晟由此作出地对时局的错误判断,直接影响到了金国的国运。如果他在种师中全力攻打上雄的时候,下定决心,打一个反击战,再挥师南下,又或者趁王钰南下平叛的时候出兵,都有可能打大宋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因为三十万宋军的英勇作战,让完颜晟害怕了,顾忌了。

 封建时代,一个领袖地个性,可以决定一支军队,甚至一个国家的性格。完颜晟是完颜阿骨打地亲弟弟,早年随完颜阿骨打起兵攻辽,英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可一旦江山打下来了,当年那种雄心壮志,也就渐渐消退。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凡事步步为营,谨慎小心,以为“创业艰难,守成不易”这在这场宋金较量之中,得到了证明。

 可王钰不同,他是什么人呀,他是小混混出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敢冒险。他不怕打烂坛坛罐罐,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就敢跟你玩狠的。本来,在世人眼里,大宋就像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富商,守着祖宗家业,成天的之乎者也。而大金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怕地暴发户,整的耀武扬威。可王钰一上台,情势来了个大逆转,大宋成了不怕死的二杆子,金国倒成束手束脚的土财主了。

 不过,王钰敢这么作,也多亏了大宋雄厚的经济实力,没有殷实的家底,他敢一年之内发动两场大战么?北方调动三十万大军,那得花多少银子?江南平叛,又是二十几万兵马,又得多少钱粮?这还不算今年长江又发大水,各地赈灾所需款项。好在,如今

 算有点起。也不用送人岁币,皇室的骄奢逸有所

 总之,王钰就认定一个道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崛起,靠的就是两样东西。包鼓,拳头硬,其他的,都是虚的。

 尚孟二位副相派来地人,给王钰带来一个消息,今年连续两场大战。加上长江又发大水,国库里面,没剩多少钱了。大宋最高财政机构,三司地计相们,成天地叫苦叫穷,说这家难当。要上再打上一场仗,他们都得讨饭去。

 “呸。他们还讨饭!老子才要讨饭了!三司总管国家财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今年工商业,海外贸易,所征赋税,是去年的十倍不止。长江是发了水。我也的确打了两场大仗,可这至于把国库掏空么?回去告诉三司那帮家伙。再叫穷,我派人查帐去。到时候揪出几个大耗子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是王钰给出的答复。

 三司那帮子官员听到这话,一个个叫屈,堂堂一国宰相,手握生杀大权,怎么跟地痞氓似的?还讲不讲理了?

 八月十五,王钰大军回到京城,恭送皇帝赵桓回宫。着手准备对此次出征。论功行赏。王钰督促各部兵马回营安顿,家没来得及回,又到中书省处理一些堆积的政务军务,高丽王子王正,仍旧滞留京城,等着大宋的回复。

 王钰与中书省各位副相商议之后,决定认下这个附属国。高丽国虽然两面三刀,反复无常,但总比倒向金国要好。当时决议,册封高丽国国王为大宋朝鲜节度使。高丽王,王钰还给他加上了一个兵部尚书的头衔。不要小看王钰这个小动作。高丽国王加了一个大宋兵部尚书的头衔,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高丽国王,你是大宋地朝臣,你在那边当国王,是朝廷派你去镇守地方的。从前,你是一个附属国的国王,现在,你就成了大宋治下的一个藩王。而朝鲜节度使这个称号,对高丽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两百多年后,高丽三军都制使李成桂废除高丽第三十四代国王后,为了表明自己才是正宗,特意定国号为“朝鲜”并翻出了两百多年前,大宋中央朝廷的册封诏书,指着王钰所定的“朝鲜”两个字,以示天下。这就是朝鲜半岛得名地由来。

 “丞相,您府上的丫头红秀,在宫外求见。”正当王钰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一名属官到中书省政事堂禀报道。

 “红秀?她来干什么?”王钰头水雾,红秀不过是自己府上一个丫头,这皇宫是能随便进的么?命人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今儿个又是中秋佳节,自己忙就算了,不能拖着大家伙一起在这儿耗着,人家也得回家跟亲人过节赏月。王钰当即下令,让众官回家过节。

 自己也出了皇宫,准备回家。刚出宫门,就瞧见红秀那丫头站在御街之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本来王钰还以为她是奉了童素颜之命,来叫自己回家过节的,可看这样子,似乎又不像。

 快步上前,王钰老远就笑问道:“红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红秀一见王钰,也顾不得什么礼制竟然抬脚就踏上御街,直冲上来,急声说道:“相爷,您快回家吧!姑她…”

 王钰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动作也停止下来,一股不祥地预兆充间。南下之前,自己就曾经想到过这事,不料今…,见王钰呆呆的出神,红秀连叫几声,才把他思绪之中给拖了回来。

 “今早,夫人去姑院里问安,她一睁眼就问相爷回来了吗?夫人告诉她,说相爷今必到京城,她说一定要等到你回来。可刚过晌午,姑就不行了,夫人命人去宫里找了御医来,说是…”红秀话还没有说完,猛然一阵劲风扑面,定睛一看,王钰起官袍,发足狂奔,竟然连轿子也不坐了。刚跑出没多远,连头顶上地乌纱官帽也掉落下来,他却顾不得,一溜烟的向西南方向跑去。红秀忙捡了他的乌纱,追了上去。

 耳边尽是呼呼风声,街上的行人指指点点,有认得王钰的人都大为惊奇,这小王相爷怎么在街上狂奔起来了?可王钰顾不了这些。只是一味的奔跑。师师姐,你可要等着我…

 宝国公府已经在望,王钰加快脚步,飞奔而去,郑僮守在门口,老远就望见相爷回来,王钰刚奔到府门口,郑僮拦住,递上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白布。

 “嗨!”王钰猛得一跺脚。扯过白布系在间,郑僮慌忙领路,朝李师师所住地小院奔去。仆人放声大喊,相爷回来了!

 刚奔进李师师所住的院落,就撞上了先行一步回府的耶律南仙。两口子你望我,我望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哭泣之声。王钰心里阵阵发虚,只感觉两腿发软,望着李师师地卧房,鼻翼阵阵轻动,嘴颤抖,突然身子一晃。几乎倒了下去。耶律南仙和郑僮一左一右赶紧扶住,就向李师师卧房走去。

 卧室之中。童素颜坐于李师师榻前,正小声泣着。王钰推开身边两人,突然扑能一下跪了下去,一步一挪的向卧房爬去。

 “姐,姐,我…”这位大宋的执政者,权倾天下的小王相爷,竟然不顾身份,一步步爬进李师师的卧室。不知道什么东西充间。憋得他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也困难了。卧榻之上,风华绝代,名动天下的李师师,静静的躺着,双手放于前。王钰爬到榻前,嘴巴一张一合,双眼之中尽是不敢相信地神色,颤抖着伸出手去,握着李师师还带着体温的双手。

 “姐!弟弟回来啦!”一声惊天动地的悲呼。王钰积间悲痛顿时发出来。泪水,如泉涌般落下。房内众人。也

 地悲伤感染,不住哭泣起来。

 “堂姐,你怎么就不等等我,我,我,我该死,我偏要去处理那什么狗国事,弟弟回来晚了,回来晚了啊!”王钰悲恸绝,一手拉着李师师,一手不住的捶着口,号啕大哭,左右莫不感伤。

 童素颜见王钰回来,泣着说道:“刚过晌午,大姑就不行了,宫里来了御医把过脉,说是撑不过今天了。我问大姑,要不要请你回来,她怕耽误你国事,再三不让。先前,红秀眼看她不行了,又问要不要叫你回府,她才勉强答应。我差人去打听你地消息,说是你上午就进了京城,又到政事堂处理政务去了。我一直守在这里,眼见大姑不行了,这才叫红秀去宫里请你回来。估计是你在进门的时候,大姑她就,就去了…”

 王钰听完,悔恨加,仰天大哭道:“堂姐,你是在挣扎着不死也要等我回来啊,可我…”说轻,一头就朝那榻前撞去。身边耶律南仙慌了神,一把拉住,可王钰仍旧撞了一个头破血

 “王钰能有今,全仗姐姐周旋,本想泉涌相报,可如今天人永隔,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姐,姐!”王钰伏在榻边,放声痛哭。当年他只身穿越过来,一头扎进李师师澡盆。在汴京城里,人生地不,若不是李师师收留照顾,又从中周旋,他哪里会有今天这样地地位。王钰是个至孝之人,在他眼里,李师师就像亲姐姐一般,如今一朝身死,从此天各一方,怎不叫他悲痛万分。

 王钰长跪于李师师遗体之前,哭声震天,谁也难以想像,当朝丞相,万军统帅,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会哭成这般模样。童素颜,耶律南仙,一一妾,任谁也劝不住他。

 “不好!”郑僮暗叫一声,慌忙对童素颜说道:“夫人,相爷眼角,他,他哭出血来!”

 童素颜一听,大惊,伸出双手摸索,摸到王钰之后,一把抱住,哀声求告道:“官人,死者已已,切莫哭伤了身子,你叫为…”话刚至此处,猛然惊觉怀中王钰没有动静,童素颜捧住他的脸庞,却摸了一手的鲜血。

 宝国公府,成一团,李师师归天,王相爷昏。身为女主人,童素颜不得不收起悲伤,一边请御医替王钰诊治,一面差人准备李师师的身后事。可惜,一代名,盖世才女,竟然也逃不出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诅咒。风天子赵去世不久,李师师也阖然而逝。

 王钰因悲伤过度,昏死过去。经御医诊治,傍晚时分,便告苏醒。童素颜与耶律南仙守护在他头,寸步不离,生怕再出什么事端来。

 “我政和年间进京,投奔堂姐,这些年来,若非堂姐照料,焉有今?本悉心奉养,不料红颜薄命。堂姐竟然早逝。树静而风不止,子养而亲不待,何其痛也。堂姐在世时,曾对我言道,她坠入风尘,不能归葬故里,生前来送往。死后亦不能立碑著传。叫我择地而葬,我思之再三,堂姐生前,喜好陈拾遗诗作,常言蜀中地灵人杰,我将堂姐葬于蜀中梓州洪。陈子昂故里。素颜,南仙。你们以为如何?”李师师生前留有遗言,让王钰择地而葬,她既然不能归葬故里,而王钰又视她为至亲之人,便决定安葬在自己地家乡。至于李师师喜欢陈子昂诗作云云,不过是王钰掩人耳目的借口。

 童素颜与耶律南仙均无异议,只是炎天暑热,遗体不便停放,如何运抵蜀中?

 李师师去世。京城震动,李师师生前有才情,大宋文人墨客,多赋诗作词,以作纪念。而王钰悲痛万分,一度昏厥地消息,也传开来,就连皇帝赵桓,也亲自过问此事,向王钰表示哀悼。让他节哀顺便。

 为了使李师师入土为安,王钰一反常态。从皇宫冰窖之中,运出数量庞大的冰砖,以保持李师师遗体不会腐化。并调动数千兵马,沿途快马运送。他自掏家底,给李师师准备了极其奢华地陪葬品,特别是赵当年替李师师所作的画像。

 童素颜坐守府中,耶律南仙陪同王钰,护送李师师灵柩入川。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历经一月有余,李师师的灵柩才送抵梓州洪县。地方官员,早就收到消息,按王钰的命令掘好了墓

 九月中旬,王钰亲自主持李师师下葬仪式,披麻戴孝,痛哭失声。葬于洪县城,江之滨的金华山下,毗邻陈子昂读书台。因李师师生前有遗言,不得为她个人立碑,王钰只得立下“宋宝国公葬姐赵王氏于此”的石碑。李师师虽然一身未曾婚嫁,然与赵有情,王钰也不管什么礼教,将李师师寄名在赵家门下,而她本姓王,所以用“赵王氏”称之。

 不防后人盗墓,王钰在一面陪葬的铜镜上面,刻下了一行字。入葬已毕,王钰亲自宣读了出自吴用手笔地祭文。言辞悲切,情深义重,闻者莫不感怀。

 “大宋宣武元年九月,葬堂姐赵王氏于金华山下,而奠以文曰:呜呼!姐生于北而葬于厮,离吾乡千里矣。姐少有才情,不让须眉,及成年,误坠风尘,悲苦一生。虽命之所存,天实为之…政和年间,弟以贫弱而入京师,姐不离不弃,悉心照料,教读诗书,明圣贤之理,弟受用终生。本悉心奉养,奈何天人永隔,摧我心,断我臂膀,何其痛也…姐之疾,吾信医言无害,远征江南,汝又虑戚吾心,阻人走报,及至气若游丝,吾问望弟归否,强应曰“诺”吾忙于政务,及家婢来报,飞奔回府,果吾以酉时还家,而汝以申时气绝。四肢犹温,英灵不远,盖犹忍死待弟归也。呜呼痛哉!早知决汝,吾岂肯南征!如若拱手河山,可换姐一命,钰实可弃之!

 呜呼!身前既不可

 后又不可知,哭汝既不闻汝言,奠汝又不见汝食。纸风野大,弟且归矣,犹屡屡回头望汝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李师师入土为安,王钰在坟前长跪不起,誓言守孝三年。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京城百官,连夜商议之下,督请赵桓下诏,召王钰回京理政。王钰推辞不受,赵桓无奈之下,只得命吴用携诏书亲自入川,召王钰回朝主政。

 这,王钰从李师师墓地归来,正于洪县衙歇息,洪县令入报,钦差吴用已至县衙,带来天子诏书,求见相爷。

 既有天子诏书,王钰也不便推辞,穿上官服,走上县衙大堂。吴用立于堂中,两人四目相对,吴用微微颔首,示意王钰节哀。他二**福与共,风雨同舟。深甚厚。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用取出天子诏书,王钰躬身领旨,只听吴用宣诏道:“制曰,朕即位以来,以仁义治天下,以孝道立国本。爱卿丧姐之痛,朕感同身受,然国家多事之秋,卿主持朝政。四方归心,朕一不能离卿。今闻爱卿守孝三年,朕虽感怀卿之孝义,然有一言,不得不实告之。卿执掌相权,主持变法。兹事体大,不容有失。丧姐之痛,乃私情。军国大事,乃公义,卿深明大义。岂能因公而废私也?出征江南,迫使逆贼称臣。盖世之功,惟卿居首!朕遵神宗遗训,册封王钰为武州郡王。兼任丞相,总领三省。监管六部,审院官,三司,望卿早还京。以慰朕心,钦此!宣武元年,九月二十六。”

 王钰听完圣旨,倒是有些吃惊,上一回赵桓要封自己为郡王,被自己推辞不受。这一回怎么又封王了?难道又是自己那老岳丈去威胁了皇帝?宋神宗当年的留下了遗训。“有复幽云者,疏王爵”可吴用不是建议说,根基未稳。不宜称王么?

 “武州郡王,请领旨吧。”吴用双手奉上圣旨。于王钰面前。

 王钰伸手接过,奇怪地问道:“这怎么回事?怎么又提封王?”

 吴用拱手回答道:“相爷,不,王爷离京之后,枢密相公召集我等到府上,商议此事。言扫平江南,王爷居功至伟。然王爷身为丞相,已然位极人臣,只得督请天子降诏,册封王爷为武州郡王。枢密相公又使了手段,迫使圣上将审院官由王爷掌管。”

 王钰听罢,未予置评,吴用料想他还有所顾忌,遂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先前陛下封王爷为郡王,下官建议不受,只因那时根基未稳,未免授人以口实,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王爷平定江南,长江南北,皆在王爷掌握之中,此时封王,正合时宜。”

 王钰又把那诏书看了一遍,轻笑道:“罢了,郡王就郡王吧,不过是个虚名。哎,武州郡王?武州不是幽云十六州之一么?”

 “是地,先前我等建议册封王爷为幽州郡王,但圣上没有批准。下官估计,圣上是想到幽州曾为辽国都城,有帝王气象,是以改封武州郡王。”吴用说道。大宋十二等爵位,郡王以上,尚有嗣王,亲王两等。郡王以上,非赵氏不封,王钰功高盖世,是以破格提升,赐封郡王。

 领旨之后,王钰在洪上奏谢恩,但并不急于回京。洪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乡,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宋朝的洪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新法推行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得考察考察,地方官员是否尽心尽责。

 这一,王钰与耶律南仙,吴用三人换上便服,不带随从,微服出巡。

 这一千多年前的洪县城,与王钰生活地时候相比,自然不可同可语。但仍旧可以看得出来模糊的轮廓,建筑物地修建,也大体与一千多年以后位置相同。王钰领头,一直向城西行去,因为穿越来宋朝之前,他地家就在县城西面。他记得,他家小区旁边,有一株千年古柏,被当时的县政府划定为“国有古树”不得砍伐。而且这棵树长得很奇怪,从树中间,拐了个弯,呈弓形生长。

 来到县城西边,王钰就开始有些激动了,四处张望,耶律南机和吴用两个,都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你问他,他也不搭理你。

 “是这棵了,就是它!”王钰在一颗树前停了下来,不过这棵树远没有当初自己看到那么高大,最多只有两层楼那么高,应该没有种多久。既然找到了树,那自己家地方位就好判定了。

 只见王钰立在那颗柏树之下,伸出手像指南针似的转悠着,当指到一个地方后,他停了下来,眉头紧锁,面有不悦之。吴用顺着那地方望过去,那里是一个牲口棚,想是城中百姓开的骡马市,专门贩卖牲口。

 “王大官人,您这是瞧什么呢?”吴用上前问道。

 “官人,这牲口棚有什么不对么?”耶律南仙也觉得王钰今天有些异样。

 “不对,当然不对,牲口棚怎么能在这儿?这不是找我地晦气吗?”王钰说完,大步走了过去,身后两人紧紧跟上。刚走到那骡马市前,一股子骡马地屎味儿就扑面而来。往前一看,这里还真是一个骡马市。方圆十几丈地地方。拴了牛马骡子,商人们正在市里讨价还价,也不嫌这地方又脏又臭。

 王钰确定,这地方就是一千多年以后,他家所在地位置。却没想到,是个牲口市场。

 穿梭在牛马之间,王钰倒也受得了,就是苦了耶律南仙了,她虽说是员女将。可几时到过这种肮脏的地方?一路上掩着鼻子,真皱眉头。

 市里。商贩和买主们讨价还价,有的托儿还在拼命鼓吹,好不热闹。王钰久居京城,过地是锦衣玉食地日子,陡然看到这民间百态。倒勾起了他小时候的回忆来。走到一处卖牛地地方,他停了下

 有兴致的听着人家讨价还价。耶律南仙和吴用两个,受不了,可也没办法,王爷都处之泰然。他们还能说什么?

 “你看看我这牛,看这膘。看这牙口,不管啷个说,你肯定还要加点撒。”这可是正宗的川音,王钰听着亲切。他小时候曾经听人说,当年新中国要选定官方语言,四川话仅以一票之差落后于北方地普通话。这个消息虽然未经考证,但也说明了四川话的影响。

 这会儿突然听到家乡话,王钰来了兴致,嘴道:“就是就是。你给人家加点撒,这牛一看就是条好牛!”这可是站着说话不疼,他知道是什么好牛?

 乡音难改,那几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商贩一听他地话,认为他是本地人,连连点头道:“这位官人是内行,再加点嘛,三贯钱,买条猪都买不到。”

 倒是那买牛地老头斜着眼睛打量了王钰一番,这骡马市里。可很少见到穿着这么华贵地人,难不成是请的托儿?想到此处。连连摇头:“就是三贯钱,不添老,卖不卖?”

 那鞭子的商贩仍旧不肯让步:“哎呀,人家这位官人都说老,是条好牛得嘛,你多而不少再添点撒。”

 王钰又跟着掺和了几句,拼命帮人家鼓吹,也不想想人家卖了牛会给你提成么?那牛贩子要知道是当朝丞相,武州郡王在帮他推销,真不知道要乐成什么样子。

 “哎,你儿子有问题唆?你卖嘛他卖嘛?妈里球经不懂,猪子葱你装大象。”那老头却是个厉害角色,指桑骂槐。明里是骂那牛贩子,暗地里却是骂王钰。吴用和耶律南仙都是精明人,可他们听不懂川话,王钰倒是听得真切,正要发作。却不料那牛贩子还真是个牛脾气,把间鞭子一,作道:“你儿骂哪个?”

 “你要咋子嘛?”老头也不是个服软的主儿,把衣摆往里一束,眼看就要开打。附近的顾客和商贩一见有热闹都围了上来。

 王钰一见自己瞎掺和,得人家动手打架了,赶紧息事宁人:“哎,莫动手动脚里,老人家,这牛我买下来送给你,要不要得?”说完,就伸手往身上摸。围观地人都瞧着这位贵气地大官人,可他摸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摸出来。

 耶律南仙知道王钰身上没带银子,赶紧掏出一张钞递上前去,王钰接过,到那牛贩子面前。后者一看,不得了,不得了,一千两面额地钞。钞,本来就是起源于四川,大家都认得,可这一千两面额的钞,别说买一头牛,就是所这骡马市都买下来也花不完。

 “这位大官人,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一千两面额,小人也找不开啊。”牛贩子作难道。

 倒是吴用身边带着碎银子,挑出几两来,替王钰付了牛资。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了,正要抬脚走人,那牛贩子替拦住了他:“大官人,你别着急走,咱们还得去完税呢。”

 四川人说锐叫完税,不过这倒是奇了,就算要税,也是卖家去,哪有买家税地道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

 “您不晓得,咱们这一方,规矩有些怪。你看到那边没得?那里县衙门的官差,天天守在这骡马市,凡是进了这市场的牲口,都在那里登记,只要卖出去了就得税,而且是买家卖家都要。而且牲口只能在这里卖,敢私自易,小心挨板子。”牛贩子指着骡马市西北角一处棚子对王钰说道。

 嘿,怪事,天下奇闻啊,卖家买家都要税,历朝历代也没有听过这种事情。国家地律法里,也没有规定说牲口不能私下买卖啊。只有当初刚收复幽云的时候,为了积蓄战马资源,在幽云各州不许私自买卖马匹。

 “天下还有这样地事?朝廷推行新法,轻徭薄赋,你们这儿的地方官怎么回事?”王钰看出了端倪,向那牛贩子打听道。

 “嘿嘿,您不晓得,我们这方有句俗话,叫法令出不了政事堂。上面是制定了国策,可下面有对策,这山高皇帝远的,那朝廷里的皇帝和宰相,他总不能跑到这牲口市场来管这闲事吧?”牛贩子摇头笑道。宋朝的政事堂,是中书省地一个机构,宰相都在那里办公,与后世的“国务院”是一个属

 见王钰脸色不好看,吴用上前问道:“哎,你不知道丞相到了洪么?”

 “知道,这事全洪县都知道,可丞相是什么人啊,人家那是当朝一品,只管在县衙门里面乘凉享福,哪管老百姓地死活,当官的都是这个样子,别指望他。”买牛那老头一张嘴可不饶人。

 “说什么你!”耶律南仙一怒,就要找那老头子理论。

 王钰伸出扇子拦住了他,冷笑道:“看到没有,这叫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年年减轻老百姓负担,可到头来,地方官府还是巧立名目,苛捐杂税。咱们国家地吏治,得好好整顿一下了。当官的不为老百姓作主,就该挨骂。”

 老百姓也不是笨蛋,他们有着下层民众的精明,听王钰这番话,再看他这身穿戴,没人敢再多嘴了。这位官人,非富则贵,搞不好还是戴乌纱的人,小心祸从口出。

 “那牛贩子,你拿我这把折扇去给当差的说,打今天起,凡是国家律法以外的税,都不许收了,敢多问老百姓要一个子儿,小心头顶上乌纱不保。”王钰将手中折扇将给那牛贩子。领着耶律南仙和吴用步出了骡马市。

 百姓们围着那牛贩子,盯着那把折房议论纷纷,这位官人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莫非真是小王相爷?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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