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三十集第八章　“马赫迪的部队两后就将抵达井盐市。”邓肯介绍道：“别亚将军来信，无法在进军途中阻击拦截，只能另想办法。”

　“城内情况如何？”

　“民众情绪处于两个极端，有人趁着死神尚未莅临前纵情狂，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人一直保持沉寂，默默等待战事来临。不过，除了极少数潜伏下来的内外，愿意留下来守城的，都是铁了心跟我们一起作战的坚定分子。”

　“古土、飞梭，已经两城连续败绩，这井盐市可不能再失守了，”老将奎尔慨叹道：“若不然，我们就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寇了…”

　“报告！”正商议间，一名传令兵急匆匆闯入指挥所。

　“什么事？”奎尔抬起头道。

　“猛虎军团特使，卡琳尔女士求见！”

　“快！快快有…”

　奎尔的话音未落，一袭红劲装的狼女已经直闯了进来。

　“夫人。”

　“嫂子。”

　奎尔和邓肯鞠躬行礼。

　“都别来什么假客套了，大狗熊在哪儿？！”寻夫心切的卡琳尔顾不得什么礼仪，焦急地打断两人的话道。

　怡翠院，井盐市最大的一家馆。

　信奉圣火教的沙漠帝国进入两盟半岛之后，立马关闭了绝大多数娱乐场所、青楼院这些伤风败俗之地，但管辖权一回到猛虎自治领手里，所有这些行业又死灰复燃，重新营业。

　主张管天管地也不要管人家命子事的丹西，在这个问题上素来开放。有需求就会有供给，这种易是无法杜绝的，消灭了明面上的公，只会导致暗娼盛行，不仅问题更加严重，而且国家也无法分享这项高附加值产业所带来的税收好处。故而，只要你照章缴纳花捐，不干违法勾当，自治领政府对此就不加阻挠。

　果然是繁荣娼盛，闭门歇业一年多的怡翠院重新开张，立刻招来大批狂蜂蝶，即便是在这种兵荒马、朝不保夕的时候，生意同样很兴隆，开张的头几天，进门一亲芳泽居然还要排老长的队。

　月上梢头，浅饮低酌，轻歌曼舞。此刻，正是风月场所经营赚钱的黄金时段。

　“大头蛙在哪里？”怡翠楼对面的一间黑屋子里，凯鲁揪着一个盐帮帮众的衣领，闷声问道。

　“七，七，欧，不，不，”那个帮众被凯鲁勒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大头蛙、钻地龙，都，都在小狐仙屋里。”

　大头蛙是原井盐市最大黑帮──盐帮的七当家，钻地龙则是另一股黑势力──土镐会的分舵舵主，都属于在猛虎军团铲除井盐市豪商阶层和黑道势力的行动中侥幸逃脱的小头目。凯鲁这次原本专对着大头蛙而来，没想到顺带还能逮住钻地龙，自然觉得不虚此行。

　“咱们走！”

　凯鲁一把将这个帮众扔至墙角，带着二十几名壮汉子走出小屋，直朝对面那座灯红酒绿的馆走去。

　这些都是从民间义勇军中挑选出来的小伙，跟随凯鲁从事锄行动。本次铲除恶，把黑帮残余势力连拔掉，一切都照江湖规矩行事，故而大家都未穿军服，一的平民着装。

　“竹篱雅舍？这座吗？”凯鲁低声音。

　奴战战兢兢地点头。

　小狐仙是怡翠楼屈指可数的王牌红姑，是院进斗金的摇钱树，故而在内院有一座单独厢院。

　凯鲁无声无息地一摆手，二十几名随从猫潜进，悄悄占据各处要点，将竹篱雅舍团团围住，不让里头的人有任何逃机会。

　右臂仍然受伤未愈，凯鲁只有用左手执斧，真打起来，只能发挥出平常的六七成功力。不过，对付大头蛙、钻地龙这等江湖鼠辈，他自信。

　“蓬！”

　也不敲门，战斧一挥，精致的雕花房门就被劈裂！

　衣冠不整，几近半的妖娆小狐仙惊声尖叫。长有一对鱼泡眼的大头蛙、身瘦如竿的钻地龙，也惊惶失措。

　不过，屋里还有一人，全身黑袍，端坐在竹椅上，冷眼而对，没半点慌张之。他的拇指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在红烛照耀下，发出黄灿灿的光晕。

　“我道是谁？原来大名鼎鼎的凯鲁将军，竟然也看上了这小狐仙，争风呷醋，以致急得要破门而入！”

　“哈哈，金指环祭司，休伦老儿绝乐，”凯鲁卓立豪笑，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却不曾想他的门徒高足，却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一路货，都喜欢这调调儿！”

　“凯鲁将军深夜造访院，又如此猴急，”金指环祭司油然道：“想必是火焚身，情难自了。要不要我给你开剂解药尝尝？”

　“你那两个师弟，银指环、铜指环都已枭首就戮，你要不识时务，下场也是一样，”凯鲁举起战斧“当然，你要是就此跪地投降，弃归正，我也可以饶你不死，还包管让你夜夜笙歌，晚晚合。”

　“凯鲁将军好大的气量！如此，我们就拿此女比试比试，哥俩同乐一夜如何？”正说话，金指环祭司抄起小狐仙的小蛮，挥袖间，红牌女似一颗炮弹飞向凯鲁！

　“小心有毒！”

　凯鲁怒声暴喝，提斧而上！

　魔教中人，功夫确实是诡毒辣，行事更不可以常理揣度，娇滴滴的名美姬，竟被金指环祭司狠心变成一颗毒弹，而且还是子母霰弹！他手上运劲，红牌女竟被活活分解成几块，血横溅，直朝凯鲁飞来！

　战斧似水磨风车般卷动，凭空掀起一道气劲涡，将带有剧毒的脓血碎尽数拦截下来！

　与此同时，凯鲁侧身急进，劈向屋内。

　“轰！”又是一声爆响，闺房里的一张梳妆台被金指环祭司推出！

　气劲对撞，梳妆台化作漫天木屑，面而来！

　劲气、血雨、块加上木屑，在溅狂飙，恍如炎炎沙漠里飞沙走石，整个空间都似乎灼热沸腾起来！

　凯鲁也没有想到，金指环祭司的武功有如此厉害，重伤未愈的他，此刻亦不敢正面擢其锋芒。身在半空的他，一脚虚踢，就像马戏团里的大狗熊表演杂耍一般，凌空倒翻一个跟头，堪堪避过劫难。

　好一阵子，这股人造沙尘暴方才停歇下来。

　待到凯鲁双脚落地，挥袖拂开尘屑，带领一众随从杀进竹篱雅舍时，房内原有的三人却不见了踪影！

　“古怪！”凯鲁一头雾水。

　三个大活人就像变戏法般蒸发了，既没有看到他们夺命突围，房内也再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给我搜！”

　大家开始翻箱倒柜，搜寻每一寸地方。

　凯鲁更亲自上阵，钻到下去察探有无秘道机关。

　“该死的大狗熊！”

　“嗷！”就在凯鲁左摸右探的时候，股上突然挨了狠狠一脚“啊哟哟！哪个混蛋…嗷！”

　凯鲁捂着曾被史拿用刀刺伤的股蹦起来，脑门又恰好撞到沿上！

　眼前出现了一朵充野美的草原之花，暴跳如雷的凯鲁立刻蔫巴下来，后半截骂人的话也被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喝，咱们的大英雄！我还以为你是在前线浴血奋战，谁晓得你竟然跑到女的底下公干！”

　真是祸不单行，部和脑门接连遭打的凯鲁，脸上又挨了狠狠一个耳光！

　邓肯和奎尔只能强忍着，闷在肚子内偷笑。

　“喏！这就是我今晚来找的女，你满意了吧？！”凯鲁恼火地指着地上被大卸八块，血模糊的小狐仙尸首。

　“嫂子，您错怪大哥了。”由于年轻而经验不足，扛不住卡琳尔威吓而供出了凯鲁去向，心中有愧的邓肯，忙出来打圆场“大哥可不是寻花问柳的花心大萝卜，他是来这擒捕内贼人。”

　“夫人刚才太过急躁，不等我们说完就急马赶来。”奎尔也陪着笑脸道：“这只是一场误会，现在应该冰释烟消了。”

　卡琳尔脸色已经平和了许多，但仍噘着嘴不吭声。

　“找到了！”

　这边厢正尴尬时，那一头传来了士兵们兴奋的叫声。

　一名战士不小心触动了墙角一块青砖，却找出了秘道的机关，房屋的一角，出来一个黑忽忽的口。

　没人再有心思吵嘴，大家燃起火把，小心地沿着石阶而下。

　凯鲁故作夸张地捂着肥，一瘸一拐地走路。

　一只柔荑伸出，搀住了他壮的骼膊。

　“哈，你也知道认错了。”凯鲁咧嘴笑起来。

　“死狗熊，你踏足这种污秽地方，就活该挨打！”女人白他一眼，却把他的骼膊得更紧了。

　“就是这里？！”奎尔讶道。

　怡翠院里的这条秘道并不长，也没有其他岔路，通至馆外一座无人居住的小院里，就到达了尽头。

　金指环祭司和两个黑帮头目显然早已经逃跑，众人搜遍全院各处，再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看起来，确实到此为止了。”邓肯说道：“显然，这只是一条逃生的短道。”

　“这可不是好兆头。连怡翠院这种院里头竟然也存在有秘道，说明城内的地底下潜伏着很多漏，而我们却像瞎子一样，根本摸不清楚头绪。”奎尔浓眉紧皱，忧虑明显地写在脸上“更有甚者，金指环祭司的出现，说明大头蛙、钻地龙等黑帮分子，已经跟异教徒勾结上了。”

　“看来，不彻底消灭黑帮团伙，干掉这群地头蛇，”凯鲁也一脸的严肃“只怕将来会永无宁！”

　“把所有井口守住，不就行了吗？”卡琳尔建议道。

　“不仅仅是井口的问题。井盐市里头，矿井众多，秘道纵横，”奎尔解释道：“是否存在我们不知情的矿井，已发现的矿井里头是否另有岔路秘道直接与城内的宅院相接，也不好判断。倘若异教徒经这些地方入城，里应外合，同时发力，只怕守城之战会非常危险。”

　“这伙江湖虾蟹，别看不怎么起眼，破坏力却不可小视呢！”邓肯喃喃道。

　“我们的城池，不容黑道势力染指！帮会小杂碎想兴风作，”凯鲁狠声道：“先问问我的斧头答应不答应！”

　“行了，你既然受了伤，就该好好卧歇息，别整天闲不住，一门心思找个藉口去逛院、窑子那些龌龊地方！”卡琳尔撇嘴道：“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凯鲁张大嘴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好了，我看这样，既然弟妹愿意帮忙，”奎尔话道：“你们两口子就一齐对付城内黑帮的残余分子吧！”

　“是啊！是啊！有大嫂陪着，大哥的清白声誉自然是不会让人怀疑。”邓肯也连声附和道：“而且有大哥大嫂同时出马，帮派鼠辈再狡猾，也定然无处藏身。”

　熹微的晨光照耀着洛瓦城港口。

　负责传递绝密信件的金雕夫妇，飘落在水军统帅查理的肩膀上。

　“这一天来得真快啊！”查理看完后，将手里的调遣令递给尤勒“易卜拉辛攻占了香浓城，舰队还在继续北上。丹西领主下令，我军必须出海战。”

　“可我们手里只有六十艘三桅战舰。真可惜，再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凑齐一百艘之数。”尤勒叹道，旋即又为老伙伴鼓劲道：“不过，我们的舰只虽少，却有一的水手。”

　“伪军虽然不行，但帝国水兵可不是好惹的主，何况其人数和舰只都为我军三倍。”查理皱眉道：“不过，我们有威克的长船舰队协助，非是不可一战。”

　“哦？那个海盗头子什么时候到？”

　“明天雪地海盗就会抵达洛瓦港。到时候，我们将汇兵一处，携手敌。”

　“战场选定了吗？”

　“敌军北上，我军南下，会在哪里碰面，很难预料。”查理的目光投向粼粼的海面“我估计，那会是一场烈的遭遇战。”

　风和丽。

　立于帆舰舰首的易卜拉辛，一面呼吸着清新的海风，一面欣赏沿途风光。

　依偎在亚热带海洋身旁的两盟半岛，目皆是青山、碧水、蓝天、白云，景可谓极美。山峦叠翠，水潺潺，柑桔树和橄榄树漫山遍野，绿瓦白墙的农舍点缀其间，再加上夜沐着海风的吹拂，浸润出一派独特田园风情。如若没有战火燎卷各地，称为人间天堂亦不为过。

　“据眼线回报，蛟龙军团已经窃取了三桅帆舰的制造技术，一直在洛瓦港建造战船，训练水手。”麻脸考夫利道：“看这样子，教海军显然在准备卷土重来。”

　“在两盟半岛作战，仅有陆军，只是一个独臂残废；海陆协同，才算双臂齐全。丹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不会甘心挨打。”易卜拉辛冷笑道：“陛下早已悉敌，咱们这次之所以浩浩地溯北上，沿岸一路攻城夺地，为的就是把敌人引出来加以歼灭。”

　“我方舰只和人数都超过敌人的三倍，”考夫利皱眉道：“教联盟真敢直接派舰队出来挑战我们吗？我反倒觉得，他们可能还会继续缩在洛瓦港里造船，等凑足了力量才会出海作战呢！”

　“整体形势不利，容不得丹西的海军继续缩，”易卜拉辛有成竹“除非他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沿海城市变成圣教之乐土。为着整个战局着想，查理也不得不自老巢出动。”

　“异教徒的战损补充能力相当惊人，几月前才被我们在香浓港斩断一臂，几个月后却又继续造船，很快再生一条。”易卜拉辛继续道：“既然避免不了一战，晚打不如早打。趁着敌方海军尚未完备，先把蛟龙军团出来歼灭，否则，等他们那条海军的骼膊长得壮起来，只怕就不好对付了。”

　“敌人也不是毫无倚恃啊！我方的舰只和人数虽多，但有三成是由新附军担纲，整体而言，水手素质不及对方。”考夫利提醒道：“这些刚接受圣教的新附军，等若假肢，非是正规水兵那种健全的骼膊。假肢可以用来吓唬人，但用来打人可就不怎么好使了。”

　上一轮濒海旷野大决战中，半岛伪军不战而溃的糟糕表现，令沙漠帝国高层指挥官们心有余悸。这支部队可以用于充当炮灰垫，用于胜利后捡便宜，用于打扫战场，但与猛虎军团、蛟龙军团这等勇悍老练的军队堂堂正正手，帝国的核心决策层不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

　“这我知道。”易卜拉辛颔首道：“为了扭转目前的被动局面，查理必然倾师南下。所幸我方正规水军也比对手多出六七成，只要不出大漏子，此战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既然敌人的造船工艺水平高，具有很强的战损补充能力，”考夫利仍有些不解“我们斩断一条，他们又再生一条，如此打下去，海波岂不永无平息之？”

　“放心吧！陛下早有全盘计划。查理的水军如果缩港口，我们尚难攻取，可南下参战，却只要加以击败，敌人至少半年无法恢复元气。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扫清水面障碍，自海上直取洛瓦城！”

　“哦？”听得易卜拉辛的真正作战意图，考夫利也不由眼中一动。

　“尤勒的战船厂就在洛瓦港，铲除掉这座军舰生产基地，敌人还有什么再生能力？”易卜拉辛遥望海面，信心怀“更重要的是，洛瓦城是半岛的东北部门户，是教联盟兵力和物资的主要中转站，拿下了这里，就截断了教远征军与其本土的联系纽带。到时候，丹西除了冒险强攻要撞撞运气之外，再无其他翻身的机会！”

　考夫利心下暗叹，自己选择站在沙漠帝国一方，看来是赌对了。艾哈迈德和易卜拉辛的北上进攻，蕴藏着巨大的祸心，绝非简单的报复扰，而是深思虑后使出的一记致命狠招！ 　M.BｗoXｓ.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