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章】
“紫月姑娘呀,怎么我看你愈来愈娇
…对了,就像朵盛开的牡丹!”
“陈大爷真爱说笑,紫月才没您说的那么好呢。”卓岳儿圆眸一溜,既甜美又妩媚地笑着。
但她在心中可是骂了一堆难听话,所有的花中她最讨厌的就是牡丹了,居然拿她和牡丹相比。
“就是有,我说了算,哈哈…”
“哎呀,人家会害羞呢!”她掩嘴装出娇羞的姿态,眸光里带着妩媚的笑意,勾得陈大爷茫酥酥的。
“呵呵…害羞的紫月姑娘更让人心怜了,来,这赏你。”他开怀地送上杜家工坊顶级的饰品。
“陈大爷,这太贵重了。”卓岳儿眸里闪过一丝不悦,杜家工坊的品味全让这只肥猪破坏了。
“不贵不贵,这么美的饰品就该像你这么美的姑娘才配得上!”陈大爷不时送上各种名贵饰品,外加丰厚的银两,就是希望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陈大爷的用心,让紫月万分感动呢!”这些男人的奉献正好拿来当搜集证据的费用。
卓岳儿成为花魁的第三个月,换了新的花招,在看过她的舞姿后,出资最丰厚的客人可以和她隔着纱帐闲聊半个时辰,听说预约的客人已经排到明年,她的抢手程度不仅让怡红院成为杜松城最有人气的
院,更让朱姨荷包
。
“紫月姑娘可愿意上陈家的船一起游湖呢?”陈大爷期待地问道。
“游湖呀,这真叫人心动。”卓岳儿掩嘴轻笑两声,突然觉得全身冷飕飕的,她眸里泛起笑意,那大胡子真是古板,只是调笑几句就生气了。
“那…”
“可惜紫月从小就坐不得船,会晕得受不了。”
“啊,那就没办法了。”陈大爷好失望。
“但陈大爷的厚爱,紫月没齿难忘。”
上官修倚着树不悦地翻个白眼。“没齿难忘”是这样用的吗?不学无术的蠢女人。
再说她够有名了,有必要这样和男人调笑吗?每回听了都让他一肚子火,恨不得毒打她一顿。
每过一天,他就觉得那个纯真可爱的阿岳离他更远了,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再也离不开这种纸醉金
的可悲浮华呢?
然而他却无法不管她,谁教他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刻,就把她收进心底了呢!
“哎,紫月姑娘能把我放在心上,我就很高兴了。”陈大爷一脸的痴
。
“那是自然的,可没人像陈大爷对我这么好了。”卓岳儿又是一阵含羞带怯的娇笑。
“哈哈…”她的
汤灌得陈大爷龙心大悦,又赏了许多珠宝给她。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陈大爷万分期待下回的见面,而卓岳儿却是回到屋里就累瘫了。
屏退了伺候的丫鬟珠儿,她趴在
上哀号:“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这种虚假的笑容?”
在这种时刻,她分外思念和上官修斗嘴的日子,才不过三个月,竟让她有种隔世的恍惚。
“我当花魁的事他一直很介意,堕入风尘的明明是我,为什么受到打击的却是他呢?那
胚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话一出口,她便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那家伙只会欺负我,偏偏我现在却想念极了他的欺负。”她抱着被子叹息,因为恼她,虽然他依然暗中保护着她,却始终不肯来这见她。
“唉,真是个死脑筋,他明明看起来是个很豪迈的人呀!”
门外传来脚步声,卓岳儿随即坐了起来,珠儿不是刚走?她眼神警戒地看着门口。
“谁?”
“岳儿,你还没休息吗?我可以进来吗?”朱姨在门口问道。
“请进。”她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累坏了吗?”朱姨心疼地看着她。
“有一点,我的脸都笑僵了。”她
自己的脸,一脸的苦恼。
“这样真的好吗?”朱姨对她的决定并不是全然的赞成,但见她执意如此,她也只能给予全部的支持了。
“朱姨,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卓岳儿难得地拉着她的手撒娇。
“唉,就是这样我才答应你。”卓大爷对她有大恩,守住卓大爷最后一滴血脉,她自是义不容辞,就可惜了让岳儿沦落风尘。
“谢谢朱姨。”她伸伸舌头,淘气地笑了。
“若不是修儿在这里,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朱姨笑望着她,只是谈得来尚不符合她的期待,她衷心盼望他们能更进一步。
“关他什么事了?”虽然他一直保护他,但她就是嘴硬不想欠他太多。
“那孩子有一身好本领,几次地痞
氓来捣乱,全靠修儿摆平呢!”至于他们的身分,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主动让对方知晓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在怡红院那么受尊敬。”虽然那家伙老说她是三脚猫,但她的身手算很好了,却还是打不赢他。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把你放在心上。”
“唔…”是这样吗?
“他的
子是
豪
的,但对人向来冷淡,尤其是女人,难得他对你很用心,你可知道除了在醉月阁保护你之外,他一夜都会来这儿瞧你好几回,他是真的怕你遇到麻烦,也许他对你有意思呢!”
“哈哈…应该不会啦!那家伙除了会笑我平以外,什么好话都没说过,哪可能喜欢我呢?”卓岳儿微红了脸。
再说她也没那个心去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把戏,等着她的可是
死人的深仇大恨呢!但朱姨的臆测竟让她心雀跃不已,她不可以这么放纵自己。
“是这样吗?”朱姨却起了更大期待,连这种私密的玩笑都出笼了,可见他们之间的确有什么。
“哎呀,别提那大胡子了。”卓岳儿别开视线,不敢明说,正因为有他在,她才有勇气当花魁。
“好好好,不提。”朱姨笑得暧昧,她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王叔好久没消息了。”卓岳儿有些担心,怕他遭遇不测的担忧更甚查不到证据的苦恼,亲人全逝后,卓家侍卫王有成是她仅存的
人了。
“他够机伶,不会有事的。”
“朱姨,我这样真的可以查到有用的消息吗?”都三个月了,她什么也没得到,反而是身心俱疲,真是厌恶极了这种虚假的生活。
“岳儿,你该知道你家的事是急不得的,这里离扬州近,又是杜家工坊的所在地,任何京里来的人,都会在这里停留,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朱姨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嗯。”卓岳儿漾开笑容,早在她来到怡红院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仇想报,和登天差不多难,她只有等那恶人
出狐狸尾巴了。
“别想太多了,你休息吧。”朱姨起身离开。
卓岳儿微笑送她离去,但她并没有休息,反而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听说昨天有个从京里来的小辟,而且正好是她家仇人那一派的,不管得到有用消息的机会是多么渺小,她都要去探个究竟。
“对不起,朱姨,该冒的险我绝不会退缩的。”说完,她打开窗户飞身而出。
“咦?难得瞧见你这种表情呢。”
朱姨才出来,就见上官修一脸阴郁地望着卓岳儿的房间,打趣地开口。
“朱姨。”上官修有些窘地收起心头的不快。
“怎么?难道是岳儿给你气受了?”
“没什么。”
“也对,听说这阵子你都不理她,算来是你给她气受才对呢。”
“她这么说的?”
“她什么也没说,但我瞧她
思念你的。”
“思念?朱姨,你是在说笑话吗?”那丫头乐得很,哪可能想他?
“真的不是因为她?”
他瞧半天才明白她这话是指他刚刚的表情,他微窘地摇摇头。
“那就是恼我了?”
上官修苦笑,就算他真恼也不能说什么,朱姨愿意让他留在这里,这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唉,就如同你有进来的理由,岳儿也是呀。”
“那也不必…”当花魁呀!他就是一肚子火,尤其听着她愈来愈熟练的场面话,他实在很难忍受。
“就算表面上她是这身分,但骨子里的她始终没变,这样也不行吗?”朱姨好意点他。
“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他不是不相信她,但他实在很怕她那非报不可的仇,会让她不择手段。
“有你在呀!”
“那丫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有我在也没用。”他的语气里全是埋怨。
他那里是很破,和这里没得比,但她三个月都不回去,彷佛已和他切割得干干净净,叫他好闷哪。
“是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
“怎么你的语气有点哀怨?”
“啊?”他微红了脸,幸好有胡子遮住他的狼狈。
“这感觉就像丈夫在外偷腥三个月不回家的怨妇呢!”朱姨窃笑不已。
“朱姨…”这下子他的脸爆红,连胡子也遮不住了。
“或者你自己没察觉?”
上官修无奈地别开脸。说他是怨妇,他能认吗?
“见你们感情好,我可是很欣慰的。”
“我们老是吵架,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感情好了?”他温和地笑了笑。
那种毫无负担的相处,意外地令他
足和珍惜,所以,如今的演变才让他气闷。
“呵呵…”朱姨却一脸的了然。
上官修有些糗,好像什么事都瞒不了这历经风霜的长辈。
“唉,每次她回房后都是一脸的疲倦,那丫头不可能习惯这种事的,虽说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还是有底限的,我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很清楚。”
“若是这样就好了。”
“你喜欢她?”朱姨直接问出口。
“朱姨?”他大吃一惊,该不该喜欢,能不能喜欢,他还在考虑,怎么她这么
感?
“你来两年了,我可没听说你动了哪个姑娘,但那丫头深得你心是事实吧!”朱姨笑得开怀,一开始虽只是单纯地托他保护恩人的遗孤,但他给的比她希望的多许多,所以她才怀抱希望的。
“我没想那么远。”
“你心中的自责真那么重?那都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们毕竟有好的结果不是吗?”朱姨叹口气,他已经付出极大的代价了,这样还不够吗?
“那完全不符合我的人格,事实上做出那种事的我,早没资格谈人格了。”上官修自嘲地笑了笑,他只配在
院里当长工。
“所以你才连这里的姑娘都不碰?”朱姨蹙眉问。
“你就当我不举好了。”上官修淡淡地笑了。
“呵呵…为了岳儿的幸福着想,我可一点都不希望你不举呢!”朱姨掩嘴笑个不停。
“哈哈…”他也笑出声来,若朱姨对她那么有信心,那么他也可以吧,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好多了。“她休息了吗?”
“刚刚看她很累,我要她早些休息。”
“是吗?”他又望向她的窗子,要谈和示好也只好明天再说了。
“请你一定要给她全部的支持,那孩子能靠的也只有我们了。”
“嗯。”上官修点点头才回到他的木屋。
他走进卓岳儿先前住的房间,那里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没变,连她扮小黑脸时的衣衫都留着,他躺上
,心中好挣扎。
“幸福吗?”他凭什么跟人谈幸福?又凭什么给人幸福?
年少时他就走遍大江南北,什么美人没见过,但他当时心中对男女情爱并没有太多渴望,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件难以挽回的憾事,从此幸福离他远去。
卓岳儿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只是那愧疚存在一天,他就难以放手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属于我的…天底下有这种东西才奇怪。”他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晚也见不着她灿烂可爱的笑脸,连这小小的愿望都达不了,他还谈什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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