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家械斗(上)
人定之后,孙思正来到陶勋所住客房谢罪,道:“老奴一直向老爷隐瞒着家世来历已是大罪,今天又拖累老爷行程,更将家门的红尘业力牵连到身上,求老爷看在二十几年主仆情分上宽恕老仆。”
陶勋将他搀起来:“老孙何须如此呢,
间夫人就说得极是,我们已经视你为家中亲人,莫说你这点带累的红尘业力算不得什么,就算真要将天捅个窟窿也自有我们帮你补上。你放宽心,好生处置家里的事,我们即将远赴海外不知道何时能回,更不知道中原修仙界的这场浩劫会给天下带来多大影响,总之在走之前尽量了结因缘业果才是正道。”
丁柔亦道:“也是凑巧,约在韶州境内碰面是墨明提出来的,可见你有今天之行也是天意使然。拖累不拖累的话休再提起,不然仔细算起来我们几个全都被相公拖累进浩劫才不得不避往海外。”
“哈,怎么说着说着倒怪到我身上了。”
“呵呵,你是妾身的丈夫、老孙头的主人、思焉的师父,这里面你最大,自然什么事都须你担着。”
“师父身材伟岸,徒儿景仰不已。”董思焉也在一旁打趣起来。
“呵呵,好了,不说笑了。”陶勋脸色一肃,道:“后天的比斗我仍要
待你两件事。”
“请老爷示下。”
“第一,不许运用道家之力,哪怕被人打到重伤也不许运半丝道力。第二,不许你伤到凡人,更不许伤害对方的性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陶勋十分决绝。
“老奴遵命。”孙思正只得答应。
次
,孙思正留在孙家同孙家人商量细节,陶勋则带上丁柔、董思焉到曲江城好好地逛了一天。逛街的时候遇见昨天被孙思正教训过的第五家家丁,被对方认出来,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上来寻仇,也许是次
大战在即不愿别生事端。
午后回到永发庄得知孙家准备翌
械斗的人全都出发到城外浈水河边的田庄去了,孙思正自然也已经同往。于是,三人由孙家人带往田庄,发现那里已经聚集起两百多男丁,另有一百多
壮的女眷在作后勤准备,田庄内外一派忙碌。
第二天一大清早,孙家人四更天起
,五更天用过早饭,天刚亮出发,来到孙家田庄与第五家田庄
界处的开阔地。
这里可以远望到浈水河的河滩,既离大道不太远,同时又因山丘阻隔不被大道上的人所注意,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上演全武行的佳处。
陶、丁、董作为客人随行,被安顿在远离战场的小山山头,孙思正则和孙德隆在一起。孙家的人占据着东面,第五家的人则占据西面。
第五家的人来得甚至比孙家人更早一点点,也是两百男丁,集中站在一起阵容十分齐整,在气势上胜过孙家几筹。
两家的人手里拿着的皆是
之物,这也是双方
传下来的传统,不准使用铁器、刀剑等凶刃,一是为避免大的伤亡,二是为避免官府追究。
大战之前,两家的人各自在家主的带领下宰牲献祭、祈福求胜,孙思正混在孙家队伍里端端正正地行礼,心中抑不住有一丝激动和感怀。
大约辰时头,双方的开始擂起大鼓,整齐的鼓声在山头回来
去,两家家主由几个家丁抬着竹轿来到斗武场的正中央,区别是孙家还另外抬着一个神龛,披红挂彩、香烛正旺,这个便是今天的彩头观音立像了。
按规定,武斗场搭了个简易的三丈见方、高两尺的土台,观音像抬到上面放置,这时双方的鼓声戛然停止,双方各派代表检验观音像的真伪。
第五家家主第五功圜是个枯瘦的老头,脸色较黄,目光有些阴冷,看到观音像安顿好后,冷冷地对孙德隆道:“孙员外,我劝你今年还是乘早拱手认输,免得白白伤了家中人的性命。”
孙德隆气势上不愿输对方,反
相讥:“老夫正想对第五员外说同样的话,乘还来得及第五家赶紧认输走人吧,不然丢人丢脸更丢性命。”
“哼,好大的口气,却不知你凭的什么?就凭孙家那些个不中用的草包饭桶?你好生看看你背后那些人的头脸躯干,他们中哪一个没在这半年间留下过
瘀痕?不用我告诉你是谁给他们留下的吧?”
孙德隆脸色大坏,争辩道:“此一时、彼一时,士别三
当刮目相看,今
鹿死谁手先打过再说吧。”
“好!老规矩!”第五功圜伸出右手举在半空。
“老规矩!死生认命,各不报官!”孙德隆伸掌同他连击三下。
双方鼓着眼珠子气咻咻地转身上轿,由家丁抬着各回本阵。
丁柔在山头远远地望着,评说道:“第五功圜鸱目虎吻,看面相非是善类,看气
则是黑云
顶祸且不远,就算今天抢到观音像也镇不住。”
陶勋没有接茬,目光定定地看着武斗战场出神。
丁柔见状有点诧异,但并没有打扰他,转与董思焉小声地议论起双方阵势。
两家的家主回到本阵,按习惯就该击鼓三通,开始抢夺彩头了。
第一通鼓,双方各自整队。
第二通鼓,双方队伍走到距土台二十丈外准备抢夺。
第三通鼓,双方发力打斗争抢。
然而,第二通鼓之后,第五家突然敲出两缓夹四急的鼓点,这是有疑问的信号。于是双方暂时原地休整,带队的主将走到阵前说话。
第五家来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怒冲冲地向孙家主将道:“孙孝洑,你们孙家违约!”
孙孝洑是孙德隆的长子,也是三十出头,显得稍稍文弱一点,嗓门也没有对方大,尽力扯开嗓门道:“哪里违约?”
“我们两家早在约定,只准动员家族子弟,不准邀约外人,不准延请助力。那边的那个老头是你们家的吗?你们孙家哪怕是地下的蚂蚁我第五家也都只只认得,何况一个大活人。”他所指之人自然是孙思正。
孙孝洑道:“嘁,少见多怪,那一位当然是孙家的人,他是我曾叔公,少年时出家闯
,近
才回家。你才多大点岁数,他老人家出外闯
的时候你爹连你爷爷
下的一
鸟
都不是。”
这话说得恶毒难听,第五家的汉子气得额上青筋暴
,几乎立即就要跳过来打人了。不过按约定这个时候动手打人的一方等于是主动认输,旁边的第五家一位年纪大些的人扯住他,上前道:“孙家小崽子,呆会再要同你算帐,保管你以后
下之物再也
不出水来。”
孙孝洑见
将不成也不懊恼,只哼了一声。
“不过,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来说是你家长辈,这出戏未必太儿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身份?”
对于这个问题孙家自然早有准备,于是双方
舌战先吵了个
烈。
山头上,丁柔扯了下陶勋,道:“孙家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陶勋不以为意地道:“战场上骂阵有更难听的,这点算什么。”
丁柔继续问:“你刚才走神,是做什么?”
陶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丁柔很吃惊地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打算怎么做?”
“呵呵,现在不方便,呆会儿他们打起来我再动手。”
孙家和第五家争执半天,最后由孙思正先到阵前由第五家的人验明身份,第五家同他岁数相近的老人还有不少,此战也要前来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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