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知道你也很想你父母,但因为
的关系,你把照片都藏起来了…你快醒来啊,
现在已经不悲伤了,我等着你找出你父母的照片,和你一起看呢…”
听完了岑祎伦的解释,段逸风陷入沉默。
“喂!你怎么了?”她轻推了他一下。
“原来,你在这里是想找我父母的照片…”
角勾出一抹难解的浅笑“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
“我是啊!”她直言不讳,还附带一声轻哼“我是帮
找照片,可不是为了你!”
是吗?他因她的举动而暖在心里。她对他的用心,岂是一句托词可以掩饰的?
“跟我来。”他握住她的小手,一点也不在意她身上脏兮兮的泥巴。
“等一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要走出树林有点难度,她递出一支手电筒给他。
“你准备得这么齐全?”
“当然,我已经挖了两天了,第一天就是因为没带手电筒,差点在林子里摔成猪头,这次我就学聪明了。”
“东西是我埋的,你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她说得令他好心疼。
即便面对他深情的注视,她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因为我在生你的气呀!”
他无视她不善的态度,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反正气可以慢慢消,但最重要的,是她仍在他身边。
接过她手中的手电筒,他领着她回到小屋
天长廊外的那片庭院,让她先坐在长廊上,他自己则进屋开了灯后又折回来。
“房子以前改建过,有一些地方的位置都不同了,”他环视周围的环境,仔细思索“如果我没有记错,以前这里有一棵大树,我应该是埋在…”
大手指向庭院的某个角落。“这里!”
岑祎伦闻言,由长廊上跳了下来,却又被他按回原位。“我来挖,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他凭着记忆往下挖,掘了片刻后又换了几次方位,终于在铲子铲到硬物时,才松了口气。
“挖到了!”由
里拿出一个饼干铁盒,拍了拍铁盒上的土屑,他回到她身边坐下,和她一起把饼干盒打开来。
令人意外地,照片的状况非常好,数十张有着他父母的照片,都被他收在盒子里。
她和他一张张拿起来看,没有交谈,她却能体会到他心情不寻常的波动。
突然翻到某一张照片,段逸风的目光陡然柔和下来。
“你看,这是我们的全家福,还是
照的呢!”它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合照,照片里的他还只是个打蝴蝶领结的小学生。
“你长得比较像妈妈。”岑祎伦说出自己的感觉。他的父亲长得敦厚老实,母亲温婉甜美,他出众的长相显然是遗传自母亲。
“大家都这么说。”他微笑着,抚着照片缅怀过去“我父母非常恩爱,所以我长得像妈妈,爸爸反而更疼我,我妈有时候还会跟我吃醋,不过她也对我很好…”她听他诉说着过去,回忆着往事,好像也陪着他笑过哭过了童年时光。
“咦?照片后面好像有写字呢!”她好奇地指着他看不到的背面。
“是吗?”段逸风疑惑地将照片翻过来,就着屋内映照出来的光,看清了照片上的字。
的三个宝贝:爸爸、妈妈,和小逸风。
“这是
写的。”只这么短短一行字,她却能体会到
对这个家庭的爱。
“我从来不知道有这行字。”他表情复杂地看着
的字迹,想到她对他从小到大的疼爱以及呵护,再想到她现在在加护病房里与死神搏斗,再次明白到生命的脆弱。
“祎伦,其实我很害怕。”他靠向她的肩,闷着声音。“我怕
像我父母那样突然走了,只剩照片能让我回忆。”
“我也很怕。”否则她不会哭得那么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也有点年纪了…”人总有一天会老,会过世,届时他仍旧要面对这个事实。
“我知道,但至少要让我有心理准备,我再也受不了亲人突然消失在我面前的感觉。”他依然整个人埋在她的颈窝,仿佛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勇气。“所以,别离开我,陪我一辈子好吗?”
岑祎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轻拍他的背,像刚才他哄她那样。
段逸风好久没有这么温暖、这么感动的感觉了。小时候在这个庭院里游玩的景象在脑海里翻腾。父亲在一旁莳花种草,母亲言笑晏晏地提醒他注意安全,
端着点心催他来吃;一直到那天,
接到了青天霹雳的恶耗,他见父母最后一面的地点,是在医院太平间,而送走他们的那段漫长的路,却在记忆里一闪而过就走完了。
他甚至来不及孝顺他们。
岑祎伦
感地察觉到自己的肩头传来微
的感觉,但她没有揭破,只是让他拥着,给他力量。她想到
说的,在他父母去世时,他没有哭,因为他必须坚强,不让
担心。而现在,这些照片传达的回忆再一次撕裂他的伤口,或许他以前忍住不痛的,现在痛彻心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都爬到逃讠了,屋里的灯光将两个相依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夜晚的虫鸣蛙叫也无法惊扰他们。
岑祎伦几乎以为他睡着了,此时一阵突兀的音乐声忽然响起,抱着她的段逸风身体微微一动,由口袋中拿出电话接听,但仍是依恋地靠在她肩膀上。
“是,我是…什么?好的,谢谢,我马上赶回去。”
靶受到他异样的心情转变,她不解地推了推他。他顺势离开她的肩头,大手却握住了她两只
白的手臂,脸上漾出笑容。
“
醒了!”
“你今天好点了吗?”
“思,我很好。你呢?你好点了吗?”
“我也很好,医生说我不用再去做复健了。”
段逸风坐在病
边,欣慰地看着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
。
“对了,逸风,祎伦怎么没跟你来看我?”她气
已经好多了。
她从老
那儿知道了孙子气走岑祎伦的事之后,结结实实地念了他一顿,但两人除了她清醒那天一同出现过之外,其余皆是各自单独来探望她。
“她…”段逸风
出苦涩的笑容“她不接我的电话,或许还在生气吧?”
“你真的很逊。”段
皱着眉。“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一定好好打你一顿。”
“我也很想打自己。”他叹气。
“逸风,以往你
多少女朋友我都不管,但祎伦你一定要找回来。”想起那美丽窈窕又责任感十足的女娃儿,而她的笨孙子竟气走了这么好的对象,她就
腹牢騒。
“我知道,她真的很好,对不对?”同样忆起那娇
出众的脸庞及爱美至上的可爱个性,他不由得
出微笑。
“是啊。你昏
的那一阵子,她天天来陪我这个无趣的老人家聊天吃晚餐,现在有几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样啊?”孙儿那副失魂落魄的傻样,她看了也甚是不舍,只能安慰安慰他。“所以,她一定很爱你,就算生气也只是一时的,你可别傻傻地就放弃了。”
“放心,我想要老婆的心绝对比你想要孙媳妇的心要来得急切。”回想和她初识时你来我往的趣事,当时他还笨得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这么表里不一的女人,结果仍是一头栽下,而且栽得心甘情愿。
“
,我不得不说你慧眼识英雄。”否则他可能还呆呆地在一群爱撒娇的乖乖女中,寻找他未来的另一半。“果然我最后爱上的,是和我势均力敌的女人。”
祖孙俩谈到一半,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岑祎伦穿着肩头一边编花、另一边
叉细带的连身小洋装亮丽出现,手里还提着电脑包。
“
,我…你怎么在这里?”她以为段逸风还在上班,才会挑这时候来的。
“祎伦,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会挑这时间来,就是特地要来堵她。
“哼!我才没那么多气好生!”其实她一方面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太好搞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害羞,谁教她前几天在他怀里哭得一点形象都没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丢脸。
别过头,迳自走到段
病
边,她笑着从电脑包里拿出一张光碟。
“
,上次我们看了照片,这次我们来看影片吧!你可是女主角喔!”
“喔?是什么?”段
相当好奇。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段逸风才猛然忆起。
“是
你拍的广告啊!今天首播喔!我想你在病房里应该看不到,所以特地拿来医院放给你看呢!”示威似的瞄了他一眼,这个粗心的家伙,连这种事都可以忘记!
“真的?”段
惊喜地在
上坐了起来,差点吓坏他们。“我要看,快放给我看。”
岑祎伦拿出笔记型电脑,调整了一下,便在她面前播放。
“啊!这是逸风送的珍珠项炼,真的很衬我呢!”
“
,你拍得很漂亮喔!”
段逸风眼中带笑看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的兴奋神情,直到播放结束,岑祎伦抬起头,
上他深情的目光,突然间怔住了。
段
瞧着小俩口痴痴地对视,当下安静地不打搅他们。谁知不识相的笔电忽然发出尖锐的声响,才打散两人胶着的目光。
岑祎伦不太自然地起身收拾电脑,而段
则懊恼地看着孙子。都这么久了他还不能夺得美人芳心,真是有辱他
过那么多任女友的经验。
“祎伦,你好久没来看
了。”她故意问。
“呃…那是因为…”她尴尬地找理由。
“因为你还在气逸风吧?”段
浅浅一笑“祎伦,从这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是要好好把握的。”
岑祎伦瞥了段逸风一眼,只见他眼中的温柔从没变过。或许
说的有道理,如果他今天仍是昏
未醒,说不定两人连赌气的机会也没有。
“给他一个机会吧!回到他身边,看你要怎么折磨他、欺负他都没关系,但别再让分离浪费了彼此相处的时间。记得要把握当下,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美丽的面容浮现了犹豫,他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她的,触碰的瞬间,她的心像初恋时那般悸动了一下。
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拥抱一下,算是和好?”
她略带扭捏地靠近了他,却被大手狠狠一拉,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温热的
侵略
地落下。
许久许久,这个像睽违了一世纪的吻,终于分开。
“段逸风!
只说抱一下的!”
“只抱一下绝对不足以表现出我“莫大”的诚意!”
“可恶!你是故意的!”
“不然我让你吻回来好了…”
“哈哈哈…”段
的笑声响彻了整个病房,连医生和护士都吓得跑了进来。
而他们进来后,是否又看到另一个“大和解”的场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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