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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岛上的气温逐渐攀升到十多度,屋内还是放着暖气,窗子关着。

 二楼偏厅的门关上了,白无辰不耐烦地睇视江京鸿,两个多月来他天天找事情来烦他。

 “还有,关于扩厂问题…”

 “够了!你当代理人时怎么处理事情,以后照旧,不需要事事来问我。”

 “那怎么行?现在是您当家,凡事还得主子您拿主意才是。”为了表示他的尊敬和景仰,即使主子“请坐”他也还是在一旁站得笔直。

 白无辰抱起膛,靠向椅背“江京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你以为让我忙碌,凤梅破就能够平安无事吗?”

 他站在那儿,马上摆出一脸无辜“主子,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呢?如果你喜欢凤小姐,那是她的福气。”

 “哼,我要一个女人,不见得需要喜欢上她才行。你可不要当我是君子,我不负责她将来的下场。”

 江京鸿额际微微渗出冷汗“主子…如果您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后她恢复记忆,若是因此事记恨…主子不担心,她因此辜负前任主子所托,抛弃担任使者的任务?”

 白无辰眯眼瞅着他。他还敢不承认他认识凤梅破…

 “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恢复记忆?也许她一辈子就如此了,那我还不如及时行乐。”

 一瞬间,他看见江京鸿滚动喉咙,仿佛想说什么,但连嘴巴都还未张开,就把话了回去。

 “那如果…凤小姐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等我玩腻了她,就把她送给克里斯好了。”

 江京鸿一愣,注视着白无辰好半晌,才缓缓叹了口气“主子,您这些话真的说给我听就好,千万不要让克里斯或凤小姐听到了。”

 耍这种冷酷的嘴皮子,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连他都听得冷汗直冒了。无心话可千万不要给有心人听见了。

 白无辰扯起眉头.

 “江京鸿,我倒忘了你是前任领导人特别指定的代理人,那就代表你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装傻的功力一,嘴巴闭得跟死人一样紧。

 “主子过奖了,您可是前任主子指定继承他的领导人,在您面前我是小角色,不值一提。”他皮皮地笑道。

 “你跟在他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他考虑的继承人却不是你,偏偏还是一个毫无商业才能的音乐人。如果我与他有血亲关系,那还说得过去,可惜我只是一个外姓人,甚至和他都说不上认识。江京鸿,你难道都不憎恨,不好奇你的前任主子究竟隐藏了何种秘密选上我…或者你已经知道?”

 摸清他的底细,舍弃旁敲侧击的方式,先是挑拨离间,话锋一转就把他拉为自己人。他的谈话技术就跟他的钢琴演奏一样“扣人心弦”他怎能说自己“不是商人的料”?江京鸿只万分庆幸他果然没有跟错人。

 “主子,还好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否则这下子我一定对您掏心挖肺了,您真不愧是被选上的人。”

 白无辰冷眼扫着他一脸感动。他当真完全不知情,他这主子就换他当!这只狡猾的狐狸!

 “江京鸿,有关记忆问题,我有识的医生,目前人在美国。你想我该不该请他专程过来一趟?”

 “主子识的医生,肯定是信得过的人,那就不会有身分曝光和安全上的疑虑,真是太好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江京鸿那双眼神迅速地掠过一抹兴奋的光彩,随即就笑了,忙不迭的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不知不觉,他在这个岛上度过冬天,一个季节早就过去了,等他发现,岛上早已开了花。

 时间,对他而言本来就已经不重要。

 如果这群人想跟他耗,他也无所谓。

 只不过…以为可以很快就解开的谜题,却忽然搁在那儿了,就像心里扎了刺。

 白无辰走进客厅。宽阔挑高的格局,茶几、边柜上都是一些有年代的摆饰品,白色沙发也是古董。

 女佣菲莉一看见他回来,马上跑过来,嘴巴一张,正要喊“老爷”

 白无辰扫她一眼,眼神里要她噤声。

 菲莉马上捂住嘴巴,一双眼睛会意的特别快,目光移向窗口那纤丽人影,笑了。

 “我早应该想到这个办法了,虽然看不见你们,但我可以看到照片啊。”她就坐在窗口的单人椅里,长发绑了两条发辫,穿着一件针织薄衫,及膝百褶裙,清丽的脸蛋脂粉末施,正低头忙着。

 白无辰走近她,看见小茶几上放了好多照片。照片上都是在这屋子里出入的人,从女佣,管家、护卫到工人,有许多她已经写上名字。

 “菲莉,这是谁?”她拿着照片递到他面前来。

 白无辰看了一眼,黑色短发,黄皮肤,年纪也许不到二十,他没看过。

 “菲莉?你还在吗?”听不到回应,她张眼四处望。

 白无辰瞥向远处的女佣,点头示意她过来回答。

 “在,夫人。”菲莉马上跑过来,看着照片里的人说:“这是江森,就是早上下小心撞到夫人的那位园丁,他是园艺师傅江老伯的孙子。”

 “啊,原来是他。”凤梅破多看了照片好几眼,深深叹了口气“他还好吗?我听到他惨叫了好几声。明明是我的错,却害他被骂又被打。”

 “江老伯对孙子一向很严厉,尤其艾柏管家对夫人的事情都已经特别代过了,是江森太不留神了。虽然现在天气是暖和了,但泉那水多冷啊,如果夫人因此生病,他这回会被打得皮开绽。”

 白无辰瞅着她。她早上跌到泉里了?

 凤梅破一听,随即打冷颤。

 菲莉还继续说:“中午吃饭时,江老伯还特别代我多留意夫人您的身子,他还叫江森皮绷紧一点呢。”

 “菲莉,你可千万告诉江老伯我没事。”

 “是,夫人。”菲莉随即窝心地笑了。

 凤梅破望着照片,又是一声叹息,在照片上写了名字,拿起下一张。

 “这是谁?”

 “她是厨房的贝妈。”

 “原来她这么年轻啊,我听她声音,以为她年纪会更大一些呢。长得真漂亮。”

 白无辰拍拍女佣的肩膀,让她离开。

 “夫、夫人,我先去做事,待会儿再过来。”菲莉崇拜地多看了一眼俊逸又贵气的主人,又看了夫人一眼。

 “好。”凤梅破伏身写名字,一会儿忽然喃喃自语:“就剩下他还没有拍,希望他今天能够早一点回来。”

 他?…是指他吗?白无辰在她对面椅子里坐下来,一张一张收起那些照片。

 她写好名字,忽然直盯着茶几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消失…

 “菲莉,你还在?”

 他扯起嘴角,没有出声。

 她抬头四处张望,思索了一会儿,这整个屋子里会捉弄她的只有一个…

 “老公,是你回来了吗?”

 这一段时间,她倒是把“老公”叫得很习惯了。白无辰心不在焉地翻看手中那叠照片,略微扯眉。

 前一阵子经过他信得过的医生判断,她的确是失忆了。

 他也看到江京鸿一听医生说找不到病因,无法为她治疗,马上就脸沮丧。

 江京鸿看起来倒是比他还希望她尽快好起来离他的“魔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执意要他扮演她的假丈夫?难道真如他所说只是为了确保她性命安全,他们彼此真的不认识,没有共谋关系?

 白无辰眯起了眼。随着时间拉长,每个人的表现都往他不可预想的方向发展,他因此陷入更深的谜团之中。

 “老公…是不是你?”她起身,摸到他身边来了。

 他瞅着她,她就像只小狈,凑近他闻了闻,眼里随即有了光彩,美丽的脸上化开了温柔笑容。

 “你没出声,我也知道是你。”她摸索着拉住他的手。

 “我有体味吗?”他扯起眉头。

 她笑着摇头“你有一种清干净的味道。”

 那别人呢?她都用这种方式判断她身边是什么人?

 “你喜欢吗?”他任她握着手,反正她最多就只会握他的手,从来就不敢再进一步。

 她很快脸就红了,一脸娇羞,犹豫,最后点了点头。

 看不见人,只听得到声音,任何时候都无法知道同一个空间里有没有人在角落窥视着自己,只要周围发出一点声响,可能随时都要疑惑、猜忌别人是用何种眼光看着自己。偏偏又失忆…

 如果是他,他能够过这种日子还不疯掉吗?

 她,倒是个坚强而勇敢的女子,面对这种怪病和失忆,只有在住院那段时间沮丧落泪,出院以后,她选择重新投入生活,积极向他询问她的过去,完全相信他这个“丈夫”所说的话。

 这段时间以来,他倒是编了不少故事骗到她不少眼泪,她对他这个丈夫过去为她“所做的事”早已经感激得恨不得以身相许…

 现在就算他开口要她的身子,她即使害羞又害怕,也肯定不会拒绝。

 “老公…你可以让我拍照吗?”她拉着他的手,一脸腼腆。

 “不行,我讨厌相机。”这一段日子以来,他对她说过的真话还真是没几句。

 她似乎有点错愕,呆愣了一下,缓缓垂下眼帘“…我想看你。”

 “你早就看过了。”

 “老公,你是故意欺负人吗?”以前看过,但她失忆又患这种怪病,现在根本不知道他的长相。

 从江京鸿特别把一张附有照片的唱片带进这屋子里被他逮到以后,他就知道她早晚会知道他是谁了,虽然他曾经特地代那些下人不许多嘴…

 他挑起她下巴,抚摩她柔的脸颊。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的音乐吗?我每天陪着你听,很腻了你知道吗?”他看见她从一脸茫然转为惊讶、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的表情,半晌才有了喜悦和兴奋,激动地紧抓住他。

 “你、你是…你是那…和我喜欢的钢琴家…是同一人…不只是同名同姓?”

 这几年来,他一直厌恶被人认出来,他排斥众人立即转变为崇拜的眼光,但是面对她的喜悦和激动,他却意外的平静,甚至莫名地内心深处起了淡淡涟漪…

 因为对她来说,他是“她喜欢的钢琴家”而非“世界知名的钢琴家”?还是,因为她始终都像一张白纸,从来不怀疑他?

 “你这么感动吗?”他瞅着她,脸上难得有了善良的笑容。在面对他等于是“盲人”的凤梅破面前,他已经很习惯松懈表情,反正她也看不见。

 “嗯!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听到本人的演奏。”她兴奋的一句话,中断了他的笑容。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演奏了?他可不想为她开个人音乐会。

 瞅着她一双灿亮的眼瞳带着无比的期待和惊喜,白无辰眉问折起深纹。

 “梅儿,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不能再弹了。”声音,毫不困难地带出叹息。

 “不能…为什么?”

 他握住她葱白修长的玉指,一把玩了起来。

 “很遗憾,那年为了把你从前夫手中救出,我的手遭受到严重伤害,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灵活弹奏了。”

 乒啷…

 啪唧…远处同时传来玻璃掉地声和有人滑倒摔地的声音。

 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听到。

 凤梅破的脸色乍青乍白,整个人在瞬间呆掉了,过了好一会儿,眼眶泛红,微微着气,哽咽着深深的愧疚和再也难以弥补的遗憾。

 白无辰眯眼凝视着她,要说内心会有什么罪恶感…他也只是觉得自己的确是恶劣了点而已。

 “梅儿,别哭。”他嘴角扬着轻佻的笑意,却带出体贴怜惜的声音。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对他的亏歉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无止息了。

 “不是你的错。”当然她没有错,错在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想到后她恢复记忆若有可能还记得这些事,那表情一定相当滑稽他就更加愉悦了。

 “别哭,梅儿。”他轻拍她的背,将她抱怀。

 *********

 深夜,整屋子的人都睡了。

 白无辰走出书房,起居室的灯还开着。

 卧房门没关紧,从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通常这种时候她已经睡了。

 他们虽然睡在一起,不过作息不同,他进房的时间,她都已经睡。

 她常常会忘了他也睡在一张上,早上醒来时迷糊糊地了睡衣,让他欣赏了不少风光…

 他推门进房。

 地上散落着几张照片…他狐疑地拾起照片,放回头柜上,低头瞅着她。

 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呼吸的频率也不太对…想起她早上曾落水,白无辰伸手探向她额头…

 “…老公吗?”她缓缓握住他的手,张开眼。

 “你没睡吗?你在发烧,我去叫医生。”

 “不要…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吃退烧葯,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她两手抓着他,游移的焦距无法确定他的位置。

 “你担心那少年?”他扯眉,在沿落座。

 她摸索着他的手臂,爬起身子,躺靠在他怀里。

 “老公…我已经给很多人添麻烦了…这样好舒服。”

 他环紧了她热烫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神有着难以理解。

 “如果烧没退我就叫医生。”

 她似乎没什么力气说话,意识有些恍惚,只勉强仰头对他一笑。

 他爬上,靠着头坐,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不时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前面那扇落地窗上,玻璃窗映着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就像一对真实的恩爱夫

 这场戏,还要演多久?

 他最初的目的,不知不觉偏离了轨道…

 他年纪很小时,父母经常吵架,有一回深夜两人吵得很凶,他在睡梦中被吵醒,眼看着他母亲跑出家门,从此就不曾再回来过。

 案亲不久后悔了,到处去找人,但母亲就像从地面上蒸发了似的,至今没有下落。

 一直到去年,他收到那封信,虽然至今仍无法查出白凤家的前任领导人和母亲之间有关联,但他直觉信里写到里面藏着的讯息,和母亲的下落有关…因此,他才出席了化装舞会。

 他无法明白究竟为什么要他来继承这个位于?

 似乎有人知道他无意子白凤家族领导人这个头衔,故意要他留在这个位置上。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凤梅破呢,在这里面她又扮演什么角色?

 那一,究竟是对准她,或者他?为什么从那一夜以后,躲在暗处的危险就像消失了?真是因为“老米”加强警戒,严密防堵了任何危险靠近他们两人的关系?

 白无辰低头瞅着她。他可以信任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吗?

 “老公…”

 “嗯?”

 “你以前常像这样抱着我吗?”

 “是啊。”不管她问什么,只要是有关“过去”他总是像这样无心的随意回答。

 她闭着眼睛,嘴角勾出足的笑容“那个人果然是你。”

 这回,她倒是回了一句令他意外的话。

 白无辰狐疑地瞅着她“那个人?”

 “最近我常梦见有一个人抱着我…那种感觉我好怀念…我就知道是你。”

 她无心的话,却引起他全身一僵,蓦然想到他对凤梅破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情人,或者结婚了?

 心跳顿时如擂鼓,血在瞬间滚烫!

 他眯起了眼,想起最初吻她时,她生涩的反应,马上就下了脑中所有和她另一半有关的想法。

 如果真有人爱她,等着她,为什么不曾出面来找她?

 甚至究竟她一身伤痕是怎么来的?

 “梅儿,你是不是想起过去什么事了?”他细胞里的好奇因子被发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老公,你说这是不是恢复记忆的前兆?我还可以想起我们过去恩爱的日子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跟她之间毫无关系,她若能想起…也是那个在梦里抱着她的人。

 他抚摩她的额头,温度比刚刚降了一点。

 “算了…不要多想,睡吧。”

 “…我还没看到你的样子…”她仿佛记起牵挂的事,意识有些模糊地喃喃道。

 他瞥一眼头柜上那张唱片,封面上不就有了吗?这是唯一一张有照片的唱片,是他和两个分别是拉小提琴和吹口琴朋友的合照…照片里面的他比现在年轻多了。

 他凝视着她安稳的睡着了,不久她的烧退了。

 他抱着她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她的上吻了一下,两手紧紧环抱着她入睡。

 绕着不去的思绪里,突然被她的“过去”给霸占了。

 以往,偶尔会窜进脑海的那抹美丽身影,已经被一声声的“老公”给取代了。

 白无辰愈来愈困惑,他对凤梅破…

 *********

 清晨,阳光从落地窗爬进来。

 他纠结着眉头醒来,发现他还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侧卧在上,一条被子紧裹着。

 她伸手抚摩她的额头,没事了。

 他忽然忍不住盯着她看,她双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像两叶扇子,鼻子小巧俏,菱微启,下巴尖…沉睡的她,均匀的呼吸吹拂着他。

 是看惯了这张脸吗?几个月来是该看惯了。

 因为看惯了,所以看她愈来愈顺眼?他看惯的女人不少,看顺眼的寥寥无几。

 不过能够每天睡在他上的女人,她也是第一个。

 甚至连他都开始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几个月来的同共枕,他还没毁掉她的清白…初次看见她下衣服时,他的心一整个冰冷!

 她雪白的一片背上,错着深浅不一的鞭痕,造成肌肤凹凸不平,肤也不能完整。

 就连她的手臂、腿,甚至口,也零落着几条难以平整的伤痕,沭目惊心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无法不诅咒对她下毒手的人!

 她看起来年纪很轻,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究竟是谁忍心如此残酷无情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她过去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再怎么冷酷无情,也无法蹂躏这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子。

 他凝视着她,轻抚着她红润的脸颊,贴近她,细碎的吻了她的脸…

 她是一团谜,他无意间踩进谜团中,又遇到一团谜的她,愈来愈理不清的一切,连他的心都罩起一团雾,他自己都愈来愈捉摸不清了。

 …算了,姑且暂时这样过吧。等他腻了再说。

 “老公…”她感觉他的吻,深深浅浅,绵,一下子熨烫她的心。

 “我吵醒你了?”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火热呼吸近贴在耳畔。

 她想象着他的样子,想象自己看得到他,不愿张开眼睛破坏这一切的美好。

 “照片…”

 “什么?”

 “照片,我要看你。”她嘴角弯弯地笑着,两手触摸着他。

 白无辰凝视她紧闭的双眸和人笑靥。人都还没清醒,就提照片,她还真牵挂他的长相。

 他伸长手从头拿过那张唱片进她手里“你早看过了。”

 她手里一握到东西,整个人仿佛瞬间清醒了,眼睛惊喜的瞪大,连忙从上弹眺起来。

 一双手,抓着一张唱片还会颤抖…

 “这是我平常在听的,哪里有你。”心跳,一下子落到谷底。又诓她。

 “中间啊,总不可能是这两个金发蓝眼。”她最起码应该听过别人对他的描述吧?这样还认下出来。

 “中间…”她张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照片,却忽然一动也不动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她任何声音,他眯起了眼看她一张脸毫无表情,却显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他莫名地心漏跳了半拍,立即不悦扯眉“不喜欢我?”

 她沉默,好半晌才听到她细碎如哭泣的声音出来。

 “我看不见…”

 “什么?”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这照片中间缺了一块…我只看到空白…看不见…为什么我看不见照片里的你…”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凝聚在照片上,滑落被单。

 他全身僵硬,内心说不清楚一种莫名的感觉震撼了他!

 为什么她能从照片里看见任何人,唯独不能看见他?

 …她难过的眼泪,仿佛滴进了他心里…他…他不可能…不可能为她动容…他的心好不容易才空下来,绝不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就住了人,还是一个!他瞪着她,瞪着她流泪不止,心…烫热不已。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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