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曦洒进第一束金光时,她犹深陷梦境之中。
梦里她如往常般,背着书包赶到学校早自习,接着谭号老K的地理老师突然闯进来,发给每个同学一张考卷。
“限二十分钟填写完毕。”他的老K脸马上扫向叶咏彤。
天!这是从哪一章哪一节出的题目?她怎么一题也不会?完了完了!
她越紧张就越想不出来。接着,她望见自己变形扭曲的脸像放大镜一样惊人地变大…终于,终于她记起来了,那是…
“时间到,考卷由后面往前传。”老K毫不通融,坚持抢走她
在两肘下的考卷。
“啊!”她清楚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划破黎明的宁静,窗外的野鸟振翅四散。
猛然睁开眼睛,竞不知身在何处。衣服、枕畔都被她的汗水给濡
了。
此时,有个人窜进来,惶
的脚步直趋榻前。
叶咏彤微抬蛲首,看见他的
上残留着只刮了一半的短髭,一双黑瞳既长且深,像涂了厚厚的亮光漆,星芒炯炯。
“做噩梦啦?”黑崎云矮身坐到她身旁。
“我梦到老师考试,我不会。”她余悸未除,单薄的肩胛一上一下,
得好厉害。
“所以你就吓成这样?”他纵声笑得好放肆,害咏彤难堪得藏进被子里。
平常遭受这样的嘲笑,倒还能忍下来,但人处困境中的时候,就觉得万般不是滋味。
“喂!你到底起不起来?”穿着
衣服睡觉,是很容易感冒的。
“你再笑我就永远不起来。”咏彤紧抓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得密不通风。
黑崎云果然收拢笑声,沉默地走了出去。
叶咏彤悄悄掀起锦被的一角,见四下无人,才迅速起身,叠被更衣。
倏忽飘来一抹昂扬乐音,继而沉重又飘忽地绕过耳际,一路迤逦漫出窗外…
叶咏彤赶紧冲至们口,向外张望,瞧瞧是谁吹着这样动人而伤感的箫声?
居然是他!
黑崎云倚坐在老榕树下,面朝庭院,正专注地吹奏手中的
箫。那箫约莫二尺长,黄褐而略呈黝黑,足见年岁久远。
他似乎没有察觉叶咏彤缓步趋近,直到她安静地坐在身侧倾听时,他才微微一笑,箫声跟着戛然而止。
呵!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竟然有酒窝!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个浑身充
刚的男人,也有如此灿烂和煦的笑靥。
“八点了,还不打算到学校去?旷课一天是很严重的。”他把
箫收妥在一个布制的套子里,仰身以手当枕,躺在大树干上。
“人生艰难唯一死,死都不怕了,还怕旷课?”她学他潇洒地歪在榕树旁,下定决心让自己“公休”一天。
可惜她豁达的念头维持不到三秒钟,马上显得忧心仲仲。她爸妈不晓得发现那封遗书了没有?按照他们唯恐天下不
的个性,这会儿准定已经闹得
城风雨了。
黑崎云睁一只眼睨向她,很风凉的说道:
“提不起放不下的人,非但成不了大事,而且做不得坏事。快去吃点东西,我送你到学校去。”他的话总带着命令的威仪。
叶咏彤踯躅了一下。“我怕…我妈又在同学面前打我。”她辛苦维护的形象,经昨天她父母一闹,怕早已
然无存,今儿万一…她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有那样的机会。”黑崎云坚定的眸光,像春天的第一道暖
,滑进她行将枯萎、干涸的心。
他没有义务保护她,对于一名萍水相逢的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叶咏彤没理由更不应该接受,可,她根本不想拒绝,她需要这样的关怀,在崎岖的人生旅途上,她的确渴望有一双可靠厚实的肩膀供她倚赖。
“是你说的哦!”她敲钉转脚,深怕黑崎云言而无信。
而他则只是一迳地浅笑不语。
这就够了。叶咏彤看着他,内心莫名地觉得安心。
他今天换了一套灰白的休闲衣
,脚上穿的则是慢跑球鞋,不知他是刚运动完,还是刚要去运动。脸上的笑意,夹杂着自信与自负,和一股复杂难以言喻的愁怀。
照说,这些特质是矛盾无法互存的,却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使它们在他身上全变得妥贴、和谐。
姥姥担心咏彤迟到大久,会惹得老师不高兴,匆匆做了一份特大号三明治便催促他们赶紧上车。
咏彤望着那份比汉堡还厚的三明治,烦恼地不知从何下口?
“嘴巴张大一点,一口咬下去,包你齿颊留香,爱不释口。”黑崎云瞧她瞠着眼睛发呆,险些想实地示范给她看。
“不用,我自己来。”反正她已没形象可言,再糟一点又何妨?
叶咏彤并不知道她狼
虎咽的样子有多可爱,蛋黄的汁
沾上她
白的粉脸,鼻尖还黏着红
的番茄酱。原本十分邋遢的模样,却令黑崎云心神为之
漾。
他蹙眉甩甩头,暗咒自己着魔了。她顶多十五、六岁,仍像颗青涩的苹果哩!
他约好了议员的千金一起打网球,虽说是商业上的应酬,却仍是教人心旷神怡的
际,毕竟那位娇娇女的妩媚动人,还没多少女孩及得上。
如果要问他到底喜不喜欢那种骄纵跋扈的富家女?大部分时候,他只承认那是一种
望,一种被挑起以后必得烧成灰烬的情
,即使过程通常相当短暂。
他只和玩得起的女人交往。
至于她…哈!怎么会想到她呢?
“你有心事?”一路上黑崎云不言不语,叶咏彤见他时而攒眉,时而扬起
畔,心想只有思绪芜杂的人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
他摇摇头。
“到了。”他刚把车子停在校门口,忽尔从里面涌出一大票人…
习惯性的叫驽声跟着刺进叶咏彤的耳中,她尚未回应过来呢,她妈妈已冲到车旁将她揪了出来。
她惊惶不知所以,怔楞地望着她妈妈被火烧红的眼。
“不肖女!傍我老老实实招出来,你昨天晚上…”一眼瞥见甫从车门跨出的黑崎云,怒焰更炽。
在这蕞尔小镇,大伙虽不
稔,也总照过面,风闻一些是非。
黑崎云一向花名在外,饶舌的女人们绘声绘影,几乎把他形容成一名无花不摧的大魔头。叶咏彤的妈妈一见到他,心马上凉了半截。
“为什么你会跟他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声音越扯越高。
站在一旁围观的学校老师个个屏气凝神,静听这场破天荒的审判。
“没有,当然没有!”叶咏彤无助的低低饮位。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是白痴吗?怎么可以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妈!”叶咏彤声嘶力竭的,试图阻止她妈妈讲出更难听的话,伤害无辜又倒楣的黑崎云。
但她错了,她越努力辩驳,她妈妈就越嗅到自以为不对劲的气息。
“他真的没有欺负你?”鬼才相信!依她如花似玉的甜美模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更何况是他。
“昨天晚天我是在他家没错,可是我…”
她妈妈两个箭步,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朝她的脸颊就挥过去…
所幸这一掌还没掴上叶咏彤,就已经在半途遭到拦阻。黑崎云由车后绕到叶咏彤身旁,适时遏止她妈妈演出暴力丑剧。
“你好大狗胆,知不知道她是我女儿?”她嘴里像连珠炮一样,吐出长串恶毒的咒语。
“你也知道她是你女儿,而不是你豢养的,可以任意打骂的一条狗?”他深幽的黑瞳中所燃起的火焰,不会比她还弱。
“是啊,叶太太,有话好说,至少咏彤已经平安回来了。”班导师忙出来打圆场。这种事闹了出去,对学校的名誉到底不大好。
“对对对,孩子平安最重要。”教官和训导主任也过来劝解。
“不行”叶咏彤的妈妈悍然拒绝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妈!”叶咏彤情急地把书包惯在地上。“我的死活你都不在乎吗?你一心想的就是怎么样讹诈别人的钱财吗?那当初你怎么不送我去当
女。去当抢匪?”
“反了,反了!”她妈妈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把她打得跪地求饶。
她用力擒住咏彤的手,黑崎云想阻止,却苦于没有立场。她们毕竟是母女,而他则只是个外人。
“走开!”她妈妈火冒三丈的拖着咏彤,大刺刺地从黑崎云身边走过。哼!不让她在这儿教训女儿,回家自粕以吧?不信他敢管到她家里去!
在她心目中,女儿绝对是私有财产,可以予取予求,尽情“鞭策”她的强悍作为令咏彤被迫在青天白
之下,赤
的供人谈论批评。
她瞪大眼睛,僵硬地由着她妈妈拉扯,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冷冷燃烧着忿恨。如果能够,她发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生命结束掉。
与黑崎云错身而过时,她蓄意将脸转开。咏彤不怪他袖手旁观,当着这么多张牙舞爪、自认品格道德高人一等的师长面前,他又能如何?
他好心救了她,却莫名其妙的背上“
拐未成年少女”的污名已经够衰的了。咏彤感到十分抱歉,却苦于无机会向他说声对不起。
那天她被关在房里,不准吃饭、不准喝水、更不准接电话。她妈妈施以最严苛的惩罚,要她知道冒犯家规的后果是绝对惨不忍睹的。
直到晚上十点多,林秀琼假藉老师要她来探望咏彤的名义,恐吓她妈妈倘若不开门,她就要报警,告她“凌
”并且打电话请社工人员过来,才迫使叶妈妈特许她“会客”十五分钟。
林秀琼挟带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堆了
半张书桌。“快吃,不然你会饿死。”
“我妈怎么肯让你进来?”咏彤的确饿得前
贴后背,一下子就报销了两块蛋糕,一瓶鲜
。
“山人自有妙计。”林秀琼功课虽不怎么样,鬼点子特多。
“他…写了些什么?”除非黑崎佑是携着宝剑来救她
离囚笼的王子,否则再多同情劝慰的话,根本都是多余的。
“我哪知道?”林秀琼白了她一眼。以为她有将偷窥的癖好吗?“放学的时候,黑崎佑的哥哥到校园后面接我,要我无论如何把这封信交给你,
了一千块大钞在我书包里。嘿!他那人还
大方的,有他这种哥哥真好,难怪黑崎佑对他赞不绝口。”
林秀琼不晓得咏彤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理所当然把黑崎云的关怀想成是替黑崎佑做的。在她眼里,咏彤和黑崎佑是再登对不过的了,两个人功课都好,长得也都好看极了,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
咏彤一听是黑崎云交给她的,马上追不及待地打开信封…
嗨!小书呆:
挨打了吗?先别急着抹泪,至少等我把肩膀借给你时,再尽情哭个够。
今晚十二点扭开一盏小灯,我就会去接你。
十月二十九
底下没有署名,但咏彤心知肚明十成十是他。
原本郁结重重的心口,一下子豁然舒畅了起来。咏彤开怀地灿然一笑。
“怎么?里面究竟写些什么,让你突然像换了一个人?”林秀琼和她同学六、七年,鲜少见她笑一次。嗯,这封信必然大有看头。
“没什么。”咏彤把信收好,放回信封内。
即便秀琼和她是私
最好的姐妹淘,她也还没打算告诉她关于黑崎云的种种。潜意识里她企图把他当成私有“产物”希望独自拥有这段秘密。
“才怪。”秀琼
出信纸,正要打开之际,咏彤妈妈已见鬼似的大声敲着房门。
“时间到了,秀琼,你该回去了。”她比学校的老修女舍监还古板一百倍。
“噢,我马上就走。”胡乱地把没吃完的食物尽往咏彤抽屉及被里藏,余下的纸屑则统统扫进书包里,湮灭证据。秀琼贼贼地朝她眨下眼,叮咛她千万“戒急用忍”别自讨苦吃,边诚惶诚恐踱向房门,在叶妈妈的
视之下,悻悻然的离去。
“别赖在
上睡懒觉,起来再念一个小时的书才准睡。”瞧咏彤一副不知海过的样子她心理就有气。
在这个家,谁都不能越越规矩,不准挑战她的权威,包括她爸爸都不能例外,何况是她。哼!想死?她料想咏彤不可能有那个勇气。
看着吧,从今天起,不,明天,从明天起她会天天接送她上下学,让她循规蹈矩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然后考上他们心目中的最高学府。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咏彤的妈妈得意地斜嘴一笑,两眼在关上房门之前犹凌厉地瞟向
上的女儿。
叶咏彤缓缓下了
,以失神的瞳仁望向窗外无垠的苍穹。她拿出地理课本,一个小时之后,仍停留在第三页,然后她熄了灯,在黑暗中换上一袭牛仔衬衫,并穿上布鞋,静静等候十二点到来。
混混沌沌的脑袋瓜子,忽地想起李贺的诗。
衰兰送客成阻首,
天若有情天亦老。
“嗨!”
有人往她颊间吹气,令她大吃一惊。
定睛一看,才知是他。
“不是说好了十二点?”现在才十一点过十分呢!
“我等不及了。走,带你去吃消夜。”黑崎云身手灵巧俐落,三两下便将咏彤从二楼“
”到后面侧们,一起坐上他特地请朋友拼装的变速自行车。
这车没有后座,咏彤依他的指示斜坐在前面的横杆上,令她必须随着单车的摇晃,轻轻贴向他的
膛。
他身上有股特殊的体味,是淡淡的肥皂香所散发出的净
香气,还有…男人的…那种…唉!她实在形容不出来,总之她很喜欢那样的味道,让她心口怦怦地跳得好急促。她一路胡思
想,情愿他是来带她私奔的情人,两人就这样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
此刻,她很清楚,她喜欢他。
“在想什么?”上了一个坡道,他骑得汗水淋漓,
刚的脸庞缀
豆大的汗珠,衬着若隐若现的酒窝,使他隽拔的五官,益发魅惑。
咏彤咬咬
,大胆回了句:“想你。”
黑崎云错愕了足足三秒钟,马上以无谓的笑靥拂去她不成
的遐思。
“小孩子要专心念书,不可以胡思
想,才不至于辜负老师、父母的期望。”语毕,他自己率先哈哈大笑,讥嘲那任何人听了都会反胄的八股教一条。
他们在邻近庙口夜市的前一条街停下车,从废弃的电影院穿过巷
,蜇人一间店名叫“发仔碗棵”的小吃店。
老板和黑崎云似乎相当熟悉,热情地招呼他们到里面坐。
叶咏彤掀开隔间用的珠帘,旋即被一桌子酒菜
住两颗眼珠子。
“尽量吃不要客气,不够再叫。”老板油着脸,笑出双层下巴。
“饿坏了吧?”黑崎云递上筷子,眼睛顺便往她周身溜了一圈。还好,没有被海扁的痕迹。
今早被她妈妈一闹,他打球的兴致全没了。到公司批了几件公文,发现心情老定不下来,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急忙赶到学校,才知道她遭到
足。简直岂有此理!
幸好遇见林秀琼,否则他们搞不好再也碰不了面。
“嗯,还好。”这样盯着人家看,就算饿死鬼也难以开怀大吃呀!
“慢慢吃,别噎着了。”他起身和老板说话去,让她得以没有顾忌、不必特意矜持地吃个过瘾。
透过珠帘,咏彤瞥见大厅外有张熟悉的脸,老往里面瞄来瞄去。她好奇地挨近门边,惊觉那人居然是她爸爸。
这么晚了他怎么…嘿!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大约三十上下,浓装
裹,打扮入时。
霎时间,她心里掠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
啦?”黑崎云不明所以,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你认识他们?”
“那是我爸爸。”她
低嗓子,深怕让外面的人听见。
“嘎?”黑崎云脸色一沉,拉着咏彤便走。
老天爱作
人,他俩才牵着单车走出巷子,就轰隆隆地下起大雨。
“前面有个凉亭,进去躲一下。”他说。
来了凉亭,风突然变强,一阵阵连同雨水一起刮进亭子里。黑崎云
下T恤裹住咏彤的身体,她则一动也不动。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贴近地看着男人光
的身躯,微带古铜色、厚实坚
的
,和两个…小得好可爱的小
头。天!
她脸颊一躁,羞赧得浑身发热。
“看来雨势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黑崎云一手揽向她的肩胛,心思则全放在滂沱的大雨上。“我打行动电话,叫崎佑开车过来。”
“不,不要。”咏彤仓皇制止他,她情愿这场雨永远不要停,她便得以了无牵挂的守着他,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是担心你,万一让你妈妈发现…”
“不要提她,求你。”她哆嗦了下身子,悄然偎进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黑崎云一楞。老天!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或许该检讨的是他,他是不是在言谈举止上.给了她不应该的联想?
几十分钟后,雨终于停了。
“该回去了。”他轻轻触碰咏彤的背,催促她。
“我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回去?”倚在他身上,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
足。
仿费她梦幻世界里,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浓烈的浪漫恋情。这是爱吗?她想这百分之百是。
“不可以。”黑崎云残酷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甭说她有一个超级悍母,即使没有他也该避一避瓜田李下之嫌。她到底才只有十五、六岁呀!
咏彤冷冽一笑。“没想到连你也怕我妈。”她踮起脚尖,出其不备地在他
上用力一啄…
“叶咏彤!”里崎云钳住她的两臂,
止她继续荒唐下去。
他的抢白深深刺伤咏彤的自尊。她当然知道她亲吻的人是谁。
“骗子!”她转身冲入犹飘着蒙蒙细雨的黑幕,一路往前狂奔。
如果他没有一点点那样的意思,为什么要来找她?为什么带她出来?
骗子!骗子!
他比她还没有勇气坦诚面对自己。
咏彤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在她妈妈长期压抑之下,她尽管表面上柔柔顺顺,骨子里却是暗
汹涌、敢爱敢恨。仅一夜,她已认定他就是她生命中渴求的主宰,她急于奉献,他竟踌躇不愿意接受。
他老弟?哈,他该不会以为她和黑崎佑
是嘛!他们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可以要求他?
冷风吹醒她懵懂混乱的理智,咏彤放慢脚步,期待黑崎云追上来,让她有机会跟他说灶不起。
等了许久,都没听见脚步或单车的声响。她呆杵了一下,决定自己回去找他。
不,他走了。
凉亭内空
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咏彤怀着深深的失落感,独自蜇原路回去。
走到一半,后头晌起一连串铃声。
猛然回眸,但见黑崎云
森森地骑在自行车上,直到贴近她时,才倏然煞车,单手拦住她的
,以近乎
暴的吻回赠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咏彤只觉
瓣摩掌得麻
生疼,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送你回去?”
咏彤点点头,扶着他的手坐上前面的横杆。
临到她家的围墙边时,她发觉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手把上移到她的
际,轻轻环着。
“拜。”在他脸庞留下柔柔的忧,咏彤飞也似地钻进小时候常窜进窜出的树丛,学黑崎云东攀西搭跳回二楼的房间。
当扭开书桌上的台灯时,她在小镜子看见自己蓦然妩媚的双颊,兴奋得不能自持。
那晚她意外地一夜好眠,里
云的身影只短暂
绕在她入梦前的绮思幻想中。多年之后,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她
溢喜悦等待的初恋情人,鲜少进入她的梦境。
因为他们根本是两个无缘情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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