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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爷爷看到你时好激动,以前他从来不在他人面前掉泪,这次却为你破例。你要知道,混这行的,再大的悲恸都要忍耐,当年芮妮母亲死时他也只是若无其事地代部属处理后事,等回到房里才一个人抱著照片痛哭。”带著覃暧彤参观有如宫般的黑手总部,夫人边和外甥女闲聊著。

 夏季的西西里岛阳光如炙,天空蓝得像是被洗过一般。

 “回房哭总比连眼泪都不出来好吧!”顺手摸摸栽植在窗台上的异国花卉,覃暧彤并不认为男人会因为流泪而脆弱。

 真正让他们脆弱的,是那些让他们流泪的人。

 “我比较好奇舅妈你怎么和舅舅认识的?之前在罗马听你说的那些故事,觉得你好像跟皓云爸爸比较热。”

 “差吧!我和凯顿森是对不来电的青梅竹马,后来他喜欢上一个在酒吧弹琴的台湾女孩,每次家里帮他安排约会,他都拿我当挡箭牌。谁知道对方也无心约会,每次都推你舅舅出面解释。”倚著走廊旁的石材栏杆,夫人边说边笑。“然后被指名该约会的没约上,代班的却一天到晚见面,多看几次就这么在一起了。”

 记得那时他们说要结婚时,可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真是个差的相识。”停下脚步,覃暧彤多分了点神欣赏这座广大的私家花园,地中海该有的风味全都融于其中。

 可惜陪她到这里的封皓云被舅舅唤去聊男人们的话题,言醉芙又被索伦表哥押去“观光”她只好请舅妈带她绕绕宅子,避免之后迷路的可能。

 “你觉得我家那只兔崽子配言小姐会不会高攀了?这中文是怎么说?噢!对了,一朵鲜花在牛粪上。”

 “如果他有命活到醉芙点头,恐怕还要算是我家醉芙高攀了他。”

 “这你不用担心,那小子赖活的本事高超,生命力比蟑螂还要强韧,没问题的。”

 “那就随他去喽!醉芙在台湾已经吓跑了好几打追求者,言叔若知道索伦表哥想娶他女儿,一定会痛哭涕的双手奉上,外加叩头谢恩。”

 “有那么夸张吗?”抬头看见丈夫和封皓云面走来,夫人兴奋地上前,向他转述刚才外甥女说的话,门诺夫脸上浮现满意的表情。

 “你和夫人说了什么?该不会是把言小姐卖了吧?”

 “我就是想卖也得看她大小姐同不同意啊!谁都晓得她看索伦超不顺眼,没拿机关把他扫成蜂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答应?”

 “要她答应还不简单。叫索伦拿几瓶高级葡萄酒引她,灌醉后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最后请她父母来个人赃俱获不就结了。”

 “我怕新郎会活不到进礼堂。”与封皓云并肩漫步在斜下的香草花园里,阵阵香气薰得覃暧彤有些陶醉。“但这方法值得试试,反正索伦可以和她鲁这么久还没挂点,再烈一点应该还不至于见血。我建议应该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叽哩咕噜,两个人坐在水池边精心策画战略。

 同一时间,巴勒摩的另一头可就没这么祥和。

 一辆加长型轿车沿著海岸线缓缓行驶,在前方开车的司机纳闷地心想,这家隔音玻璃品质还真糟,后头的乒乓声听得一清二楚。

 壁副驾驶座上的保镳则是一颗心忐忑不安,很怕那声音要是停了,他就得准备去后座替少主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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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说他不能来机场了,因为他人目前在西西里陪暧彤姐。”出门前临时接到电话,封皓雪有些失望,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著大哥了。

 但随后想到大哥是和亲亲女友在一起,她和宫爵也不方便去打搅,大家还是各走各的比较好。

 “你哥真是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惊人,陪女友在国外玩到连忘返。”宫爵心里羡慕到想扁人。

 谁说当老板很好的?每次他出办公室找小雪,她都以上班中不谈私人事务为理由,拒绝他的亲密动作。

 “他们两人之前也没一天到晚都见面,哪像我们?看到都快吐了。”

 “哇!小雪,你怎么可以说你看我看到快吐了?!”宫爵摆出自尊心受损状,换来封皓雪一记拐子。

 “如果你不要摆副情圣样,我可以暂时不对你吐。”由输送带上拎起自己的行李,封皓雪顺手也为老板拿起随之而来的旅行箱。

 “这事男士效劳就好,何须劳烦小姐玉手。”

 “那好,你自己为自己效劳吧!”封皓雪顺手又将旅行箱扔回输送带上,拖著自己的行李转头就走,也不理后头跳脚的上司。

 “小雪,你到罗马后情绪就很不稳定,究竟在慌什么?”赶紧拿回自己的行李,腿长的宫爵几个跨步便追上前方佳人。

 “我没在慌什么,只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在面对他们时不发飙,害你到手的合约飞掉。”封皓雪实在怕自己会一时冲动,而忍不住海扁那混帐叔叔,骂他怎么把爸爸努力多年的心血一夕间毁掉。

 “如果你不想去就待在饭店里,我自己可以应付。”宫爵如此建议。

 其实他也很怕她真的血洗人家办公室。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亲眼看见他知道那份合约是谁订的。”

 “小雪,你爸说的对,以你的才能当秘书太可惜了。”宫爵没有职场上的男尊严情结,唯才是用是让宫氏集团短时间内窜起的主要原因。

 他知道小雪的能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比他和她哥哥都要来得强。

 “我比较想当希麦雷亚的总裁。”

 “替你父亲收复失土?”

 “不,只是想尝尝父亲当年叱咤义大利是怎么样的滋味。台湾太小了,征服感不足。”

 “你…你的理由真是太了。”到他快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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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尔夫,你知道你孙子交往的对象是我外孙女吗?”对著视讯萤幕,瓦洛·萨普奥·基曼正和世罗尔夫·希麦雷亚报导这件大消息。

 “外孙女?你哪来的外孙女?”罗尔夫不解,他女儿不是早就成为失踪人口了?怎么现在又蹦出个外孙女来。

 “芮妮在国外生了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又乖巧,真后悔没早一点找到她。”

 “芮妮自己没回来吗?”

 “她…早我一步去天国了。”瓦洛不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罗尔夫知道老友对女儿有多疼爱,这般消息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女儿去世的消息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残酷的事。

 “小彤原谅我当初那样对她妈咪,说我也是为她著想,只是方法用错了,会发生那场空难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她甚至还安慰我不要太过伤心。”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想这回你带了个天使回家。”

 “罗尔夫,我在想…你要不要让凯顿森回来?当年我们都错了,我不想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

 “我已经去找过他了,凯顿森答应要回来。”他说的很得意,待爱子回来后,他接著又要嫁孙女,这阵于有得他忙了。“还有喔!他们一家都要回来,我孙女儿也有了不错的男朋友,我连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你的动作真快。”瓦洛听了有些嫉妒。

 “不快不行啊!”“找个时间我去你那边提亲,我的小女孩可要嫁得风风光光才行。”

 “这恐怕有点难,凯顿森说要把第一顺位继承权给女儿,皓云立志要当音乐家,以后不会接家里的事业。”

 “没关系,孩子想走什么路就让他们走吧!”

 “结果到最后,我们还是成为一家人。”只不过晚一代罢了

 命运这东西,有时奥妙得叫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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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铺天盖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黑手总部,站岗的人往传出声音的地方集体冲去,只是一发现声音是从哪传出后,又一个个拍拍股走人,没人想敲开那扇门瞧发生什么事,就连拔都嫌懒。

 而走廊另一边的卧室里,覃暧彤被高分贝的噪音吵醒,意识到是谁在尖叫后又往身旁温暖的身躯窝去,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你家言妹妹叫得好凄厉,你表哥会不会有什么上的特殊癖好?”封皓云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星期,倒没听过这种另类的喊起方式。

 “没什么,之前她已经在饭店叫过一次了。”覃暧彤含睡意地说,昨天“运动”得太晚,今天又这么早就被吵醒,她还没睡

 “既然你都这样说,那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这厢于是继续睡他们的大头觉,不管那厢如何的嘶吼尖叫。

 外边豪华气派的客厅里,两对中年夫妇正喝著伯爵茶,愉快地商量卖女…更正,是女儿的婚姻大事。

 “聘金不用了,拿去补偿我女儿破坏的东西刚好。”推回桌上的支票,言喻不好意思地说,养女不教乃父之过也。“顺便翻修隔音设备,醉芙以前在国中合唱团里是唱高音的。”

 “醉芙脾气不好,记得提醒索伦以后多防范些,不然早上起会发现哪里又多一处伤,再不就是颈子上了一把刀,凶手却不见了。”当了二十年的继母,凌茶蕴也很了解这位脾气火爆的继女。

 男方父母脸上则挂黑线,惊叹事实果如覃瞹彤所言,还真的是打折减价外加奉送到底。

 “呀…”震天价响的尖叫卷土重来,这会儿守卫连探看都懒,直接当作是早上十点整的报时声,暗自猜测他们昨晚到底大战了多少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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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只是西西里的白天充惊叫声,在罗马,惊叫的换成封皓雪和宫爵。

 “你你你…”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同伸出食指,指著对面前来签约的男人,接不出半句下文。

 “两位不用这般惊讶,先坐下喝杯茶,当作是自己家别客气。”来者很有礼貌的恳请两位终止这种奇怪的方式。

 “请容我自我介绍,在下是新上任的希麦雷亚总裁凯顿森·希麦雷亚,这是我的名片,请问可以开始谈有关于合约的细节了吗?”

 没有反应,坐在凯顿森对面的两人,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石化程度高达百分之百,继续保持著用食指比人的动作。

 “欵!女儿,这样很丢老爸的脸耶!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这种样子出去谈生意,十个有十一个会失败。”凯顿森叹了口气,忍不住用钢笔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这举动终于让封皓雪元神归位。

 “老老老…老爸,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向口齿伶俐的封皓雪难得结巴。

 “你刚刚没注意听我说喔!我刚上任,花了一点时间确定人事和行政状况,马上就出来签这种大合约,你老爹我也很卖命耶。”

 “早报没说你重返希麦雷亚啊!”这回发话的换成宫爵。

 这等大消息怎么会没人报导?他可是一早起就看了当地的早报了。

 “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前天晚上到罗马,昨天确认了一些接班细节和人事调度,今天才第一天上任啊!”凯顿森得意地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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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彤彤,地中海的阳光很舒眼吧!窝在这儿连我也不通知一下。”宛若走在自家地盘上,卓月榛理也不理那些意图拦她的守卫,人一靠近就手刀伺候,完全不当这里是黑手的地盘。

 “月榛!你怎么知道我在巴勒摩,而且还进得来?”正在起居室享用早午餐的覃暧彤,非常讶异会看到好友前来。

 又不是辛蘤沂,劳动几手指就可以瘫痪保全系统,且就算她能从电话中猜出她被谁带走,也不认为她找得到这里。

 “我是不知道啊!但是某人知道,而且他还是这里的特约来宾。”这里的人对雷皆粕尊敬得很。

 本来卓月榛坚持要尝试“走后门”的滋味,但是雷杰那只臭狼说,第一次拜访要派气些,想走后门等下次再说,于是就拉著她大摇大摆的从雕花大门进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大宅。

 “雷杰?他和黑手有什么关系?”覃暧彤示意后面一群逮下著人的守卫退下。

 “就算他,你又没来过,怎么找得到这么后面的地方?”

 黑手总部对第一次到访的人来说等于是座宫,没有人带路根本摸不清方向。

 “雷杰让我瞄过平面图,说你肯定住在这一带,叫我看到房门就踹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你。”完全的闹场行为,可见她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三年前的雷杰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人勒?平常不都黏你黏得很紧。”覃暧彤发现本该守在好友身边的人,这会儿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一进门就被一只红发兽拖去『联络感情』,我还特别叮咛他没事别拔,子弹要发在刀口上。呦!瞧瞧是谁来啦?上多了只天使的男人?”

 大剌剌地坐上起居室沙发,卓月榛向一边待命的女佣要了瓶白酒。开玩笑,来西西里不喝白酒会对不起她的机票。

 “月榛,你也行行好,不会连他都认不出来吧?”覃瞹彤拍额喟叹。

 以好友那颗瞄几下六法全书及医学大典就能倒背如的金头脑,不会连封皓云都认下出来吧?

 “大音乐家是吧?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的海报。”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其实是懒得动脑筋想。

 最近和雷杰厮混得有点超过,她的头脑需要休息。

 “封皓云,别号是提琴贵公子,专长就是小提琴演奏。这次曜天『赞歌』的音乐都是他编的,简总裁不是有提过?”

 “喔,就是他啊?”卓月榛一副恍然大悟样。

 接著便又转头要女佣拿来早报。

 覃暧彤向一边被彻底忽略的封皓云稍作解释,怕他会对好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纵使卓月榛并下介意这种事。

 “封先生,哪天想取蚌义大利名来玩啊?”接过女佣递来的报纸,卓月榛唰地一声摊开铺在桌上。“你家爷爷可真奇怪,先是把人家踢出门,隔几年又跑去把人接回来,一点傲骨都没有。”

 也是刚起的封皓云拿起报纸细读,上面的铅字头条清楚印著希麦雷亚可能会出现百年来首位女接班人,因为其兄有意放弃继承权。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美人、艺术优先,山河、财富垫后。”卓月榛终于正视封皓云,瞧瞧这位和她一样疯狂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找个时间拨电话问问蘤沂,台湾那边应该也有消息。再说宫氏集团在商场上也算是极有份量,总裁秘书麻雀变凤凰的消息一传出,保证会被那些狗仔炒得轰轰烈烈。”

 “小雪和宫爵目前人都在罗马,这消息恐怕要晚个一两天才有可能在台湾引爆。”封皓云觉得炒不炒都不构成麻烦,反正他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小雪真的成为下一任接班人,宫爵反而要先烦恼去哪里请一个安全又有能力的秘书接任。”

 “你就这样把担子丢给妹妹?”覃暧彤心想这男人未免也太自私了些。

 蘤沂是女的还可以耍赖,何况她每次回国都会帮翔宇处理一些程式或系统上的问题:哪像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雪应付得来,她这方面的能力比我还要强上许多。”她本就是只凤凰,是该翱翔于九天之上,没人可以局限住她,剥夺她展翅飞翔的机会。

 “需不需要去一趟罗马?你家人现在都在那儿,三缺一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那你和我一起去,顺便带你见我爷爷。”封皓云可不想丢下她,自己一人孤单的回罗马。

 “好方便谈那档事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覃瞹彤自然知道封皓云心底想着些什么,他们的默契一向顶好。

 —旁的卓月榛喝著她的白酒,袖手旁观两人的互动。

 心想,小彤真懂得藏私,在台湾时一点也看不出她已有男朋友、

 “放心,那件事暂时不急,主要是你舅舅告诉我,说那边也想要见你,他们比我还要急。”

 “上次在罗马根本没玩够,希望这次可以有时间好好参观。”

 “那我咧?你们跑了,我待在这儿多没意思。”卓月榛表明想一起去。

 “你还想来看戏啊!要下要顺便把蘤沂也叫来?”覃暧彤这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在欧洲待了快一个月。

 “她没空,广告已经播出了,她家那几只患有重度保护症的雄狮正蠢蠢动,随时都会上她那儿咬人,蘤沂不可能丢著姓简的冰块不管。”

 “已经播出了?这里有办法看到广告吗?拍完后我连片都没看到就出国了。”最早出国的覃暧彤还没见过自己拍的广告。

 “有点难,不过拉瑟西斯家那边肯定会有,你可以请他们转成影像档寄给你看。”

 见没话的份,吃过简单餐点的封皓云打了个招呼便回房练他的小提琴,将空间留给两人,让她们尽情地聊个痛快。

 “你家言妹妹还好吧?我刚刚好像有听见她的怒骂声。”

 “她很好。凌姨自动将她的假期无限延长,她有得是时间习惯西西里的气候和环境,顺便习惯晚上和她同共枕的男人。”

 “那只红兽?”卓月榛想起雷杰是怎样描述他的…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

 “红兽也有春天,摘朵绝世芙蓉相伴不为过吧?”覃暧彤对表哥的称谓也和卓月榛所见略同。

 “哈哈…”两人于是笑成一团。

 门外刚要进门的索伦听不懂中文,疑惑地猜测究竟是什么话题,能够让一旁杀手银狼的嘴角也跟著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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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西西里已经是最热的,没想到罗马和它有得比。”站在强皮诺机场的大厅里,隔著玻璃欣赏外头灿烂的阳光,覃暧彤想像她在义大利会擦防晒油擦成油人,回台湾后大概会变碳烤黑人。

 “义大利整个夏天都是很热的,现在才六月多,到了七、八月气温还会往上飙。”封皓云来过几次,比较熟悉这里的天气。

 空著双手的两人一致回头,看向后头那几位帮忙提行李兼护航的人,头上乌鸦掠过好几只。

 “你爷爷十分坚持。”这感觉很怪,两个穿著休闲服的人,后头却跟著四位西装笔又戴墨镜的随从,这还是讨价还价后“缩减”过的结果。

 “我舅舅也很坚持啊!一人派两个,加起来正好可以围一桌。”覃暧彤很无奈地说,觉得自家长辈有点担心过头。

 “万一我家那又派人过来…”一台车坐的下吗?封皓云不暗付。

 “没有万一,他们已经来了,一个管家附带两名随从。”

 “我强烈建议我们走快一点,机场其他人一直盯著我们瞧。”封皓云拉著覃暧彤快步走向大厅。

 饼海关时,海关人员也盯著他看了颇久,大有拿报纸对照的意图。

 “卓小姐好没良心,一下飞机就拉著她的同伴闪人,留下我们在这里供人参观加惊叹。”

 “月榛没良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一生下来上帝就没给她这项东西。”和她做了快十年朋友,覃暧彤太了解恶魔卓的性格。

 以后雷皆粕有得受了。

 很快的,两名随从接走黑手保镳手上的行李,康达尔老管家负责带领众人上车。

 来到外头,覃暧彤更想哭了。

 黑手在罗马的分部竟然又派了一辆车过来。

 “你家做得真的有些夸张。”连封皓云都无言以对。

 “玛莎拉蒂?他们会不会太爱国了些?”

 “等会儿到我家,记得看看有多少是国货。”

 “搞不好还是你家自己生产的…”

 两人就著爱国话题打转,老管家拿出手帕擦擦额上的汗,心想今天的罗马可真是热啊!

 多希望能来场阵雨消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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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永恒之都灯光璀璨。

 希麦雷亚在罗马城郊的大宅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虽然这些钱对你家来说都是小钱,可是你爷爷真会选,送的礼物全对了你们胃口。”豪华大房里,覃暧彤倚著梳妆台说道。

 封妈妈收到一架纯白镶金的平台钢琴,听说是台身价颇高的古董琴;皓雪则是一座桃花心木雕花外加镀金的竖琴,且是特地从奥地利空运而来,音质也请专家去调整过。

 而封皓云则是拿到一把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名贵小提琴,还是罗尔夫爷爷特别从一位收藏家那儿高价收购的。

 拿起弓,试拉了几个音,封皓云满意的心情展无疑。

 对一个演奏家而言,能够拥有一把好琴,比演出观众场喝采更令人兴奋。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不被小提琴比下去的覃暧彤,伸手在他眼前摇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送的贵不如送的好,上社会最懂得这种送礼法则。”封皓云认为这是件很基本的道理,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地方。

 “将来小雪当上了希麦雷亚总裁,宫爵要怎么办?总不能要他和老婆一个住台湾、一个住罗马吧?”

 “那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不了折衷,搬到印度去住。

 封皓云同样认为这算不上是个问题。

 “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整个宴会,楚河汉界分得好明显?脸臭的聚在一起,其中你那位被迫退位的叔叔更是臭脸之最,另一边那些被高薪聘回的旧员工和死忠支持者见到你爸,则是个个笑得阖不拢嘴。你想这样会不会演变成缩小版的南北战争?”

 “我想是不会。”恋恋不舍地抚著已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琴身,封皓云对它的惊叹一丝未减。“叔叔的权力已被荚普,其他亲近他们的亲戚背著他卖掉的股票都被我爸买下,以他们区区百分之十的持股,斗下过我爸的百分之四十五,如果再加上股东里支援他的股份,可能会超过百分之七十。”

 “所以这次政变大事抵定,没得翻盘喽?”覃暧彤不懂商业,男友说什么她就照单全收。

 “爷爷事先都铺好路了,我爸回来只需换个头衔就能坐上那张办公椅,专心带领持续跌停板的家业往上冲。”将名琴摆进特别订做的琴盒里,封皓云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个呵护备至的宝贝。

 “你对待这把小提琴好温柔喔!我怀疑她才是你的命定情人。”覃瞹彤有些吃味的地说。

 “你说这话时能不能稍微装得哀怨一点?用这种开玩笑的口吻来说,一点感觉都没了。”盖上琴盒,封皓云接过她递来的酒。

 “很难。你要下要先示范一遍给我看,我的学习能力不错的。”

 “亲爱的彤,有时我真觉得,你身为诗人是个不怎么美丽的错误。”文人该是擅长铺陈浪漫的,怎么在关键时刻,她反而一点都浪漫不起来?

 “写作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覃暧彤自窗旁的小几上端起一杯红尾酒,栘至他面前。“猜猜这酒名叫什么?”

 “Angel'sTip,中文译作『天使的关照』。”从酒的颜色、上头装饰用的红樱桃,以及可可酒的芳香,精通尾酒的封皓云轻易说出答案。

 “那请问,日本人又称这酒叫什么?”覃暧彤轻笑,轻轻饮入一口。

 封皓云没起身,任她倾身印上他的,放任甜酒滑入自己咽喉。

 “天使之吻。”

 绕了好大一圈,基曼与希麦雷亚,两个义大利最知名的家族,终究还是会了。

 扁害映红的夜空没有星光,看不出上天真正的心情。

 但夜风里弥漫的水气像是他的泪,在撑不住无边寂寞时夺眶而出,降临所有终会倾心的人。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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