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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昏昏沉沉,晕眩麻软。

 韩飞絮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撑开沉重酸涩的眼皮。

 破旧小屋、一灯如豆,她正躺在一张简陋的竹榻上。费力抬手,抚着微微刺痛的额头,她竭力的快速寻回思绪。

 小容…秦若…

 在她昏前,看到的绝对是秦若。

 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秦若与秦容要在华玥身边计画那么久?将她自王府中劫来,莫非是要用她来威胁王爷?

 那么,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

 正寻思问,吱呀一声,屋门被推了开来。屋内烛光昏暗,一袭黑衣的秦若走入,深袍袖挥卷,带起的微风顿时让烛火一阵摇动。这让他原本俊秀的五宫添上一抹骇人的阴沉,在光影变幻中,有着说不出的狰狞与可怖。

 秦若靠近她,冷冷一笑;“这么快就醒了?”

 瞧着他沉默半晌,韩飞絮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她眼里,秦若向来斯文而俊雅,但这样脸杀气的他,却不是她能平静面对的。

 见她的大眼中怀有忧郁,也有一丝不安,秦若走到边微微俯身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不嫌太晚了吗?早知今,你又何必献身给华玥做妾?”说到这里,他目中恨意更浓,但语声却依然轻柔,一手抚向她颊边散发,一边道:“那我趁华玥不在时入宁王府找你,原本是想带你一同回北方的,可惜,你竟然委身于他了。”

 摇了摇头,他手掌缓缓下滑,揪住了她的衣领,咬牙道:“你知道吗?我曾发誓要把那姓华的碎尸万段!不但他不得好死,连他身边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愈说愈狠,匆地一用劲,裂帛声起,韩飞絮的衣襟已被硬生生扯开,淡紫的衣衫下,出雪白中衣,与微微惊悸的柔弱脸容相映,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看着病弱中仍下减分毫柔美的可人儿,秦若的气息开始急促起来。

 她是个美人,更重要的,她是华玥的女人。这在他眼中看来,简直是个让他发火与怒火的最佳人选!

 摧残她,就如践踏华玥一般能让他兴奋。

 他面容扭曲,失了控制地再度运劲。这次,她的整件外衫都被撕扯开来,窈窕纤秀的身躯再无掩饰。

 韩飞絮全身发颤,抑住极度的绝望与惊惧,在他的威下闭上眼,缓缓道:“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语声清柔,没有怨恨,只有深重的悲伤与无力。

 尚未毕,她紧闭的眼角已滑下两道晶莹泪痕。

 听她轻轻开口,秦若抓住她中衣的双手匆地停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却迟迟未出力撕扯。

 飞絮游丝无定…飞絮游丝无定…

 这不是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诵出的诗句吗?

 记得那年他十六,而她才是十二岁的小小少女。

 听到诗句的小少女,便在春风里衣衫轻扬的回过身来,在漫空飞舞的雪白梨花中,对着他浅浅一笑。

 记得当年,父母尚健在,秦府正荣华。

 若父母未亡,若秦府不毁,那么眼前这柔弱美丽的女子,不就该是自己的吗?看着闭目流泪、白衣长发的韩飞絮,他忽地无法再用强。

 寂静问,烛火匆地一晃,门外也传来轻微嫌诏。

 秦若猛然回复心神,冷冷瞪了她一眼,便放开手走了出去。她轻轻吁了口气,这才睁开眼,整个身子软软倒向一侧。

 为了打消他用强的念头,她在瞬间想了所有可用的法子,最后出那几句诗。

 幸好,幸好没有起他更多的怒气。

 在华玥来救她之前,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尽力不让自己有事。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

 上京郊外,千松岭上千株弯曲虬髯的古松集结成林,在夜风掠过树梢时发出一阵阵声响,如天边闷雷翻滚,也如海岸惊涛席卷。

 若非星月高挂,这片广阔的松林直要慑人心神,这便是小容放出飞鸽,与秦若约定相见之地。

 松林边,一道修长人影面对林木静静站着,不急不躁,像是专程前来欣赏月松林一般,有说不出的清雅,而且只有孤身一人,周围竟然见不到任何侍卫。

 慢慢地,月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成扇形向青袍男子包围上去,每一个黑影手中皆握着锋利剑器,在月光下闪现冰冷而锐利的寒光。

 杀手们渐渐缩紧的阵型封住了青袍男子的所有退路,愈困愈近。

 青袍人身前是数十名杀手,身后则是幽深密林,眼下看似再也无路可退。

 “终于来了吗?”含着微微笑意的淡然语声响起,男子缓缓转身。

 “你?华玥呢?”秦若倏地发觉眼前男子并非华玥,虽然他与华玥的相貌有几分相似,身形亦十分雷同,但他绝不是华玥。

 他是华凉。

 那个传说中有着最深心机与最毒手段的幽王华凉!

 秦若心底一沉,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小容给他的传书明明就是暗示在赴约时狙杀华玥,怎么他居然没来?

 难道,他们看出小容的暗示?

 “怎么,很奇怪?你可以调集杀手前来赴约,华玥为什么就不可以换人?”华凉笑问,悠闲的语气似在闲话家常。

 就凭那丫头在纸笺上留下的“小容”两字,华玥便已识破其中诡计。试想,飞鸽传书为的就是隐密,还有谁会在笺上留名?更何况留的又是在宁王府中的化名,这分明是她在传书通知秦若,自己的身分已被识破。

 所以,华玥便邀他来演上这么一场李代桃僵的戏码。

 秦若手中长剑一横,冷声道:“不管你是华玥还是华凉,今既至这千松岭,便别想再活着回去!”反正姓华的对他来说,个个都该死!

 一声厉喝,他持剑向华凉攻上,身边数十名杀手马上跟进。

 面对漫天剑光,华凉只是轻轻一笑,袖手移步退入身后密林,然后,黑暗森的林中忽地涌出大批侍卫,其数量远远超过杀手数倍。

 情势立时逆转,有备而来的秦若与众杀手顿时掉入对方设下的圈套中。

 他执剑疾挥,排开侍卫,奋力向华凉冲去。

 华凉见状笑道:“秦若,你要对付的不是华玥吗?他正在错木崖下等你带着韩飞絮前去,你又何必在此苦不休?”

 闻言目光一闪,他立时纵身上跃,凭着绝顶轻功跃出包围,抛下身后数十名杀手。

 华凉立在林中遥遥看着他远去,并不追击。反正,前方有华玥在等着他呢!

 ********

 错木崖下,荒草萋萋。

 四野寂静无声,一个青袍男子正安静等待,而他身后,则有数十名侍卫远远围立。

 没人说话,也无人走动。华玥耐心地站着,等待秦若到来。他相信,秦若一定会来。

 因为他知道,失去众杀手后,他除了以飞絮为人质要胁,已没有半点退路,而面对一个快要绝了后路的人,他当然不必心急。

 同时他也相信,聪明的飞絮一定可以好好保住自己性命,重新与他相守。

 没过多久,远方果然出现一个快速接近的黑影。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华玥马上全身紧绷,凝望向黑影来处,很快的,那两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是穿着黑衣的秦若,另一个单薄又纤细的,自然是韩飞絮。

 可能是位被制,她窝在秦若身侧不能动弹,疲惫的眼神中出些微欣喜。她没有开口呼叫,生伯扰华玥心神,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安静等待,等他设法救自己。

 脸上有着一涌而起的急切,在看出飞絮眼神清明,额上绕的纱布并无血迹渗出俊,华玥将目光转向黑衣人,盯着他一字字道:“秦若!”

 他骤停于十步外,脸色阴沉发青,已不再是当踏入宁王府内的谦谦君子。瞪着华玥的双眼蕴含怨毒,仇恨之意浓重到不共戴天。

 “秦若,还不放下她!”竭力忽视他牢牢握在飞絮身上的手,华玥低喝。

 到底为什么,秦若要花费这么多年的心思来对付他?在他眼中,那深重的恨毒又是什么?观察着秦若,他力持镇静。

 “想要我放了她?可以,拿命来换吧!”秦若冷笑,静静看着四周围拢的王府侍卫,也不逃遁。

 他手里有个绝顶人质,又怎会惧怕华玥动手伤他。

 “你手中有飞絮,难道便不怕我手中有秦容吗?”他双眉微皱,看见秦若睑上竟无异色。

 冷冷一笑,他遂道:“有秦容又如何?只要能取你性命,你爱杀便杀!”当为了报仇,他把妹妹送入宁王府内当内应,现在既成阻碍,自然不再有任何用处!

 “秦若,今若你同意将秦容与飞絮换,我便放你安然离去,否则,你以为能逃得过追捕吗?”

 华玥贵为王爷,要动用官府之力追捕一个钦犯自然易如反掌。

 “华玥,你害得我秦家家破人亡,难道我还会在乎性命下成?想要回韩飞絮,没那么容易!”说到家破人亡四字,他脸上顿现狂烈恨意。

 “你说什么?”华玥皱眉,思索道:“我并没杀过你家人吧。”

 他只是下令秦家由南方迁移至北地而已,这与他家破人亡有何关系?

 “住口!若不是你下令即刻迁离,我父母怎会因耐不住北地严寒发病而死!”秦若黑衫一扬,全身真气

 他闻言终于明白秦若的怨怒从何而来。可是若不北迁,何来家国安定?

 华玥傲然抬头道:“秦若,强制各族北迁是朝廷为百年山河着想,我若不施雷霆手段,南方各族又怎肯放弃富贵定居北方?这几年你也看着北方逐渐经济繁荣、边疆稳固,作为朝中一员,难道你能否认北迁之策不对吗?”

 “对与不对和我秦家有何干系?我只见到北迁后死伤无数!”秦若眼前仿彿又见到了老父弱母死前下甘又无奈的眼神,他手下一紧,抓住韩飞絮怒喝“华玥,你果真视人命为无物吗?那你何不也来看一看,珍视之人在你面前慢慢死去的情境!”说完,他果真右掌用力,在韩飞絮纤细的脖颈上渐渐收紧。

 韩飞絮的小脸顿时开始痛苦变。秦若的手掌令她息不得,肺中的空气愈来愈少。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可是,她好想活下去,活着与华玥相伴。她拚命忍受着窒息的痛苦与昏眩,定定瞧向华玥。就算是死,她也要多看他一眼。

 华玥冷然瞧着他手下施劲,忽地大笑一声“你以为凭一个卑微妾室,便能胁迫我堂堂宁王不成!”

 此言一出,秦若微怔了下,韩飞絮的脸痛苦立时变作绝望。

 她只是他的妾…一个…卑微的妾?缓缓闭上眼,她再一次心痛如绞。

 “你以为这么说,我便会放了她不成?”他强自镇定,但扣在韩飞絮颈间的手劲却松了下来。

 他自小容那接到的讯息,韩飞絮额上的伤确实是因华玥而起。难道,他当真狠心到连枕边人也下顾?

 低头看一眼手中面色青白的韩飞絮,对这个差点与自己结亲的女子,他心中不由减了一分恨意。

 华玥将双拳敛在袖中,强将目光由韩飞絮身上栘开“把秦容给我带上来!”

 秦若双眉皱起,静看他身后走上几名侍卫,当中押着的正是小容。

 “哥…”小容见秦若制着韩飞絮站在十数步外,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哀凄神色。方才秦若只顾报仇不顾她性命的宣告,她当然是听得明明白白。

 “怎么样?秦若,不如我们同时动手,让你妹子也死在你面前如何?”华玥看着他淡然开口,金冠束发、锦袍轻扬,一派皇室贵族罔顾人命的模样。

 瞪着面容惨淡的妹妹,秦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有时候,心中想像与亲眼见到完全是两回事。他在未见小容时,足以硬起心肠下顾她生死,可是现在眼见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却有了些裂痕。

 毕竟,她是他的亲妹子,是为了助他报仇,进入王府为奴五年的妹子!

 “秦若,现在你我形势相当,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要玉石俱焚,还是安然活命。相信你也明白,今若你伤害任何一人,都逃不了的!”他一挥手,原本散立在后的侍卫围上数步,截住秦若的退路。

 华玥是在制造压力,增加筹码。秦若心毒,若不多方施,他绝不会轻易妥协。

 “哥,放弃吧…好好活着,不行吗?”小容见秦若已被包围,忽地颤声喊叫,圆脸上一片痛苦神色.在宁王府内潜伏数年,她已经受够了隐藏身分的惊吓与孤独,绝不想再看着唯一的亲人死去。

 “秦容!”秦若没想到她会出言劝解,顿时震怒非常。

 “秦若,今你若放了飞絮,我便放秦容与你一同离去,如何?”见他心神已动,华玥顺势开始与他商谈。

 “不可能!”他目光一冷,断然回绝。若是错过今,他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机会报仇,难道数年的努力就白白付之东吗?那长久的怨恨又该到何处索讨公平?

 可是,秦容…怎么办?难道真要跟着他一起赔上性命吗?

 “秦若,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我干脆以武力对决,如何?”华玥见时机已到,缓缓提出考虑已久的方法。

 见他沉默不语,他又加上一句“不管输赢如何,都不准任何人手,也不能为难对方家人。”

 他提的这个法子很公平,也很有吸引力,不管谁输谁赢,自己所珍视的人都不会有事。华玥相信,他一定会答应,因为,他已无路可走。

 秦若瞪着他,半晌后终于点头“好!”他不信苦修剑术多年的自己会败给华玥,如果能够这样取走他的性命又救回妹妹,他当然愿意。

 “那就一言为定!”华玥心底一定,只觉轻松不少。在众多兄弟里,他的武功一向不逊于任何人,若要单打独斗,他绝对有把握取胜。

 看向韩飞絮,他心底终于微松口气。可惜,她低垂着头,并未向他看上一眼。

 “既然要决战,便在这错木崖顶吧!”秦若冷冷开口,然后抓起韩飞絮当先转身疾掠开去。

 错木崖陡峭而险峻,不是轻功卓越之人休想攀上,而且三面临空,唯有一条山路可供上下,选在崖顶决斗,他便不用担心华玥会派人趁机救走韩飞絮。

 “好!”华玥身形一动,马上也挟住秦容跃了上去。

 大队侍卫顿时被抛在山下,跟随不及。

 ********

 错木崖上,山势高耸。

 东方渐有一轮红映出地平线,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马上就要划破昏暗天色,但这里,却有一场性命之争将要开始。

 眼前三面皆是凌空悬崖,只得一面可供攀援上下,地势险恶无比。冷冽晨风中,华玥与秦若相对静立,等待最适宜出招攻击的那一瞬。

 一旁,韩飞絮与秦容都是形容惨然,被制了道委坐于地。

 华玥衣袍飞扬,拔的身姿傲岸一如山巅青松,紧紧盯视着秦若的眼神没有一丝晃动。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秦若,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对他有丝毫影响,飞絮已经安全,这使他放下了全部的担忧。

 而与华玥相对的秦若,心底却开始止不住啊躁,眼神愈来愈冷厉,却也愈来愈激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镇定?难道他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不成?还是他在山下备好埋伏,准备对秦容…

 想到这里,秦若不由向小容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想确定她的安全,却给了华玥一个最好的机会。

 一见秦若目光颤动,华玥抓住机会拔剑猛攻上去,虽然秦若随之挥剑接招,却已失了先机。

 华玥的剑很少出鞘,因为鲜少有需要他拔剑的时候,可是他的招数却依然纯,纵横间劲气凌厉,一如其人,傲岸无边。

 秦若想不到他以王爷之尊竟有这般高绝的剑术,不由得心惊,也愈来愈吃力,他的剑招纯走毒狠辣一路,可遇上华玥,竞渐渐挥展不开。

 错木崖下一轮浑圆红逐渐薄而出,正正映于华玥身后。

 衬着霞光与山风,他剑气凌厉,大开大合,几乎到了剑随心走的完美境界。

 于是秦若输了。

 在着红目眩神震的那一刻,便输了。

 他面如死灰,盯着抵在自己前的雪亮长剑不发一言。

 华玥看着他,脸上是掩不去的意气风发,缓缓开口道:“数年前至王府行剌的,果然是你。”

 与秦若对招过百,让他想起了曾理伏于书斋里的那个杀手。

 “不错,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杀了我?”他并不否认,冷然回应。

 华玥双眉一挑,横剑指着他,却久久没有刺入。

 崖边小容忽地嘶声大叫“王爷!求王爷放过哥哥,奴婢愿以命相抵!”她圆圆的脸上是泪痕,神色凄然。

 “住口!下许求他!”秦若闻言却大怒,向她喝道:“秦家绝无贪生伯死之辈,你若还是秦容,就给我闭嘴!”

 咬牙狠瞪华玥一眼,他忽地纵身跃起,毫下犹豫的跳下万丈深渊。

 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秦若顷刻间便不见身影,唯留一声充怨毒与不甘的嘶叫于错木崖上。

 小容痛呼一声,眼睁睁看着兄长消失不见。

 华玥抿收起长剑,并不急于走向韩飞絮,而先解了小容的道。

 她慢慢站起,眼神呆滞的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崖边。

 没有了家、没有了哥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那还活着做什么?

 华玥冷冷看着她,忽然道:“你也要跟着秦若自尽吗?原来秦家的儿女全都如此无用!”

 小容全身一震,转头向他看去,圆睁的大眼内,除却绝望,还有恨意。

 华玥淡淡道:“你若留得性命,还可来找我报仇,若在此纵身一跳,那倒也省却我后诸多麻烦。”

 他说得淡然,小容却听得回了神魂。

 一步一步,她将脚步收回,她不发一言地看了韩飞絮一眼,便快速往崖下疾掠而去。

 华玥廖廖数言,虽消去她的死志,却也为自己后增添了未知的麻烦。

 看着她离去,他才转过身,走向心之所系。

 韩飞絮面色惨白,双目低垂,自上得错木崖后,便再没向他看过一眼。

 华玥俯下身,先确定她全身并未多添伤痕,才低唤“飞絮?”

 她睫轻颤,仍是不肯抬头。

 他笑了笑,伸臂将她抱在前“你是为了我在崖下说过的那句话生气吗?”见她不语,华玥又道:“我的确说妾室不值我相救。可你知道吗?你不是妾,而是!今生注定,你便是我宁王华玥的!”

 话落,他微笑等待,而韩飞絮终于抬起了眼。

 沉滞的双目中重有光闪动,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华玥。

 ?她是他的…

 他笑着将她抱紧,忽然转头对天边那一轮缓缓升起的红大声吼道:“我华玥在此对天立誓,韩飞絮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愿娶之人!”

 山高而远,起回声无数。

 河邙,映在她眼中,如同爱之焚火。

 一道又一道的灿烂霞光冲天而现,扫尽昏沉晦暗。

 夜已过,前嫌尽释。

 ********

 一个月后,伤势痊愈的韩飞絮双目含泪,一步一步踏入离别数年的中书令府。

 是的,这里原本是韩府,她的家,一草一木、一石一亭竟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她忍不住讶异,华玥说今天要给她一个惊喜,难道,就是还她一个韩府吗?

 还是…

 韩飞絮回头望向华玥。

 他正缓步跟随在她身后,边有一抹宠溺神秘的笑,他要看她快乐,便会拿天下间一切能令她快乐的东西,捧在她眼前。

 包括为飞絮之父平反,包括重整韩府。朝中官员有罪或无罪本就难以论断,更何况韩正胤为官向来清廉持重,要找到翻案的理由,实在轻而易举。

 她心底激动,难道,王爷给她的惊喜,会是…

 快步奔入厅堂,在看清堂上老者面容后,不喜极而泣。

 她,竟然见到了五年未见的父亲!

 韩正胤身形虽然削瘦不少,但精神还算健朗,见到她,立时站了起来,强自镇定的唤了一声“絮儿!”

 “爹!”似笑似泣,她疾步奔入老父怀中,哽咽不能成声。

 她期盼也向往了五年的情景,终于成真。

 她牵挂也担忧了五年的父亲,终于安然归来。

 而这一切,都是她身后的男子为她所做。

 痛泣许久,她自老父怀中抬头向华玥看去,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深情。

 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将不会再有悲伤流泪的机会,因为,他不会允许。

 身为宁王华玥,他的情义是完全而彻底的。

 笑对韩飞絮,华玥傲然又欣喜。

 还有什么,比相爱人儿的全心信赖更为宝贵?

 三个月后,华玥娶了韩飞絮为

 从此,琴瑟相合,白头不悔。

 【全书完】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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