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的天气加上又下起绵绵细雨,这让杜云宣站在学校的走廊上,考虑着该不该淋雨骑车回家。
今天学生考完最后一天的期末考,早都已经放学回家,而她则留下来批改考卷。直到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才让她惊觉时间已经很晚。
她实在不想回家,因为何妈妈的家里还有个何帆,说不上为什么,想起他总是会让她的心情无法平静,因此这几天她想尽了办法躲开他。
“杜老师还不走吗?”任教五年级的黄俊嘉,看她孤零零的望雨兴叹,便拿着伞走到她的身边。
“要走了,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淋雨骑车回去。”
“你没带雨衣呀?”黄俊嘉模样斯斯文文的,对同样这学期才进入学校教书的杜云宣很有好感。
“嗯。”“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机车就暂时留在学校里。”黄俊嘉建议道。
其实,杜云宣知道黄俊嘉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所以她不打算给他任何遐想的空间。她现在并不想谈恋爱,一点都不想。
况且她能在这个小渔村待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万一沈大中找上门来…
一想到沈大中,深沉的恐惧感,又瞬间从脚底窜了上来。
“谢谢你,不用了,我明天来学校会不方便。”
黄俊嘉本来想顺水推舟的说明早可以去她家接她,不过她不等黄俊嘉有任何的回应,就连忙冲进雨中,骑走了停放在停车棚的小绵羊。
冬日天黑得早,天空灰蒙蒙一片,路灯在渐大的风雨中飘摇,她被雨水打
了眼睛,更是看不清前方的路况。
来到渔村这么久,风景虽然美,民情虽然淳朴,但夏天
头太大,冬天海风太冷,空气中永远有股黏稠的海洋味,让她这个长期住在台北的人,直到现在还无法习惯这样的气候。
在距离何妈妈家前一百公尺的路边,她在视线模糊的情形下,硬生生的骑进了一个不算小的窟窿里。
“啊!”机车整个摔倒在地,她的右脚被
在重重的机车底下,连动也动不了。
后头跟着的一台机车紧急停下。“你不是杜老师吗?”问话的是附近美容院的老板娘。
杜云宣点点头,痛到无力说话。
老板娘下车,想帮忙把小绵羊扶起来,无奈老板娘的个头很小,根本使不上力气“杜老师,你等等,我去找阿菊来帮忙。”老板娘跨上自己的车往前飙去。
阿菊是何妈妈的名字,渔村里没有人喊她何太太,全是喊她的小名。
杜云宣试着想把自己的脚从机车底下
出来,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感觉疼痛感慢慢蔓延全身,因深怕自己的脚骨折不能
动,她只好等待老板娘去搬救兵回来。
才不过一下子,救兵就来了,不过来的不是何妈妈,而是何帆。
何帆的蓝色轿车从对向车道一个大回转之后停在杜云宣的身后。
何帆下车后看到她的惨况,整个眉头锁得死紧,一把就拉起小绵羊机车扶正,然后停到路边。
在脚上的重力不见了,云宣便作势想爬起来,下一秒何帆却高声吓阻“别动,万一骨折了怎么办?”
她乖乖的不敢动,雨丝毫不留情的越下越大,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雨水还是痛到
下的泪水。
“我送你去诊所检查一下。”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
“啊!”她轻呼了声。
他将她放进后座“小心点,别碰到脚。”然后他才坐上驾驶座,往渔村里的唯一一家诊所前进。
思绪纷纷
,杜云宣还不及多想什么,便到了诊所,下一秒她又被何帆给抱出车外。
在渔村开业二十年的老医生,无论大人小孩、内科外科统统能看诊。
“你怎么了?”六十岁的老医生顶着老花眼镜询问躺在病
上的杜云宣。
“她摔车了,右脚被机车
到。”何帆替她说。
“你是阿菊的小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老医生热情地问。
“嗯。”何帆点头,心里着急着杜云宣的伤,没时间和老医生认亲哈啦。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老医生可能是病患看多了,所以一副无事的轻松样子。“阿珍,拿条干净的
巾给小姐擦擦,还有,把她的牛仔
给剪了。”
名为阿珍的护士小姐,马上拿来了
巾和剪刀,杜云宣担忧的紧盯着那把剪刀,忐忑的想着不知道阿珍会从哪下手。
“请你帮她擦一下。”阿珍将
巾递到何帆的手中。“别紧张,我会很小心的。”阿珍后面这一句是对着杜云宣说的。
杜云宣头上绑着的麻花辫已经
成一团,何帆只好动手为她解开发带,并擦拭着那
淋淋的长发。
被编成麻花的发丝,飘逸出一头自然的鬈发,这样的发型、这样的背影,让他更能确定她就是他所认识的杜云宣。
这半年来,他常常想起她,尤其是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吻。
她现在的脂粉未施跟那天化了大浓妆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但是她的神情、语气、背影,她的含羞、活力,让他一点一滴从记忆中拾回她的样子。
每回想起她,他心头总漾起一股言语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现在抚摩着她的秀发,他的掌心便传来阵阵令他心悸的震撼。
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的发上游移,杜云宣无暇细想,只能专心看着阿珍的动作,就怕阿珍的手一歪会剪到自己。
“阿珍,你行行好,我的
不值什么钱,你千万别剪下去卖。”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紧张,杜云宣只好试着跟阿珍说笑。
杜云宣在小学里当老师,而阿珍是小学的义务护士,所以两人算是半个同事。
阿珍闻言忍住笑说:“你的
结实有弹
,是纯正的土
,如果把
煮汤喝了,一定很美味。”阿珍沿着
管的边
往上剪,直到
出半截大腿,才将长
变短
,杜云宣的左腿虽没受伤,不过阿珍还是比照办理。
杜云宣却忍不住笑,这一笑,更是扯痛了她脚上的伤口。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背后传来何帆冷冷的责备声。
杜云宣乖乖的闭上嘴,她可是这渔村里的老师,至少得顾好老师的面子,不能在别人面前闹笑话。
右腿血丝不断,红肿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样子,让杜云宣自己都不忍卒睹。
“阿菊的儿子,把她抱到后面,我替她照一张X光片,看看有没有骨折。”老医生
代完,率先就往后头走去。
何帆只得搁下手中的
巾,再次将杜云宣抱起来。
照完X光片后,老医师仔细的端详杜云宣的伤处“没有骨折,只是脚踝有肌
拉伤的现象,阿珍,你先帮她处理外伤,然后再冰敷。”
“医生,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看她痛到皱眉,何帆只好代替她问。
“少走动,伤口先不要碰到水,二十四小时后,扭伤的地方改用热敷,自己若不会换葯,再过来诊所换,没事的,半个月就好了,好好照顾女朋友。”医生拍拍何帆的肩膀。
何帆没急着否认,因为他在外人面前通常不习惯解释这么多。
可是杜云宣就不同了,她的脸色瞬间爆红,急急澄清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老医生笑了笑,一脸暧昧却没再多说什么。
“你这只土
配他那只
,生下的小
应该也是很不错啦!”阿珍边处理杜云宣右手肘上的擦伤边说,虽然伤得没有大腿那么严重,但也够让杜云宣痛到频频呼着气。
“阿珍,你动手就好,干什么这么多话。”被阿珍这么一取笑,杜云宣就暗恨刚刚自己的多嘴。
阿珍笑笑的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再多说什么。
等处理完外伤离开诊所时,何帆还是充当杜云宣的双脚,抱她上车、下车,甚至到家后还抱她直接上她二楼的房间。
“先洗个澡,否则你全身
淋淋的会感冒。”他注视着她,斜长的丹凤眼中有着炽烈的热情,但说出口的话却平平淡淡,就像一个腼觍男人会说的话一样。
“谢谢你。”见何帆走出她房间,杜云宣才以单脚跳的方式,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
他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
如果他有认出自己,那他一定不会是这种木讷的表情,可是他明明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不是吗?难道他根本不记得她?还是他早就忘了半年前那场意外的
曲?
才跳出房间,没想到何帆还等在房间外。
“你…”“我抱你进浴室。”何帆说得坦
,眉头却因为她单脚跳的样子而皱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杜云宣说得一脸扭捏样。
“那我扶你。”他单手扣住她的
际,负荷她身体大半的重量。
进入浴室他才松开了她,连半分踰矩都没有的就走出浴室。
他应该是忘记她了吧?否则他应该会乘机欺负她,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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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杜云宣的房门被敲响着。
这几天她很少走动,没事就窝在房间里,除了走路还是一拐一拐的之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再也不用何帆来当她的拐杖。
原本已经准备躺下休息的她,只好再度起
开门。“何妈妈吗?”
“是我。”
圆融低沉的男声,穿过门板传进她的耳里。是何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隔着房门问。
“让我进去再说,你不会想要吵醒我妈吧?!”
何帆的话隐隐有着警告意味,她只得乖乖的打开房门。
“有什么事吗?”她站在房门口,并不打算让他进门。看着没戴眼镜的他,她连呼吸都觉得窘迫起来。
“这原本是我的房间。”他跨前一步,想进房的态度很明显,为了避免和他有肢体上的碰触,她只好后退一步让他进房。
“何妈妈说你很少回来,所以我就借住了。”她局促地站在房门口,平常的活泼此刻都消失不见。
他环看了房间四周一眼“这房间的摆设都没变。”只是多了属于她的味道。
“有什么事吗?”她第三次问出口。
何帆大方的在
上坐下,看着她及
的长发还半
未干。在这种冷天气里,这让他看得实在很碍眼。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要聊什么?”她心里叹了口气,有点放弃跟他争辩似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但却是在离他最远的角落。
看她如此避着他,他心里升起淡淡不悦“我们至少还曾同甘共苦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撇得一乾二净。”
前几天碍于她的脚伤,他忍住不来找她算帐,但是今晚说什么他也要把事情
个明白。
这几天他看着她,没想到她在渔村的一举一动,竟打破了他记忆里对她的既定印象。她的开朗、她的笑颜、她天真活泼的美丽,让他确定她只是意外地闯进这个小小的渔村,绝对不是另有所图。
“我没有忘记你,只是你看起来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所以我想应该是你忘记我才对。”她皮皮的笑说。
“我永远都记得你找我上
时柔媚的模样。”他挑动着眉,
出一股
气,然后他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没有任何防备时便将她往
上带。
“啊!”她轻呼出声。
就在她以为他想对她做什么时,他却没有进一步的踰矩,只是拿起梳妆台上的吹风机,为她吹干
发。
手指抚摩她柔顺的发丝,那样柔软的触感,竟让他忍不住产生了亢奋的
望。他在心里
笑自己的没用,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太
惑他?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抢过他手里的吹风机,随便吹了两下,就把吹风机给关了。
杜云宣可以和忠厚老实的他自在的说话,却无法坦然面对危险
气的他,飞快的将吹风机放回原位,她马上又逃回远远的那张椅子上。
真是见鬼了,她杜云宣一向不是个胆小的女人,可是每次碰上他,她怎么就像只碰见猫的小老鼠,全身上下都紧绷得要命。
“为什么你的手机号码会停用?”他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
自从沈小梅认定他和杜云宣发生关系后,除了一开始闹过几次,后来是渐渐对他死心,之后他好几次打电话给杜云宣,得到的却是她手机停用的讯息。
他想找她却一直找不到她,没想她竟然就在妈妈的身边。
“都是你害的,你还敢来问我?”说到这儿,刚刚的暧昧一扫而空,她的声量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我害的?”
“要不是你一口咬定我跟你…那个…沈大中怎么会对付我呢?”
“他对你怎么了?”他的神情因为她的气愤也变得严肃起来。
“沈大中恐吓威胁我,叫我不能跟他分手。”
“沈大中不是不相信你,那他干什么还不分手?”
一想起沈大中曾经对她做过的恶行,她下意识的甩手臂紧紧环抱住自己的
口,大眼蒙上一层水雾,整个人微微发着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何帆看到杜云宣那副害怕的模样,不祥的念头瞬间闪过脑际,他从
上站起来,蹲到她的面前。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他抬眼看着她垂低的小脸,将她小脸上的不安、恐惧全都尽收眼底,他相信这不是演戏可以演得出来的,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会伪装。
她看着何帆,他的眼神竟是如此地温柔,而那股温柔化成力量,紧紧包围她的全身,就像暖冬里的太阳,让她的僵硬慢慢放松再放松。
“他觉得,如果连你都可以得到我,那他为什么不可以。有一次,他要强来…”她停了话,斟酌着该怎么把话说下去。
他站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如果你不想说…”他没有看着她,就怕给她压力。
“不,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
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沈大中想要强来,结果我死命抵抗他,”其实她是拿出水果刀来自卫,否则她恐怕早就被沈大中给欺负了。
“他很不甘心,说你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后来,我很害怕,他在暗我在明,他一再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跟他在一起,他就要对我泼硫酸、甚至对我不利。
“我不得已,只好把手机号码换掉,然后搬家,本来想躲回我乡下的老家,不过刚好我同学之前在这里教书,而这个偏僻的地方又找不到适合的老师,所以我就暂时来当代课老师。我想沈大中一定找不到这里的。”
这段日子的惶恐害怕,她不敢告诉爸爸,也不敢告诉两个哥哥,就怕他们也跟着担心,幸好她有这个来渔村的机会,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感情运真的很差,为何总是碰到这种怪怪的男人?大学时交往的男友,在她提出分手时哭死哭活的要闹自杀,害她好久都不敢再谈恋爱。
后来遇到了沈大中这样斯文的男人,她还以为他的心地善良,没想到根本就是噩梦一场,害她现在更是谈感情
变。
听她说了这么多,何帆悄悄握紧拳头,才得以控制自己的怒气。“沈大中还是个国中老师,他为人师表又怎么可以恐吓威胁你呢?”
“沈大中是不甘心吧!”
他轻轻拥住她的肩头,可以感觉到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恐惧。
“我没想到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你怎么不来找我?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那只会让事情更糟、更复杂,其实是他不相信我,才会让他自己的心变得这么扭曲。”
“至少,事情也是因为我而起的,我可以想办法替你跟沈大中解释,这样子或许他就不会再欺负你了。”女人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坏男人,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
“解释再多也没用,沈大中根本不会相信的。”顺着他的手臂,她将小脸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这段痛苦的往事没有人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吐
自己长久以来的惧怕,或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她曾经很讨厌何帆、也害怕何帆,没想到此刻却在他身上找寻到温暖的安慰。
他顺势圈住她的肩,将她搂进怀里。“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谁教计画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她抬起小脸,才警觉到他们这样的姿势很暧昧,杜云宣想推开他,不过他没让她拒绝的意思。
杜云宣曾经是沈大中的女朋友,自己应该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才对,可是看着她粉红
人的
,他怎么突然有股想亲她的冲动?
发觉他眼眸里的异样,
动在两人身上的气息正悄悄在改变,她的第六感提醒她,这个男人又要变脸了。
按
在她
际上的力道,迫使她半侧过身,何帆单手再扣上她的下巴,他那深沉墨黑的眼神中,正对她勾勒出赤
的
望。
属于他的吻,他的气息,就这么铺天盖地而来,她尝到了思念已久的滋味。她的心里渴望他,嘴里却吐出抗议的低喃“你不可以这样,我会大叫…”
她的话,全被何帆的吻给
没,思念的吻,让他在
上频频加重力道,她的抗拒全被他的柔情所征服,她青涩的回应他,直到她气
吁吁、脸红如霞的虚软在他怀里。
他圈抱着她也在
着大气,长年伪装着自己,他都已经遗忘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么美好的滋味。
上一次的吻,他纯粹是想要惩罚她的耍
;而今晚的吻,他却是真的出自于心
难耐。
此时,她无法说话更无法看着他,只能将自己继续埋在他的
口。
直到时间消退了热情,她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想挣脱他的怀抱,不过他还是不肯松手。
“你…你不能这样。”欺负她是个病人跑不快吗?他该是个正人君子的,没想到他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知道。”他知道,他一向是很理智的,但是现下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站了起来“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如果我给你的印象是这样,那我很抱歉,但是你也必须对你刚刚的行为跟我道歉。”谁让她有了在pub里勾引他的纪录,而这让她对自己曾有过的行为耿耿于怀。
“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只是一时情不自
。”他知道是他失去理智,他也不应该吻她,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怎么会被她的美丽给
惑了心智?
虽然何帆话是这样说,可是她一点都不相信,她凭哪一点能让他情不自
?她倒觉得他是故意要占她的便宜。
“你快出去,否则我就真的要叫人了。”她软软的威胁声里一点力道都没有。
“好呀!我就称你的心,把我妈叫进来。”看她气鼓鼓的双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他的心情一个转弯又很想调戏她,就像那一晚在汽车旅馆里。
何帆这么爽快,杜云宣反而吓到。
“不要…你真的很会欺负人。”真是可恶的男人,前一刻还温柔的安慰她,下一秒又欺负她。
她若不是还昏眩于那个热情的吻之中,就会发现何帆的嘴角有着得逞的浅笑。他怎么可能会喊来自己的妈妈,好破坏自己在妈妈心中乖孩子的形象,更让妈妈可以解救她?
“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别说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看在这几天我这么辛苦照顾你的份上,你就应该回报我,怎么会说是我欺负你呢?”
“你忘了那晚的事好不好?”一提起那晚的事,她就觉得丢脸到家。
“不好。”看着她美丽的大眼眨呀眨的,他少了霸气反倒多了挑逗。
“你…”她红咚咚的脸色有着难堪及愤怒。
何帆只是捉弄她、开她玩笑,而杜云宣却当真了。
在妈妈的地盘上,何帆就算跟天借胆也不敢当真吃了杜云宣。能够知道她住在这个渔村里,知道她是小学的老师,这样就够了。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捉弄她,连他自己也
不懂心思。对女人他从来没有耐
,所以沈小梅也才会以为他是个拘谨安分的老实人,而为何他独独会想要占她一丝丝的小便宜?
何帆这一夜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杜云宣的房间,但却是如沐春风,笑容
面。
因为那个吻,也因为杜云宣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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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何帆睡到接近中午才起
,反正来渔村就是来度假的,他就是故意让生活糜烂,好享受当儿子的乐趣。
中午的餐桌上,始终没见到杜云宣。
何帆假装不经意的问着“妈,云宣呢?”
“学校放寒假了,她说要回家过年,等开学前再回来。”
“我怎么不知道?”他挪挪鼻梁上的眼镜,表面上不动声
,内心却翻腾着怒意。
“我也是一大早才知道的。她说她家里有急事要她提早回去,我看她很着急的样子。”何妈妈兴味地看着儿子“云宣可能看你在睡觉所以才没告诉你。”
“她家在哪?她有说是什么事吗?”她为何没告诉他?难道这段在渔村的日子都是过假的?难道昨晚她也是让他吻假的?这让他
中的怒火更是高高的涨起。
“南部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她没说是什么事,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各人有各人的隐私,想说的话她自然就会说。”何妈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她也不曾过问过我们这一家子
七八糟的事。”
“妈,跟我到台北住吧!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我和大哥都不放心你。”在妈妈的面前,何帆一向是懂事又听话的乖儿子,他不愿让妈妈
心,更不想看到妈妈为他们兄弟俩烦恼。
“去台北干什么,你和何扬都要上班,我待在那整天没事做的,你是要我提早得老年痴呆症吗?虽然摆这个摊子也赚不到什么钱,不过为的就是打发时间,至少左右邻居来买菜时,还可以跟我闲聊个几句,在这里大家互相还有个照应。”
他怎么会不知道妈妈的孤独,所以他每次也只是口头问问,并不会真的强迫妈妈搬去跟他和大哥一起住。
至少这里有妈儿时的回忆、兄弟姐妹的亲情及左邻右舍的友情,那是他和大哥所无法带给妈妈的,这一点他很清楚,他能做到的就只是有空时回来看看妈妈。
“妈,你还恨爸爸吗?”
“恨什么,没有他,我哪有你们这两个这么懂事的儿子,一人一种命,不能怨天尤人啦!”何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和何扬赶紧生个孙子让我抱,那我就可以把这个菜摊子给收起来,替你们带带孙子了。”
虽然妈妈不恨爸爸,但他明白那是妈妈不愿让他们和爸爸父子反目。
“妈,再怎么说也是要大哥先生,我还早呢!”
何妈妈看着儿子故作轻松的样子,笑笑的问道:“何帆,你是不是很在乎云宣?”
何帆扬起了浓眉,但口气仍是一贯平稳的回答“我只是顺口问问罢了,毕竟她是你的房客。”
顺口问问吗?这句话别说是说服妈妈了,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而这可恶的女人,竟然又敢再一次的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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