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恍若隔世呵!
手拿着竹扫帚,古月奴专心地扫着
地落叶,仿佛这世间除了那在地上铺成一片的黄叶外,再无其他的事可以侵扰她的思绪。
她努力地扫,即使泛黄的叶子在秋风无情的吹拂下,不停地落下,可她却丝毫不显心烦,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拨
着。
见集成一个小山堆的落叶不一会又被阵阵强风吹散,她也不在乎。
“小姐…小姐。”不远处传来喳呼喳呼的叫声,那声音很熟悉,但她拒绝听入耳中,置若罔闻。
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能沁入她的心扉,活着只是不得已。
一道身影飞快地踩过她刚扫好的落叶,兴奋地直接拉起她的手,她却连眼儿都没有拾一下。
“您不认得我了吗?”原本的兴奋被她那一脸的漠然给浇熄,月牙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尊贵的主子拿着扫帚扫地。
两颗豆大的泪珠滴下来,滴在古月奴那白皙的手背。
“傻丫头,哭啥哭?”
终于,一直安静的人儿停下扫地的动作,声音即使细不可闻,却成功的让月牙儿哭得惨兮兮。
“小姐,你还认得我啊?”
答答的,月牙儿哽咽的问着。
“怎么会不认得呢?”
虽说月牙儿是丫环,可古月奴却将她视为亲人,除了那下落不明的娘亲外,月牙儿算是她在这世上另一个家人了。
靶动的一把抱住她,月牙儿的情绪激动得无以复加。“小姐,我找你找得好苦啊!”那
她不过因为先回家去探望娘亲,晚了小姐一天回古家大宅,没想到一抵达就只看见侯管家在料理夫人的后事,还说小姐被慕家二少爷带走了,她帮着侯管家料理好夫人的后事,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上京。
慕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像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丫环哪有可能随意进出,所以她足足在大宅外头张望了三天有余,才被慕二少差人给带进来。
听到月牙儿在慕府外足足等了三天,古月奴淡淡的应了句“是吗?”不由得爱怜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就像是姐姐疼爱妹妹一般“以后别喊我小姐,我不是了。”
“可是…”不喊小姐要喊什么呢?
这声小姐打从她七、八岁就一直喊到现在,她可是自己心目中唯一的主子耶!
“喊姐姐吧!”褪去古家大小姐的光环,她现在也只是慕府内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已经承担不起“小姐”这样沉重的称呼了。
“这怎么行。”她看得淡然,月牙儿可是不依了。主子就是主子,就算落难了还是主子啊!
“我现在跟你一样,也只是个丫环。”
“你不是丫环。”
两句话同时在月牙儿耳边响起,害得她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知道该听从哪一边的。
无视于她的一脸惶惑,慕撼城大步走近两人,那宛若王者的丰采曾教古月奴无比的着
,可如今她却像是视而不见似的。
“月牙儿,现在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丫环,已经无能为力再照顾你了,不如你再去找个会真心待你好的人家,或是找个夫婿嫁了。”
她已心如止水,所以生活怎样都不打紧,但她不能自私的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她在慕府葬送一生。
“我不要!”月牙儿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她想陪着主子,只要一想起小姐刚刚那种失神的模样,她就害怕。
转过头,月牙儿大着胆子朝一直被当做不存在的慕撼城乞求道;“二少爷,让我留在这儿陪小姐好吗?”
“当然。”慕撼城的本意就是如此。他想再多做点什么,任何一件能让古月奴开心的事,他都很乐意去做。
但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古月奴却先一步地说道:“我不需要二少爷的同情,月牙儿也没道理要留在慕府。”
她拒绝接受他任何一丁点的好意,恨他是现在支撑她将日子过下去的理由。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固执?”面对她面无表情的冷漠,慕撼城捺着
子,咬牙问道。
这阵子听她奴婢奴婢的自眨,他已经是一肚子的火,现在她还这么任
的回绝他的好意,她的确有让圣人发怒的本事。
“奴婢没有。”她不是在喊冤,只是冷然地陈述事实。
简单的四个字,却轻易引发慕撼城心中堆积已久的无力感。
就如同大嫂所说的,他不能再放任她这样消沉下去,他得做点什么。
“你以为自己这样无声无息的活着,我就会让你娘亲回到你的身边吗?”
再一次的卑劣,因为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在乎的。
“那你想怎么样?”在这世上唯一能拨动她心弦就是她的娘亲了,提起她娘,她刻意展现的冷硬立即出现裂
。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夜夜都梦到娘在梦中笑瞧着她,但却什么也不说。
她心中隐隐浮现不安,却只能束手无策的度过一
又一
。
“我要你活着。”慕撼城出人意表的说道。
活着?!
“我不是活着吗?”
角泛起一丝冷笑,她不解的反问。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去陪伴家人长眠,可惜她偏偏连选择的自由都没有。
“是真的活着,而不是像个活死人。”他受够她行尸走
的模样,他要的是以往那个娇贵却不失率真的古家小姐。
“主子要求的未免太多。”要一个失了心的人无忧无虑的活着也太强人所难。
他不但想要主宰她的生命,还想要
她的情绪?
“你这么任
的让自己消沉枯萎,是在向谁抗议?”凝望着她,慕撼城这次选择不让她逃避,犀利地问。
面对他的质问,古月奴闭
无语,只是撇开目光,拒绝让他的话影响自己。
不能由着自己的生命,难道连笑不笑都要
在旁人的手上?
“你…”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她转开的脸又转了回来,脸上浮现的竟是一抹自从古家出事后,就不曾再见的粲笑。
“这样,主子满意了吗?”她笑着问道,但那笑却引发他更大的怒气。
他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娃娃,是她不再压抑自己!
这个该死的女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能够轻易惹出他的怒火。
“不只是不满意,是很不满意。”
咬着牙,他边说边往前迈步,倏地拾起手,在她闪避不及之际,俐落地将一块闪着透绿光芒的玉佩朝她颈间挂去。
“这”看到被
鲁地挂在小姐身上的那块玉佩,月牙儿顿时沉不住气的发出一声惊呼,而那声惊呼也让古月奴好奇地往颈间望去。
只淡淡的一眼,她立时脸色大变,伸手想要扯去那块玉佩。
“不准!”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慕撼城在她动手的同时,出言警告。
“这不属于奴婢。”紧握着那仿佛会烫人的玉佩,古月奴的心忽地激动起来,她银牙紧咬地声明。
曾经她很渴望慕撼城亲手为她挂上这块玉佩,因为这是当初慕家二老在她家定下这门亲事时,交给她的信物。
在她放弃亲事,离开慕府之际,她便托人将这玉佩还给他,他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它属于你,而我不准你拿下。”
多么霸气又可笑的说法呵!
不准?!他凭什么?
手一扯,古月奴使尽所有的力气,想要将那块玉佩扯离,可是即使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即使那细致的颈项已经因为她的动作而扯出一道血痕,那块玉佩却依然好端端地悬在她颈项之上。
看着她近乎自
的举动,慕撼城急极了,眼儿一瞇、手儿一动,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举动。
“从今而后我不准这条链子离开你的身上。”
又是不准,可笑!
再踏入慕府,一直以奴婢自居的古月奴第一次出现异于普通奴仆的倔强与不驯,原本无神的双眸被愤怒洗得晶亮,她瞪着慕撼城一脸的笃定好半晌。
“二少的不准也未免太过态意了吧?”
她是身为奴婢,但并没有将灵魂也卖给慕家,他凭什么左不准、右不准的。
“不准你再自称为奴婢,一个月后我将
你入门,你会是二少
。”
对于她的质疑,他仿佛没听见似的,倒是对于她眸中出现的生气很是满意,所以更努力的加把劲惹火她。
而他也的确知道什么样的话语会惹火她。瞧,他的话才刚说完,她的愤怒就再也掩不住了。
“二少凭什么以为我会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双拳激动地在身前挥舞,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敢这么以为。
他与她之间,除了恨,什么都不会有,而他竟敢大剌剌的说要
娶她,真是可笑至极。
“我们之间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慕撼城很是冷静的纠正她。
苞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他的兄弟邢伤随,他什么都没做,被冤枉得无辜极了。
“大丈夫敢做敢当,有本事做却没胆子承认,让人不齿。”
如果他大方承认,或许她还多少看得起他一点,可瞧瞧他那充
无辜的眼神,真是让人作呕。
“我当然敢做敢当,但没做的事,你也不能硬要我承认吧?”充
无辜的反问她,突然间,他发现自己还
喜欢逗
她的。
这样一来一往的针锋相对,让他觉得他们曾经中断的
集又被接续上了。
虽然立场颠倒,可他却依然乐在其中。
“你…”简直拿他的无
没辙,古月奴即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一肚子的火气也下知往哪发。
“别气了,你就安心等着当慕家的二少
吧!”
他决定了!
他受够她的行尸走
,所以不择手段也要挑起那存在于她血
中的生命力。
哪怕是恨也好,至少她不会再无心无绪的像个人偶。
“你作梦!”她啐了一声。
宁愿做一辈子的奴婢啊!
即使用尽一切方法,她也不要嫁给他。
那曾是她倾尽全力也想达成的愿望,如今却成了她的恶梦。
但她终究只能无计可施地看着他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去。
他究竟想怎么样啊?
难道毁了她家还不够吗?
一定要这样
她吗?
*********
坚毅的眼神不似前阵子那般空
,不能坐以待毙的她只能找上慕家唯一有能力制衡慕撼城的男人。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说过,任何事只要我开口,你都会替我办到?”
挡住慕青城的去路,古月奴劈头就讨起承诺。
“没错。”当初他的确这么承诺过。
那时总觉得欠了她一个情,毕竟她大方地成全原本和她有婚约的小弟,又主动退婚,不使慕家为难。
本来,在古家遭逢变故时,他就盘算好要替她重振家业,只是她一直没开口,又跟老二有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纠
,所以他也就没多事。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开口索讨起这个承诺。
“你要什么?”慕青城一脸兴味地望着脸上写
倔气的她。本以为傲然如她早就遗忘了这个承诺,如果他猜得没错,只怕是有人真的惹恼了她。
“我要离开慕府,不再受制于人,也要你打消慕二少要与我成亲的决定。”
听到她那一席话,慕青城脸上的兴味更添几分,打量她的眼神更显锐利。
宁愿四海为家,也不愿受束缚的老二竟主动说要成亲,而他这个做大哥的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这点真的值得好好玩味一番了!
“如果我没听错,你这等于是两个要求了。”端起商人的架式,慕青城其实并不那么在意她所提的是一个要求还是两个要求。
他想
清楚的是,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这…”也对。
迸月奴偏头一想,这的确是两个要求了。
饼去不曾想过挟着以往的承诺来助自己
身,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已无所求,不过是赖活在世上的一具躯体罢了。
可如今…慕撼城的一意孤行和霸气却掀起她
臆中蕴藏已久的怒火,不想再受制于人,她只想挣脱。
“好,那我要你从邢伤随的手上救回我娘,我不要再受制于人。”在片刻之间,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要
离慕府的法子很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娘亲。
“你娘?!”听闻她的要求,慕青城向来沉稳的嗓音带着微扬的惊诧。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早在古家家破之际,他已经让帐房将古夫人的奠仪送了过去。
难道她不知道古家人中,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幸存的人吗?
“对,我要你从邢伤随的手上救回我娘。”再一次肯定地重申要求。
至于慕撼城一意孤行成亲的事,她自有法子解决,他总不可能绑着她去拜堂吧!
“这…”慕青城沉
了会,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真相。“我答应让你不再受制于人。”
他谨慎的回答着,忽地想起她刚回慕府时那行尸走
的模样,他多少了解弟弟为啥要瞒着她了。
不管怎么样,古月奴是个值得更好对待的女人,她该得到她想要的。
“谢谢你。”由衷的道谢,在这个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慕青城坚定的应允不啻是道暖
窜过她的心口。
“你先安心的在慕府待下来,我会给你一个
代的。”他一向宠溺自家人,而在这一刻,他也顺理成章地将她纳入羽翼之下。
不为什么,光冲着弟翟篇口要娶她,就足够他对她另眼相看了。
“嗯。”点了点头,心中其中一块大石落下。
只要没了娘的牵制,谁又能
她嫁给他呢?
*********
阵阵的沉默回
在两人之间,安静和寂沉带来一股
得人
不过气的沉重。
思索良久之后,邢伤随终于开了口“你真的要娶她?”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个可能,但这样的结果来得太突然了些。
“对!”郑重的点了点头,慕撼城的脸上只有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初时只是个念头,可当时间慢慢过去,他的心意益发坚定。他要娶她,不管她同不同意!
“娶一个恨你的女人,你是嫌命不够长吗?”邢伤随给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冷声提醒。
“我知道她恨我,所以我才来
清楚真相。”
以前不问是因为他不在意,现在问了,是因为他已经无法不在意。
他在意古月奴望着他时眸中那抹浓浓的恨,他不要她一辈子都拿这样的眼光瞧他。
“没有什么真相。”别过头去,邢伤随不想再提起那段不堪的过往。反正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既然已经完成,那便是段该被埋藏的往事。
“告诉我,为什么恨?”执意的探训,慕撼城很清楚邢伤随虽然外表冷漠,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汉子。
他会这么恨,必然事出有因,虽然过往已不能追回,但找出原因,也许就能让古月奴不再那么的恨。
“你变了。”
为了个女人,以往从不过问他私事的慕撼城竟然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邢伤随叹息地摇着头。
“究竟为什么?”还是这一句话,他向来是个固执的男人,一旦决定要做,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就像他执意要娶古月奴,就一定会做到一样。
“你真的那么爱她吗?”依然是不答反问,邢伤随把玩着酒杯的动作带着一抹深思。
“我…”听闻好友的问题,慕撼城的回答稍稍一顿,不过随即肯定的点点头。“对,我爱她。”
是爱吧!
如果不是,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
他的思绪和心情,如果不是,当初他不会冲动地追着她回杭州。
就是因为这份早悄悄沁入心房的情感,他才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找出一个周全的法子,让好友和她同时释然。
“爱她什么呢?记得不过两个月前,你才强硬的告诉我,宁愿与慕家断绝关系,也不娶她那样的一个千金大小姐。”
邢伤随嘴里嗤笑,但心底其实明白,好友若将爱说出口,就一定是真的爱了,他问,也只是想要一个说服自己“放下”的理由。
“那不过是一种偏见。”慕撼城大方地承认自己对古月奴的不公平,有感而发地说道:“这次的事情让我瞧见她的活力。”
“活力?!”邢伤随不解地反复喃念着这两个字。
“如果是寻常的千金碰上家毁门灭的变故,怕不整天寻死觅活的,但她却靠意志力活下来,即使那股力量来自于恨,也够教人钦佩的了。”
“是这样的吗?”轻笑,看来爱情真的教人盲目。
或许这样的女人真值得男人倾心,但这样的女人对感情却也是同样的固执,当古月奴执意要恨的时候,他不以为慕撼城有机会得到她的心。
只是瞧兄弟脸上那种誓在必得的神情,邢伤随心中不
浮现好奇,慕撼城真能让一个女人放下恨意,与他携手人生吗?
他真的很想知道。
想知道结果,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那一幕幕血淋淋悲剧的真相。
终于,在慕撼城诚恳的眼神中,邢伤随开始娓娓道来…
*********
一张红
开了又阖,阖了又开,几次的
言又止终于引来古月奴的侧目。
她挑眉看向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月牙儿,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月牙儿,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小姐,你真的那么恨慕家二少爷吗?”
月牙儿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主子的神色,心中思索着该不该将实话告诉她。
如果小姐真那么恨慕家二少,一旦她知道真相,以小姐的个性,一定有办法离开这让她伤心难过的慕府。
只是让她犹豫的是,那个慕家二少似乎对小姐很好,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不理不睬的。
而且,她还记得当初小姐是对他如何的倾心。
“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古月奴从牙关迸出这个答案。
对她来说,承认恨着一个自己用过情的男人并不容易,可是她真的恨他。
恨他残忍的袖手旁观,恨他既然当初不闻不问,又为何还要
手
着她的生命。
“可是…”其实月牙儿也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她是很想说,因为不希望向来心善的主子一直沉溺在不该存在的恨里。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怎会没发觉月牙儿的小心翼翼,纵使不太想听见任何有关于慕撼城的事,她还是开口允准。
“我是觉得二少很关心小姐,这些天他常要我去厨子那里端些炖盅为小姐补身子,也常在半夜守在小姐的屋子外头,还有…”
这些都是月牙儿亲眼瞧见的,也就是因为看到这些,才更对该不该说实话感到犹豫。
“那不过是他良心不安罢了!”古月奴冷冷地表示,一点也不觉得慕撼城对她有哪儿好的。
就怕连说要娶她也是因为内疚吧!
因为他的袖手旁观,导致古家家破人亡,他才会想用婚姻来补偿。
“他为什么要良心不安,毁你古家的人并不是他啊!”突然间,一道清脆的嗓音划过。
迸月奴抬头,就看见黎谨言款步而来。
“大少
。”她福身为礼,可眸中闪烁的尽是她对方才那句话的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良心不安?
难不成连一向与她
好的大少
也赞成慕撼城的袖手旁观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地一寒,脸上原本要漾开的笑容也为之一僵。
“我相信二弟没有参与对付你们古家的计划,既然没做又何需内疚?”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却没让古月奴服气。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硬要留我在慕府为奴?”古月奴反声质问,只觉得她此语是存心要为慕撼城开
。
“他硬要留你在府里是真的,但他没要你做奴婢吧?”
一针见血的话让古月奴顿时无言。的确,是她自己硬要做奴婢的。
可…如果他怀的心思和邢伤随不同,又干么要留她呢?
仿佛从她的眸中看出她的疑惑,黎谨言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往身旁的石桌椅上带去。
“大少
坐,奴婢不坐。”
“别再自称奴婢了,咱们以后就是妯娌了,哪里还有什么尊卑之分呢?”黎谨言没好气的瞋了她一眼,似在责怪她的固执。
“月奴本来就是慕府的奴婢。”红
儿微启,她固执得像条拉不动的牛,那倔强的神色让人忍不住为她心疼。
明明脆弱却又佯装坚强,难怪能扯动二叔那颗悍然的心。
但瞧她垂手而立的恭敬模样,黎谨言忍不住地在心底替慕撼城掬一把同情泪。
呵!
依古姑娘的倔
子,撼城只怕还有得磨了。
“我今天来呢,并不是要多嘴什么,只是要你想想,你现在恨的真是你该恨的人吗?世事多有因果,你们古家若没去种因,又怎会得出这样的果?”
黎谨言的话像是把利刃,硬是戳破古月奴从事情发生以来最不愿去想的那一层。
撇开头,不再言语,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好像被
上一块大石头。
他爹在商场上的风评她也不是不晓得,为了多赚些银两,他时常不择手段。
难道古家的灭亡真是咎由自取的吗?
“一个堂堂慕家二少,却对你这个小丫头无计可施,他对你真的是另眼相看的。”
眼见自己的话古月奴听不下去,黎谨言干脆开门见山的提点,见她还是置之不理,也不再多言,叹息一声便离去。
殊不知她的话已经成功的在古月奴的心中掀起阵阵的涟漪…
m.bWo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