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秋微风徐徐,沐璃在豫宫中休养了大半月,终于在八月初起程上京参加授剑仪式。
一入京,洛索寒便差人替两人安排入宫面圣事宜。
在所有琐事处理完毕,已是
落西山之时。
“授剑仪式在明
辰时举行,你们可别忘了。”
踽行在京城仍热闹非凡的街道上,洛索寒正因近
水涨船高的身价而大感不悦地微拢着俊眉。
觑着他,古放云不
发笑。“朝廷能够顺利歼灭东厂,你厥功甚伟,何必犯愁呢?”
淡淡瞥了他一眼,洛索寒语音略沉道:“你明知我心中牵绊着多少事!”敛下眉,他的烦躁表
无遗。
自带着碔释剑及刘公公的项上人头归朝面圣后,有意上门讲亲的文武百官都快把他位居城东的府邸傍挤爆了。
扁是昨
,他被迫与礼部尚书的千金共处了整个早上;还未来得及
息,几名朝中大臣又用相同的方式,偕着家中闺秀上门拜访。
若不是古放云夫妇及时出现,或许他会因此在自家上演躲猫猫的游戏。
“就算明白也没用!我们没法封住你家大门,也没法替你变出个
子,替你挡去心仪于你的姑娘。”长臂一伸,揽上好兄弟的肩头,古放云语带双关地道。
冷冷觑着古放云,洛索心寒情恶劣地拨开他的手,一张俊颜宛若千年冰库,让人瞧得直发颤。
“云大哥!”啼笑皆非地瞋着古放云,沐璃温柔地朝洛索寒道:“只要你想留她,绝对可以留得住,否则她不会刻意上京与我们会合。”
洛索寒闻言,赫然愣在原地,一颗心因此高悬着。“沐…灵也上京了?!”
“否则我们何必让你陪着我们多走一趟呢?”沐璃
笑着,语中无半分隐瞒的意思。
“那她人在何处?”紧张地提高语音,洛索寒失去了平时沉稳的模样,心中则被喜悦所淹没。
只要沐灵不逃,他绝对有能捉住她的把握。
“喜逢楼客栈,天字号房。”古放云话才落,只见洛索寒飞也似地消失在眼前。
“这回不要随便放手了,二楞子!”古放云朝着他大喊,随即便失笑地握住沐璃的手,狡猾地扬了扬眉。
莫可奈何地瞅了他一眼,沐璃娇嗔地戳了戳他的
。“亏他还是你结拜的二弟,你还这么整他。”
“是他负了灵儿对他信任,与我何干。”微耸宽肩,古放云笑得乐不可支。“况且这是你姐姐下的命令,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摇了摇头,沐璃被他童稚的笑颜给逗笑了。“你真可恶啊!”“对你不可恶便成了。”浓眉微扬,他趁隙垂下首吻了吻她的俏颊笑道。
“你!”感觉到他温热的
触在颊上,虽仅瞬间,但一思及此处所在,她的双颊已经滚烫地无以复加。
“没人看到,真的!”瞧着沐璃的模样,他麦褐色的脸庞透着无比认真的神情。“我发誓!”
“天啊!”沐璃又羞又恼,只有握住他的手飞快地穿过人群。“我想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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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晴空万里,偌大的太和门前,万众瞩目的授剑仪式已至尾声。
当驻守边疆的项雪沉将军由皇帝手中接过碔释剑的同时,分立于两侧的文武百官无不心生国泰民安的冀盼。
拾阶而下,项雪沉
着昂然的身躯,谦恭地向两人抱了抱拳。“项某能得此宝剑,实感荣幸。”
“项将军无需客气,耽搁你的时间,我们才感抱歉。”古放云面带歉意地躬了躬身,随即又拿出了个锦盒递给他。
“这是?”
“是碔释的余烬所铸成,时费九
所以称它做旭情剑,因两剑皆是短时间所铸出的剑,因此于双剑鞘口处可相嵌合为一剑,互补不足。”
打开锦盒,旭情剑那精致小巧的剑身让在场人不
啧啧称奇。
一名善于赏剑、品剑的武官不
叹道:“此剑是采商、周时期的青铜短剑,护手以东周的古龙纹、剑镖用梅心绞气纹收尾,造型可称上品,难得啊!难得!”
眼眉含笑,古放云忒谦道:“不成敬意,还请将军海涵。”
“好!好!”瞧得大明有如此优秀人材,皇帝在一旁听得龙心大悦,不
走向两人道:“民间有铸剑神手古放云、疆境有神勇将军项雪沉捍卫国土,大明将永世不垂!来人啊!赐酒!赐酒!”
饮下酒,皇帝对着古放云道:“朕打算,同样赐与其余八镇驻守将军一把宝剑,古师傅届时得千万费心,知道吗?”
迸放云一愣,脑中浮现沐璃当
为他所绘的九剑稿。黑眸一转,目光不
与沐璃了然的眸光不期而遇。
“草民必尽所能,铸出其余八把剑!”
“好!好!”皇帝畅怀大笑,一呼百应,在场文武百官立即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明千垂不朽!永世不垂!”
嘹亮嗓音透入云霄,杵在墙角一处,程翠难掩心中的震慑,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璃儿!娘的好女儿,娘错了,错得离谱啊!”望向不远处的娉婷身形,程翠呢喃着。
天空彻蓝,一种前未有的感觉在她心里缓缓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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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仪式一结束,古放云与铸剑三杰共上皇殿听封领赏。
皇帝将早被民间封为剑神的沐蕴秋正式追封,赐号为“剑神”
其女沐璃及古放云则被誉为明代的干将与莫
,并赐一免死金牌,世代享有御赐“铸剑世家”的诰封。
深受东厂其害的铸剑三杰赏金万两、锦帛千匹,并各赐豪宅一座,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而铸剑四杰所创的剑库,宝剑皆延揽为朝廷所用。
空无一物及烙了姓名的
窟,在地方上却形成一股赏窟风
。“四皆七”成了苏州著名的景点,
芳千古。
一切恩怨至此落幕…
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年半前八把剑如数呈于金銮殿上,但两人何时现身、何时离开均无人得知,此等身手连宫中大内高手亦自叹弗如。
至于民间再也无古放云夫妇的消息。
两人的消失,在民间绘声绘影地
传了几种传说。
而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古放云与沐璃两人本为天上的神人,为助明室大业,而投胎至凡间为“明”留下了“云九剑”这九把神剑。
一待神剑铸成,两人便羽化回了天庭。
然而事实真相是真是假已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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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
天、微风轻拂,若墨染的微晕山
与晚霞映
银波万顷的江面,迤逦出一片橙黄秋
。
轻舟小船划破江面,及至远处,倒映在水面上的蒙蒙远山即恢复原有姿影,呈现着宁静的山水景致。
收起船舷,一身深藕
长袍的男子昂然立于船边,声声轻扬的笛声,
绕绵亘于山水间。
突地,笛声远去,男子俊逸脸上是克制不住的
朗畅笑。
娇嗔他一眼,与男子一样同是一身粉藕
衣衫的女子轻声开口。“你还笑的出来,这羽化成仙的流言传了这么长的时
,我还真怕有人信以为真。”
迸放云倒是洒
。“传言与现状倒是不谋而合,不是吗?”
两人在黄山离群索居了两年,一下黄山便被这漫天散播的谣言给
得啼笑皆非。
当年两人领圣命,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便上黄山铸其余八把剑。
由于沐璃提过,黄山拥有难得一见的朱砂、羽化两泉,果然在极冷与极热的
替下,八把剑宛如神助,不出一年半便相继完成。
剑铸成后,素有“神来无影”之称的力召磊理所当然成了送剑使者。
当力召磊“扛”着那八把重达百斤的剑下了黄山,并千里迢迢地将剑送入宫后,两人自此被力召磊列为拒绝往来户。
迸放云与沐璃不难想象,这“神来无影”定是被这八把剑折腾了一番才会变脸变得如此彻底。
尔后半年,两人无事一身轻的于黄山又住了半载后才重返故土。
轻轻一笑,古放云细思道:“你猜慕剑庄李庄主会不会在四川替咱们立碑,供万民祈望?”
“如『四皆七』?”思及位于苏州老家“四皆七”游人如织的盛况,沐璃不
略带怅然地哑然失笑。
世人无知,只是一味地
探访“四皆七”的风采。
试问又有多少人能知,在那府邸、在那石
里,承载着多少随着岁月沉寂的沉痛过往呢?!
她微叹,肩头却适时传来一股暖意。
眸微扬,她
向古放云清澈黑眸里的了然,
口不
泛着暖暖情意。
她与他,因为铸剑四杰之祸,共同经历了那段人
的试炼。
在她最孤独、无助时,他的爱弥补了她心中不安的灵魂。
不假思索地偏过脸,沐璃让脸颊贴近他的心口,突地衣襟一处微突处让她抬起了头。
“是什么?”单手覆在他
口那硬物上,沐璃径自拨开衣襟。
“做什么?”感觉到她的小手不安分地在
口游移,古放云伸手包覆住她的手,俯首觑着她。“你这样会让我心猿意马,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他的气息抚上颊,无由地惹来沐璃一阵心悸。
纵使两人结为夫
多年,提及闺房私密,她依然羞怯地如初尝云雨的新妇。
“你别不正经了!”白了他一眼,她努起
,没忘记目的。“你藏了什么在里头?”
“爱情!”他掀
浅笑,语音轻柔低嗄,黑眸柔情似水。
眉心轻拧,一种莫名的感觉在
中蔓延,未来得及发出疑问,便被一道熟悉的淡香攫住了思绪。
映着昏黄天色,透着淡淡檀香的小木剑悬在赭红的万字结下,随风微晃着。
凝视着古放云绕在长指上的剑饰,沐璃难以置信地不断眨着眼。“怎么会在你这儿?!”
那剑饰曾经陪她度过无数个伤心落泪的夜晚,上头沁入她的泪,是她从不离身的小玩意,直到有一年遇上了一个男孩…
仰起脸,沐璃睁大着眼,殷切地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莫可奈何地,古放云侧了侧首,蹙眉微恼地将她拥入怀里。“别再盯着我瞧了,老天!你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发现。”
贴着那温暖依然的
膛,沐璃发现自己竟有种想哭的
望。
霍地,回忆如
水般纷涌而至。
她没忘记,男孩脸上如
的灿烂笑脸,更没忘记,云大哥在新婚之夜,瞧见自己
前的玉佩时,眸间闪过的惊喜。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想到,他和她,竟是逃讪的姻缘啊!
孩提时彼此
换的贴身饰品,竟成了两人缔结良缘的信物。
“云大哥!璃儿真的、真的很幸运!”收紧圈住他
间的双手,沐璃心中的千言万语终究只化成这么一句话。
“我也很爱你!我的璃儿。”埋在她柔软的发间,感受到两人相贴近所产生的温暖,他难掩心中浓郁的情意,不断反复地在她耳畔呢喃。
水
声不绝于耳,那瀚瀚江水一去不复返,就如同过往的岁月般;只是长驻脑海里的回忆,成了人生旅程里最珍贵的宝藏。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季洁全新力作《巧戏姻缘之二》…“夫君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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