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幕低垂,聂横纵仍在书房里,在电脑上看着“七海帮”弟兄们从世界各地传送回来的报告。
尽管世太集团和“七海帮”是一体的,但由于世太是个商业组织,其中大部分的职员都是帮外的人,所以除非十分紧急,否则聂横纵向来不在公司里和分散各地的“七海帮”弟兄联络。
忽然,书房的门霍地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旋风似地来到他面前。聂横纵尚未抬眼,便听到一声声夹杂着呼喝的叫唤。
“小梦!小梦!别进去呀!小…”这是何若梅的声音。
“臭丫头!你别
闯!傍我站住!”是管家弟兄阿黑的声音。
聂横纵缓缓将目光移向站在眼前的陈梦殊,后者圆睁的杏眼盛
怒气,白里透红的脸颊因激动而显得娇
滴。那黑瀑似的长发像是要强调她的怒意似地,缕缕青丝四散,披泻狂奔而下。
他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到陡然立在门口的何若梅与阿黑,对他们脸上的不知所措,聂横纵只是淡淡使个眼色,要他们退下。
何若梅犹伫立在门边,担心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陈梦殊。
阿黑见状,硬要将何若梅拉走,却拉她不开,便
低声音说:“要是你不想让你女儿挨皮
之苦,你最好识相点!”
他清楚老大的整人方式,是从对方的最爱下手。
“小梦…”何若梅喃喃地轻喊。
阿黑不由分说,关上书房的门,将何若梅带开。
聂横纵闲适地将目光放回陈梦殊的身上。
“你为何不准我出去?想囚
我吗?大便人!”她鼓着腮帮子,怒视质问。
聂横纵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以为你是来度假的吗?能够来去自如?”
“你到底要我在这里干么?”她暴跳起来。“你干么要让那个爱哭的疯婆子一直
着我?你凭什么找人这样监视我?我讨厌这大便地方!我要出去!”
他的眉心不觉微微一凝,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以为自己是什么身分?以为“七海帮”是什么地方,能让她如此嚣张?
“我说过,你是‘七海帮’的货物,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也不准去!”
“我为什么是‘七海帮’的货物?”她怒不可遏地大叫。“我又没有签合约卖给‘七海帮’,管你那么多!”
“当年你的母亲把你给了‘七海帮’,”聂横纵已经快失去耐
,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么多,将她一把捆起来不就得了!“在你三岁的时候。”
“我的母亲?”陈梦殊咬着牙,恨恨地眯起眼。“谁是我的母亲?”
“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聂横纵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有耐心。
“你们找一个疯婆子来
着我,”她像是不畏虎的小猫般朝聂横纵发威似地龇着牙。“硬说她是我母亲,我就要信你们?你们唬我,我就要乖乖相信?我又不是白痴!”
“不管你信不信,”他压抑着一阵不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事实就是,你是‘七海帮’的货物,我已经给你很大的空间,如果你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你在狗笼子里过日子,一直到人
市场的拍卖会为止!”
“七海帮”豢养了不少杜宾犬,所以那种钢制的大狗笼陈梦殊是见过的。但让她心头悚惧的是,聂璜纵口中所说的“人
市场的拍卖会”?难道,他打算将她当猪
一样论斤秤两地卖了?
“你…”她忍住心头的惊悚,嘴硬地笑笑。“你不会这样做的。”
“你可以试试看!”聂横纵阴沉地盯着她,决定不再纵容她的鲁莽无礼。
陈梦殊深
了一口气,偏着头,葱白似的手指随着身形的移动,沿着桌缘徘徊着。
聂横纵冷眼瞧着她缓缓朝自己移近,明白她想利用她的躯体媚
他,来换取她的自由。
不过,聂横纵在心底冷哼。自己虽然稍微纵容了她一点,但并不表示会受她的
惑而改变任何决定。这只小野
,在阿狗那里当过雏
,就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会信服她这一套,动不动就想用这种方法解决事情。
他没有料错,陈梦殊一步步地踱近,如同上回在拉斯维加斯那夜一般地坐在他的腿上。她微低着头,但抬眼看他的神情却带着一股媚
的妖娆。
“是你叫我试试看的。”她故意扭曲他的话中之意,在他耳边吐气地说。
这小表!竟把私娼馆低俗的那套抬上“七海帮”的桌面,聂横纵心里忍不住轻蔑地骂了一声。
尽管聂横纵内心如此鄙视,但是当陈梦殊轻轻含咬着他的耳垂时,他立时感到体内一股热气往上冲。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敏锐地感觉到那股被聂横纵压抑受挑逗的反应,心中不
一阵得意,这是她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伎俩。
这样的把戏在阿狗的私娼馆里一再成功地重演,如此地挑起寻芳客的情
。她却不教他们
足,只令他们要她的念头更疯狂,但又不让他们得到想要的。
就是这样“水叮当”让那些寻芳客一再回头,一再为得不到她而疯狂…
聂横纵骤然扳起她的头,阴沉地瞪视着她。“你非要用这种方法不可?”
那直
她瞳眸的眼神肃杀森寒,陈梦殊却不害怕,因为他沙哑低沉的嗓音
漏了他对她隐忍不住的
望。她知道,如同其他男人一样,聂横纵是抵抗不了她刻意撒下的
望之网。
她垂下眼皮,将
贴在他的颈项,手如灵蛇般地伸进他的衣内,轻抚着那坚实健壮的
腔。她成功地听到聂横纵浊
的呼吸,胜利地感觉到聂横纵紧抱在她
上的力量。
然而,不知怎地,那环住她的力量竟让她感到一阵酥软,她不觉合上眼睛,紧依在那魁梧的肩头,无力地承受着聂横纵的双
在她腮颈间的
连。
看着怀中仰头望他的陈梦殊,那半睁的双眼,波光盈盈,那微启的
瓣仿佛在等待他的撷取。明知这是她对自己玩
的伎俩,明知这一切是她设下的陷阱,聂横纵到最后还是往里头跳了!
那怀里的软玉温香终于让他情不自
地俯下身去,撷取了这两片
人的
瓣,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上了如此无法抗拒的
惑。
当陈梦殊感觉到他的舌尖猛烈地探入时,心头不由自主地惊颤起来。从十二岁那年起,她总能很技巧地痹篇寻芳客对她红滟香
的攫夺,所以至今没有让任何寻芳客得到她的初夜。
但是…当聂横纵的舌尖在她口中寻求回应时,她忘了要痹篇他对她菱
的攫取,忘了不能让他得逞,只是本能地紧圈住他有力的颈项,本能地给了他所寻求的回应。
她让聂横纵将她一把抱起,让聂横纵将她放在躺椅上,让聂横纵松开她的衣扣,让聂横纵的
舌恣情地
连在她的酥
上。
陈梦殊不晓得这是怎么样的感觉,只知道这样依附着他身上的温暖,喜欢他的双
这样
连在她的
上,喜欢他的指尖这样抚触她的肌肤…
忽地,她发现不知在何时,裙子早已被拉起,聂横纵在她腿上的手指逐渐往内侧游移而上,一阵惊惶猛地掠过她的心头。
“不要!”她拂开他的手,慌张地要起身。“我不玩了!”
不玩了?聂横纵先是一怔,继而恼羞成怒形于颜色;她把他当成玩具吗?
“你说不玩就不玩?”他将她
回椅上,眼神
森地眯起。“这么简单?”
“我不想玩了嘛!”她逃避地别开视线。
陈梦殊喜欢聂横纵对她的那份着
,喜欢与他肌肤相触的感觉,但却又下意识地害怕会有进一步的情况。
“你这只小野
,”即将爆发的情绪在聂横纵的齿
间迸出。“你以为每个人都能被你这样玩
于股掌间吗?”
聂横纵说到最后,终于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右手冲动地撕掉她下身的薄裙。
“啊…”陈梦殊吓得尖叫起来,接着便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她哭得凄
无助极了,像是一个失去父亲依靠的
失儿,每一声
泣,仿佛都是肝肠寸断的悲伤。
明知这一切都是她存心惹起的,明知她的哭泣也有作假的可能,但那哀怨的泣声竟令聂横纵感到于心不忍。但同时却又气自己面对她有意的挑逗无法自持,气自己明知被她捉弄却每每对她不由自主的心软。
他咬牙切齿地狠狠瞪视着被
在自己身下的陈梦殊,一股严重的挫折感疯狂地啃啮着他的神经。若按自己平时的作风,早就肆
地蹂躏起她,然而,此情此景,他看着已泣不成声的陈梦殊,却下不了手。
久久,聂横纵朝椅背恨恨地击了一拳,自躺椅上弹跳而起,并顺势狠力地抓住陈梦殊的双臂,将她自椅上抬起,重重往地上一扔。
眼看陈梦殊犹自呜咽地哭个不停,聂横纵带着盛怒,胡乱地替她扣好衣服,将自己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
“要是让我知道,”他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你敢随便勾引‘七海帮’的任何人,我就马上把你送给阿狗,让你回去做你的水叮当,听到没有?”
陈梦殊哭得更厉害了,聂横纵转身过去打开书房的门,不理会她嘤嘤的哭泣,
暴地将她推出门外。
“你现在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说完这句话,聂横纵便绝然地将书房的门“砰”地关上了。
聂横纵靠着关上的门,这扇门隔离了陈梦殊哀戚无依的哭声。他深
了几口气,想起在适才的
情时刻中,陈梦殊轻贴在他耳边
醉的微
,萦绕在他鼻端隐隐的体香,一股才刚消失的燥热却又在他的血管里窜
起来。
他恨恨地骂了几句,转身打开门,陈梦殊已经不在了。
陈梦殊!这个只有十六岁、却带着成
女人娆媚的小妖
!聂横纵拿起外衣,飞快地往外走去,跳上自己的法拉利。这原本该是平静的夜晚,全被这小妖
给搅得乌烟瘴气!
红色的跑车像火一般窜进车辆已稀疏的街道,朝着城市内纸醉金
的一角迅速地冲去。
“小梦,”何若梅看到女儿失神恍惚,懒懒地靠躺在
上的模样,不
担心地摸了摸陈梦殊的额头。“你还好吧?生病了吗?”
“没有啦!”陈梦殊将头一偏,痹篇何若梅的手。
何若梅怅怅地收回手,记起了陈梦殊从书房哭哭啼啼回来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和聂横纵独处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何若梅不安地想着,为什么她会哭得那么伤心,难道聂横纵将她…
“小梦,”何若梅急急轻摇陈梦殊的肩膀。“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哭得那样?是不是聂横纵他欺负你了?他怎么欺负你了?”
陈梦殊像是从梦中惊醒地对何若梅投了一眼,随即翻过身去。
“小梦…”何若梅忧悒地看着女儿的背影。
聂横纵!陈梦殊咬了咬牙,将脸埋进枕头里,心中气恼何若梅提起这个名字。自从那晚以后,聂横纵每看到她,眼中就充
冷漠的鄙夷。有那样眼光的,应该是她才对!是他要将她当货物出卖,应该是她要用那种不屑的目光瞪他才对呀!
可是,在聂横纵这冷淡的眼神下,她竟难过得抬不起头,心痛得想哭。她不明白原因,只是气自己的不争气!或许她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
陈梦殊猛地怔了怔,离开这里?!对呀!她早应该离开这里,为什么在那天晚上以后,自己想离开这里的念头突然淡了,淡得到现在才想起。她是应该逃跑的,聂横纵说过要把她卖掉的,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想着想着,陈梦殊一骨碌地坐了起来。
“小梦!”何若梅被她骤然起身的动作愣住,看着她在收拾东西,不
奇怪地问:“你在做什么?”
“嘘…”陈梦殊
低声音。“我要离开这里,你可别说出去!”
“离开…你要去哪里?”
也许是当年被聂天雄追杀的恐惧未褪,何若梅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从没想到要逃离这个地方,她甚至连这幢豪宅院落的大门都未曾跨出一步。
“去哪里都好啊!难道我还乖乖地等他们把我当猪牛一样的宝掉吗?卖的钱我又拿不到!”
“卖掉?聂横纵打算把你…”何若梅不由得忧急得流泪。
“哎!”陈梦殊把脚一跺。“你有闲功夫哭,不如想办法帮我逃开这个大便地方吧!”
“可是逃得出去吗?”何若梅擦掉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当年我和你爸爸就是为了要逃离‘七海帮’,东躲西藏了四年,最后还是被聂横纵的父亲找到,你爸爸当时就差点被聂天雄整死。”
“那是你们!”陈梦殊在房间内来回踱起步来。“我可不想让那个大便人任凭宰割,要是倒楣被抓回来,再做被抓回来的打算!”
“小梦…”
“对了,”陈梦殊想起什么似地。“今天是阿黑要出去买东西的日子,我可以躲到后车厢…”
“小梦…”何若梅担心地看着女儿。“这样…行得通吗?”
“试一试,总比在这里当猪
卖掉好!”她转向何若梅,凝重地说:“你可不许说出去!”
“…”何若梅迟疑了一下,握住女儿的手。“小梦,我们一起出去吧!”
陈梦殊愣了愣。“可是阿黑开的那部小货车藏不住两个人的。”
“其实在聂横纵找到你之后,他就要我走,可是我不放心你…”何若梅怜爱地看着女儿,陈梦殊却被她的眼光搅得有些不自在,尽管心中感到一阵陌生的温暖。
“也没…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她把头别开,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样的话你可以正大光明从大门走出去。不过,就这样走出去,你铁定会被阿黑怀疑,不如你就等阿黑出去以后,再告诉守门的人说要去看医生什么的。”
“嗯,”何若梅同意地点头。“阿黑这个人是不太容易上当的。”
陈梦殊又转过身去,将一些衣物
进被里。“这样可以伪装一下,看起来就像我还在睡觉的样子。”
何若梅紧张地握着双手。看着女儿在房里打转,又替她套上一件有点破旧的夹克。
“你柜里的衣服都太显眼,而且行动不方便,这衣服比较不引人注意,”何若梅抚着女儿的秀发。“还有头发别放出来,
到衣服里去!”
“我跟你讲,”陈梦殊将何若梅拉近,低声地吩咐。“我先跳到阿黑的车子里溜出去,等机会再溜到街上,往回走。你等阿黑的车走过后十五到二十分钟后,再出来,我们就在路上碰头。”
何若梅点点头。
阿黑要出门批购日常用品,才刚走近他的小货车,便看到何若梅替他将分装
用品的塑胶箱抬上密封式的后车厢。
“哟!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不用看住你女儿吗?”
被拘
在这里一年多的何若梅曾不下数十次被叫来做这种搬运的工作,所以阿黑看到何若梅时,并没有起任何疑心。
“小梦在睡觉,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若梅
住心中的忐忑强笑道。
阿黑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把你那个宝贝女儿看紧一点,她虽然漂亮得没话说,不过心眼
贼的,要是惹出什么麻烦,你可就后悔都来不及。”
这句话像是说中了她现在所做的事似的,何若梅连忙将头低下,含糊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匆匆转身就走。
她躲在转角的地方,眼看着阿黑钻进小货车的驾驶座,将车缓缓驶出大门。
二十分钟后,何若梅带着一脸难过的神色走向大门。
“等等!”守门的弟兄把要走出去的何若梅叫住。“你要去哪里?”
“去看医生,我的肚子突然痛得厉害,怕是吃坏东西了。”她刻意虚弱地道。
那人皱起眉头。“你怎么没跟黑哥的车子出去?刚刚黑哥才走没多久。”
“这肚子突然痛起来,我也没办法。”她照着女儿吩咐的话说。
“黑哥现在人不在,你这不是在找麻烦吗?”
“我如果痛死在这里,你们‘七海帮’弃尸会不会觉得麻烦?”这也是陈梦殊教她说的话。
“呸!”那人连“呸”了几声,想了一下。“好吧!黑哥在五点左右回来,所以你一定要赶在五点以前回来。”
“我知道,我也想趁我女儿睡醒以前赶紧回来呀!”
何若梅故意丢下这么一句,便从容地走出这个“七海帮”的大本营。她缓缓走着,直到相当的距离,便加快脚步。
忽地,她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却看不出什么端倪,狐疑地走出几步后,那种被人跟踪的意识更浓了。
难道是被“七海帮”的人发现了她和女儿陈梦殊的计划?一阵恐惧掠过何若梅的心头,她不觉跑了起来。然而,这一跑,身后也明显地响起了跑步的声音。
她果然被跟踪了!这下子何若梅更是没命地狂奔,可是身后跑步声却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她要被抓回去了!何若梅惊悸地想,脚步也更快了。
“等等…”那追逐的声音带着
息。“…梅…”
这…这是…何若梅猛地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的勇气。
“…梅…”那
息着的呼唤渐渐近了。
何若梅终于带着无法置信的心回头了,几乎认不得站在眼前气
吁吁的男人。只见那男人衣衫破旧,蓬头垢面,但细看之下,那带着刀疤的手背,还有那套一年多前所穿的衣服,在在都说明是她一年多未见的丈夫!
“襄之…”她颤着身子走过去,这样的感觉仿佛是梦。“你憔悴好多!”
“你才真的…”陈襄之哽咽地将
子抱在怀里。“真亏你还认得我,是我害你试凄了!我对不起你,梅!我对不起你!”
她
足地倚在丈夫怀里,摇摇头。“这一年多来,我常常在想,你一个人
落在外,毫无音讯,该不会是‘七海帮’把你…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感谢老天,你还活着,让我看到你!”
“是我无能!”他紧紧拥着
子。“我没有办法在半年的期限内找到小梦,我…我没勇气眼看着你被‘七海帮’的人糟蹋,又怕再也见不到你,只好痹篇‘七海帮’的人,不敢走近,只能远远看着,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他抚着
子历尽沧桑的面庞。“一直到今天,我终于远远看到你从‘七海帮’的大门走出来,才鼓起勇气,追在你后面…”
“对了!我们快走吧!”何若梅拉起丈夫的手。“在被‘七海帮’的人发现以前,我们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和小梦约好,要在路上碰面的!”
“小梦?”陈襄之一怔。“找到小…小梦了?”
“是的!”何若梅含泪说。“她长得跟你好像,又漂亮又独立,你会以她为傲的!”
“是…是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惊喜。“想…想不到我能看到小梦…”
“啊!我们快走吧!”
何若梅紧拉着丈夫往街道的热闹处奔去。
小货车在一个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住了,阿黑在车门旁的照后镜里不经意地看见一个披着破旧夹克、穿着不起眼的瘦小背影。那长
好像短了点,头发长了点,像是
进衣服里似的,看起来就不男不女的。
回头看到号志转成绿灯,阿黑想也没想地就踩了油门,让小货车继续朝市中心区开去,而那个背他而走的瘦小身影距离他越来越远。
穿着破夹克的陈梦殊偷偷回头望了一眼,见到小货车没入下个街角,才大大松了口气。
当何若梅将小货车密封式的后车厢阖上时,并没有把门关好,所以在小货车行走时,门已在颠簸间震开了。躲在后车厢的陈梦殊早已拉紧时时往外张开的厢门,伺机跳车。
好不容易等到红绿灯口,让小货车停住了。眼看没有其他车辆,她悄悄乘机溜下车,悄悄将厢门关好,再脚步从容地走到路边,往回踱去,祈祷着阿黑不会发现她。
直至绿灯亮了,小货车往前冲去,陈梦殊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计划,她准备要去和何若梅会合。虽然她仍旧不认为何若梅是她的母亲,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何若梅,她已有份说不出的亲切感。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两条人影在道路的另一边,远远走来。其中一人,正是何若梅。陈梦殊不由得笑了。
“喂…她忍不住朝远方的来人挥手纵声大喊。
“是小梦!”何若梅拉住身旁人的手。“襄之,是女儿在叫我们哪!”
“小…梦…”陈襄之激动地看着逐渐变近却仍模糊的身影。“她真的长得好大了…”
“是啊!”何若梅的眼眶
了,迫不及待地催促丈夫。“我们快点走吧!”
她牵起丈夫的手,朝女儿的方向招手,脚步也加快了许多。此时此刻,何若梅感到无比的幸福。
她拉紧丈夫,
快地越过车道,等一会儿,她要告诉女儿过去所有失落的片段,告诉女儿有关父亲的事,还有…
“小心!”
陈梦殊猛煞住脚步,睁大眼睛惊惶地看何若梅牵着陈襄之的手一起朝她奔来。一部白色的跑车却在同时以极快的速度飞冲过来,刺耳的喇叭声混着煞车声,陈梦殊骇然地目睹两个被车撞起又坠落的身影。
那辆肇事的跑车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却扬长而去。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陈梦殊怔愣地呆立在原地,那刺耳的喇叭声混着煞车声,还有那逃逸无踪的肇事车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过同样的事件…在很久很久以前…
像是过了许久,陈梦殊惊醒似地全身一震,转身朝那两个被撞身影的坠落处急急奔去。她没有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货车。阿黑临时又踅返回来,刚巧来得及目睹车祸现场的一切。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大哥大,按了个号码。
“主席,找到陈梦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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