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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树影不停的向后退,夜风将玉玲珑柔细的发丝吹向身后。她几乎是无意识地被贺飞白拖着走,脑筋里播放的是和贺飞白相见之后的一幕幕情景…

 活了十七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每天清晨叫赖的他起来,享受相偎的片刻温存;知道他懒,细心的替他剥虾壳、剔鱼刺;随时替他拉拢敞开的衣衫;无怨无悔地打理行程一切的琐事…她简直是他的超级大保姆加贴心婢女嘛!

 她一直以为这辈子,她会为了爹爹、为了“玲珑阁”一辈子努力。从来不曾预料自己会爱上男人,而且还是贺飞白这样慵懒随的男人,可是他对她呢?

 他一定是没把她当一回事!她独断的下结论。只要想起这样的可能,她就觉得鼻头开始发酸,替自己感到可怜。而她这一路上,居然傻傻的让他挽着自己的手,也握着她的心,却从不…

 挽?这一想来才猛然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正牢牢被他握在手中。她猛烈地停下脚步,用力地想缩回手,偏偏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握着不放。

 “放手啦!”是夹杂着怨气的埋怨。

 “不放,一辈子不放!”他赖皮的看着她紧绷的俏脸,开始有点担心,该怎么打开僵局?

 “你是聋子吗?我说放手。”她森的开口,语气冰冷得令人心寒。

 他莫测高深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些什么。就算他是故意误导,让她以为他武功很烂,但这种小事值得她这么生气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惹火她?是什么事呢…他先安抚地放开她的手,细细的思量着。

 手掌突然失去箝制,接触到冰凉的空气,玉玲珑居然有些不能习惯。

 哼!他果然不把她当一回事,见她生气,贺飞白居然不问她为什么?不来赔小心、不逗她开心…她的爱果然是不被重视的。

 这番牛角尖钻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却得她眼圈一红,几乎要下眼泪来。她绷着肩膀、僵硬着脚步,两人无声的走着…

 他们终于找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还正面对着小水潭,看来他们今夜只好宿荒郊了。贺飞白扬扬眉,无声的征询玉玲珑的意见,她只是不开口的偎着石头坐下,双手抱膝把头放在膝盖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脸色是自怨自哀的可怜相,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让贺飞白看得心疼不已,却无能为力。

 静默的空气盘旋在两人之中。

 这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最安静的时刻了,因为玉玲珑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而贺飞白最是喜欢和她斗嘴,这一路上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因为斗气,就连他拿剩下的干粮给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玉玲珑快要被两人之间安静的空气给死了,她不是哑巴,从来都不是。

 而贺飞白活到这么大,虽然行走江湖,却从来不曾跟年轻女孩接触过。对谈感情也是门外汉,他猜不透玉玲珑为什么生气?猜不透女人的心。他想:既然说话惹她不开心,那干脆不说话好了,省得越描越黑。于是他也忍下一肚子的话,安静的休息。

 闷!闷死了…他在心里大叫。森林的夜是静寂的,没了谈笑的声音,除了呼呼的风声,就仅剩下猫头鹰咕咕的啼叫声了。

 他气闷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再看着依然圈着自己的腿,坐得远远的玉玲珑,那表情和姿势疏远极了。那股拒绝与疏远的讯息,深深的伤了贺飞白,她原是他最在乎的人呀!

 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向水潭,她还是连看都不看他,根本是存心和他呕气的。他越想越是无法理解,惹他心烦地把一双破鞋踢踩得踢答响,恨似的靠近水潭边。

 水潭平静如镜,不起波澜,映照着闹别扭的两人…

 其实玉玲珑自己也快要被这种死寂给闷死了,她一向是不住话的人,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是女的,而且她在生气,他不先开口,她怎么可以先开口?那不是摆明落居下风了吗?她幽怨无比地瞪着贺飞白的背,还是要求自己忍耐,不开口。

 月亮明亮的光线,把水潭照得亮晃晃的,贺飞白接近水潭,他先低头看着水面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慢慢地低垂下的脸孔…缓缓地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表情是恶有余的恶魔样…

 只可惜他低垂着脸,他的表情玉玲珑是看不见的。

 他先下鞋子放在一边,接下来他慢慢的解着带,优雅地下上衣,让月光均匀地洒在他光洁的身躯。贺飞白以外表看来,他都不是那种孔武有力的男人,但是长年练功,让他有一个壮结实的躯干,充惑人的温暖,尤其是被他包里在怀里,总让玉玲珑感到安全与眷恋。

 她克制不住的看着在月光神奇的衬托下,他颈背宛若沐浴在一层银光中。她知道她不该看他,她应该“遵从礼教”的转过头去,可是…算了!反正他背对着她,又不会知道她在偷看他,更何况那景象实在吸引人的,她说服着自己。

 她从来不曾看过这样膛的男人,那光滑的背,总让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偷偷的勾勒这样一个画面:她走向前去,由后面抱着他的…把她的脸蛋熨贴在他光洁的背上感受他的温暖…

 热度随着想像的画面不停地窜烧,她的脸开始有了热麻麻的感觉。

 仿佛嫌她的想像不够具体、她的心跳不够狂野似的,他居然在解下上衣后,继续扯着他自己的带。不行,她可没预计要看“美男出浴图”!

 “咳…喂、喂!”她终于顺利地由喉咙挤出声音。

 “嗯?”他笑得可坏透了,一只手还握着带,半回过身来。嘿…嘿…就不信你不开口,他得意极了。

 “你…你干嘛?”她拼命地挤出十分完整的一句话。

 “洗澡啊。”他状似无辜的挑眉回答,其实心里早就大大的暗笑了。

 “洗澡就洗澡,那你干嘛子?”她开始有些惊慌。

 想像和实际看见毕竟还是有些距离,她还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耶!这种“活生香”的画面,她第一次面临“正要”见到的情境,教她不慌张困窘那是不可能的。

 “不我怎么洗?子会耶,难道你洗澡都不衣服的?”他不为所动的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一脸正经的解带。

 “住…住手!”她大喊。困窘让她跋扈的说:

 “我不管,要洗你就这样洗,不准子。”

 “为什么?”一脸讨厌的明知故问。“你闭上眼不就行了。”

 “你是个讨厌鬼!”玉玲珑说不过他,气呼呼的站起来转过身,想走远一点、痹篇些,这自粕以吧!

 才走没几步…

 “啊…啊…”一个短促的呼叫声就由她身后传来。

 “你又在耍把戏。”玉玲珑头也不回的说。

 “贺飞白你别骗人,我再也不会上当了。”她骄傲的撂下话,继续往前走…不对!他没反驳,她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

 “喂!贺飞白,你说话呀!”回应她的是静寂,她等了一会儿没回应,忍不住好奇的转过身去,水潭上哪有贺飞白的人影,倒是潭面上,咕噜…咕噜…的浮着气泡…

 这一看,玉玲珑一颗心慌得都快要跳出来了。“贺飞白!”她边喊边跑近水潭,努力搜寻他的身影。

 “你在哪里?”她顾不了衣服会,一把就踩进水潭。

 “你怎么了?”她心慌的大喊。

 她看见了,一双手朝空中抓…

 “贺飞白,你别吓我啊!”因为慌乱,玉玲珑声音都变了,有些微的颤抖着。她奋力的扑向贺飞白的手,努力的挪近,她居然忘了她根本不谙水性。

 还差一点点!她努力的踮着脚,努力的想把手靠近。

 “贺飞白,你忍耐一点,我来救你了。”慌乱让她的眼睛止不住的浮上水雾。

 “抓住我!”她吃力的说着。“不要!”她心碎的尖叫着…她看见贺飞白往上抓的手停住不动,开始往下沉…

 她如遇雷击般的战栗着,更是不顾一切的想往前靠近。猛然地,她际一紧,人就被拖着往下拉。

 呜…她来不及喊叫,眼前一黑,就了一大口水,求生的本能让她吃力地往四周攀抓,希望可以抓到任何能支撑的东西…黑暗,无止境的黑暗…她心里最后想的居然是:贺飞白怎么办?没人可以救他了…

 “珑儿…珑儿…别慌,我在这里。”一个肯定的声音击退黑暗,稳定地在她耳边响起,也给她带来稳定的力量。

 一个刚硬的躯体急速的密密贴合着她,一双铁臂紧紧揽靠着她偎向温暖弹的肌肤,是她所熟悉的怀抱和安全…

 “没事…没事…”贺飞白被玉玲珑惊恐的表现吓住了。

 他脸色刷白,紧紧的抱着她娇小发颤的身躯,让她靠着他。一只手忙地抚着她的发、她的脸颊,像呵护婴儿一般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他的心让懊悔给侵蚀得酸涩极了,他自责的低语着:

 “天呀!我不知道你不谙水性,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拥着玉玲珑,紧得似乎想把力气传给她似的,他悔恨不已的说: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对不起、对不起…”一句一句的对不起,深深的表达他懊恼责备的心情。

 “咳…咳…”玉玲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尤其是快被他搂断了,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熟悉的滋味是甜蜜的。

 “好一点没?”他看玉玲珑呛咳着,急急的拍着她的背后,想替她顺气。

 “如果你再拍下去,咳…我…一定会内伤…咳…你不能小点力吗?”她埋在他怀里,调皮的说。

 “你没事吧?”他不安的低头询问,眼色紧张地死揪着不放,就深怕一眨眼她就会飘离他的身边。

 “如果你再拍下去就有事了。”她刚离险境,活泼的个性马上显出来,而且她才不舍得让他太自责。完了!她真的无可救葯了,连在生气中,都还是不舍得为难他…

 玉玲珑其实是因为一时的惊慌,不小心喝了一口水,顺过气就没事了。她由半垂的眼睑下偷瞄着、观察着贺飞白担忧的铁青脸色,心头坏心的有点甜蜜,因为知道他是在乎她、重视她的。

 “你这个丫头…”他不放心的抬高她半垂的下巴,就着月光细细的看着她。眼底那股担忧和自责让她感动。他双手捧着她清秀的脸蛋,眼底一扫惯有的慵懒,剩下的是再认真不过的奇异火焰,目光胶着着、情着…

 他严肃地垂下脸靠近她,低哑又充感情地开口:

 “我发誓,我会、永远保护你。不为其他,只因为我俩之间的情感…”目光放出强力电,他深情款款的说:

 “我爱你…”他看见玉玲珑因他的话,吃惊的睁大眼睛。圆睁的眼里,有些许的不知所措,但是确有更多的羞涩和娇媚,那样如水的娇柔,对他简直是种鼓励,他低下头,迫不及待的吻上她。

 而玉玲珑则在晕眩中伸出小手,紧紧的攀附着他。随着他猛烈情的吻,他一手扶住她的背,让她更加贴近他,炽热的情感、火样的深情,眩两人的所有感官,支配着两人身体和的接触。

 急的呼吸、狂烈的心跳,回在两人之间,为彼此增添了更深刻的感动。

 他猛烈情的吻,让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融化了,使她迷糊糊的接受支配,所有的神智仅剩下他的、他的手、他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连冰冷的潭水,也因相拥两人的热情,而蔓延出些许的微温。贺飞白喑哑着喉咙声音,含爱意的命令着:“珑儿,看着我。”

 玉玲珑虽然羞窘着火辣的脸,仍然听话的张开眼。

 “我对着月光立誓:我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而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你…你是说真的?”她颤抖着双问。

 他眼神晶亮,更严肃的说:

 “月光是我的证人。”

 “你…”玉玲珑知道,她的眼眶一定浮上了泪水,否则她不会看不清贺飞白俊逸的五官。

 “你讨厌啦!笔意说这些话来惹哭我…”她扑进他的怀里,似乎听见欢乐的乐曲在她耳边漾。

 “你答应吗?给我一个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他坚持的勾着她的下巴,执意的要求回答。

 懊死!他的眼光没事干嘛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都温热起来;他的语气干嘛这样轻怜爱的,害她眼眶又朦胧起来了;他这种温存又火辣的表现,活像要一口下她似的。她娇憨的埋怨着:

 “你这样看我,让我怎么说不嘛!”说完,她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没勇气再看他。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永不后悔?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他激动雀跃的频频追问,快的情绪让他浑身轻飘飘的。

 “嗯。”好半晌,终于听见她声如蚋蚊的肯定回答。

 嘿…嘿…这叫防范未然,谁知道他爹为了和师父作对,会引来什么风波?攘外先得“安内”难怪贺飞白要在不拆穿彼此婚约的情况下,使尽浑身解数的先套牢她,先“安内”嘛!有了她的亲口允诺,就不用害怕煮的鸭子飞了。

 她是他的,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吓着了你,对不起。”他自责的道歉。

 “没事,只不过喝了一大口水。”她难得一见的出现温柔的神情。

 贺飞白的心是雀跃的,尤其是心上人柔顺地偎在他的怀中,也如意地骗到她的允诺,他简直有些志得意的兴奋了,就好像有小鸟在周围飞翔似的。心情一放松,还是难改不正经的本,故意坏心的设下陷阱,用充歉意的口吻说:

 “对不起,我害你喝了一大口水。”

 “对!所以你要补偿我。”玉玲珑果然中计,不知死活的建议着。“补偿我一百两就好。”她故意轻描淡写的提出条件,看来玉玲珑还当真是死要钱。

 “那怎么行?”他扬起眉,掩住笑意。

 “你觉得太少?”她快的追问着:“要不,两百两好了。”

 “珑儿,区区的银两怎能弥补我对你的歉意呢?”他得意的等鱼儿上钩。

 “你是说,要补偿我别的东西?”嘿…嘿…难道是宝物?真好!

 “是,为了弥补我害你喝了一大口的水,那我…替你出来好了…”一说完,贺飞白得意万分的又将嘴凑向前。

 “不要!”玉玲珑终于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她一察觉他的意图,立即窘困地和他挣扎拉扯着。

 这两人居然就像小孩子似的,站在水里嘻嘻哈哈的拉扯着。

 风静静的吹,月光柔柔的映照,为有情天地塑造出最完美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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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玲珑最喜欢现在这个时刻,虽然宿荒郊,但是她心里却是甘之如饴地享受冷硬的地面。因为她正足地枕在贺飞白的肩窝,细细的听着他规律的心跳。

 夜虽深,但是她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和他闲聊着:

 “你说那四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不知道。”他有点心虚的回答。“你说呢?”聪明地把问题丢回去。

 “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杀我们的打算,好几次他们明明可以下重手却避过,我看他们不像来杀我们,反而像在测试我们的武功。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贺飞白吃惊于玉玲珑的观察力,但是他考虑后,还是决定不拆穿他爹的把戏。他要是连自己的爹都认不出来,那他就白活了。只是他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生气?”他半支起身子瞪大眼问。

 “谁让你要骗我?”玉玲珑咬着下,不悦的吼着。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我不会武功,结论是你自己下的,怎么都怪我?更何况我们正和人动手,你就不能缓一缓再生气吗?”他有点无奈的补充着。

 “缓一缓再生气?你听过有这种说法吗?”本来对他的抢白,她已经有点不悦的发现:贺飞白说的是事实,是她自己下结论的。在无气可出的情况下,听见他这种不合理的要求!正好让她有合理的发火借口。

 他也知道这种说法不合理,他抓抓发,更无奈的说:

 “那件事没事就好,不说了。你生气可以和我说清楚,干嘛不说话和我演哑巴戏?”

 “你不同我说话,我干嘛要和你说话。”她又开始拗起来了。

 “你那种脸色,谁敢接近?准是碰一鼻子灰的。”

 “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玉玲珑气呼呼的瞪着他,继续委屈的说:“我生气不说话,你就不会逗我说话?我生气,你不会逗我开心吗?可见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好!”贺飞白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女人,你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动物。

 “好、好、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息事宁人最重要。

 “你在敷衍我。”她指控的说。

 “我没有啊!”他大呼冤枉。

 他看着玉玲珑坐起身子绷着俏脸,他知道再不降温又有风暴了。他长臂一伸,轻轻的把玉玲珑搂进怀里,低喃的说: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差一点被刺伤,我吓得心都拧了起来。我宁愿是我面对利剑…”他突然严肃的说: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准你玩命,听见没有?”

 唉!有些人是天生吃软不吃硬,玉玲珑就是其中的一个。本来贺飞白前半段的劝哄,已经说得她心田暖洋洋的,可是偏偏呆头鹅的下一句话,居然是严肃的命令,这让她彻底的起了反感。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她赌气的顶回去。

 “你刚刚才答应过的,你忘了。”

 “我答应你什么?我没有。”这种毫不温柔的威,休想她会兑现方才的允诺。

 “你…”他失控的抓着玉玲珑的肩膀,不知道拿这个家伙怎么办?尤其是她这种别扭到底、纠到最后的脾气,她到底懂不懂他的心啊?

 他眼神严肃的看着她,眼里的复杂多情让人心疼。他的眼神似乎催眠似的定住了她,时间胶着在彼此的眼光中…

 “喀。”一个轻微的声响惊醒了贺飞白,他突然用力把玉玲珑拽入怀里,用力的抱紧,侧边一滚连滚几圈。

 “嘟!”方才他们偎着的地方,正整齐的排一排细针,在月光下闪着金芒。

 他斜眼的看了一眼,心里的警觉一下子绷得老紧,他苦笑的对身下的玉玲珑说:

 “我发誓我不要再和你吵架,每次吵架就有人会来要我们的命。”

 “你以为我爱呀!”她嘟着嘴。瞧他说的?多委屈呀!

 “如果不是我这么了解你,我会以为人是你找来的。”他安抚的调笑着。

 “小心。”玉玲珑一把推开贺飞白,自己朝另一边滚,快速的站起身,警戒地注意暗器发出的方向。

 贺飞白虽然被推开,但是他眼睛一直是凝神的注意四周,想找出来暗器发的地方。他滚在地上也顺手捞了几块小石头,身的同时,石块快速地朝四方急而出。

 “当!”剑击的声音传来。

 “围起来!”低低的声音在黑夜响起。八个黑衣人,快速的围成圈。

 他们两人有默契的背靠着背,贺飞白先开口:

 “各位想必是受人所托来要贺某的命,就不知道我的命值多少银两?”贺飞白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慵懒,但是脸色却是不同于一般的正经。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沉郁的煞气,还有那排要命的金芒,更是提醒他对方的狠和决心。

 “不多,一万两。”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飘了出来。

 “谁出的价?真不公平,我只收六千两耶!”玉玲珑笑眯眯的抗议着。

 要说她不怕是骗人的,她只是死撑着,不想出害怕之心,否则对方会以为有机可乘。她的手心微微的冒出汗,本来这种荒山暗夜就是凄楚的气氛,是绝对不会舒服的,更何况有八个阴沉的男人握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他们看她的方式,更让人不舒服极了。八个人蒙着脸,但是眼里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两具死尸一般。

 贺飞白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低声提醒着:

 “小心!他们是玩真的,尽量痛下杀手。他们是‘血手阁’的人。”

 “血手阁?”那是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玉玲珑的心紧张的提了起来,可是经他温厚的手掌一握,却又让她的心踏实起来。知道他在身边,心里就像有倚靠似的。

 “不知道是谁出的钱,要买我的命?”

 “去问阎王吧!”话一出口,剑也不留情的扑向贺飞白。

 其中一个动,另外七个也立即动手,剑光在月下闪着妖异的光芒,贺飞白身形如电的出拳、出掌,招招都取要害,果然想速战速决。他脸色是罕见的严肃凝神,眼睛更仔细观察这几人哪里有漏

 他身子如滑鱼般的穿梭在一道道致命的寒光中。“当!”玉玲珑痹篇招呼她的一剑,巧手一捞,一柄轻巧的短剑已经在她的手中,原来她惯用的兵器是短剑。

 她银光一闪就似漫天星光笼罩,全数扑向攻向她的三件兵刃。

 “凡天剑法。”不知是谁惊呼的。

 “有眼光。”玉玲珑巧笑倩兮的回身,手腕一沉,反手扣住剑柄朝下,人往前进。一贴近就是一连七招巧劲的点法,这正是把短剑当铁笔用的点招式。

 叮的声响不绝于耳,兵刃击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更是清晰惊险。“碰!”的一声,是贺飞白一掌印向黑衣人前,左手夺来剑,立即反手一刺。

 以武功招式来说,玉玲珑自然是巧得紧,因为在“玲珑阁”的前辈,各门各派都有,而她本就聪慧,把所有的招式东一招、西一招的使来,剑法、铁笔的点、掌法、拳法…汇聚起来,还真是令人无可小视。但是她毕竟年幼,对敌经验不够,再加上内力不足,时间一久气力不足,就容易居于下风。

 而“血手阁”的人,人人是拼命专家,只要能扑杀掉对方,挨了一拳一剑根本是小事。

 贺飞白虽然武功不差,但是时间一久,在这种死烂打下,累也真够累人的。更何况他还要分心注意玉玲珑,一个分神“嗤!”一声,他的手臂已经划了一道口子“碰!”他回了一腿,把对方踹得飞了出去。

 汗水慢慢的滴下玉玲珑娇俏的脸庞,她开始有些使不上力来,提剑的手竟有些软。眼前围着一波又一波的剑光,她以一敌三,时间一久,已经开始有些左右见绌。

 她当然看见贺飞白中了一剑,但是也解决了一个人。她清楚的盘算着: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死在这些人的剑下,也会累死。更何况谁知道“血手阁”这次出动了多少人?于是她决定:拼命吧!

 她故意卖个空门,一剑刺向黑衣人中腹的期门。“碰!”她看得很清楚,她的剑刺中对方,而她左肩上也中了一掌,她自然的退了几步,火辣辣的感觉焚烧着她。

 “珑儿!”贺飞白惊骇的看见玉玲珑中了一掌退了几步,他急忙想抢上前去,偏偏又有人阻在前方。

 他的心像是突然跌进冰窖里似的,浑身冰凉,那一掌就似打在他身上似的。他红着一双眼,怒意在他膛似火焚烧…

 另两名黑衣人看见玉玲珑中了一掌往后退,更是不放过的扑向前去一阵急刺。她蹒跚的后退,反手一刺,拦下第一波攻势,但眼前另一柄剑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贺飞白目眦尽裂、急惊攻心的想抢向前去,他心里所有的念头仅剩下:只要能挡在玉玲珑之前,那剑就伤不着她了。

 还是来不及!贺飞白眼睁睁的看着剑扑向玉玲珑,他嘶声呼吼着:“珑儿…”

 剑光一闪,倒下的人,居然是攻击的那一方。

 只见玉玲珑摇摇坠坠的退后,就在她要倒下地之前,贺飞白飞扑过来一把抱住玉玲珑的身子,她抬头笑得无力的说:“他们不知道,我用的是…双剑…咳…”血慢慢下她的嘴角,也像入他的心,就像有人拿刀硬生生的割他的一样的。

 他痛彻心肺,颤抖的摸着玉玲珑的脸颊,抖着声音问:“珑儿,你要不要紧?我不是不准你拼命的!”

 “我没答应你…一掌换一命…值得的…”

 “不值得、不值得,没人及得上你对我的重要。”他使劲的摇晃着,就深怕她闭上眼就不愿意醒来似的。

 “好晕…”她抱怨的吐出气。

 贺飞白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知道她这一掌受的不轻。他一转身,就像是燃烧着火焰一般,他狂怒的出手气势是石破天惊的…左攻一人、右砍一剑,招招狠辣,天地似乎在他的眼下燃烧起来。

 支持他的只有一个意念:他要保护玉玲珑。“嗤!”剑划过,血了出来。“碰!”又是一掌,回身一腿尽是狠招,也全招呼着人体的要

 他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他背起玉玲珑展动身体向前扑,他只想要快一点治疗玉玲珑,其他的事全不在他眼下…

 躺在地上的人,挣扎着在怀中掏出一柄烟火,拼着最后一口气抛上天。火红的光照亮了天地,就似火红的血过遍地。

 天,还笼罩在一片灰蒙的苍凉中,呼应着贺飞白无助疼痛的心情。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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