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段府别业
夏天的
照得人头昏眼花、汗
浃背,让人恨不得就此躲进凉爽的大屋中,一辈子都别出来最好。
可偏偏就有人反其道而行,哪儿阳光大,她就往哪儿去,晒得自己一张小脸红通通的,还
心
快,真是…怪呀!
花琴从午膳过后,就在花园里头待着,一会儿翻翻上、一会儿浇浇水、一会儿施施肥,忙得像只勤奋的小蜜蜂,
园飞舞。
她本就是修炼千年的花
,这点阳光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在山里头早晒惯了太阳,愈晒她是愈有精神,一天没晒还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是苦了她身旁的丫环小翠,热得虚
不说,还得提个水桶跟着她到处
跑,汗水涌出的盛况,只能用“大滴、小滴落泥土”来比拟。
“小翠呀!你累的话就去休息,不用陪我没关系。”花琴回头向小翠取水时,瞥见她
脸通红,一身大汗,就差还没中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没事的,表小姐,小翠还撑得住。”小翠腾出一只手,着急的左右摆动。
休息?她想都不敢想。
要让总管知道她抛下表小姐,自个儿跑去偷懒,她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听到小翠内心的想法,花琴眉心拢紧。
她打从第一眼见到那个白发斑斑的老人,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她和段乐风离家之后,为了节省麻烦,皆以“表兄妹”相称,到了别业,段乐风当然也是这样介绍他们的关系,大家也信以为真,偏偏这老家伙…
呃,是老人家,差点就造了口业,罪过、罪过!
这老人家没事提什么段老爷的信上明明写着,少爷会带着新婚的少夫人来此暂住云云。还追问,为什么少夫人没来,却来了个表小姐?
那穷追猛打的态势,差点让他俩破了功,最后他们干脆给这老总管一个很扯的理由。
因为段老爷一天到晚想要有个新媳妇,以致老眼昏花把“表妹”写成了“新婚的少夫人”
这理由现在想来,她都还觉得心虚,偏偏这看似“精明干练”的老总管却信了?!
原来真正老眼昏花的人是他呀!
思及此,她不
觉得好笑,一抬眼,就瞧见小翠
走还留的模样。
有时,她还真不懂凡人的思维,总是装模作样,想做又不敢做,拖拖拉拉的,像她这样率
而为不是很好吗?
花琴敛起
边的笑意“我早上炖了一锅冰糖莲子银耳汤,你去看看凉了没有?顺道到地窖凿些冰块放进去,待会送过来给我。”
“是!谢谢表小姐。”小翠兴奋的道谢,原本黯淡的小脸顿时亮了起来。
她心里明白,表小姐是特意找借口支开她,好让她不用再受烈
的荼毒,而且表小姐派她去的地方,还是地窖耶!
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只有厨房里几个负责做凉品的丫头才能去,她平常就只有望窖兴叹的份,想不到今天…
表小姐真是个好人。
这没心眼的丫头,这会儿早忘了之前还觉得自个儿的新主子很怪的事情。
“谢什么?你帮我做事,该是我谢谢你才是,快去吧!”花琴接过小翠手上的水桶。
小翠快乐的点点头,以最快的步伐,绝尘而去。
花琴继续埋首花草之中,这边拨拨、那边
,心中不免记挂起段乐风。
不晓得他和凌家小姐处得好不好?
真笨!凌家小姐是九华琴女转世,是段乐风前生的恋人,两人为了寻觅彼此,不惜千年轮回,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了,又怎么会相处得不好?
撇开别的不说,她其实也
钦佩这位凌家小姐。
凌月虽然年仅十九,却已历尽人世沧桑。
她母亲在她三岁时,身染重病不治,相依为命的父亲在两年前也辞世,当时她也不过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女,庞大的家业引来了多少亲戚觊觎?
两年多来,她凭借着自己的天分,加上从小苞在父亲身边的耳濡目染,虽没能拓展家业,却杜绝了旁人垂涎之意。
美貌、才智兼备,凌月可说是为人
子的最佳人选,没得挑剔。
想来,自己是没必要瞎
心的,他们会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头竟因这个想法…有些不快?
花琴甩甩头,将精神重新投注在花草上,不让自己再胡思
想。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她才会有这种错觉。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俩相好,就感到心里不舒服?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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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依然炽热,在花琴的巧手之下,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整个花园的风景,已经截然不同了。
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花朵,竟在同一个时刻,全数绽放,含着点点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煞是美丽。
而原本就盛放的花丛,也一扫前些日子因曝晒过度而委靡不振的模样,重新有了朝气。
映入眼帘的花木不再单调无趣,彷佛重新注
了生命力般焕然一新,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有两下子!”
无预警传来的赞叹声,让花琴转过头。
段乐风缓缓接近,手上还拿着两串她最爱的冰糖葫芦。
“给我的吗?”她
着口水,两眼发直的瞪着那耀眼的红光。
“我能不给吗?”段乐风半开玩笑的道。
照她的
子,就算他不给,她也会动手抢,所以给与不给没有差别,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不能。”果不其然,花琴玉手一抄,夺走了他手上的冰糖葫芦。
段乐风不以为意,因为那本来就是买给她的,只是她的礼仪有待加强。再望了一眼
园的芬芳,他忍不住挖苦。
“想不到你除了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之外,还会办点儿正事,真是不容易呀!”
“是呀!我很了不起吧!”面对他的揶揄,她丝毫不以为忤。
段乐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呀、是呀!你非常了不起。”
“不要太常夸奖我,我会骄傲的。”花琴
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道。
她得保持谦虚的态度,才能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神仙。
段乐风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对一个连嘲
都听不出来的人,还能怎么着?
见他不语,她推推他“你不是和那个凌家小姐去逛市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这些日子他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两三天都碰不上一面,害她整
无聊,心头又老是发酸,难过得紧,只有到庭院里翻花
草,才能稍稍排解寂寞。
“她说布庄里临时有事,我就只好回来了。”他不置可否的道。
不过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走在大街上,她会知道布庄临时有事?
莫非她有天眼通?
真是想不透。
就在这时,摸鱼摸到钱塘江的小翠终于回来了,她将托盘搁在石桌上,邀功似的道。
“表小姐,你的冰糖莲子银耳汤我给你端来了,我加了很多碎冰喔!一定会很好吃的…少爷--”
她碎碎念了一大串,十分
畅,可惜尾音过于尖锐,活像见鬼似的,破坏了原本的协调。
“少…爷,我没…偷懒,是…表小姐要我去…拿甜汤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可怜的小丫头,吓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少爷几时回来的?会不会她一离开,少爷就回来了?
那不就个把个时辰了?完了,这回她一定得卷铺盖走路了!
受惊过度的小翠陷入了无比的恐慌。
“我相信你,没事了,你下去吧!”段乐风毫无异议的接受了她的解释。
这小姑娘抖个不停的身子,对他的视力造成了莫大的影响,看久了,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在动,很累。
小翠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傻愣愣的走了几步后,开始拔足狂奔,就怕一个迟疑,主子就改变主意叫她回家吃自己。
“她是怎么回事?”花琴盯着那愈来愈远的背影。她跑得还真快!
这凡人还
奇怪,常常有一些令人不解的举动。
“热昏头了吧?”他随口
答,将心思放在眼前的汤品上。
他舀了一匙甜汤,扬起一阵凉烟。
“甜汤里头还加碎冰?你倒是
会享受的。”
难为他还在外头顶着大太阳东奔西跑,最后还被莫名其妙的赶了回来,这小花
却躲在家中,享用冰品甜汤。
天理何在?
“当然。”花琴一点也不感到愧疚,接着她大发慈悲的道:“念在你买了两串糖葫芦给我,我特别恩准你尝…一点点。”她大拇指与食指迅速合拢,两指间的细
小到不能再小。
“真是太谢谢你了。”他非常配合的
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好说、好说!”她还潇洒的打了个揖。
段乐风端起汤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饮尽。
待花琴惊觉情况不对,
加阻止时,只剩下一点点汤汁。
真是可恶!
“你怎么喝光了?快还给我!”她气急败坏的揪着他的衣领。
“你靠过来,我还给你。”他含糊不清的道,还抓住她的肩膀,作势以母鸟喂食雏鸟的方式将
口的好料“还”给她。
“你好恶心!”花琴用力推开他,白玉般的脸蛋染上了一抹嫣红,不知是气、是羞?
“你自己不要,不是我不还给你。”段乐风这才开始细细的品尝口里的滋味。
莲子松而不散,银耳软而不烂,汤汁香中带甜…
“好吃!”他心满意足的下了结论。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即使遭逢恶耗,花琴仍不改自吹自擂的习
。
“你不是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他的神色变得既惊且惧。
“正是。”她肯定的答复打碎了他的希冀。
“你有没有加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他突然非常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
“没有,我完全照店小二教我的方法做的,吃不死你的。”花琴给了他一记货真价实的白眼。
贪吃又怕死!就是在形容他这种人。
“店小二?”哪一号人物?好别致的名字。
“『客来楼』的店小二,你吃了就跑的那一家。”她特别加重“吃了就跑”的语气。
“哦--那一家呀!”段乐风这才恍然大悟,忽地一想,不对!“什么我吃了就跑,你没有吗?”
也不想想是谁跑去当“散财童女”?他才会落得没钱付帐的下场。
“我付帐了呀!”花琴理直气壮的道。
“什么时候?”他为什么没看见?
再说既然她付了帐,他们还偷跑个什么劲?
“前天,他整整骂了我半个时辰。”想起来就火大,早知道就不去了!岸钱还被骂,这世道还有公理吗?
“你就乖乖的任他骂?”虽然明知是他们理亏,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股揍人的冲动。
懊死的店小二!连他都很少对她大声说话,小小的一名跑堂,竟然连骂了她半个时辰,想起来就心疼。
段乐风没发现自己对花琴的宠溺,一天比一天理所当然,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不由自主的习
,自然而然的渗入他的骨髓,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不然能怎么办?”她黯然的道,但哀怨的语气持续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又开朗起来“不过还好他有教我做『冰糖莲子银耳汤』!”
不过说到这儿,她又想起刚刚那莲子汤全部落入别人的胃袋,便感到一阵悲哀。
她的脸色随着情绪一下亮、一下暗,一闪一闪的,很是
采。
她摆明了是在引起他的愧疚之情,即使他心头雪亮,无奈还是一头栽进她设下的陷阱。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会吩咐厨房多做你爱吃的甜品作为补偿,行了吧?”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本来是不让她吃太多甜品的,所以刚刚才会抢先喝光她的甜汤,没料到她会反将他一军,这会儿倒是如了她的心意。
“这还差不多。”花琴佯装勉勉强强的样子。
“你喔…”段乐风摇头叹息,猛地忆起--“你哪来的钱去付帐?”
自从上回“散财童女”的事件后,他已经不再给她任何零花钱了,她何来的银两付给店家?
“老总管给我的。”她专心的
着手上的糖葫芦,那甜丝丝的味道,稍稍抚慰她受创的心灵。
“老总管给你的?他给了多少?”糟了,他忘了提醒那老总管,千万不要给她太多银两。
花琴伸出五
青葱玉指。
“五两?”他戒慎恐惧的问道。
那老总管生得一副抠门样,出手应该不会太大方才对。
“五十两。”她含糊的道出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数字。
“五十两?!”生平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了解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五十两相当于一般老百姓几个月的粮饷,老总管倒也大方,竟然一次给足了这不知“人间”疾苦的花
这么多钱。
“你全给了店家?”那该不会是家黑店吧?
“没有,店小二只收了我五两银子。”她的回答驱走了一切不良的臆测,但余下的四十五两白银,依然下落不明。
“那剩下…”段乐风本来还想追问下去,但根本不敢奢望她会将余下的银两完整无缺的带回,再问下去徒增心痛而已,还是…算了吧!
花琴
下最后一口糖渣,从
间掏出一块由红色
苏系着的翠绿玉佩。
玉佩中央刻着猴形,雕工十分细致,尤其是猴眼的部分,有三种玉
,由浅而深,层层相迭,加上玉本身的润泽,一双猴眼彷佛会转动般活灵活现,将猴子敏捷的神气,刻画得维妙维肖。
“你不提我都忘了,这是我在大街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我记得你是属猴的,是不?”四十五两全给了卖玉的小贩。
“给我的?”段乐风从她手中接下玉佩,上头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陌生的情感在
臆间萦绕回
,很踏实的滋味,却是难以名状。
“是呀!”花琴迟疑的望着他。他怎么呆掉了?
当一名女子送给一名男子玉佩时,通常都有订情的含意,这一点入世未深的花琴自然是不知道。
但段乐风却决定--
收下。
“谢谢!”或许他不该收下这块玉佩,可莫名的,他又不想还给她。
其中的缘由,他不想深究…
----
中国自古以茶闻名,茶区辽广、种类众多,其中又以十种茶最为著名,并列为“十大名茶”
分别是,西湖龙井、安溪铁观音、祁红、碧螺
、黄山
峰、白毫银针、君山银针、蒙顶茶、冻顶乌龙茶及普洱茶。
碧螺
原名“吓煞人香”表示茶香吓煞人,据说当地人采茶时,会将茶叶放在衣襟内,鲜叶得热气之助,发出极浓的香气,因此当地人便称它为“吓煞人香”
段家以“茶”立业,各地均有茶园,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茶业大户。
庭碧螺
闻名遐尔,自然成为段家在苏州当地最主要的命脉,品尝新一季碧螺
的水准;也是段乐风此行的目的之一。
老总管指挥着奴仆将热茶、瓷杯,送上凉庭中的石桌,再小心翼翼的在杯中注入半杯热茶,待水温适合,便放入
绿的新芽,茶叶徐徐的舒展,白色绒
状的白毫渐渐下沉,水
转变为碧绿色。
不过由于第一杯茶香味尚未散发出来,一般是不饮用的,所以老总管将茶水沥干,再注入第二杯新茶,此时茶叶的芬芳才算完全释放。
“少爷、表小姐,请用。”老总管尽职的退到凉庭外,等待主子的差遣。
臂看完繁复的泡茶过程后,花琴目瞪口呆。
喝杯茶居然这么费工夫!
冲了要泡,泡了要倒,倒完要再冲一次,若是叫她自己做的话,她情愿喝水就成了,省得麻烦。
“尝尝,
庭碧螺
可是茶中的上品,尤其是我段家出产的,更是上品中的上品,有钱还不一定喝得到。”段乐风对自家茶叶的品质,深具信心。
“是不是真的?”花琴犯着嘀咕。
她轻轻啜饮了一口。
哇!花香果味,鲜
生津,慑人的清香更是沁入心肺。
“好好喝喔!”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嗯!”段乐风大手一挥,老总管马上向前。“照例准备五十斤新茶上路,京城那头赶着要。”
段家每年都得送上几十斤茶,让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尝鲜,名为品茗,实则疏通。
这是无奈,也是现实,在商场上,无论实力如何雄厚,多少也得靠着人情才能做成买卖,疏通京城里的大官僚们,虽非必然,但为了生存,就不得不这么做。
以往段家疏通官僚,大都是送上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偶尔送上几斤自家产的茶叶,尝过的,个个都竖起大拇指,连声称好,段氏茶行因此打响名号。
无心
柳柳成荫,段家此举非但省去官府不必要的刁难,也意外替自家茶叶擦亮招牌。
从此,只要是段氏茶行出产的茶叶,身价可比那真金白银好上三分,京城的大官哪个不趋之若骛?
从此以茶代财,成了默契,省下了不少工夫。
“是!”老总管恭敬的道。
“都下去吧!”段乐风说。
老总管领命,招呼着几位奴仆,一同退下。
“为什么茶里会有果子的香味?”花琴好奇的嗅了嗅杯中独特的茶香。
“那是因为碧螺
栽植的方法比较特别,属于茶果间作,茶树和桃、李、杏、梅、柿、桔、白果、石榴等果木,
错种植,所以茶味才会带着淡淡的果香。”
“原来如此。”她意犹未尽的盯着那见底的茶杯。
“要不要再来一杯?”他心如明镜,光望着她的头顶,就明暸她的心思。
“要!”她点头如捣蒜。
段乐风将杯中的茶叶去掉,重新沏了杯茶给花琴,看着她那心愿得偿的模样,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你这几天就是在忙这些事吗?”她难得的
言又止。
“算是吧!有什么问题吗?”他耸耸肩。
“那你忙完了吗?”她嗫嚅的问道。
“你有话就说,何必
吐吐?不太像你喔!”段乐风取笑道。
“那你什么时候再去找凌家小姐?”
她其实不想问的,只是她希望他能常待在府里陪她,毕竟她能留在这里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不过临别前,她又想见到他与凌家小姐完成终身大事,也算了了自个儿的一桩心事。
这话让原本挂在段乐风脸上的笑容当场僵掉。
“过些日子吧!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没处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说。”他敷衍的道。
“我劝你对凌家小姐还是多用点心,她人美又多金,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良
美眷,你可别不识好歹,到时被别家富贵公子捷足先登,你就
哭无泪
了。”花琴食指点了点,警告的意味浓厚。
“多谢仙姑提点,小的铭记在心。”段乐风打趣的欠了欠身。
“反正我言尽于此,随你爱听不听。”她心头闷闷的,有些不大高兴。
她嘴上总不忘催促着段乐风要把握凌月,可每当话一出口,又不由自主的感到落寞,她觉得自己好矛盾!
段乐风见她不再紧咬着这个话题,不
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都还没来得及吁完,花琴爱找碴的毛病又犯了。
“说也奇怪,这阵子你忙,所以没去找那凌家小姐,可那凌家小姐也没登门来找过你,难道她也忙吗?”会不会太巧了点?“你和她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花琴的话,让他不由得一阵心虚。
她点中了他最不愿去细想的部分--他对凌月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凌月生得美貌,无论家世背景皆为上选,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人又温柔大方,就如花琴所言,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媳妇儿。
可不知为何?两人愈是相处,他却愈觉得她生分。
原因何在?他自己也
不清楚。
“没事,我和凌月一点事都没有,你别胡思
想了。”他口是心非的道。
这是他和凌月的问题,他不愿花琴为此事烦心。
“真的?”她很是怀疑。
“当然是真的。”段乐风别过头,瞅见了
室的芬芳“对了,你前几天不是嚷着园中没有牡丹吗?有没有让老总管帮你留意看看?”
他转移话题的用意十分明显,花琴虽然心知肚明,却不再追
。
她留在凡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和凌月就算真有什么问题,她也是无能为力。
就顺其自然吧!
她轻摇螓首“没有。”
“你不好意思开口?”他猜测,很难想象大而化之的她,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留意了也没用,我不会在这里种任何一朵花。”她特意扬高音调,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不那么寂寞…“为什么?”这丫头明明很喜欢
这些花花草草,怎么会…
“种花容易,养花难。”她语重心长的道:“每种下一朵花,我对它就有一分责任,如果我不能照顾它,那我宁可不种花。”
离别在即,她不知自己是否仍保有来时的洒
?
“说得也是,咱们也不能在这儿长住,喜欢种花的话,回家再种也是一样的。”段乐风直觉的道。
淡淡的扯开一朵笑云,花琴徐徐的说:“你口中的家,我可能回不去了。”
真不该如此依恋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的话让段乐风心中一动。
他怎么会忘了…她的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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