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威武…”
鲍堂上,衙役站两排,齐声吶喊,声势十足。
砰!四方大脸的州官威风凛凛的一拍惊堂木,下襬一
,气势十足的落座。
“堂下何人?”
“晚辈胡定宇。”
“民女李芝
。”
州官眼一瞇,胡定宇有“秀才”名衔在身,见到州官不跪也就罢了,可这李芝
是什么样的身分,见着他竟然还抬着头,
着
?
“大胆李芝
,见着了本官竟不下跪行礼?”
“我自有理由,待会儿大人自当明了,大人该问问胡老爷,何事
登三宝殿?”她哼一声,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样。
这番气势倒让州官有了忌惮,罢了,罢了。
“胡定宇,你何事登堂?”
“晚辈想恳求大人英明的帮助,让在下的三个儿子认祖归宗。”他拱手一敬,面容谦恭。
州官不用问也晓得怎么回事,一大早吃饭,他老婆、婢女,师爷都争着告诉他这正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他还笑胡定宇活该,有儿认不得。
咳!咳!咳!州官清了清喉咙。
“李芝
,对于胡定宇的要求,你有什么要说的?”真倒霉,他们“夫
”的糗事竟要他来做仲裁。
“有的,大人,民女实在不明白胡老爷为什么硬要说我那三个儿子是他的种。”她斜睨前夫铁青的脸,故意慢慢的一字一字说清楚,让州官和堂外人群听得清晰“六年前,胡老爷可是用『通
』这名义与我协商离异。”
说得那么好听“是我休了你。”他纠正。
她不理会他“如今他却认定我的儿子们是他的儿子,大人,你想这是不是很矛盾?”
“不管你那个时候有几个男人,蓝田种玉的可能就是我,不,一定是我。”看孩子们的脸,算孩子们的生辰,他就能确定。
“如果…”她咬牙强调:“如果我真的有许多男人,不巧有几个跟你长得很像,又不巧在同一段时期我跟许多男人在一起,请问,你还能确定孩子们是你的吗?胡老爷,你确定你要帮别人养儿子?”
胡定宇几乎可以听到公堂外聚集的人群所发出的嘲笑声。该死!这女人怎么可以将这么厚颜无
的事说得这么脸不红气不
,他光只是听而已就羞红了脸。
“你…你…竟然说得这么大声,你…你…”他手微颤的指着她。
她帮他把话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我不知羞
,是个
人,是位
妇,是个人尽可夫的
女?”
他
了
口水,小小声地道:“没这么严重。”
她当作没听到,兀自转头向州官禀报:“大人,就算我的儿子是他的儿子好了,这六年来,他可曾过问,你是个父亲,你应该目睹过尊夫人怀孕的辛苦?”
州官沉
着,忆起贤
怀孕时的辛劳…
“更别说民女怀的还是三胞胎,辛苦更胜常人数倍。”
嗯!所有人皆点头称是。
胡定宇眼看情势一边倒,心中暗叫不妙。这…这是怎么搞的?不该是这样呀!
“生下他们倍尝辛苦不说,养他们、教他们更是令人心力
瘁…”
“所以让他们认祖归宗,由我来养育他们不好吗?”他抓住机会发言。
她狠瞪过去“帮?讲得真是好听,应该说是『掠夺』吧?胡老爷,你自始至终打的主意就是要把孩子们从我这个做娘的身边夺走,不是吗?”
他倒退一步,没料到她竟如此了解他,并已猜透了他的心思。他更没料到自己会直接
视她充
恨意的眼眸。
“胡定宇,你倒说呀,说你蓄意要拆散我们母子?”
“孩子们跟着我这个爹会过得更好。”他说着,感觉声音好空,心头好沉。
全堂肃静。
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李芝
的脸颊,然后是止不住的涓涓泪水。
“你好狠的心。”她悲凄的控诉,踉跄后退,然后乏力的坐倒在地,抬起空茫的眼望向人群、州官,接着问:“你们要帮这狠心的男人欺负我这弱女子吗?”
州官实在看不过去了“我建议你们的家务事最好…”“你不要在这里卖
你的可怜。”胡定宇指着她的鼻子,暗自把心中的怜惜用力踩下去“孩子们跟着你多可怜,瞧瞧你的样子就知道了,穿不好,睡不好,吃不好,更别说…教养不好。”不然孩子们怎会贪酒。
她咬牙瞪视着他“还不是他们的王八蛋爹遗弃不管。”
他是故意遗弃的吗?“是你素行不良,到处勾引男人。”
“你有人证物证吗?”她气势熊熊猖狂起来,站起身来好跟他吵“你有当场目击吗?”
“有。”他说得斩钉截铁“你在花园…”
她手一挥,像挥烟一样“而你二心二意,朝三暮四可是证据确凿。”
“你在说什么鬼?”他怒吼着。
她也咆哮回去:“你后院不是住了十二个妾,这不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不然是什么?”
他气得脸部扭曲“我是男人。”娶再多妾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恨得眼
狰狞“我是孩子们的娘,他们不需要再多十二个后娘。你要孩子尽可找她们生呀!”
堂上一阵大笑,谁不知道胡定宇就是生不出孩子才娶这么多妾。
“她们生的保证是你的,只要你墙高得连鸟都飞不过去。”
笑声更大。
胡定宇气得眼睛都红了“李芝
,你…”“胡定宇,这是你的报应。”她故意这么说,不忘加上补充:“后悔了吧?谁教你当初错待我。”
好,拿孩子当武器威胁他,挑他的痛处嘲笑他。要他后悔?哼,他才要让她后悔这般牙尖嘴利。
冲到州官面前,他劈头就说:“大人,我捐献五千两,供作州衙装潢。”哼,他就是钱多,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使州官办事。
瞧,州官这不就眼睛亮了起来。
“再加两千两,装设州衙的庭园。”虽说这州衙根本没什么庭园可言,但他的目的只是贿赂。
而她却什么事也没做,还打了个呵欠。
州官不免有些好奇“那李老板你呢?”不奉献什么表示心意吗?
李芝
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双手捧上“请大人看看里头的东西。”
是什么?州官好奇的让师爷拿过来看个究竟,打开袋口,把里头的东西往案上一倒--是个小金印。但这是谁的呢?
在众人狐疑的眼光下,州官拿起小金印仔细瞧着,然后眼珠倏忽睁大,上头的字样竟是--安宁公主李世燕。
“这是?”惊疑的视线
向她,难道眼前的女人不是李芝
?而是大安国失踪已久的长公主?
“金印的主人是我的结拜姐妹,近
内会来拜访大人,在那之前,小女子就请大人多多照顾。”
难怪她不跪,她要真跪了,他这个州官还真担待不起。
州官冷汗涔涔的把小金印送回小布袋,然后恭恭敬敬的快步从堂上走到堂下,双手奉上。
“到时候,还请李老板多多美言。”州官顺便谄笑。
李芝
拿回小金印放回怀里,傲然地睨了胡定宇一眼。
他不明白呀!那小金印的主人是谁,竟能让州官的态度骤然大变。
“大人,那金印是?”
“就是…”
“不准说。”她打断州官的话,寒眼冷笑“他喜欢当胡涂人,就让他胡里胡涂一辈子好了。”
算了,以为他爱知道啊!谁鸟那印章的主人是谁,他在意的是…
“我的儿子们…”
“这金印的主人也是我儿子们的干娘,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她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心里的感受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痛快。她在心中暗笑着。
他不解的瞅着她往外走的背影“这是…”
“你放弃吧!”州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那七千两我也不要了,你那个前
后台硬得很,谁都惹不起。”
嗳,至少也该告诉他,她的后台是谁,他才好计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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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李芝
的后台是天皇老子,他也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眼巴巴的瞧着她的店铺人来人往。
懊死,这益州的百姓一听说她的后台很硬,就纷纷前来攀关系、套
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买她的茶叶。而她还真敢卖,明明只值一百文的劣等乌龙茶,她竟敢卖十两。
可买的人却心甘情愿,而且还络绎不绝。他就不信那些人买了茶叶是真的拿来泡茶,哼!煮来洗脚还比较有可能。
瞧她眉开眼笑,赚得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得不雇两个伙计帮忙,就知道她现在多吃得开了,连州官都来过三回买她的帐。
而胡定宇怎么那么清楚?
因为他成天坐在“倾国茶铺”对面的客栈楼上监视…不,是观看他们,然后一边苦思对策,怎么也不能让他的孩子们
落在外?
可说也奇怪,这些年来,他总共在十三个女人身上卖力撒种,怎么就只有她一人开花结果?
难道真是老天注定他与她此生结定了孽缘?唉!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那三个孩子还真像你小时候。”一个老者在他面前自行入座,手上还拎着自对面茶铺买来的茶包。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是他祖父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叔公。
“叔公。”他恭敬唤了声,叫来小二为叔公添杯加碗筷,可心里却是叫苦连天,他这叔公最擅长的就是教训人,此番被他遇上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老让胡家的子孙顶着外姓吧?”叔公问了他最头痛的问题。
胡定宇皱眉,无奈叹气,本来的他是想用钱打发她,把孩子们留下来。但她现在赚翻了天,他纵然用天价也很难打动她吧?
“就怪当初你做绝了,没问个清楚就轻易写下休书。那时,我不是说了吗?我看你媳妇不是个会
来的人。”叔公长叹,同他一起望着对面茶铺。
那可爱的三胞胎正在街上同其它儿童快乐的玩着竹蜻蜓。
“可我亲眼目睹。”他还记得那
在花园,她与那年轻男子亲昵相偎、
语甜笑的景象。
“你有没有问清楚那男的是谁?”
避他是谁,就算是她哥、她弟,这样亲热的抱在一起,就是不贞。
“反正她不配做我
子。”他笃定的说。
叔公瞪着他“你这孩子真是无葯可救,我要是你媳妇,我也不原谅你,更何况你还纳了十二个妾。”
必他十二个妾什么事?
叔公见他不懂只能摇头“你做生意这么
,对女人怎么就这般迟钝。”
“请叔公赐教?”这时候,他也只能这么说。
“对那十二个妾,你可有爱意?”叔公问。
他很干脆的摇头“我要的只是能生下子嗣的女人。”
“现下你已有了子嗣,那十二个女人还需要吗?”
说得也是,十二个女人加上那一干婢女的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省则省。
“你既然对她们无意,就别耽误她们的青春,放她们自由,给她们机会找个真正的归宿。”
如果三胞胎认祖归宗,那没问题,他绝对可以解散“后院”可问题是…
“那女人不肯将儿子们还我,若放了那些女人,谁来为我生儿子?”
叔公忍不住,一个爆栗敲下去“你媳妇的个性,你还没
清楚吗?只要那十二金钗还在,你三个儿子就绝对不会回去。”
是吗?
“芝
还以我的元配自居?”啧,她臭美,好马才不吃回头草。
“错,你们俩现在是陌生人,真要算的话,你是前夫,她是前
。”叔公呷了一口菜“试问以她那傲脾气,会嫁入已经有十二金钗的男人家吗?”
他双眼睁大“我才不娶她。”门都没有。
“娶。”叔公命令“这是让孩子认祖归宗的唯一办法。”
“办不到。”这他可不答应。
他们俩就这么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李芝
洪亮的叫声--“大
、二
、三
,回来吃饭了。”
两个人都紧紧皱起眉头,身为长辈的叔公开口:“胡家的子孙怎能取这么庸俗的名字?”
他同意的点头,难得跟叔公意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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