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安理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必多加臆测。”
“你明明话中有话,说都说了,为何不直截了当地说清楚。”
“对不起,算我说错话。”
“严天灏,你分明是瞧不起我,认为我不事生产,却又出手阔绰,所以我就该心生愧疚吗?”任
心觉得自己严重的被人羞辱。
他似乎因此瞧不起她,这让她怒不可遏。
“当我没说。”
“你拿了把刀,用力往人的心脏刺下去后,就想全部抹煞?你根本是欺人太甚!”他好可恶!
“如果我因此刺伤了你,我向你说对不起。”他不晓得自己的一句话竟会惹得她气成这样,她会不会太
感了?还是恼羞成怒?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
结完帐,两人离开餐厅,任
心怒气冲冲地走在前头,他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走着走着,突然见到她走进一家快餐店,他不晓得她想做什么,只能跟着进去,见她跟一名柜台内的服务生说了些话后,又见到她一副芭乐脸地走出来。
“你在做什么?”严天灏拉住她,想问清楚。
“告诉你,别瞧不起人,等我找到工作后,我一定会用我第一个月的薪水砸在你的脸上,让你知道被羞辱的感受。”
“你别胡闹。”
“等我找到工作后,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闹。”这是尊严问题,她无法忍受他对她的看轻。
两人第一次的约会,最后以不
而散做收场。
严天灏开车送她回家,她脸鼓得像青蛙,一路上没再和他说一句话、不看他一眼,车一停,她不说再见地打开车门快速下车。
“等一下。”他叫住她,下车从后车箱拿出她今天的战利品。“你的东西。”
任
心接过那大大小小的袋子,连声谢谢也没说,门开了就走进去。
他无奈地摇摇头,大小姐的脾气真非人能忍得,她生气了也好,这样她就知道他们不适合。
就在他转身要回到车上时,任家的大门又开了,他很自然地转头看。
任
心又走回他面前,语气坚定地告诉他“我们之间还没结束。”说完又走进屋,门砰的一声,再度在他面前甩上。
我们之间还没结束。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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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心坐在电脑前,上104人力银行网站,搜寻着和自己所学有关的工作,找了半个多月,连续寄出几十封履历表,有回复的寥寥可数。
她
怀信心地前去应征,但面试完总是叫她回家等消息,到最后都是石沉大海、无消无息。
为了争回一口气,说是赌气也罢,总之她就是不想让严天灏瞧不起她。
她不放弃地陆续寄出履历表,就不相信她会找不到工作可以做,但失望的挫折几乎快令她放弃。
以前几次和大学同学聚会,老是听到他们抱怨工作有多难找、薪水又低等等的怨言,她总是嗤之以鼻,没想到等自己真正想找工作时,才终于体会到同学们的无奈心情,想找份工作真的很难,尤其是像她这种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人更是难如登天呀!
徐佩琦端了杯刚榨好的新鲜果汁给女儿,看见她又在找工作,不懂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想法,他们任家根本不需要她出去工作赚钱。
“心心,别找了,你若真想工作,叫你爹地在饭店里给你安排一个工作,何必到外面吃苦。”
“我不要去爹地的饭店工作,我不要让人瞧不起,笑我只会躲在爹地的保护伞下生活。”
“是谁瞧不起你?你告诉妈咪,妈咪去找他理论。”
“总之我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到时看他还能怎么说。”从那天不
而散之后,她没再打过电话给他、没去找过他。哼!她也是有自尊的人,在没找到工作之前,她不会去见他。
“看你找工作这么辛苦,蚂咪会心疼。”
“妈咪,还是你最好。”她抱着妈咪,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接了起来,是她一个大学同学打来的,约她出去喝下午茶,她正闷得发慌,于是就答应了。
必上电脑,换好衣服,跟妈咪说了声后就出门,她和好友相约的地方在高岛屋附近的一间店,没多久她已到达。
“怎么?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程雅岚关心地问。
“嗯,我找不到工作。”她是任
心唯一一个不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和她当朋友的人,因而她特别珍惜这份友谊。“你今天不用飞吗?”
“连续飞了一个多星期,终于能休息几天。”
程雅岚的工作是所有女孩子羡慕的空姐,在大学毕业前夕,她参加了航空公司的招考,很幸运靠着流利的外语能力,加上精通法语,在五千多人报考,只录取不到一百名中
颖而出。
在当时,除了从未想找过工作的任
心之外,可真不知羡煞多少同学。
“你在找工作?”
“嗯,我现在才知道找工作真的好难呀!”这半个月的处处碰壁下来,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怎么会突然想找工作?”
“欸…”任
心沉声叹气后,才无所保留地将严天灏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好友听。
“你因为他这样说,就赌气地想出去工作?”程雅岚表情严肃地瞅着她瞧。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说那种话实在太瞧不起人了。”
“同学里有很多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也从没见过你如此在意,你又何必对他说的话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道,其它同学的话,我只当他们是羡慕或嫉妒我,可是他不一样,才让我生气。”
“
心,你这么在乎他对你的看法,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他?”程雅岚怀疑地问她。
任
心闻言,先是微微错愕,随后爆笑而出“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为什么不可能?”若不是如此,她根本不是个会在意别人说的话的人。
“当然不可能。”任
心止住笑,喝了口水,又从头到尾将她和严天灏认识的经过说给她听。“我只是为了想报仇,你知道我绝不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
“可那也是你先耍
他,又怎能将责任全归咎于他呢?”
“雅岚,你到底是谁的朋友?你又不认识他,干么一味地替他说话呀?”
“我只是就事论事。”
“算了。”任
心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论。“雅岚,工作要怎么找会比较容易?”
“你有没有上104去找?”
“天逃冖着电脑找,盯得眼睛都快
窗了,履历表都寄出不下数十封。”
“有去面试过吗?”
“有,都说回家等通知,最后都无疾而终。”
“你去面试时,都穿什么样的衣服?”
程雅岚看一眼她身上的衣物穿著,从大学新生训练时认识她开始,她从未见过她穿著价值四位数以下的衣服,若她连去面试时也穿香奈儿、凡赛斯、三宅一生那些高级名牌服饰,又有哪家公司会请她。
“当然是穿最漂亮的衣服呀!”
程雅岚摇摇头,果然问题出在这里。
任
心看着她无言轻叹,充
疑窦“第一印象不是很重要吗?我为了要留给他们最好的印象,穿那些衣服有错吗?”
“小姐,你那些衣服一套动不动就数万块,一个刚入社会的新鲜人,一个月薪水也只不过两三万块,连买一套你的衣服都不够,你想有哪个公司的老板请得起你呀?”她实在是朵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晓得外面世界的狂风暴雨,人生路崎岖难行。
“是这样吗?”
“走吧,我陪你去买衣服,若再有通知你去面试的公司,你就穿上我帮你挑选的衣服去面试,看看结果就知道了。”
“雅岚,谢谢你。”
离开了咖啡店,两人就近到高岛屋百货公司,只逛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程雅岚就帮她选了一套铁灰色的套装,改良式的西装外套,A字裙外加一件翻领水蓝色衬衫,之后又到了鞋子专柜挑选一双黑色,约莫两寸高的尖头素面高跟鞋。
如此搭配,让她完全就像是个精明干练的职场精英,而全身行头加起来还花不到八千块。
“这样就行了吗?”
“相信我。”
“嗯。”任
心依好友的建议,只要一有面试机会,她便穿上这套衣服去参加面试,一个星期下来,竟奇迹似的有五个公司通知她去上班,让她顿感匪夷所思、啧啧称奇,更让她对好友独到的眼光敬佩不已。
最后,她选择了一间广告公司,负责文案的撰写,她虽然不是念中文系的,但以她的能力,有自信绝对可以胜任。
找到工作后,她马上打电话给程雅岚,约个时间要请她吃饭,因为若没有她的建议和帮助,她绝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顺利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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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天灏最近总是感到若有所失,心里隐隐约约有着莫名的期待,常常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想看看是否有未接来电,一回到家,又会盯着门看,想知道门铃声是否又会像索命铃似的响起。
结果,总是在失望中度过。
欸,他到底是怎么了?不都说她只是个意外吗?他不是一直期待和她能毫无瓜葛吗?
她不再来烦他,他理当该有重获自由、没压力、没负担、松了口气的轻松感,为何内心深处中却似乎像是遗落了什么?
其实最令他深觉不安的是担心他那天无心的一句话,是否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那是她命好,何错之有?他凭什么责备她花钱无度?她不偷不抢,花她父亲的钱,又有什么错?
他到底算哪
葱呀?
欸!他不
又叹气。
“古人有云,叹口气会短命五分钟,年轻人别随便叹大气。”严天灏的顶头上司杨明远走进他的办公室。
“副总。”看见副总走过来,他强迫自己收起混乱的心情,告诉自己打起精神专心工作。
“这个称呼快要换人了。”杨明远笑笑地说。
“嘎?”
“你就是这样,公司不管有任何的人事矣诏,你总是最不关心、最不注意的一个。”严天灏从进公司就被编在他的部门,他平常除了认真工作,其它大大小小的事,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不懂得搞人际关系,自己努力得来的成果,被别人抢了也不多说一句话,老实的个性只会被人“吃告告”
严天灏腼腆一笑,对于自己不爱八卦、不与人争的个性,早就被其它人列为怪物一族,他也无所谓。
“我将被提升为总经理。”
“副总,恭喜你。”他闻讯,真心为这个老好人感到欣喜若狂。
“恭喜你自己吧!”
“是你升总经理,为什么要恭喜我?”
“我向公司提出由你接任研发部副总经理一职,人事命令最快在下个月初就会出来了。”
“我?!”他闻言顿感错愕。“我进公司才三年的时间,公司资历比我久、能力比我好的人很多,我怕我…”
“的确是有很多人的资历比你久,但你的能力、你的工作态度却是有目共睹,由你接任副总的位子,没有人会有异议。”杨明远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谢谢副总。”严天灏道完谢后,才想起他叫错了,赶紧改口“谢谢总经理。”
时间很快地又过了,一到十二月初,公司的人事命令下来了,严天灏果然顺利被升任为研发部的副总经理。
他的公司是一间相当具有规模的电子科技公司,主要以发展晶圆和IC面板为主,年营业额高达一千两百多亿,公司除了总裁之外,又分有五个独立部门,各个独立部门最高领导者为总经理,再下来就是副总经理。
因此要在这样一间大企业里爬升到副总经理的职位,不仅得靠年资和经验的累积,若没有点能力,只怕也很难上黄山。
韦莛和辛亦帆一知道这好消息,马上约他出来,要好好地恭喜他。
三人又再度聚在一起,距离上次他的生日聚会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而任
心也有一个多月没再来找过他,这或许真的表示,两人就像短暂的
叉线之后,将会愈行愈远。
“你升官加薪,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韦莛疑虑地问道。
“我是怕能力经验不足,无法胜任。”严天灏并不觉得升官有任何值得他高兴的。
“你不必多虑,凯克科技不是一间小鲍司,能有今
的规模,你们公司的总裁绝不是笨蛋,你若没有这个能力,他们又怎么会让你担任。”辛亦帆对他的能力可是信心
。
他和韦莛比他幸运的是家里原先就有企业等着他们去接手继承,入社会的立足点就不太一样。
若是他们三个人站在同一个立足点上,相信天灏的成就绝对会超越他和韦莛,因为天灏比任何人都要脚踏实地,这是当一个成功的人最重要的基本要素。
“少年得志大不幸这种狗
话是对那种没能力的人说的,你有这个能力不必介意别人说什么。”
韦莛相信当一个公司发出新的人事命令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辈短
长。当初他刚回国就任禾翔总经理,还不是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后来他做出了成绩,才让那一堆人无话可说。
严天灏笑了,听着好友的鼓励,连
来的
霾全都一扫而空。他端起酒杯“谢谢你们。”
他们两个也端起杯子,三人的杯子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为三人之间的友谊喝采。
“对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任
心那个小魔女?”韦莛一向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爱记仇的人,可一想到任
心,就不
一肚子火。“一想到被那个疯女人咬一口,心里就有气。”
严天灏听到这个名字,心不经意像是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怔,恍然若失的神情没逃过辛亦帆的眼睛。
他的闷闷不乐、郁郁寡
,只怕不完全是因为升职,任
心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巴!
“都过那么久了,一件小事你也能记这么久。”辛亦帆取笑他的没度量。
“不是你被咬,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难怪孔老夫子会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又去招惹你了吗?”辛亦帆瞥见严天灏一副想问,却
言又止的表情,为了不让他心急,便替他先问了。
“最近为了百货公司的周年庆,接着下来又是圣诞节和新年的折扣战,上个星期和我们公司签有合约的广告公司开会,才发现任
心那魔女竟然在那家广告公司上班,专门负责文案撰写的部分。”
“你说她去广告公司上班?!”严天灏震惊地问。
莫非她真的只因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就出去工作吗?她实在没必要这么做呀!
“本来我也
怀疑的,还问了经理,果然是真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像她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是受到什么刺
?还是闲来没事又发疯?有必要每天一大早就起
,辛辛苦苦一个月去赚个两三万块,那点薪水,让她买一套衣服都不够。”
“她出去工作不好吗?”辛亦帆说,眼睛却睐着严天灏瞧,相信任
心会去找工作,应该和他
不了关系。
“其实也不是不好,只是现在的失业率这么高,她又不差这份薪水,为什么不留给更需要的人做呢?”韦莛又喝了口酒,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不去工作,就说人家不知人间疾苦,出去工作你也有话说,你这人还真是难伺候。”辛亦帆摇摇头,对于他那异于常人的脑袋瓜,无法理解。
“算了,那个小魔女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干么浪费口水谈她的事呀?”韦莛将关于她的话题做了个结束。“天灏,你在发什么呆?”他一转头过去看他,才发现他两眼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想到出神。
“天灏听你说就好了,他还需要说吗?”
“辛亦帆,你是看我很不
吗?我被小魔女咬,你也幸灾乐祸,现在又说我像个多嘴公。”
“别气、别气,开个玩笑。”辛亦帆赶紧将杯子端给他,让他消消气。“今天是为了替天灏道喜,坏了气氛可不好。”
他们两人就是这样,一见面总是特别容易斗嘴,但不管怎么斗,都无损于两人之间坚定不移的友情。
严天灏往往是待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一个,不加入、不劝说,将他们的斗嘴当成一种生活乐趣在看待。
在很多人的眼中他的个性是有点严谨,甚至是无趣的,但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的个性有什么不好。
可现在,他反而很羡慕韦莛那直来直往、大剌剌的
子。
三人就在同一家夜店聊聊近况、说说未来,一直坐到十二点多。反正明天是美好的周末,不需早起,又何必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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