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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努力睁着快要合上的眼皮,一脸倦容的清秀丽人打了个呵欠,显然对于眼前自称是律师的男人所提出的遗嘱感到兴趣缺缺。

 狭小的房间里充油彩颜料的味道,当中还混合着松香油的刺鼻味儿,角落横七竖八地堆丁画具和一幅幅的油画,有风景也有人物,间杂着些只有铅笔线稿的半成品。另一个角落里是用来充当沙发的单人,被单和枕头就像房间主人身上的衣服一样,沾染着块不一的颜料。

 而上下眼睑快要密合的清秀丽人身着一件超大的水衬衫,外罩米黄背心,过肩的长发随便以橡皮圈绑起,前额的浏海则凌乱不已,和这个房间呈现出来的气氛完全吻合…不修边幅的邋遢艺术家。

 在她的对面,正襟危坐在好不容易清空的地板上的,是戴着一副细框黑边眼镜的律师温时雨,一身正式的灰色调西装配上那副眼镜看起来老成许多,但是就年轻的脸孔看来却不超过三十岁,声音更是温和得没有丝毫律师的迫感,倒是有种平抚人心的作用。

 因为受了姜学景之托,所以他连续一个月来,一直在世界各地寻找姜家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好不容易循着姜旭生前所遗留下的线索来到法国,终于在花都巴黎找到他挂心了三十天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姜子维。

 “总之,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回去继承遗产…”温时雨推了推眼镜,将厚厚的文件自皮箱里取出来,放到姜子维面前。

 姜子维再度打了个呵欠“我可以拒绝吗?”

 这么麻烦的事情加上听起来很诡异的遗嘱…好像有被谋害的嫌疑。

 “啊?”温时雨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姜子维“对不起,姜先生,您刚才说了什么?”拒绝?拒绝继承这么一大笔平白无故自天上掉下来的遗产?他耳朵一定有问题,是他听错了吧?

 姜子维眯起眼瞪着这个看来温又斯文得过分的律师,他刚才是说了什么来着?先生?

 他称呼自己为“先生”是吧?

 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装扮一眼,姜子维的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没错,她是经常打扮得很中,发育有点不良,声音也略微低沉,说话语气又不怎么婉转,加上在法国,学艺术又留长发的男人也多的,而且文件上也没注明她是男是女,所以这个律师把自己误认为男人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姜先生,您刚才一定是在开我玩笑吧?”温时雨不死心地继续说道:“您知道这姜学景先生所留下的遗产有多少吗?”是正常人都不会放弃的,但姜子维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仿佛他这个律师的来访是打扰了她的私人空间似的。

 “知道,你刚才告诉过我了,全部加起来超过十亿台币对吧?”姜子维解开一头有绑跟没绑都没什么差别的长发,任它在肩上散落,对于这个大近视律师也不想多解释,反正她不打算再跟那个家扯上任何关系。“很不巧,我对财产没什么兴趣,而且老头子会提出这种条件,表示我有被谋害的可能对不对?所以我干嘛回去趟浑水?”又不是吃了撑着!

 温时雨轻咳一声:“对不起,您该称呼已故的姜学景先生为祖父才是。”

 “都可以啦,这老头子生前把爹地逐出家门不管,又拼命妨害妈咪和爹地的婚姻,这些胡涂帐我从小听到腻了,所以别想我对老头子有什么好感。”要不是爹地和妈咪的坚持和伟大的爱情,她姜子维可是来不到人世,单就这点而言,她是打死都不信老头子会回心转意,想把庞大家产留给曾经被逐出家门的儿子的后代。

 “姜先生!”温时雨急了“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免了,你就说我自动放弃继承权,要怎么分那些财产随便他们吧。”反正她对认识那些素耒谋面的亲戚朋友也没啥兴趣,正好一口气解决,也免得以后走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暗算。

 虽然庞大的家产是很人,而她也可趁此机会一圆周游各国的美梦,但是梦想不实现不会死人,回去继承家产却可能会要人命的!这种划不来的事她打死不做,她还想多画几年图哪!

 “但是姜先生…”温时雨不死心地想劝服姜子维,因为他太了解姜家的其他继承人了,若是把庞大家产送到那些不成材的人手中,那么不消一年半载,富甲一方的姜家恐怕就要败落了。

 “我说温先生、大律师…”姜子维发出长长一声叹息“你干嘛一定要我回去继承呀?”她听得出他话里的焦虑,以他一个外人的身份来说,这是不合情理的,除非…

 “温大律师,那老头子该不是说,如果遗产由我继承,你就可以分得什么好处吧?”姜子维睨了温时雨一眼,原本对他斯文外表抱持的好感顿时跌到谷底,只差没掉进十八层地狱。

 “不是的!”温时雨着急道:“因为姜学景先生有恩于我,所以我才会…”

 姜子维打断他的辩驳:“有恩于你?你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温时雨儒雅的面孔上泛起一抹红,他推了几下眼镜“原本我只是个因为经营不善就快宣告破产的小律师,是姜学景先生提拔我,让我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他是我的恩人。”

 当初他因为坚持律师原则不与人私下易,加上憨直得过分的个性,因而吃了不少亏,原本就很难接到案子的他生意变得更加清淡,后来姜学景突然找上门来,希望他能当姜家的专属律师,而且条件相当优厚,甚至是无条件地帮助他,着实令他受宠若惊。

 温时雨不懂姜学景为何这么重视他,因为比他能力优越的人放眼望去比比皆是,但姜学景至死未曾提过原因,最后甚至将身后的遗产继承一事也全数由他打点。

 不论如何,他这份恩情是还定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任由姜家败落,即使和姜子维耗上一整年他也要把他给劝回姜家。

 “不管怎么样,是老头子有恩于你,不是我,所以你不必再说了,我不想跟一堆不认识的外人瞎搅和。”姜子维摆摆手,转身往垫一窝,双眸一合,准备丢下温时雨会周公去。

 “姜先生,”温时雨着急地道:“您不继承的话,姜家就没有人可以继承了啊!”姜子维懒洋洋地翻过身,趴在垫上眯起眼打量着温时雨“拜托,大律师,说谎也得先打打草稿吧!谤据你的资料,姜家底下还有一大票人等着老头子的遗产垂怜,什么是后继无人呀?”

 “姜先生,您不明白。”温时雨无奈地摇头“让他们继承的话,姜家的盛况就只能到姜学景先生这一代了。”

 “怎么说?”姜子维被他的话挑起子兴致,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她虽然对遗产没兴趣,对人类的行为模式倒有兴趣的,对她来说,这是绘画的好题材。

 “这…我就实话实说吧!”温时雨轻叹丁口气“姜家的主要继承人目前除了姜先生您之外,接下来有继承权的便是您的堂哥姜珀月先生,以及您的伯父姜世约先生。除此之外,姜世约先生的子卓雅嫒及女儿姜凌羽也都有分得遗产的权利,另外尚有几位远房亲戚,也拥有部分的财产继承权。”

 “然后呢?这些人跟姜家会不会没落有什么关系?”姜子维对于家族亲戚的状况不是很了解,尤其在听见那一大票人名时,她只觉得头痛,可没有与家人重逢的期待。

 “您有所不知。”温时雨推了推眼镜,温和的瞳眸里放出浓郁的忧虑色彩。

 “虽不想这么说,但是…姜珀月先生目前没有固定职业,加上行踪不定,又有点癖,实在不是很适合继承庞大的家业。而姜世约先生基本上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经过调查,他曾经借贷过一大笔钱,目前那笔钱下落不明,所以他很可能挪用家产来还清债务,总之这两位都不太适合…”

 “那你又知道我适合了?我们可是初次见面哦!”姜子维是存心为难他“而且我是个学艺术的,又长年住在法国,加上对商场和台湾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你觉得我适合继承姜家吗?”姜子维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说你呀,不要以为拍拍马我就会飘飘仙地跟你回台湾,想都别想。”

 她走上艺术这一行,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头,而且又因为特立独行,加上是黄种人的身份,也常遭人白眼,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被这一点赞美勾走一颗心。

 “姜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时雨担心她生气,连忙辩解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子维故意拦阻他的解释:“说呀!”

 这个律师真的很不像律师,人长得斯文不说,温和过头的情,站上律师台只怕被人当成被告审问,怪不得他的事务所会经营不善。不过,撇开这些现实状况不谈,他倒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也不像诈阴险的家伙,态度又诚恳,老头子八成是看上他这点吧!

 不过也因为他这样子,害得她骨子里的恶作剧细胞不停地蠢动,不逗逗他有违她的顽皮本

 “我有自信在看人的眼光这一点不会输给别人。”温时雨轻蹙眉头,态度和语气显得坚决许多。“我知道姜学景先生会如此坚持您来继承必定是有原因的。生前他对我说过许多姜旭先生的事,我明白以姜旭先生善良的个性,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不会培养出一个行为偏差的下一代。”

 略微停顿了下,温时雨续道:“方才我看过您房里的一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稍显零,但是您在该整理清洁的地方整理得有条不紊,由清洗干净的画具看得出您是真心喜爱绘画,而且非常地重视您的工具,我相信可以照顾到每个细节的您,一定具备了某种过人的才能。”

 温时雨意外的认真令姜子维微愣,她稍稍敛起早先漠不在乎的态度,开始正视他的严肃。

 她喜欢有自我坚持而且心思细腻的男人,不管今天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就这点而言,她给了温时雨很高的评价。

 收起玩笑的心情,她大方地扯出一抹微笑,漂亮脸庞上的瑰扬起完美元瑕的线条,令温时雨差点看呆。

 “我很感谢你的赞美,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继承遗产,对名利的争夺更没有兴趣,可能的话,你能不能替我挡掉?或许直接当我死了,把遗产平分给各个善心机构也好,这样,我想社会大众也会对姜家抱有更大的好感,不是一举两得吗?”姜子维试着说服温时雨放弃劝她回家的念头,她真的没心思去理会丑陋的商人嘴脸。

 “这个…”温时雨匆匆收回前一刻被勾走的心神,他出为难的表情,正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地,他瞥见了姜子维身后的家族合照,灵机一动,他清清喉咙问道:“那么,至少您可以回家扫墓吧?姜先生。”

 “扫墓?”话题一转,姜子维不微愕“你是指那老头子吗?”

 “是的,身为姜学景先生的孙子,看在他很想念您的份上,至少,请您回去扫墓吧!我相信姜学景先生地下有知,会很感谢您的。”温时雨试图对姜子维动之以情“而且姜旭先生为人是那么善良,我相信他也很想念姜学景先生,虽然曾吵过架,但那毕竟都是过去式了,为了不再留下任何遗憾,请您至少和我回台湾一趟,到姜学景先生墓前见他一面,好吗?”

 姜子维动摇了。她不否认自己曾想过要回家。一个人的生活偶尔总惹来一丝寂寞,而爹地在生前又总是惦记着老头子,要说她对老头子没半点感情是骗人的。

 她是不是该回去一趟?代替爹地和妈咪,去向老头子打声招呼,毕竟是为人子女,总不好放着爹地妈咪临死前的遗憾不去完成。

 “姜先生?”温时雨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生了气,正想开口询问时,冷不防地,姜子维突然自上跳起。

 “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姜子维苦笑“算你聪明,知道用这招来说服我。”

 “姜先生!”温时雨惊喜地笑开了睑“谢谢您,我立刻去替您订机票!”

 他无的笑容着实令人不忍心拒绝,姜子维轻叹口气,环视周遭的一切,在心里祈求自己不会一去不复返。

 她喜欢画图,而且打算当成一辈子的兴趣,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就如同温时雨的坚持一样。

 这是她的坚持。

 姜家坐落于市郊,偌大的宅邸约有二十年历史,灰色调的墙面架起漆黑屋顶,在四周一片的墨绿当中显得特别突兀。

 绵绵细雨纷飞,姜子维与温时雨抵达时正值锋面过境,冰冷而的天气令人感到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温先生、姜先生,请快点进来吧。”管家撑起雨伞,替温时雨和姜子维开了车门。

 接过烘热的巾温热过冰冻的脸颊,姜子维这才有心情去打量四周的一切。

 挑高两层楼的设计,天花板垂下华丽的水晶吊灯,大厅左右两侧各有旋转楼梯往二楼延伸,扶手上的镂花雕刻细致得令人赞叹,其他家具及其上各样装饰更是令人目不暇给,看得出是精心打造的手工逸品。

 “姜先生,请您到这边来。”温时雨带着姜子维走上二楼。

 “你倒是对这里很。”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在屋内穿梭,姜子维觉得自己倒像个客人了。

 “为了姜学景先生的事情我常到这里来打扰,所以…”温时雨推了推眼镜“当然,若是您觉得我打扰到您,我不会再来这里。”

 “我没有那个意思。”姜子维扬了扬手“何况我又不是这儿的主子,你介意我不是很奇怪吗?”

 “谢谢您。”温时雨微微一笑,他转身推开两人眼前的门板“请进,这儿是已故的姜学景先生所用的书房,也是您的父亲姜旭先生生前最喜爱的地方。”

 浓郁的木头香味伴随空气的动而来,间杂着几许书本香,整理得有条不紊的房间里,高达房顶的书架上堆了成千上万的书本,包含了各类各样的参考书籍与珍贵的资料。

 “爹地…”望着墙面上摆设的家族合照,久远的回忆一下子全倾倒进姜子维的心。

 这儿便是她的父亲从小生长的地方,她的父亲曾在这儿玩耍、在这里哭泣、在这里笑闹…

 不知不觉间,她眼眶竟冒出酸涩的泪水来。

 “姜…姜先生…”温时雨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路上看似冷淡的姜子维,竟会在踏人书房之际哭了出来。

 匆匆掏出手帕递上,温时雨轻声道:“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姜子维接过手帕,视线与温时雨撞上,她匆匆别过脸,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陌生人面前哭泣,令她难为情得双颊发烫。

 温时雨还以为姜子维生气了,毕竟一个大男人当着他人面前哭泣又被发现,感觉似乎糗的,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

 “呃…如果您累了,要不要先到房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等大家回来,我再让管家请您下楼和大家见个面。”温时雨体贴地为姜子维找了回避的下台阶。

 姜子维感激之余正要口应答,冷不防地,一个突兀的声音入两人之间。

 “何必等那么久呢?现在就打声招呼不行吗?”

 姜子维循声转身,瞧见书房门口站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男子,半斜着身子倚在门上,一身家居式休闲装扮,略显凌乱的黑发半长不短地挑染着几许火鹤红,深黑色瞳孑l透着打量猎物似的亮光芒,环双臂套着式样不一的饰品,看起来倒比她还像个邋遢的艺术家。

 记得温时雨提过,她有个行踪不定又没有固定职业的堂哥姜珀月,看来八成就是他。

 “珀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时雨跨步朝姜珀月走去。“前几天我还一直联络不到你…”姜珀月的角勾起一抹近似嘲的笑。“姜家大老的爱孙回家了,我怎能不回来亲眼拜见一下?”

 温时雨歉然道:“我原本是想等会儿再一起介绍给大家的,但因为长途旅行,姜子维先生已经很累了。”

 “是吗?我看他还好得很嘛!”

 姜珀月眯起眼打量这个瘦得不像个男人的堂弟,从那身高领衫到黑色长仔细地扫过一遍后,他忍不住放声狂笑。

 “老天…”姜珀月趴在墙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念着。“太蠢了!哦,天哪!真是杰作!”

 这“堂弟”浑身上下没半点男人味,该凹该凸的都不对位,脸蛋又长得那么漂亮,温时雨这个大近视,怎么会把姜子维看成男人?

 “珀…珀月?”温时雨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并没做什么让人感到可笑的事吧?

 姜子维同样是一脸无辜,她盯着笑弯了的姜珀月,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踏人姜家。姜子维心想,一进门便遇上个疯子,真不是个好开始。

 “没、没事…我没事…”姜珀月晃了晃手,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走近姜子维,再度细细打量。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姜子维挑了挑眉,她对这个怪里怪气的男人没啥好感。

 “不…没什么…”姜珀月摇摇头,长手一伸便往她肩上搭“只是想找你聊聊,顺便带你到处逛逛。”

 “不必了,我很累,想休息了。”既然温时雨替她编派了这种好借口,不好好利用就是个傻瓜,何况她真的是累了,与其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她宁愿睡觉。

 “别这么冷漠嘛厂姜珀月硬是不放手“这么久没见面,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我们是从来没见过面,不是很久没见面。”

 姜子维不地挣脱姜珀月的手“请你放尊重点好吗?姜珀月先生。”

 “不必那么见外了,‘小堂弟’,叫我珀月就可以了,咱们又差不了几岁。”姜珀月故意在姜子维耳旁说着,大手还不安分地搂上她的

 “你放手啦!”姜子维老实不客气地往姜珀月手背上一捏,同时用力甩开他“我讨厌别人随便碰我,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想她可是独自在法国生活多年,别以为她是个普通小女生好欺负!

 “珀月!别再闹了。”温时雨连忙出面打圆场,他入两人之间,蹙起眉头说道:“我说过姜子维先生很累了:”

 姜珀月不以为意地甩甩手,上头的红肿还没消去。

 “拜托,我说温时雨大律师,你是真的眼花还是故意装白痴?”姜珀月苦笑着摇头“看清楚点好不好?姜子维明明就是个道地的…”

 “珀月!”一声惊叫打断了姜珀月说出口的实情。

 柔软的躯体在下一秒扑进姜珀月的怀里,声音的主人个子娇小、长发及,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眼眸活像天上星子镶在夜空般闪亮,配上秾纤合度的身材,可说是个标准的小美女。

 “凌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珀月抱住姜凌羽,亲昵地在她双颊上各亲了一下“好久不见了,你好像长大了点。”

 “还改说!你到哪里去了?一出门就像失踪人口,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你!”姜凌羽撒娇地在姜珀月身上磨蹭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曲,没被当面揭穿的姜子维不知道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她之所以没告诉温时雨自个儿的真实别纯粹是好玩罢了,没料到温时雨真的会彻头彻尾地误会。

 罢才若是姜珀月说出口倒也好,她可以不用每次听见温时雨叫她时都闷笑得内伤,可是…

 那样一来,她也没机会再捉弄温时雨了吧?依他那种中规中矩的个性,八成会立刻向她鞠躬道歉,然后再离得她远远地,免得遭人误会。嗯…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寂寞,还是暂时瞒着温时雨吧,反正她与他也不过就相处这段时间罢了,她不想连个说话对象都找不着。

 “来,我可爱的凌羽,见见咱们姜家的新家人,这位是姜子维,你的…”姜珀月的视线在姜子维与温时雨之间转了一圈,然后笑了笑“她是你的‘堂哥’。”末了,他对姜子维扯出一抹微笑。

 姜子维不明白姜珀月的用意何在,但既然他没说穿,她也不多解释了。

 “哦…原来你就是姜旭叔叔的儿子呀!”姜凌羽松开巴在姜珀月身上的双手,走近姜子维身旁绕了一圈,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好半晌,她狐疑地道:“你真的是男人吗?”

 “凌羽!”温时雨打断她的问题“这么问对姜子维先生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姜子维倒是欣赏这小女孩,她看起来精力充沛,态度不像一般富家千金扭扭捏捏的,而且眼神干净清澈,不像有些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人,因现实名利而蒙尘。

 “那,我说珀月,他真是男人吗?长得太漂亮了吧?”姜凌羽索转向姜珀月询问。

 “你没听见咱们家温大律师口口声声喊她‘先生’吗?”姜珀月嘴角带笑地看向温时雨。

 “哦,那应该没错吧。”姜凌羽朝姜子维点点头,伸手将裙摆往左右一拉行了个礼“你好,我是姜凌羽,今年十八岁,未、婚。”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后头那一句是多余的。”姜珀月轻敲她的脑袋瓜子“去洗澡换衣服了,今晚应该有顿好吃的才是。”

 “知道了啦!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一身汗臭味,快点去洗掉吧!”姜凌羽轻灵地闪过姜珀月,笑着边往门口跑去。

 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姜子维松了口气,她不擅长应付陌生人,尤其他们与她有着诡异的关系;虽有比别人更为亲近的血缘,却对彼此不认识。

 “对不起,您很累了吧?我让管家带您到房间去。”温时雨见她脸色苍白,连忙出声关心。

 “不,我还好,只是…”她看向门口“他们就是你担心的对象?”姜珀月看起来确实不太适合当个领导者,他太过轻浮了。

 “是的,不好意思,让您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们见面…至于姜珀月先生,他只是生爱开玩笑,请您别介意他刚才的举动。”温时雨担心她一气之下掉头离去,那他可就对不起死去的姜学景先生了。

 “放心吧,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在法国,和朋友见面时,不分男女总会来个热情的拥抱,所以她也习惯了,只是刚才姜珀月明显是在吃豆腐,所以她才出声警告。

 “习惯了?”温时雨微愣。

 就算是在法国,男人也不会随便跟男人抱在一起吧?

 意识到温时雨的视线,姜子维连忙解释道:“礼貌的拥抱在法国是很平常的招呼嘛!”

 “啊,对…对了,抱歉,我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温时雨尴尬地扯出一抹笑。

 方才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姜子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好,是误会,只是个误会…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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