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家人有著雪亮的眼睛和整齐的牙齿,它银亮的被
在赵立冬的梳理之后,更加光洁亮丽。
它是一只美丽,而且有著爱玩、好奇个性的雪貂。
她每天花许多时间跟它玩,很显然的,它也喜欢她的陪伴,但是绝大多时,它喜欢到处探险,把自己
得狼狈不已,再回来舒服的接受她的服侍。
她本来很讨厌它的,毕竟是它害她背了一个大黑锅。
而且它又是程默的宠物,她当然恨屋及乌的恨上了。
但是相处下来,她实在没办法讨厌亲近人又会撒娇的出家人。
而她更加无法讨厌它的一点是,它实在是太有品味了,居然知道她的手工糕饼美味,会一偷再偷。
它对她这么捧场,她哪里好意思讨厌它呢?
在下人的休息房里,方巧儿轻快的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发现大家都在聊天休息,唯独赵立冬背对著大家,双手不断的动著,不知道在忙什么。
“冬冬?你在干么呀?”她在她肩上一拍,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没事啦!”赵立冬腿上放著一个大的针线篮,手忙脚
的把手里的东西
进篮里的布料底下。
“没事这么心虚?”方巧儿坐下来,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我在帮出家人剪碎布啦。”赵立冬一想到就觉得自己很可怜“连那只臭老鼠都欺负我,我要是没有每天帮它的鼠窝换垫料,它就不肯进去睡,你说气不气人。”
一开始她还搞不懂,为什么出家人骄傲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就是不肯进去程默已经为它准备好的箱
休息?
它不滚进去睡,她这个可怜人就不能回家休息。
然后程默大发慈悲的告诉她照顾出家人的诀窍和它的喜好,她本来还有一点感激,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坏嘛!
但那是在他扔下一句“咦,做的还不错,你没大家说的笨嘛!”之前的事了。
她早该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要是一天不说话带刺,那她才要觉得风云变
了。
“不错了啦。”方巧儿说道:“只不过是看着出家人而已,这差事很轻松的。”
“是呀是呀。”赵立冬没好气的说:“羡慕死你们了是吧?”
程默
就是为了侮辱她,才把出家人丢给她,意思是说她还没资格替人作奴才。
另一名少女听见她们的话,接口说:“哪有,芬芳的差事才叫人羡慕呢。”
芬芳红了脸“干么又扯到我呀?”
她是个比男人还高,而且异常雄壮的少女,仔细一看,她的上
似乎还长了胡子。
七、八名少女闻言咯咯的笑成一团,看得赵立冬莫名其妙“她们干么呀?”
“她们羡慕呀。”方巧儿暧昧的说:“芬芳每天都要帮程少爷洗澡呢。”
“是呀是呀,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大概通通都看了,嘻嘻。”
“讨厌,才没那回事。”芬芳害羞的往少女身上一推,充
神力的她这么一推,只见七、八名少女跌成一推,又笑成了一团。
“我什么都没看见。”芬芳大声的宣布“我只是帮程少爷进到浴桶里,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呀,谁洗澡不
衣服?”赵立冬忍不住好笑“你一定是看了,不好意思承认。”
“真的没有啦!”同伴的笑声让她的大饼脸涨得更红“程少爷虽然嘴巴有点坏,可是人很好,他才不会在未出嫁的姑娘面前
衣服,那多不礼貌呀。”
“人很好?”赵立冬将手放到她额头上“我看你八成发烧了,那死太监怎么可能是好人?”
笑声突然停止,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指责的看着她,仿佛她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可是,程少爷本来就是个好人呀。”
“虽然嘴巴坏了点,不过也没看过他欺负谁嘛!”
“是呀,给薪俸又大方,也不刁难大家,我娘都说我好福气,能到这里来作短期女佣。”
“希望程少爷跟风少爷能留久一点。”
女佣叽叽喳喳的说著“咱们镇上的男人,都没有程少爷跟风少爷养眼好看。”
“对呀,越看越叫人喜欢呢。”
“喂喂喂,他们是太监耶。”赵立冬一脸轻蔑的打断她们美丽的幻想“趁早收起你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她伸出小指头摇了摇“他又不是男人。”
她说完环顾众人,看见大家默不作声,还以为她们不懂,又加了一句“功能不全呀,你们该不会不懂,还要我再说白一点哪?”
语毕,大家突然用一种暧味的眼光看她“唉唷,冬冬,你好
恶喔,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我?
恶?”赵立冬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的说。
“是呀,人家我们只是从欣赏的角度去看待少爷们,可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功能喔。”
就连方巧儿也嘲笑她“你倒是很在乎程少爷是不是男人嘛!要真这么担心他的男
雄风,怎么你不去问个清楚呀?”
赵立冬霎时面红过耳,大声的说:“你们这群臭丫头,打死你们。”
于是少女们嘻笑着在屋里追逐,热闹的笑声比春风还
人,远远的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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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树隙,点点的洒在地上。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程默坐在椅子上,膝上放著一本书,神情悠闲的享受独处的愉快。
他一向喜欢独处,因为他觉得跟人
际太麻烦了,要一向没耐
又刻薄的他保持礼貌,实在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他实在讨厌努力控制自己舌头的感觉,但以他的身分来说,
际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开始觉得到合
镇来养伤,是他近年来所做过最好的决定之一。
那颗喜怒爱憎分明的小包子,实在太有趣了。
如果她不要反应那么大的话,也许他会觉得无趣而另寻对象。
偏偏她喜欢跳脚,而且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实在鲁莽的可爱。
单纯、天真,但又十分有个性。
就在他想着她的同时,她的声音也被轻风送过来了。
“不许跑,站住,你这该下地狱的臭和尚。”
赵立冬正追著出家人跑,那只调皮到有点恶劣的雪貂在她脚边钻来钻去,并且到处
嗅。
她抓了好几次,都让它如闪电般的在手到之前溜走。
她真是不明白,平常很乖巧的出家人,只要一听见洗澡马上就变得跟它的主子一样坏。
老是跑给她追,
得她筋疲力尽,回到家时都觉得浑身酸痛。
程默扬眉看着她。
她还是穿著那件铁灰色的布裙,及到处都沾
了白色的面粉,再加上那口袋多得吓人的围裙。
这样的组合其实有点丑,可是奇怪的是,在她身上却意外协调。
程默知道她很固执,对于自己的糕饼有一种奇怪的执著。
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一定天没亮就爬起来做糕饼,时间到了再从墙边爬过来伺候出家人。
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就是知道,以她的个性绝对是这个样子的。
出家人冲到他面前,一跃而上,到主人的怀里寻求庇护,而赵立冬则是差点煞车不及的撞上去。
“你今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活力十足。”
他语气中的友善,差点让她呛到。怎么回事,他今天是忘了吃葯不成?
“呃…我每天都很有精神。”
“那一定是工作量不够多。”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脸逐渐变红,小手也握紧了“表示你还有多余的时间处理其他事。”
他知道她要生气了。
程默忍不住开始想,她那张不乖的小嘴会吐出什么话来顶撞他这个她不能得罪的人。
谁知道她却瞪著他,久久才说了一句“我对你的抱歉,只足够用在照顾出家人而已。”
因为她是免钱的,他就一定要物尽其用的累死她呀?
“原来你对我的歉意那么少。”他一脸惊讶的说。
赵立冬昂然的回答“那还是因为我是圣人才有的。”
歉意?
她
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他感到抱歉,来求他原谅?
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在他搬来的第一天搬家。
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的后悔。
“圣人?你吗?”他
出一抹微笑“这倒是
新鲜的。”
“当然,任何能在你身边超过三天而不会发疯的人,一定是圣人,才不会计较你那刻薄的嘴巴。”
他把手放在心口上,虚伪的说:“你这么说让我受宠若惊。”
“应该的。”她朝他伸出手“现在把那只臭和尚给我,它得洗澡了。”
臭和尚?“它跟你一样,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虽然有点泼辣,不过大体来说是很乖巧的。”
赵立冬脸一红,有点不自在的说:“抱歉呀,我就是没你那么悠闲,有许多时间研究怎么分辨老鼠的
别。”
说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是在褒她还是贬她呀?
或许都不是,他只是在称赞他的宠物,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如果你把研究没人要吃的糕饼的时间挪出来,你一定能变成动物专家。”
言下之意是,她浪费太多时间在“没人要吃的糕饼”喽?
程默这句话,非常准确的踩到她的尾巴。
“你、你没资格管我要拿我的时间去干什么。”这个缺德又刻薄的死太监,居然这么说她。
“是,我道歉,我不应该这么说。”
出乎她意料的,他居然开口道歉,害她这个飙当场发不下去。
他愉悦地说:“可是身为一个被仰慕者,我总有义务给
恋我的人忠告,这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下人间
传的耳语,他并不是不知道,也为她们的穿凿附会觉得好笑。
他很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控制的偶然意外。
那晚在他窗外的人并不是她,以她的高度,除非踩高跷,否则没办法把眼睛凑到那么高的窗孔上。
但他就是要冤枉她,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总会让他乐不可支。
赵立冬的火气立刻上涌“谁、谁仰慕你、
恋你了?作你的
秋大梦,我干么为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神魂颠倒?你这死太监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程默深
一口气“死太监?我应该没听错吧?”
她咬咬
,突然觉得自己拿他的残缺来作文章,实在有点不厚道。
他眯起眼睛,缓缓的说:“你从哪里知道我是个太监的?”
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舌头却不试曝制“从我的观察和推论,以及跟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
“看样子你花了不少时间来观察跟推论。但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在一个男人有没有能力传宗接代的问题上花时间呢?”
他挑衅的语气让她浑身一僵,但还是硬著头皮回答“因为闲著无聊。”
“无聊?这倒真是个好理由。”
程默对她一笑,但不知怎么的,那个笑容让赵立冬头皮发麻,有一种此事无法善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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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赵家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睡梦中的赵立冬被惊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赶紧披著一件外衣,穿著睡鞋就跑去开门。
“什么事呀?”她拔开门拴,朝著外面张望。
月光下,一脸睡眼惺忪的风亦然,伸手就拉她“跟我走。”
“咦?”她一手
著肩上的衣服,踉跄的被往外拉“干什么?放开我!”
可是他不管她,直接把她拖进程默房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要去睡了,要吵架的话,尽量小声一点,谢谢。”
明天他有一个重要的约会,绝对不能顶著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出现。
程默坐在烛光下,膝上摊开著一本书,火光在他俊秀的脸上跳动著,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质。
那画面居然是有点动人的。
赵立冬的心中是气愤夹杂著一丝紧张,她气自己干么要因为他那难得的宁静模样而心跳加速。
“三更半夜的,叫人把我拖来,你到底想干么?”
程默抬头看看她,一脸无辜“我很无聊。”
“你很无聊?”她得很忍耐才不至于破口大骂“那算什么,我还很想睡觉呢!版辞了。”
这人真是吃
撑著,故意找事来气她的。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任何时间只要我有需要,她都会帮我服务。”他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忧伤“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
“我、我当然是。”
唉!她每天随口说的话那么多,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居然得真的去实现。
她有点不情愿的走到他面前“好吧,请问程少爷,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让你觉得不再无聊?”
他想了一想才道:“我也不知道。”
赵立冬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大概可以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
因为下午她的回答无聊,他显然不满意。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这么讨人厌,这么可恶,却又这么
人呢?
…
人?天哪!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会觉得这个有著恶魔般笑容的坏蛋
人呀?
一定是因为没睡
的关系。
“不过我们可以一起找出你能为我做些什么,这样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才怪,一点都不有趣。
“好、好吧。”她勉强的答应。
但她却不知道,从这一晚开始,她即将过严重睡眠不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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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我帮他念书,他嫌用念的平板无趣。”赵立冬咬牙切齿的说著“我只好帮每个角色配音、带动作,连说带唱的演给他看。”
赵
至点点头“很精彩的感觉。”
“第二晚,我甩面团给他看。”她的小脸逐渐变红“我又转又抛的,手差点没断掉。”
“第三晚,我踩著球同时丢三个砂袋,其实我很想把砂袋往他头上丢。
“第四晚,我让出家人跳火圈给他看,他觉得如果我能亲自上阵会更好。
“第五晚,我念急口令到天亮,最后还咬到舌头。”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已经泛出泪光,而赵
至的表情则是更加得心疼“熬夜是美容的大敌呀。”
“第六晚,我实在想不出来要干么,就拿了七巧板给他排,他却说他已经够聪明了,叫我排给他看,
得我到现在看见板子就头昏。”她含著泪,但在磨刀石上霍霍磨刀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我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了。”
他用丝绢轻
眼角的珠泪“可怜的孩子。”
她豁地站起来,杀气腾腾的说:“所以我现在去杀了他,大家一定会谅解的。”
“是呀。”赵
至手拿丝绢轻轻的挥著“慢走,不送了。”
赵立冬
上
了一圈尖刀,手里还拿著两把,脸上带著烈士般的
昂神情,鼓起最大的勇气冲到隔壁。
到了他房门口脚一抬,将门踹开。
那个恶魔、那个自己睡不著也要拖别人下水的祸害,就那样静静的坐著。
程默抬头看着她,对她
出了一个笑容“我才在想你也该出现了。”
他已经开始习惯,并且喜欢她的陪伴了。
她突然间
气了,用一种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冷静声音说著“你喜欢飞刀吗?”
他
齿一笑,
人得要命“我拭目以待。”
天呀!她一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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