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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虽然诸多埋怨,但尤不得不承认,有了洪嘉豪的帮助,清理钱晋莱家的工作变得容易许多。

 趁着钱晋莱到外面工作的时间,尤和洪嘉豪备齐整理工具,一起向钱晋莱家出发。

 当拿出钱晋莱交给她的备份钥匙,打开钱晋莱家大门的瞬间,尤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人”所能居住的场所。

 啤酒罐、报纸、杂志,吃过的泡面免洗碗、免洗筷,烟蒂、卫生纸扔,原本该是让人休憩的沙发,现在成了垃圾的温

 桌子…尤其实很怀疑那是不是桌子,因为全然看不见在垃圾覆盖下的真面目,或者只是个大纸箱也说不定,真是教人有够无力。

 “真亏他受得了。”洪嘉豪看过屋里每一块堆秽物的角落,无奈地摇了摇头。“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他的家里竟然脏成这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真是跌破眼镜。

 尤无力地垂下双肩。“看来我真的是太冲动了,不该接这个案子。”

 “嗯哼。”洪嘉豪点了点头,早说这不符合投资报酬率她就不听,他不仅无能为力,还倒霉地被拖下水,现在说这个也太迟了。“接都接了,既然来了就做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做了啊!

 尤认命地穿上围裙,将长发绾起,再戴上塑料手套,拿出黑色大垃圾袋,开始动手整理。

 男人很不公平地天生在气力上便赢过女人,但也因为如此,移动一些较为沉重的物品…例如冰箱、大木桌之类,洪嘉豪皆二话不说地一手包了,让清理起来倒也还算轻松愉快。

 不过两人一起工作,轻微的碰撞难以避免,即便钱晋莱的家不算小,约莫有三、四十坪,却还是会经常和洪嘉豪擦撞或踩到,加上垃圾量实在惊人,令耐心不足的尤不由得心生烦躁。

 “吼~~你别老是跟我撞在一起,这样要怎么做事啦!”终于在一次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之后,尤发火了,有点借题发挥的味道。

 “我准备清理上面的风扇灯,哪知道会跟你碰在一起?”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风扇灯,脸无辜。

 被踩到的人是他,他都没叫了,她踩人的人还哇哇叫,实在搞不懂这女人在鬼叫些什么。

 “你要过来就喊一声啊,无声无息的就跟个鬼似的,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懊恼地将仅剩的几个啤酒罐丢到垃圾袋里,她的脸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

 “你别吹求疵好不好?这里就这么点大,我们赶紧做完赶紧走人不是好,空气糟透了!”他也很烦啊,即使一进屋就已经将所有能开的窗户打开,但屋里的空气还是闷得吓人,直让人口发闷。

 “我吹求疵?!”对,她就是吹求疵怎么样?但她可没蠢到承认自己的罪行。“都是你那么大块头,害我走到哪都会被你挡到还说!”

 “喔,现在连我的身材都成了你挑剔的对象喔?”真是够了!他这健壮的体格可是念书时打橄榄球硬练出来的耶,看看现在一堆似的年轻人,哪个比得上他漂亮的背倒三角、六块肌?这女人真不识货。“要长成这样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得去问我妈,问问她怎么生这副身材给我?”

 “你…”尤虽然很烦躁,却仍被他的说法给逗笑了。“别逗了你,小心我跟洪妈说去。”

 见她边如花的甜笑,他瞬间有丝闪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得紊乱。

 他轻咳了声,压抑自己想触摸她俏脸上那抹灿笑的望,声音沙哑而低沈。“去啊,女生最爱打小报告了,我才不在乎。”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撇撇嘴,她将八分的垃圾袋打上结,丢往大门边;那里已累积了好几个一样的垃圾袋,每一个都鼓鼓的,很具分量,她不得不佩服钱晋莱这个“垃圾制造机”

 “这个钱晋莱的生活习惯真够糟的了,这么差的环境他也能住?真是服了他了。”

 “你离他远一点。”既然她提起了,他便顺势谈谈他对钱晋莱的感觉。“我老觉得他对你不安好心。”

 诧异地眨眨眼,尤轻笑出声。“喂,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我说真的。”虽然那男人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但男人的眼神只有男人才看得懂,那家伙对的确不安好心,这点他绝对不会错看。“我是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啦,可我觉得你跟他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安全。”

 哎,他也不知道她对自己有什么感觉,但他却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从很久以前就“很有”感觉,却因为过于接近,他始终都说不出口,只能在她身边默默地守着、望着。这么拖着拖着,不知不觉间竟拖了这么些年,逐渐变成一种习惯,也就越来越说不出口。

 “我能有什么感觉?”她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一种反胃的错觉。

 钱晋莱是有几个钱,长得也还可以,但稍嫌太胖了点,有点“油”;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要命的娘娘腔,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将他的优点杀光,更何况这家伙的生活习惯这么差,哪个倒霉女人跟了他,怕不死才怪!

 她光想就会发抖,怎么可能对他有感觉?要她选钱晋莱,不如出家当尼姑还踏实些。

 “你说什么?”讲话跟含着颗卤蛋似的,听得懂才怪。

 “没有。”她忙不迭地否认。那些牢騒话纯属自己的想法,她知道洪嘉豪对钱晋莱的印象已经够糟了,没必要再加上她的负面评论。“他是客人,甜欣也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以客为尊,希望你不是忘得那么快才好。”

 “你喔!”轻叹口气,他的心情就跟这屋子里的空气一样闷,得他有点无力气。“女人找对象眼睛要放亮一点,毕竟总是个依靠,挑对人是一辈子幸运,挑错了则是一辈子辛苦…”

 “怎么搞的你?跟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他的关心形成一股暖,滑过她的心头,有种甜甜的滋味。“以前你不是老欺负我,怎么长大后就转了啊?真稀奇。”

 “欺负?”洪嘉豪闭了闭眼再用力睁开,彷佛她的指控全是凭空想象。“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况且念她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就是不懂?

 “很多啊!”吼,这个人做过就忘得一乾二净,她的记可没糟到这种地步,至今仍记忆犹新。“别以为做了坏事只要忘掉就算了,我的记好得很,一件一件都可以说给你听。”

 是吗?那或许真的有吧?瞧她说得信誓旦旦,这下洪嘉豪也不确定了。“那算了,你站开点,我把上面这风扇灯清一清,脏死了。”

 他爬上铝梯,催促她远离脏区,用小型尘器先将上面厚重的灰尘走,再用抹布仔细擦拭过一次。“我看这可能从启用到现在,从来没清过。”

 “嗯嗯,我想也是。”好奇怪,原来他和她也可以不斗嘴、不吵架,这样和平相处的感觉也不错,比争执的时候要好多了。

 她将他擦拭过的抹布由铝梯上层的踏板拿下来,到浴室的水槽清洗干净,让他再擦拭一遍,整个屋里的光线马上变得明亮起来,较刚到时至少光亮一倍。

 “真亮!”她抬头看了眼风扇灯,陡地有点晕眩,连忙扶着铝梯稳住身子。

 “怎么了?”察觉她有点踉跄,由铝梯下到地面的他问道。

 “有点晕…”她分不清是因为空气污浊还是劳动的缘故而觉得晕眩,她的手紧抓着铝梯,指尖都泛白了。

 “欸,我看你不太对劲,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将她扶到才刚重见光明的沙发上,还好适才他有用尘器将沙发四周包含细全部清理过一次,不然他还真怕那座沙发上有眼看不见的细菌。“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坐着别动。”

 “我又不是雕像。”尤轻笑出声,感觉有点过意不去。“我坐一下就好,等等一起把它完成。”

 “不用了,我来。”几乎所有垃圾全清空了,只剩下最后的步骤…拖地,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尤将双腿蜷到沙发上,看着他驾轻就地拿着拖把将地面一一清理干净,她足地漾起浅笑。

 有个人帮忙真好啊…当洪嘉豪拖完地,就发现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他摇了摇头,将所有工具整理成一堆,然后一一将那数袋垃圾拿到社区的垃圾收集处丢弃,全好之后回到屋里,她仍旧睡得香甜。

 轻轻坐到她身边,看着她沈静的睡颜,他心里浅浅地叹了口气。

 这工作对她而言,果然吃紧了些,瞧她那疲惫的小脸和眼睫下的淡黑眼眶,让他心底泛起不忍,探出手轻触她的黑眼圈。

 早就叫她别做,她偏不听!现在好了,搞得自己累成这个样子。轻触她粉的肌肤,他艰涩地口水,脸庞不越靠越近…

 就在他的即将碰到她的之际,一道开门声让他的心脏提到喉头,火速移动身躯,转头望向大门。

 “哎呀!你们整理好了!”钱晋莱摇摇晃晃地走进门,看来似乎喝了酒。“效率真好耶!”

 “那当然。”他很想海扁他!都是因为他把屋子得比猪窝还,才会害他的累成这副模样;不过他忍了下来,因为和甜欣都是他重要的朋友,既然她们坚持以客为尊,他也只有照办的分。

 “真好真好…咦?怎么睡着了?”钱晋莱抹了抹嘴角,醺红的眼透着一丝明显的望,嘿嘿地干笑两声。“睡得可真呢!还是将她留在我这儿,等她醒了我再送她回去?”

 洪嘉豪瞪着他,双拳在腿边握紧。“不用了,她跟我来就得跟我走。”

 “没关系,你别看我家里七八糟,我可是很会照顾人的!”钱晋莱的眼紧盯着沈睡中的尤,不断地擦拭嘴角,好像抑不住口腔内分泌的唾,看了教人阵阵恶心。

 “谢谢你的好意,我说过,她跟我一起来,就得跟我一起走,这是我的坚持,不劳你费心。”钱晋莱的意图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将放在这里?!又不是送羊入虎口,他在心里气愤地想道。

 “呃,是喔?”钱晋莱讪讪地应了句,不甘心地再看一眼。“那她现在睡着了,难不成你要把她吵醒?”

 这个人真讨厌,退一步会死喔?他又要拿清洁工具,总不能背着走吧?退一步双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咧?

 “我抱她回去。”说真的,瞧她睡得这么,他还真舍不得吵醒她。

 “那你们那些工具…”钱晋莱涎着笑,就期望他能打消念头。

 “我明天再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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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打了通电话到便利屋向井甜欣说明状况,甜欣说接下来没有太忙的事要办,而且已接近打烊时间,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叫他送回家休息。

 问题是,到尤家按了老半天电铃,硬是没有人开门,洪嘉豪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将抱回自己家;反正就在隔壁,方便得很。

 由车里抱起尤,之前还在想她怎么这么好睡,让他抱来抱去如此温顺,丝毫没有抗拒,这一抱,才发现她身体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哥,你怎么把姐带回来了?”洪碧惠正巧在玄关穿鞋,一见洪嘉豪抱着尤进门,一双眼弯成一轮弯月,毫无意外地主动想歪。

 “你别想,她生病了,家里又没人,不把她带回来能带到哪儿去?”没好气地瞪了小妹一眼,洪嘉豪即使不情愿,也乖乖的解释了下,免得这丫头片子到处胡说;他是无所谓,但是女人,由不得留下坏名声。

 “是喔?”洪碧惠耸耸肩,没看到好戏也没预料中的八卦好挖,她自讨没趣地吐吐舌头。

 “你又要去哪儿了?”看样子她又准备出门了,不找个工作稳定下来,一天到晚就想玩,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难怪爸妈要担心了。

 “看电影啊,『瞒天过海2』,怎么,你也想看喏?”洪碧惠没心眼地反问。

 “看你的大头啦!一天到晚往外跑,活生生一只大米虫!”他微愠地训了她一句,抱着往小妹的房间方向走去。“借你的房间一用,让休息。”

 “啊~~”一听他要进自己房间,洪碧惠惊声尖叫了起来,连忙冲到房门口堵住他的前进。“不行!不能进我房间啦!”

 “为什么不行?”是女人,理应待在女孩子的房里较为适当;瞧这丫头紧张的,莫非里头藏了个见不得人的野男人?!“里面有人?”

 “有什么人?”洪碧惠神经地反问,未几,红了脸。“不是啦!讲!才没人咧!”

 “那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喉~~分明有鬼!

 “不行就是不行!”洪碧惠怕他用闯的,干脆张开双臂,抗拒得十分明显。“别说喔,我没整理啦,妈会剥了我的皮。”

 “你…”诧异地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妹也如同钱晋莱一样不爱干净;钱晋莱是男人还有话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将来要相夫教子的,怎可如此邋遢?这可怎么得了?“分内该做好的工作都没做,你还想出去看电影?!”

 “好嘛好嘛!我看完电影回来就整理咩!”洪家就她和大哥两个孩子,大哥平也很疼她,总不会在这节骨眼找她麻烦吧?“拜托啦!我发誓!”

 “发你的大头鬼!”他很火,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躺下来休息,而不是在这里和老妹做无谓的口水战。“回来你没整理好,小心我跟妈说。”

 “不会不会,我保证一定整理得干、干、净、净…咦?”话还没说完,洪嘉豪早抱着不见踪影;洪碧惠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高高兴兴地出门看电影去。

 洪嘉豪抱着尤回到自己房间,将她放在上躺好,看着自己房间敞开的大门,心里好生犹豫。

 这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虽然小妹出门去了,但爸妈随时有可能回来,万一让他们看到在他房里,这恐怕不妥;但关了门似乎又更为不妥,好像他准备做“坏事”似的,真伤脑筋。

 他的脑子里充斥着七八糟的思绪,睐了眼躺在自个儿上的,心脏硬是不听话地“扑通扑通”跳,他深口气,拿了钥匙往外跑。

 当务之急,是先将她的烧退了,其余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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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大汗地由杂梦里醒来,尤睁开眼才移动了下,额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转头看个清楚,是个小冰枕,摆放在额头的那种。

 怎么她生病了吗?难怪觉得有点虚弱、有点晕眩,但可喜的是,现在感觉好多了。

 好奇地张望着陌生的房间,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出现在这里,但吊诡的是,她竟不觉得有任何不安,反倒觉得这间粉蓝色系的房间清舒适,但稍嫌太过中,不太像女孩子的房间。

 陡然,房门被打了开来,出现在房门口的竟然是洪嘉豪。

 “你醒啦?”见她醒了,他明显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相较于洪嘉豪的放松,她的诧异变得十足突兀,瞠大的双眸里是讶然,像看到鬼怪似的。

 “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会在这里。”他没好气地将刚倒好的开水递给她。

 不是他有预测的能力,知道她已然醒来,而是他想事先为她准备好开水,好让她一醒过来就可以喝水润润喉;只是料不到自己的时间算得这么准,可以去摆算命摊了。

 “你…干么带我到你房间?”莫名的,她的粉颊泛起两片桃红,让她略白的小脸染上好看的绯

 “我干么?你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还在钱晋莱家睡着了,我不把你带回来还能怎样?”厚!说到这个就有气,只要想到钱晋莱那副胚的嘴脸,他就忍不住双拳发,直想找个沙包好好发一下。

 “我在钱晋莱家睡着了?”喔喔,人家怎么知道嘛!“那你是怎么把我带回你家的?”她一派天真地问道。

 “当然是抱回来…呃,我总不能把你留在那里吧?”想到她曾在自己怀里待上一小段时间,他的心跳又了,讲话变得有点结巴。

 “喔。”她低下头,没来由地有点心慌。“你可以带我回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地方。”

 “欸,说到这个,你家怎么都没人在?”刚才他还去按了电铃,结果仍旧一样,尤爸和尤妈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让家里闹空城啊?

 “没人?”她眨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我忘了我爸跟我妈说要到南部喝喜酒,顺道在那里玩个两天,对不起嘛,我忘记了啦!”她俏皮地吐吐舌尖,为自己的粗心大意。

 洪嘉豪了口气,瞧见她不经意感,感觉自己全身血窜,身体发烫,呼吸变得浓浊。“那怎么办?你人不舒服,不适合一个人在家,不如今晚…留在我家?”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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