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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个月后,聂轻接到一封信。

 是聂鸣已托兜售杂货的贩夫带来的。

 约她在无央堡三十里外好汉坡上的山神庙见面。

 信上只说见面是为了要让她了解东方任的真面目,了解霍依威、白织死亡的真相,要她千万别被东方任的一面之辞所骗。

 看完了信,聂轻知道这只是叔父引她出堡的饵。

 她虽愿意放过聂鸣已,不去追究杀父之仇,但他却不愿放弃得到擎云庄财产的念头,尤其是在他得知自己找到九龙印后更是势在必得了。

 她只想一劳永逸地打消叔父的念头,免得他又来惹是生非,万一惹怒了东方任后一刀将他给宰了。

 聂轻拉开柜子中的抽屉,拿出了东方任为她修复完好的短剑,握着剑,她心里的不安也笃定了些。

 这是她的事,她得自己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反正东方任出堡去了,到傍晚才会回来,没有事先征求他的同意“当然”不能怪到她头上。

 一打开门,却看到冷没君挡在她面前。

 他只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知道?”

 “那贩子的鬼崇早引起我的注意,更瞧见他偷偷了一封信给你,你看了信后神色有异,我便猜到出事了。”

 明白骗他只是浪费口水,聂轻挫败地叹了口气:“你们就是不相信我能自己解决是不是?”

 无央堡的男人全都是一个样儿,早被东方任的骄傲和自以为是给传染了。

 “我就是要陪你去!”他不许人讨价还价。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冷没君喃喃自语的,仿佛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好?你认为我对你很好?”

 “是啊,每当我有困难时,你总会现身帮我,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你?”

 “回报?”冷没君竟不敢直视她似的别过脸,恶狠狠地警告着:“我不要你的任何回报!给你一个忠告,你甚至不要太相信我!”

 “为什么?”

 “这是命令!”

 “对不起,恕难从命。”聂轻微微一哂。“打小到大我只听一个人的话,现在歧叔已死,没人能命令我、管我了。”

 “难怪堡主总是拿你没辙。”

 聂轻赖皮一笑:“那不一样,他是心甘情愿的。”

 本以为会换来冷没君的会心一笑,没想到却只听到他叹了口气,悠悠地应了声:

 “走吧,再拖下去天就要暗了。”

 “等一下。”

 又奔回房里的聂轻拿起桌上的信往怀中一揣,这一来就不怕东方任看到信了。顺便拿起笔匆匆挥洒数句。

 临走前她还不忘留下讯息给东方任。

 ~~~~~~~~~~~~~~~

 我去解决一些事。

 轻轻

 “这算什么?”

 东方任瞪着手中的留言,不解!他的小娘子爱出谜题,没必要连信也定得这般没头没脑地费人猜疑吧?

 不放心的他召来驻守无央堡大门的卫士,问出聂轻已然出堡,陪在她身旁的还有冷没君,因为两人常外出溜马,所以守门的卫士也没多加询问。

 “有没君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名霄道。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东方任还是不放心。

 这时外出巡逻的常卫却回来了,他带回了一个消息…三十里外的好汉坡上反常地聚集了数十名匪类,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不放心的常卫,除了留下一小队人马监视外,便赶回堡里向东方任报告。

 “哼,敢在我脚下做起无本的打劫生意,简直是摆好自己的脑袋等我来砍。”东方任冷哼。

 “是啊,十数年来,无央堡方圆百里早已没有劫匪踪迹,他们一出现马上引起众卫士的注意。”常卫道。“只是我有一件事觉得奇怪…”

 “什么事?”

 “那票贼人的头目长得极像聂呜已。”

 “你确定?”东方任惊问。

 “确定。当初接收擎云庄时,我和他曾有数面之缘,他现今虽然经过乔装打扮,但却瞒不了我。不是传说他已躲到保霸蛮境,为什么还曾出现在这里?”

 “为了聂轻。”

 “什么?”一早便出堡巡视的常卫,这才知道堡里的人全为了聂轻的留书而成一团了。

 “我记得好汉坡上有座破旧的山神庙,人迹罕至。”乐霄道。“聂呜已定是使计将夫人引到好汉坡了。”

 “可是我回来时并没瞧见夫人啊。”常卫也急了。

 “肯定是错过了。”气怒攻心的东方任再也控制不住地暴吼着:“这丫头,我不是说过一切全交给我吗?她竟敢不信任我!”

 “堡主,我马上派一队人马去救夫人。”常卫道。

 “不!由我亲自劣谟。”

 “是。”接到命令的常卫不浪费时间地奔了出去。

 东方任握掌捶向石桌,恨声道:“本想看在轻轻的份上留聂呜已一条生路,没想到他竟易容潜回,还敢骗轻轻,这次再也留他不得!”

 若说,之前东方任并没有杀了聂呜已的打算,聂轻的安危也教他改变了心意。

 ~~~~~~~~~~~~~

 无央堡精锐尽出。

 卫士们个个争先恐后,为的只是想跟随东方任出击解救夫人,无奈人数过多,东方任又怕浩浩的一票人马会打草惊蛇,只得从中挑选二十名菁英随他出击。

 这可苦了名霄了。

 因为他还得费神安抚那些没被挑上的卫士们。

 策马狂奔的东方任只求一切都来得及。

 让他能及时赶上聂轻,赶在聂呜已对她不利找到她。

 悄无声息地赶到好汉坡时,东方任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接到他的命令后,训练有素的卫士们迅速形成一个大弧形,悄悄掩进,直到将贼人全部围在圆心后才停止。

 打算偷袭的贼人在发现自己反被包围后,早已无心反击,只是惊惶失措地四处逃窜着,但无央堡的卫士们不给他们任何活命的机会。

 “这群人渣死不足惜,咱们算是顺便替老百姓除害。”常卫朝着地上的死尸啐了一声。

 心急如焚的东方任不顾危险地直往山神庙冲。

 但,空无一人的破庙更教他撕肝裂肺。

 狂怒的眼角却瞥见聂呜已骑着马没命地朝另一条下山的路狂奔而去。

 这等弃伙伴于不顾卑劣行径更教他不齿。

 东方任仰天吹哨召来奔,在奔冲势未停的情况下便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立即朝聂呜已奔去。

 是如雷的马蹄声告诉聂呜已追兵已至。

 回头看见却是一身黑衣的东方任朝他狂奔而来,那如地狱使者的凶狠让他在惊恐间失足摔下马背。

 等东方任奔近一看,才知道聂呜已在摔下马时额头撞上了地上的尖石,血脸的,若现在带他去找杨大夫或许有救,可惜东方任没有菩萨心肠去同情想加害于他娘子的人。

 “聂轻在哪里?”东方任冷着脸俯视着他。

 “我…我不知道。”

 “说!不然,我会让你连死后都无法解!”

 东方任脸上的狰狞让聂呜已在临死的最后一刻也吓得哆嗦,恍惚间他将东方任和勾魂使者的脸重叠在一起,着气断断续续地招认:

 “我…我们等了大半天也不见聂轻的身影,我以为她没收到我的信,正想下山打探消息,却看见你带了一群人杀上山来,我一慌,便逃了…”

 “哼!谅你也不敢说谎!”

 “好痛啊,求求你,给我一剑吧,让我死个痛快…”受不了疼痛的聂鸣已在地上打滚哀叫着。

 “我答应过轻轻,绝不替她报杀父之仇,你的血还不配拿来祭我的剑,脏!”东方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人将山神庙彻底搜查过一遍的常卫,沮丧不已地对东方任道:“到处都找不到夫人的踪影。”

 “别找了,她没来这里。”

 “这么说,没君带着夫人到别处去了?”欣喜瞬间爬上了常卫的脸。“对了,以没君的聪明和细心,他定是哄得夫人改变了主意。”

 “多想无益,还是先回堡再说。”

 不知怎的,东方任的心情就是轻松不起来,若非看到聂轻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他是绝不可能放心的。

 ~~~~~~~~~~~~

 等了一晚,并没有等到聂轻的身影。

 少了聂轻歌声调剂,再加上担心她的安危,堡里的人个个愁容不展,再也没人有心情谈天说笑,只是静默地做着手边的工作。

 东方任从不觉得无央堡太过沉闷,但现在这股包围着众人的沉默得他几乎窒息。

 第二天一早,一名农人带着他的小孩和一封信来访。

 在东方任的瞪视下,农人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事件经过,昨天他的小孩在田里玩时,有人给了孩子一串糖葫芦和一袋碎银,要孩子将这封信送到无央堡来。

 看完信,狂怒让东方任将纸入掌中,等他控制住发的怒气后再张开手时,那团纸已化为粉屑飘落至地上。

 “信是谁写的?”名霄问。

 “没君。”

 “信上写些什么?”

 “没什么,没君只想和我了断过去的恩怨。”

 “过去的恩怨?难道没君来到无央堡一直是别有目的?而我竟然不知道?”名霄惊异万分。

 “为了白织吧。”东方任摇头低叹。

 他该在听到这名字从没君口中说出时就有所警觉的,但当时的心情不定却松懈了他所有的防备。

 “轻轻呢?”名霄为全堡的人提出共同的问题。

 “她没事。”

 “你相信没君?”

 东方任霍地转身,眼里的痛苦却教人无法直视,他低吼:“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也愿意相信没君的话,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去想成为人质的轻轻会受到何种折磨!”

 “我会让堡里的菁英保护你。”

 “不,他要我单身赴会。”

 “我和你一起去。”不看东方任诧异的脸,名霄自顾自地分析:“我们三人的武功相当,只要你吸引没君的注意力,他应该无暇注意我的存在,我便可伺机救出夫人。”

 东方任点头接受名霄的建议:“好。”

 就算因此被指责为卑鄙小人他也认了,聂轻的安全比他的名声、他的骄傲都重要。

 “有机会的话是否要我杀了没君?”名霄低声问。

 “不,先不要。”

 看着名霄难掩的震惊之,东方任干笑两声并解释:

 “若是以前,我定会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向他的心窝,现在的我却宁愿选择相信,相信没君会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而我,也愿听听他的解释。”

 东方任绝不承认自己变得软弱与婆妈,只知道聂轻帮他找回了遗忘了许久的美德,那就是信任。

 ~~~~~~~~~~~~~~~

 她似乎和黑牢、山这类地特别有缘。

 抬头打量着这小小山的聂轻,忍不住在心里自嘲着,只是和关在黑牢中不同,这一次,她的双手被反绑,连脚也失去了自由。

 冷没君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只让她无法自由行动,却不觉得难受,麻绳更不会紧得在她的细皮肤上留下红痕。

 安置好她之后,冷没君只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开口,皱眉的俊脸强烈暗示着聂轻别来惹他。

 聂轻却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女子,尤其是在她有肚子疑问的时候,她问:“为什么绑我来?”

 “你是我的饵,用来引东方任的饵。”

 “这下,你可要失算了,任不会来的。”

 冷没君轻笑两声。“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会来的。”

 “我并不是任的最爱。”聂轻以为她的顺序得排在东方彻、名霄,甚至奔、飙风之后。

 “你错了,他非常爱你。”

 “错的人是你!那天在大厅上你也听到的,他不许自己爱上任何人。”想到这件事,聂轻心里就有气。

 冷没君只是撇嘴,不愿回答。

 气得聂轻撑起身子一拐一拐地跳到他面前:

 “喂,你和任之间窨有什么深仇大恨,得你非得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引他出来?说穿了,你和我叔叔又有什么两样?”

 被这一,冷没君的眼倏地圆睁,怒道:

 “别把我和那人渣相提燕论!起码我不屑用毒,我约东方任来是想理清五年前的恩怨。”

 “是什么恩怨?”

 “你没必要知道!”

 “你不告诉我,我总会猜到的。”聂轻信心十足。“自苦英雄难过美人关,依我看天底下除了东方任以外,没有任何男人例外,所以你和任的冲突来自于女人,那个死在无央堡的另一个女人…白织,对不对?”

 突来的直觉让聂轻口而出,而冷没君陡地一震的身子,让她明白自己押对宝了。

 “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冷没君无奈地苦笑了下。

 “她是谁?你的爱人吗?”

 “白织不是我的爱人!”

 “骗人,她若不是你的爱人,你绝不会如此痛苦,更不曾想要替她讨回公道。知道吗?你也被那柄名叫‘复仇‘的利刃给伤透了。”

 “我没有。”

 “没有吗?你一直活在复仇的煎熬中,所以,你才会激动得问我为什么会放过聂呜已、放下杀父之仇?其实,你早想从痛苦中解,只是放不下,对不对?”

 “够了,不要说了!”冷没君捂着耳朵大叫着。

 “我偏要!”聂轻的吼声在山中回响着。“告诉我,你爱她,她也爱你吗?”

 “当然!”

 “白织既然爱你,又为什么会到无央堡来?甚至成为任的女人?这说不通,不是吗?”

 “这…”“任说他从不强迫女人,所以,他应该不会做出因贪图白织美而拆散你们两人的丑事来,对不对?”聂轻对东方任的骄傲是极有信心的。

 “没错,东方任不是如此卑劣的小人,他根本不知道我和白织的过去。”

 “那么,白织为何会到无央堡来?”

 “她的养父母贪官府的高额赏银,才会不顾她的反对,将她送到无央堡来。”

 “是吗?”

 “没错。”

 “她亲口告诉你的?”

 “当然。”

 “你想,会不会是白织贪图无央堡的富贵和权势,自愿成为送到无央堡的‘贡品’之一?”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在无央堡见到你后,她为了自圆其说,更为了博得你的同情,故意说谎骗你!”

 “不会的!不会的!白织不会这样对我的…”

 逐渐崩溃的冷没君虽教聂轻心疼,但步步进的她还是老实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推论:

 “那么,就是白织在见了任以后便被他的魅力所吸引,结果就将你们的山盟海誓给抛在脑后,主动勾引任,并成为他的女人?”

 “你胡说!”冷没君大叫。

 “我只是提出假设罢了,你干嘛对着我又吼又叫的?背叛你的人又不是我!”聂轻不地嘟哝着。“对了,白织为什么会服毒自杀?”

 “因为她红杏出墙。”

 “谁说的?”

 “东方任。”

 “你相信他吗?”聂轻却完全相信丈夫。

 因为东方任的傲骨绝不会容许自己说谎骗人。

 “…”冷没君低头不语。

 聂轻开心地跳到他面前,一副“被我给逮着了”的快意模样:“哈!老实承认吧,你心里也怀疑白织的不贞,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我没有!”

 “还在骗自己?”聂轻只想冷没君想通,所以说出口的话句句深中要害:“因为,你怕破坏她在你心中的印象,更怕一旦承认,你这些年来想为她报仇而在无央堡的蛰付便成了笑话一则,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这这样的!”

 这一刻,山中只回着冷没君的疯狂大吼。~~~~~~~~~~~~~~~~~~~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在最短时间内赶赴约会的东方任被山的死寂给骇住了。

 怎么了?他的小金丝雀脆弱得无法唱歌了?

 不会的!没君要的人是他,绝不会对轻轻下手的。

 东方任硬是按下心中翻涌的思绪,一步一步地走向山,他的心中不感激起父亲从小对他所做的非人训练,那让他在面对失去聂轻的威胁时仍能力持表面的平静。

 等走进山后,东方任只能张大眼瞪着所看到的一切。

 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太担心而产生幻觉后,他紧绷的肌这才渐渐放松。

 要不是气氛诡异他一定会大笑出声。

 聂轻的手脚被反绑,小嘴上也不意外地了块棉布,可是她看起来该死的健康。

 “她很好!”冷没君道,发髻散,长胡渣的他看起来更像被绑架凌的那个人。“我只是不想听她唱歌、说话罢了。”

 东方任了解地点点头。

 聂轻无的歌声有时是种折磨,尤其在你和她对立的;不过,他的小娘子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自己拥有多大的力量。

 东方任上前想替聂轻松绑,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地无法完事,干脆执起手中的冰剑一挥,麻绳便俐落地断成娄截。

 匆匆取出聂轻口中的棉布后,还来不及察看她是否安好,便伸手将她拉向自己身后,以身躯护住她。

 冷没君只是垂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直到东方任将削铁如泥的冰隐剑对向他。

 “来吧,给我一刀。”冷没君指指自己的心口,两眼无神的他早已丧失所有的斗志。

 东方任却咧嘴笑了:“你以为能命令我?我可是无央堡的堡主,黑龙转世的狂人。”手中的剑仍未入鞘。

 “等一等,没君不是故意的。”聂轻冲向两人之间,张开双臂挡在东方任之前。“没君是个好人,只是被坏女人骗了,身不由已啊。”

 “轻轻,回来站好。”东方任沉声命令。

 “不要,你若不答应放过没君,我绝不会回到你身边。”

 “你又来了。”东方任呻,她这老爱强出头的毛病到何时才会痊愈?

 别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他的小娘子却是拔刀相助后便从此路见不平,总是愈帮愈忙,偏又乐此不疲。

 “轻轻,你还是回堡主身边吧。”冷没君开口了。“我数次帮你却从未安过好心,国为我想赢得你的信任后再伺机绑架你,我更想让东方任尝尝被心爱的女人背叛的滋味,想借由你的手为我复仇罢了。”

 “真的吗?”东方任开口了,顺便将聂轻给拉回来。

 “那是当然,因为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

 “这五年里你有太多的机会,却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还有在长白山时,若不是你发现白额虎的踪影出声示警,我早已成为虎爪下的亡魂,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是因为…”

 “因为,你还把我当堡主,对不对?”东方任自信的。

 “我来无央堡为的便是白织,没想到她却成了你的女人,我本想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她不愿意离开无央堡。”

 “想必,她是以不想拖累你做为借口,力劝你打消私奔的主意吧?”

 “没错。”冷没君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知道?”

 “猜的。”

 对于白织,东方任是没什么感情的,只觉得这女人太过工于心计,想利用他的宠爱在堡中占有一席之地,偏偏他最厌恶这样的女子,在对她的新鲜感淡了后,再也不屑去找她,这一来白织所能得到的赏赐便少了许多。

 不甘于贫穷也是白织会去勾搭那名玉石商人的原因。

 但,东方任决定将这些事实全埋在心里,谁也不说。

 如今的没君早已脆弱得无法接受“事实”若让他知道心爱的女人却如蛇蝎般狠毒,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如果你能善待白织,也许我的心里会好过一点,知道吗?当她向我哭诉着你是如何待她时,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一刀杀了你啊!”冷没君痛苦地道。

 “现在呢?”

 “知道了她的死因后,我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没想到白织临死前竟还对我撒了个大谎,让我被她给耍得团团转。”冷没君的冷笑比哭还难看。

 那笑,让聂轻心惊。

 “现在,我最想杀的人是我自己!”冷没君喊完,将刀横向自己的脖子。

 “不要!”随着聂轻的大叫,她已冲上前。

 差点没将东方任给吓掉半条命。

 幸好是冷没君发觉聂轻不自量力地想抢下他手上的剑后,瞬间变化招式以手肘挡住她的身子,才没伤了她。

 东方任一个箭步向上,挥手打掉冷没君手上的剑,冷冷道:“你想死?哪有这么简单?”

 冷没君颓然地坐倒在地,头低垂至:“随你处置吧,我已不在乎了。”

 “挟持堡主夫人的罪名可不小,我会将你关在黑牢里直到你彻底想通,或是我找到让你赎罪的方法后,才放你出来。”

 冷没君了解地点点头,并不抗议。

 “喂…”

 聂轻的话还没出口,东方任便转头瞪了她一眼,怒吼着:“别吵!”

 “可是没君他…”

 “轻轻,别替我说情。”冷没君出言制止了两人即将爆发的争吵。“对现在的我来说,黑牢或是地狱,都无所谓了。”

 冷没君站起来,朝站向口的名霄走去,甚至伸出手要名霄将他绑起来,绑回无央堡;而名霄只是摇摇头,拉过两匹骏马。

 看着冷没君骑上马后,名霄回头向东方任点头示意,而后便骑马走了。

 ~~~~~~~~~~

 山里只剩下两人。

 聂轻是死命地瞪着自己的丈夫,一言不发。

 东方任却在心里大叹糟糕!他曾看过她这种负气又打算孤注一掷的表情…就是为了名霄和他在大厅吵架的那一次,这次恐怕也难善后了。

 没想聂轻只是冷哼后,扭头,转身就走。

 此举大大出乎东方任的意料,明白就此让她离去的下场包为可怕,遂低声命令:

 “回来!”

 “不要!”

 “我再说一次,回来!”

 “我偏不要!”聂轻转头给他一个鬼脸。“除非你将没君给放了。”

 东方任挫败地叹了口气:“你难道不明白我将没君关在黑牢的用意?”

 “你根本是趁机报复,哪来的用心良苦?”

 “我该为你的不了解我而打你一顿股,还是你善于猜谜的脑袋突然变得不灵光了?”

 这句将好用得很!

 除了让聂轻乖乖走回来外,甚至仰起小脸对他:“我伟大、英明的相公,请明白告诉我你的理由,你拙劣的小娘子实在猜不透你动不动就将人关入黑牢的动机。”她的口气是明显的不服。

 “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没君一心想死,若不拿赎罪的大帽子扣住他,他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他的命是我的,他不会轻易就寻死的。”

 “我的相公好狠啊。”整人就整人嘛,干嘛还编出这一大套道理!

 “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东方任抿微微一笑,心中却爱极她叫“我的相公”时的亲昵。

 “万一没君永远想不通,或是自愿在黑牢放逐一辈子怎么办?”

 “我会他想通的。”

 “你已经有法了?”聂轻的眼一亮。

 “也许。”东方任笑笑。

 “告诉我好吗?”她的兴致全来了。

 “不行,我若告诉你,你定会跑去对没君通风报信,事情一旦搞砸了又来怪我。”

 东方任打算卖关子,这一聂轻必会好奇地想知道答案,看着她使尽浑身解数想从他身上套出秘密的娇媚模样,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我不会坏你事的。”她保证,声调也柔媚了许多。

 “不会坏事?那你刚刚做了什么?想抢下没君手中的剑?你以为你的武功有多好?还是,你以为我会冷血地看着没君自杀而不救他?真是气死我了,你的冲动不但差点误事,还几乎送上自己的小命!”

 糟了,她的相公会失控到没形象地大吼大叫就表示他准备来个秋后算帐,她得赶紧溜才行,免得栽在他手里。

 悄悄转身的聂轻再次计划偷溜。

 “站住!你想跑那儿去?”

 “我…呃,我们待在山里够久了,想出去透透气。”她指指口。

 “你快把我给吓死了。”东方任嘎的声音里透着极力隐藏的担心。

 聂轻惊讶地看着拉她入怀的丈夫,闭着眼的他仿佛正从极大的痛苦中逐渐解

 这提醒了她一件事:“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一直想问的,却被没君的事给岔开了。

 “我不该来的吗?”他死命瞪着她。

 聂轻认得这个表情,那表示他的情绪正濒临失控,她要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肯定又得遭他咆哮了。

 “没君说,你爱我,所以一定会来救我的。”

 东方任还来不及点头称赞没君的料事如神,却又被聂轻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可是你不爱我啊,怎么会来?”

 “你…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东方任大吼着,激动之余连顶的小沙都纷纷掉落。

 “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讨厌,被他的咆哮震得有些耳鸣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帐话?”

 “就是我劫狱、帮宸因逃出堡后,你在大厅里当着众人面前说的。”说她小心眼、爱记恨都行,反正她这一辈子绝对忘不了。

 “那是…”东方任一窒,明白聂轻瞎搅蛮的功力异于常人,再继续下去绝对会愈扯愈远,干脆将心一横,咬牙道:“我爱你,这自粕以了吧?”

 聂轻不地嘟起:“说得像有刀架在你脖子上似的,没诚意。”

 “好吧,你要我如何证明?”只要能让乖乖闭嘴,他什么事都愿意做。

 “让我骑奔?”

 “想都别想!”他又在大吼了。

 “我保证,只要你肯让我骑奔,我便不再计较你不是很爱我的事实,甚至还会很有度量地承认我也爱你,如何?”

 “你…”东方任一直以为是他抓住了聂轻这性格怪异、令人捉摸不定的小女子,没想到是他栽在她的手里而不自知。

 天可怜见的,他连她一句“爱”都要不到,甚至得用一匹牲畜换这一辈子的誓言。

 唉!  m.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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