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饮毒酒命损臧家(贰)
臧敖带着七八十个刀客都一伙伙地到了前院里,列队站了,
着夜风的臧敖,看着灯火下站得密密麻麻地人群,不由地有些沙场点兵的将军梦。一时间豪言壮语说了很多,也不知是那方才的酒太醉人,还是当下临别出动的这个特殊时候让人太多感慨,臧敖一时间豪兴大发,
中似有百万兵,一时间让他吐
不尽。若不是臧敖从小顽劣不喜读书,要不然此刻定也会写上一首诗,有风有火有厮杀,定然要将他的雄心壮志都暗含在这平仄之间。
可是,即便有千言万语,终究是有说完的时候。就在臧敖说了大半天,依旧却不见他爹来,四下里一看,那飞禽又不在了。当下,臧敖半张着嘴,突然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了。臧敖脑子一动,将记忆往回退了那么一些,这才发现自己一时走的着急,竟然没有叫上酒席间的飞禽一起走。那岂不是…臧敖没有再往下想,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爹爹故意留下他另有一套妙计传授,只是,臧敖此时的心里却不怎么舒服,寥寥几句话为自己的高谈阔论结了尾,便迅速地夺了把小厮手里的灯笼,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往别院里去。
臧敖一把推开别院的大门,看着臧寒中一人坐在当院发愣。臧敖觉察出了什么,似乎不太对劲,快步跑了过去,这下才真正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只见在他爹的面前是
地狼藉的碎瓷酒菜,桌子四分五裂地烂在一边,上面背向朝天地趴着一个人。臧敖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真的确信是自己没有看错,那人正是飞禽。而在他爹的脚边还静静地躺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这匕首,臧敖是最熟悉不过的了,这正是当初他爹包裹在烤
里头送给飞禽的那支用来刺杀晁盖的匕首,后来,随着飞禽从监狱里出来,这匕首也就成了飞禽随身的家伙。可是,现在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臧敖不敢往下再去想,只是,两眼赶紧上下打量着父亲,心头着急地道:“爹,你没事吧!”
臧寒中摇摇头,那双眸子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彩,臧敖望进去,仿佛就像是蒙了一层
雾。
臧敖看着爹爹没有受伤,这才拿脚将躺在地上的飞禽挑翻过来。可是,眼前的情形愈发让臧敖吃惊,此刻的臧敖已经全身凉透了,被臧敖这么踢翻过来就像是一块摆在街边上的木头,没有半点的意识。臧敖拿手往他的鼻端一放,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再去恰脉,脉象都消散了,很显然,飞禽已经死透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臧敖不明白了,为什么飞禽会死,就算是他要刺杀父亲,身手不灵的父亲决然不会幸免的,可是,这眼前的情形却诡异的让臧敖看不明白,更是心有余悸,臧敖离开也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臧敖看着父亲大气不敢出一下,小心翼翼地道:“爹,这…”
臧寒中看着臧敖,这才缓缓地站起来,道:“飞禽背叛咱们臧家了,我给他机会了,这是他应有的下场。”
“爹,会不会是搞错了。”臧敖似乎有点不死心,虽然他不敢公然反驳他爹,但是,这心里却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可置信,臧敖低着声音说道:“飞禽不会的吧,他可是咱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死囚牢里救出来的,他这将死之人,说白了,还是咱们咱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更何况,平
里将这伙刀客也管理的井井有条,你让他做什么,从来都没有说过半个不字,更没有抱怨过半分。爹,就连眼下这劫官车的消息都是他来说与我们知道,他这可是将自己的性命和咱们臧家绑在一起的啊,眼看着,咱们家功夫厉害的就数他飞禽了,这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爹!”
臧寒中挑起右眼的眼皮来,眼里
是质问,口气很不对头地道:“听你这口气,你是在质问我,说我老糊涂杀错了人?!”
“没有,爹…我只是…”臧敖见他爹脸色不善,立刻辩解道。
“只是什么,我告诉你,爹活了大半辈子,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这双眼睛还伶俐着呢,忠
善恶,说起来,我哪个心里没有底?!”臧寒中顿了下舒缓了舒缓口气,毕竟儿子马上就要去干玩命的活,眼下这事出的太突然,一时又不可将话说得太过,于是,缓和了下道:“飞禽方才躲过大家的视线去了报消息了,我看十有**是冲着晁盖去的,他把咱们家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了晁盖。”
“什么!”臧敖深深地吃了一惊,道:“告诉了晁盖,怎么可能,他不是和晁盖又过节么,怎么现在会将消息告诉晁盖?”
“哼!”臧寒中冷笑了一下,道:“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讽刺,我们臧家费尽心思买来的人,却反倒便宜了别人,成了晁家的眼线。”说罢臧寒中心里有气不由地鼻头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爹爹这么说,我就晓得了,怪不得,咱们前几次屡屡受挫,那赌馆起火的一次,我还纳闷怎么那时候就这么巧,那些布下的刀客都去了别处做事,现在想想一定是飞禽这混蛋故意里应外合搞得鬼。那次给县衙送抵兑官粮的银子,也一定是他通风报信,让晁家半路做了手脚,对了!还有打猎的事,也一定是他事先漏了计谋,让晁盖有了提防,这才将计就计害了我们。我就说怎么咱们原来的计谋顺风顺水,可是后来晁盖却这般神通广大了呢,原来也不是他晁盖神机妙算,而是咱家出了飞禽这内鬼!”臧敖一想这么多的失败、臧家的大半基业都是因为一个飞禽的
密所致,不由地气从中来,抬起脚来就照着飞禽的面门踹了起来。
臧寒中觉得儿子臧敖分析的对,此刻一时也感慨万分,若是早一天发现这内幕,也就不会被晁盖处处牵着鼻子走,臧家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那么也就不会让儿子冒着这
门抄斩的风险去做这掉脑袋的活。臧寒中叹了口气,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飞禽,一时间突然觉得便宜他了。但是,想到此处,臧寒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一把拉住臧敖,
低声音道:“别动!”说着,臧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来,展开来里头全是白色的粉末。
臧寒中道:“快,吃了它,不然会坏身子的。”
“这?”臧敖有些不相信,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认了出来,他看看死在地上的飞禽,似乎懂了,道:“爹什么时候给他喝了这个?”
臧寒中似乎有些不太情愿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先划出了一定剂量来看着儿子臧敖吃下解药去,这才将他拉过身边来,
低了声音道:“其实,所有的酒里头,我都放了些,自打我亲自下窖里去挑酒,便将这毒分好了剂量倒在了酒里头,然后才让小厮们原封不动地抬了上来,就算那些江湖心机再深的人,也料不到这酒里头会有毒。”
“爹!你这是…这是为什么!”臧敖似乎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臧寒中说着有些
恶地笑了,道:“你真相信飞禽说的那一套,用钱来封了他们的嘴,这么多号人,人多嘴杂啊,怎么叫人放心,这事不普通啊,也只有死人才会会咱们臧家一心一意地保守秘密,就像现在飞禽一样,他死了,就不会再去告密了。我下的剂量不会在当天发作,等明天你们回来,他们只会有些疲倦,但是,出去一天的他们根本不会怀疑到这方面来,等第二天,我就找借口派他们到梁山那边去做事,到时候,他们就会毒发身亡。这事官府不会管,就算他会管,也决然不会查到你我父子的头上,只要有银子,要多少刀客有多刀客,不在乎这几个人。”
臧敖愣了愣神,但是,在简短的沉默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臧寒中看着为自己的计谋得意的笑了,道:“至于飞禽,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他的叛变,只是,在带他回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猫腻,便在给他倒的那坛子酒里头,加了十倍的剂量,我儿,这就是当时,爹只给他筛酒却不给你筛酒的原因啊,还好,老天庇佑咱臧家,在这小子要下杀手的时候,正好毒发。不是你爹我狠心,我也给他机会了,让他改过自新,可是,他宁死也不愿回头,没办法,想死的人,就是鬼也拦不住。”
臧敖听着他爹这么将真相都说下来,实在是有些心惊胆颤,原来,很多东西都是他所不知道的,在那看似风平lang静的表象下,却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风
lang涌。愣了许久的臧敖,这时由衷地叹道:“爹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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