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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迷障重重
  “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藏好你的尾巴,别让我再揪,下一次,我会直接剥了你的皮。”

 余舒面无表情的警告声,让人不寒而栗,纪星璇的眼睑颤了颤,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撑开手中的纸伞,迈步走进雨中,就在余舒的冷眼注视下,她忽然停在雨里,回过头,穿过雨幕,深深望了余舒一眼。

 …。

 余舒顶着大雨回到女舍,浑身上下已经透了,好在屋里放有干净衣裳,她打着嚏麻利地了衣物,换上里衣,解开哒哒的头发拧了几把,裹着一被子坐在上,冰凉的手脚慢慢回暖,脑子里不断回放的是纪星璇在雨中出的那个复杂的眼神——既不是畏怯,也不是怨恨,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让她费解。

 尽管薛睿那边尚未证实,但她已经明确了传字条给曹幼龄,并且诬陷景尘勾引女学生致死的那个人就是纪星璇,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景尘和纪星璇两人在雨撑一把伞,她几乎下意识就认定了纪星璇是在有意接近景尘。

 但是她又不能肯定纪星璇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所以当时出言警告,并非是一时脑热,而是存心想要纪星璇出些马脚,只是她的表现太过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的帮凶更或者是凶手。

 “滴滴哒哒…”

 窗外的雨声渐小了,余舒穿好衣服,将半干的头发盘在脑后,心疑虑地走出房门,在走廊上逗留了一会儿,等到雨完全停下,才走进院中。

 刚一出女舍,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唤她,转头便见薛睿从园景山壁一侧走过来。手中收着一把油纸伞,身后不见侍卫跟着。

 “淋了雨么?”薛睿皱眉道,一眼就发现余舒身上换了衣服,头发的。“没舀伞怎么也不找个地方躲着。”

 余舒无奈道:“半道上忽然下起雨,那么大阵势,我就闷头跑回来了。”

 说着,她无意间低头看到薛睿整双靴子都着,衣摆上溅着不少泥点,边了颜色,便知他是在大雨里走过。并非是看雨小了才出来的,于是纳闷道:

 “刚才那么大的雨,你上哪儿了?鞋子成这样。”

 听她这不自觉的问话,薛睿暗自无奈,他还能上哪儿,不是看雨下大,想起她没有舀伞,所以找她。书苑里几个地方他都跑过了。最后才寻到女舍,谁知她这愣子竟然冒雨跑回来了。

 “不小心踩到水坑里了,”薛睿不想承认他傻乎乎地四处找她。于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见过方院士了?”

 余舒点点头,还是盯着他那双鞋,心想着他这样泡着脚肯定难受,便道:“见过了,你还留在书苑吗,咱们回忘机楼吃午饭,路上我再和你说。”

 “我无事了,走吧,回再说。”

 薛睿其实不用从早到晚留在太史书苑,手底下的官差不少。都不是吃干饭的,按照案情的进展,他只要等着消息传人问话就行,每天过来,也只是为了多一些时间和她相处罢了。

 当然这是不能对余舒直说的,不然依他对她的了解。回报他的肯定不是感动,而是一个白眼。

 在路上,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余舒毫无顾忌地将她拜候方子敬的经过告诉了薛睿,末了又将司徒晴岚为解释方子敬苦心的原话学了一遍,然后才装模作样地感慨:

 “若不是这位方院士看重,只怕我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辈在太史书苑一个先生都拜不到。”

 薛睿微微一笑,道:“若不是你自己机灵,只怕连这位方院士你都拜不到。”

 此话不假,对于方子敬其人,薛睿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可是能与人缘四海的韩闻广在太史书苑分庭相抗,必然也是一只老狐狸了。

 当众训斥余舒,与其说是为帮余舒摒除那些流言,倒不如说是一种试探,假如余舒的反应不如他所预期,那他不仅不会收下这个学生,还会在流言上加一把火,让她的处境更难。

 “果然大哥是明白人。”余舒不止一次觉得和薛睿说话轻松不费力气,有些事,不必她解释,他也能懂得。

 “眼下拜了方子敬,我还想再寻一位精通星象的院士,别的倒是不急。”余舒要研究《浑天卜录》,一个人闷头看书难免困顿,原本说好要教她的景尘放了她一个大鸽子,好在太史书苑里是个好地方,十八位院士各有所长,讨好一两个就够她获益匪浅。

 “你有打算就好。”

 说完这件事,马车就到了忘机楼,两人像往常一样从后院入内,各自回房打理干净。

 余舒让侍婢重新梳了头发,下楼找薛睿,一进屋就看到他坐在桌边,手舀着几张纸在翻看,神情严肃。

 余舒若有所觉,将身后屋门关上,走过问道:“查出来了吗?”

 拜在景尘名下的三十余名院生,同死的曹幼龄有过集,又精通面相者。

 薛睿将纸张放下,一拳上,沉声念道一个人名,正如余舒先前所料:

 “只有她一个。”

 “就是她了。”

 确认了这一点,薛睿便顺势分析下:“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凶手是针对景尘进行陷害,纪星璇有嫌疑也不为过,毕竟纪怀山畏罪自尽那件案子,便是由于景尘而起,她因此心生怨怼,想要借机报复。可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出疑窦之:

 “动手杀人的显然不是她本人,若说她是主谋,便是买凶了。仅凭一张字条,根本无法冤枉景尘是凶手,最多是让他被人怀疑,加之景尘贵为道子,这件案子最后若抓不到真凶,也万不会以景尘充数。这么一来,她害死曹幼龄,就只是为了往景尘身上泼一盆脏水,你觉不觉得太小题大做?”

 纪星璇又不是失心疯杀人魔,相反来说她聪明的很,也理智的很,有必要为了败坏景尘的名声,冒险买凶杀人吗?

 余舒面思索,在他对面坐下,慢慢道:“我上午在书苑里,看到纪星璇和景尘两人同行。”

 薛睿意外地抬起眼皮,紧盯着她的脸色,第一反应是担心她会难过,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眼睁睁看着她曾经为那个男人赴汤蹈火的。

 余舒想起来那一幕,便不由地皱起眉头,没注意到薛睿异样的目光,迟疑地告诉他:

 “我也觉得奇怪,她一方面暗算景尘,一方面又接近景尘,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薛睿眼神一闪,抬手蹭了蹭下巴,忽然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几步,隐约想起了某种联系,正抓不住重点,便听余舒突兀地一拍桌子,回头便见她惊然之:

 “会不会是之前陷害景尘的那一伙人同纪星璇勾搭上了”

 薛睿茅顿开,两眼闪烁地望着她,低了声音蘣她说道:“所以纪星璇或许不是主谋,她只是个帮凶。”

 余舒有些激动的点点头,站起身。景尘身份大白之后,日子太平,她差点忘记还有当初给景尘银针埋的那一伙人在暗中窥伺着。

 这么一来,就解释的通了,曹幼龄不是纪星璇要杀的,所以心肠本就够狠的她,并没有一个凶手该有的忐忑,最关键是,曹幼龄死了,没有人能证明是她将那张字条到她手上的,她大可以高枕无忧,冷眼旁观

 “可恶,”余舒想通这一点,又不懊恼:“没有真凭实据,仅凭我卜算的结果,根本就无法指认她,不然你们大可以将她捉回,严刑供。”

 大安朝是风行易学不错,可是判案抓人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就连景尘被薛睿派人监视,也是有那一张“字条”作为证据在。

 相比较余舒的懊恼,薛睿此时却有懈难,不为别的,只为这桩杀人案背后,可能会有更大的牵扯——

 年道子遭人暗害一事,皇上已经交给宁王调查,然而几个月过,一无进展,现在却让他发现端倪,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先不急,”薛睿冷静地对余舒道:“这还只是猜测,我们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你不是说纪星璇有意接近景尘吗,果真她背后有人,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动作,我们暂且静观其变,等她出马脚。”

 余舒言又止,静观其变是好,可是夏江的梦,预示着不久之后会再有人遇害,她直觉那个穿着粉红常服被推下楼的女子,同现在这件凶案有所关联,说不定还是这一伙手段凶残的人下的手。

 她很想将自己的担心告诉薛睿,让他一起想想对策,然而无从解释她是从何得知的,“判福祸,断生死”,这是易学登峰造极之后才有的通天本领,不能将夏江滚来,她也无法牵强谎称是她的卜算结果。

 薛睿看她表情不安,误会她是在担心景尘的安危,心里一阵羡慕能被她惦记的景尘,却还是安抚她道:

 “你不必担心景尘,他现在天子脚下,有皇室庇护,出再大的事,也有人兜着。”

 余舒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并未解释她最担心的不是景尘的安危,而是下一个将要无辜送命的女孩子。

 会是谁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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