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久病成医
次
一早,郑氏如约而来,秦菁亲自带人到门口
她。
萧家的马车并不奢华,只做一般富户人家的规模,简单得体。
萧羽扶着郑氏从马车上下来,郑氏是身量高挑的妇人,不过因为常年
绵病榻的缘故让她的体力消耗殆尽,身子显得十分的瘦弱单薄,而她的面容也是异常憔悴,暗黄之下隐隐泛着青,倒像个病入膏肓的症状。
秦菁款步走下台阶,主动
到她面前笑容得体的唤了声:“二舅母安好!”
“长公主!”郑氏勉力一笑,说着就要弯身给她见礼。
“出门在外舅母不必拘礼,怎么说荣安都是晚辈!”秦菁眼疾手快的赶紧上前握住郑氏的手拦下她。
郑氏见她如此随和,微微愣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来这才得空细细的将秦菁上下打量一遍。
眼前少女生的清秀美丽,眉目之间并没有多少萧文皇后当年的影子,不能说她不端庄,只是在端庄娴静之外更有一种放佛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出来,让她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更为耀眼夺目一些。
“你这孩子!”郑氏笑着回握住秦菁的手,扭头看向萧羽道:“这是你表哥,羽儿,过来见过你表妹!”
“是,母亲!”萧羽应声从郑氏身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秦菁面前,从容的对着她拱手一揖,语气却是甚为冷淡道:“公主表妹!”
“咱们都是一家人,表哥客气了。”秦菁神态自若的笑笑,两个人目光
汇的瞬间又各怀心思的移开。
清晨的天气有些凉,偶尔夹着一丝冷风吹过,秦菁见着郑氏的脸色不好,就提议道:“舅母,这外头风大,我们进去说话吧!”
“好!”郑氏感激的对她点头微笑,不想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冷风
面袭来,被这风一吹她就掩着帕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萧羽眉头一皱,体贴的退会她身边为她抚着后背顺气,郑氏的咳的很厉害,声音沙哑之中更是带了声嘶力竭的震颤,让人听来心头发麻,不过片刻已经面红耳赤,近乎
不过气来。
萧羽紧张的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扭头对身后跟着的丫头大声吩咐道:“还不去把母亲的药拿来?”
“是!”小丫头一愣赶紧应承道,才要转身去车上取药,另一个身量高挑穿一身桃
袄裙的窈窕少女已经快步过来,把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瓷瓶打开倒了粒半透明的翠
药丸递到萧羽面前道,“公子,夫人的药!”
萧羽一句话也不说的从她掌心捏了药丸服侍郑氏含到嘴里,不消他多说那少女已经一跺脚,扭头对着马车上刚下来的另一个绿衣少女脆声道,“旋舞,快点!”
唤作旋舞的少女疾走两步过来,把手里端着的一杯温水递给萧羽,萧羽接过去亲手送到郑氏
边让她就着咽下药丸,也不知道是这药丸的效果真的如此显著还是被这口水暂时压制住了,郑氏这便慢慢缓了过来,只是脸色较之方才却是更加难看了。
看她这样子已然是病入膏肓的症状,也难怪萧羽会为了顺她的意而一再忍让不去揭穿她伪造萧衍尸骨的事实。
秦菁突然就有了几分心虚,勉强开口道:“舅母您还好吧?”
“没事,老毛病了!”郑氏捏着帕子掩住嘴,生怕一口风灌下来再度失态。
秦菁和萧羽一左一右扶着她的手把她引进门,带到了前面的花厅叙话。
郑氏的出身不高,虽然性格刚毅刚毅,但在私底下却是个十分淳朴大度的人,秦菁不与她见外,她就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拉着秦菁的手热络的与她攀谈。
当然她此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当面感谢秦菁为她寻回了萧衍的尸骨,后来又说起自己和已故的夫君之间的往事,再到而今相依为命的儿子,偶尔也会问及萧澄昱和萧文皇后的一些近况,言语间并没有半点怨恨的情绪
。
萧羽坐在旁边饮茶,偶尔也顺着她的话茬应答一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郑氏在自说自话,直至后来她说的多了又咳嗽起来。
萧羽急忙放下茶碗起身走过来,弯身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担忧道,“母亲,您身子不适,不如今
我们就先回去,改
我再请了表妹过去和你说话?”
“多少年的老毛病了,你还这样大惊小怪的,咳嗽两声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郑氏笑着嗔他一眼,说完紧跟着又咳了两声,她这个毛病已经是持续多年的顽疾,如今每一咳嗽心口就被拉扯的生疼。
“母亲!”郑氏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其实萧羽心里比她有数,此时见她一再遮掩都藏不住的痛苦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郑氏的心思也是单纯,不想让儿子多为自己
心,于是只好勉强点头应允。
“好吧!”她按着
口点头,继而转向秦菁
出依依不舍的神情道,“我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叨扰你了,今天便先回去了,回头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再让羽儿请你过去玩。”
“嗯!”秦菁回她一个笑容,“舅母的身体不适还特意过来看我,我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改
我一定再去府上拜访。”
彼此又寒暄了两句,秦菁都陪同萧羽一起亲自送了郑氏出门。
萧家的马车就等在门口,秦菁他们一行出了大门,不必萧羽招呼,两个小丫头已经一路小跑着
上来。
旋舞的年纪要小一些,笑起来的时候带两个深深的酒窝,十分的娇俏,她上前一手扶了郑氏的一只胳膊笑眯眯的对萧羽福了福道:“公子,还是让奴婢和灵歌姐姐来吧!”
“夫人,奴婢先扶您上车吧!”穿桃
衣裳的灵歌也走上前来,扶了郑氏的另一只胳膊。
这两个丫头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处事却已经这样的圆滑机灵,秦菁的目光不由深刻三分,一直到目送她们一左一右把郑氏扶上马车,这才转向站在旁边的萧羽,正
道:“我看二舅母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容乐观。”
萧羽从马车的方向收回目光,神情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道:“以为我父亲的事,早在十六年前母亲她就忧思成疾染上了恶疾,再加上这些年她的年纪渐渐大了,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大概——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
萧羽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多少悲伤的情绪,只是秦菁侧目看他的时候却在他的目光之中隐隐看到了一线
霾,明明是
高照的天气,仿佛都被他周身的气势感染,变得冷飕飕的。
秦菁本想出言安慰他两句,但转念一想以他们彼此间现下的关系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于是便是岔开话题道:“昨
我说的事情,不知道羽表兄考虑的怎么样了?”
萧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不由的愣了下,“我先走了!”之后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款步往台阶下面走去。
“表兄慢走!”秦菁并不多做纠
,只是原地站着目送他离开。
因为她当初在景帝面前请旨离京是以要替秦宣寻医问药为借口,所以仅是为了做做样子,秦菁也还是命人隆重安排了一番,带人寻去了当地远近驰名的药铺太和堂,结果不想刚下马车就遇到了
人。
“小姐,是莫公子!”苏雨眼睛一亮颇带了几分惊喜。
秦菁下意识的抬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就见莫如风一身青衣,纤尘不染的带着自己的书童从对面的街角拐过来。
见到是她,莫如风也有几分意外,不由的快走两步
上来道,“怎么是你?”
相较于前两
,这天莫如风的气
要好上很多,眉目间一片祥和的笑意暖若朝阳。
秦菁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又抬头去看了眼旁边太和堂的招牌,心里突然了悟,但却
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原来如风公子就是这家太和堂里大名鼎鼎的莫大夫吗?”
太和堂是祈宁县里的一家老字号招牌的药铺,传了祖孙三代人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两年前这里的坐堂大夫在出门采买药材的路上遭了山匪,家里的女人带着孩子无力经营就把这铺子转手盘了出去,也就是从那以后这间药铺的招牌开始慢慢打响,这镇上的人慢慢的都知道太和堂里有位医术高超的莫大夫坐镇,专诊疑难杂症,有妙手回
的美名,而且这个地方又濒临两国边境,来往的客商繁多,不知怎的这祈宁有位名医的消息就传到了云都。
当时秦菁也只是借故一听根本没有多想,但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位大夫既然医术高超自然也是有些资历和年纪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众人口中闻名遐迩的莫神医会是这个和她有过书面之缘的绝美少年。
莫如风乍一见她出现在这里本也奇怪,再听她如此一问也就了然,笑道:“你找我?”
他这样一说便是承认了,苏雨的眼睛瞪得老大,差一点失声尖叫起来,好在这药铺门前人来人往她有所顾忌还是给压制下去了。
莫如风的相貌生的实在扎眼,随便在这街上一站就容易引起围观,此时两人这才刚说了一句话,已经有不少行人侧目。
秦菁不动声
的点头:“是啊,我家里有位病人久治不愈,所以这才慕名前来想寻莫大夫你去替他诊一诊。”
莫如风微微一笑,“这里不方便,我们进去谈吧!”说完便旁边退开半步给秦菁让出路来。
秦菁与他点头示意,带着苏雨款步进了太和堂的大门。
这太和堂以经营药材为主,与一般的药铺无异,因为莫如风本来的身体就不好,能每
能看的病人有限,所以就没有在前面开设诊厅,进门之后他便直接将秦菁引进后室的一间书房里。
双方落左之后,书童上了茶,苏雨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末公子,您真的是这里的大夫吗?”
“我不像么?”莫如风抿
而笑,他的笑容自在随意,看的苏雨脸上不由一红,讷讷的赶紧垂下头去掩饰,小声嘀咕道:“我刚还以为你也是来这里看病的呢!”
其实莫如风这个样子的确更像是个病人,可是这样的话却是不该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的。
“苏雨!”秦菁回头沉声的喝止她,对面的莫如风却是面色无异完全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摆摆手道,“不碍的!所谓久病成医,在做这个大夫之前我也的确是个病人。”
从这几次见到他时他的面色上看莫如风的病情绝对不轻,可他的身上却从来不见一丝本该属于病人的颓废之气,这样风轻云淡的模样确实让人费解。
秦菁微微失神,莫如风已经把目光移向她道:“对了,方才你说家里的病人是何症状?”
秦菁所谓的病人就是秦宣,她的愿意是以巨资聘得这个“莫大夫”随她一起回京演一场戏罢了,可偏偏这个人变成了莫如风。
萧羽既然肯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那就说明这个莫如风和萧羽的关系非同一般,想必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了然。
秦菁端起茶碗低头抿了口茶,重新抬头看向莫如风的时候却是不答反问:“如风公子和我表哥萧羽相识很久了吗?”
“好像有五六年了吧!”莫如风自然答道,并没有因为她顾左右而言他而不快,很认真的想了想又道:“早些年舅舅带着我四处寻医问药的治病,阿羽是也是为了萧夫人的病四处求医,一次偶然的机会在翔
遇到了,后来我到这里安顿下来开了这家药房,他便常常来寻我去给萧夫人看病了,一来二往也就
识了。”
翔
是位于西楚境内西南方向的一座较大的城池,这些年因为两国关系紧张极少有秦人能够过境去到西楚,能在两地之间游走的都绝非一般人。
秦菁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莫如风却像是能东西她的心事一般,不等她问就已经主动开口道:“你不用奇怪,因为我本身就是西楚人,不过自我母亲去世以后,这十年间我已经很少回去了。”
他脸上笑容一直温润如风亘古不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提到“母亲”这个字眼的时候秦菁似乎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落寞的情绪,只是待她再要细看之时那道光影已经迅速消失无迹可寻。
------题外话------
嘴嘴妹子们,今天又更的少了,本来想一章下来写点
烈的,结果一不小心又12点了,所以这章只算过渡吧/(tot)/~
ps:鉴于这个二货作者码字
速,经常不靠谱的先更半章,以后乃们只要看到那一章的标题不是四个字的就说明是不完整的待修订本,可以先订阅,回头等我补完再看,爱你们,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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