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恋
　　　上个世纪70年代末，一个小小的乒乓球引发的“乒乓外”拉近了对抗中的中美两国。乒乓外，由此传为佳话。时间跨越30年，小小乒乓球再起波澜，缔造了一场单纯至极的恋情。列位看管莫急，知详情如何，岂听我慢慢道来。

　那时，正是烽火涂的高三岁月。可怜我中华儿女，为了前途功名，夜奋战不息。往事不堪回首，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哉？！是，骄似火，窗外的杨柳上知了不知疲倦地弹着他那把破吉他，哼唱着老狼的《歌手的情人》，干燥的风，呼啦呼啦！掀起蓝色的窗帘。高三文科一班的教室里，好一片书籍的汪洋大海啊！却说这汪洋大海中，一叶扁舟正沉浮于尖涛谷，看来这一叶扁舟正是梦浓时，睡得那个香呀！口水沐浴着他手臂下一本尼采的《偶像的黄昏》。仔细一看，好小子，别人桌子上不是语数外政史地就是资料卡片与习题。他的呢，左边一大堆哲学研究，右边一抱武侠经典，座位上躺着几本杂志，桌里是一套装的诗集，略看下，有艾略特的《荒原》，《四首四重奏》，“恶魔诗人”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荷尔德林的《自由颂》…一本《海子的诗》上放着一把口琴…牛了，鸟得不行不行，这家伙咋就不好好学习呢？

　忽然，那教室的大门，碰！地被撞开了，一个声音高叫着：“凹凸，你小子别睡了，跟我打几场乒乓球去！”话音之后，进来一个萧萧，朗朗然然的男生，一头飘逸的长发，正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汗水。那叫凹凸的，翻了个身，换了一下姿势，又睡去了。男生撑着一张课桌，哧溜一下！便飞将到凹凸桌前，抄起口琴，一上来就是《河东狮吼》。那声势直把窗外杨柳上弹着吉他的知了也震住了，蓝色的窗帘，随着风，呼啦！呼啦~地起劲地舞蹈着。被吵醒的凹凸似有几许不，怒道：“你猴急猴急的干吗呀！没看到哥哥我在办正事么？得了，今天你丫的请客！”言毕，起身，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进来，在整个压抑得发慌的教室里，波涛汹涌。这下，才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叫凹凸的长啥样子：身长不足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天质自然。颇有龙章凤姿。头发也很长，一双奔涌着灵气的眸子在几缕秀发的遮掩下，更具魅力！

　此时，整个乒乓球场热闹非凡。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一个老虎收尾，我一个猫灵戏鼠，你一个围魏救赵，我使它瞒天过海…乒乓乒乓！杀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怎么样，要不要去杀他几个回合？”书记试探着问凹凸。凹凸看着战场，看得痴了，也看得傻了。书记皱了皱眉头，饶到他前面，“喂，你看个俅呢？这么入”凹凸一把将他抓到身后“别挡了我的视线，君不见那里风景正好呢！”书记狐疑地往强凑了凑，“哪呀？这年头哪里来的风景呀！”凹凸指着知了弹吉他的那棵杨柳树下，“看到没有，那！真是绝了，我凹凸见识多广，却怎么没有见过乒乓球打得如此凛冽剽悍的~”书记顺着凹凸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洁白色连衣裙的妙龄少女正杀得起劲，哼哧！哼哧~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那小小的乒乓球在她手里就好象有了生命一样，来去全听她指挥。“高！实在是高！！这技术不就是失传了多年的‘达哪指哪’吗！咋就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出来了呢？”书记脸兴奋又狐疑。“你会不会欣赏风景啊！我看的不只是她的技术有多好，更是她那俊俏的模样儿~”凹凸给了书记一指头，“今天早上我教你的用来形容美少女的词语典故这下可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书记，给我说说看！”凹凸含笑看着书记。书记背着双手，煞有介事地朗声念道：“汉武帝时音乐家李延年诗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不知用此可否？”“太夸张了点，下一个”凹凸继续看着那翩跹的妙龄女孩。书记又道：“曹丕的《善哉行》诗言‘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郑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离鸟夕宿，在彼中洲。延颈鼓翼。悲鸣相求。’这个怎么样？”“得了吧你，你咋知道这个打乒乓球的女孩，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少一点废话，教你这些东西不是用来卖的，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下一个”书记摇头晃脑再道：“诗经《硕人》言‘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河水洋洋，北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眷然顾之，使我心愁。嗟尔昔人，何以忘忧？’这个总该用到刀刃上了吧？”“‘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几句用对了，你看她的样子，配这几句恰倒好处！”凹凸看着那女孩，点头称是。书记似乎沉浸到那美妙的境界了，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数学书，当作扇子，边摇边晃脑袋“美哉！月样容仪俏，天然性格清。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半放海棠笼晓，才开芍药情。如此妙龄少女，名花是否有主？”凹凸道：“也是，但愿不要是鲜花在牛#上呀！”书记把头伸出窗外，竟然朝那女孩的方向朗然道：“婷婷楚楚，玉女仙娃。深可爱，实堪夸！喂，那位打球的姑娘，敢问芳名？”“你笨呀，隔着老远的，她能听到吗~”书记把数学书往桌子上一扔，挽起T恤杉的袖子“走，找个机会，接近她~去他的高考，老子我今天就泡妞去~”“反正现在是周末，去看看也无妨~”凹凸和书记腾腾！奔下楼去，直往乒乓球场杀去…

　话说凹凸和书记因为偶然看到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而准备大干一场，待他两奔到球场时，那女孩子似乎打得有点累了，正做在台阶上休息着呢。“好一个小家碧玉呀！”书记叹道，“你咋就确定人家是个小家碧玉呢？说不准是个大家闺秀~”凹凸不书记的感叹。“管她是碧玉还是闺秀，现在的战略是怎么样接近她！”“这还不简单，教了你多少次了，这钟场合要如此如此”只见凹凸对书记耳语着什么，书记不住地点头称是。

　他两在那女孩子的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打起球来。刚几个回合，书记惊呼“凹凸，不好，球废了！”凹凸假装埋怨书记“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刚玩到兴头上，怎么就破了呢，你呀你，就是躁躁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时，那女孩已被他两的话语吸引，朝他们这边看来。凹凸一看时机到了，马上走过去，彬彬有礼地对那女孩道：“这位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得很，我们的球破了，又不想再回去换个新的，想跟几位姑娘凑合着玩乐一下，我一看姑娘，就知道姑娘不仅人漂亮，而且球艺湛，我着实佩服啊，正好有机会跟姑娘切磋一下，姑娘理应不会介意吧？”那女孩子轻轻一笑，“没有了，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一起玩吧”书记这时候，悄悄地向凹凸伸出了大拇指。凹凸理了理飘逸的秀发，抄起球拍走进花丛中去。

　其实，说句良心话，那凹凸的球艺可是烂透了，书记的也不敢恭维。这不，才几下子工夫，就被打得气吁吁，溃不成军。凹凸觉得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女孩，披挂上阵，再大战她三百回合！结果，白衣少女的一记弧圈球，接着一个狠狠的杀，嘎嘎~！凹凸傻眼了，这球怎么接呀！那球，似一颗子弹，直冲凹凸面门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不容多想，凹凸胡乱地把球拍一举，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啸，那球正好击在球拍上！凹凸只觉全身起了一阵皮疙瘩，冷汗簌簌直冒。在一旁观战的书记也不为他捏了把冷汗，“好险那！”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吁一口气道。白衣少女这一记下来，彻底粉碎了凹凸的雄心。“这位姑娘球风凛冽，着着皆是杀着，别看姑娘使来轻描淡写，却是柔中带钢那！在下实在佩服得很，今天就点到为止吧，我们还有点事情，就不奉陪了~”凹凸说出这几句话，只感觉那脸上火烧火的。白衣女孩子也不为难他两，只是甜甜地一笑道：“也好，今儿个我也累了，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和几个姑娘打了招呼就走了。凹凸感觉好象少了点什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书记推了他一把，“你傻了，问她叫啥名字呀！”大梦初醒，凹凸朝姑娘的背影喊道：“姑娘，等等，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姑娘转过身来，嫣然一笑“我叫蔷薇，蔷薇花的蔷薇！”说罢转身消失在学校那一株茂盛的紫藤萝后。“该死的藤萝”凹凸愤然怒道。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就这样告一段落。接下来的那几天，凹凸魂不负舍，恍恍惚惚的，坚持常常写着的诗集也停笔了，每天一本哲学研究也放下了，更不必说那些课本了，更不必说那讨厌至极的数学了。书记看着凹凸这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完蛋了。

　黑旋风是从书记那里知道这会事的。那天午休的时候，他爬到凹凸身边，故作神秘地道：“老实代，是不是哪家的良家少女要遭殃了！”“去，一边去，别打扰哥哥我睡觉”“嘿~睡觉？我看是在想那个叫蔷薇的妹妹了吧~”一听到蔷薇二字，凹凸一个灵，一把掀住黑旋风的领子，“怎么，你知道她的底细吗？快说来给哥哥听听”“哦，知道，当然知道，只是我不能打扰了您老哥哥午休呀！你睡觉吧，我洗个头去”黑旋风边说边做要走状。“你小子，咱还是不是兄弟？”凹凸赔笑问道“当然是兄弟了”“那你给哥哥我说说她吧”黑旋风得意一笑道，“不说则罢，一说吓死你~”书记一摆手道“你丫的，卖什么关子，有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那叫蔷薇的女孩呢，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可是个大家闺秀呀，你们可知道她老头子是谁，就是本校那个严厉的校长大人”“校长！”凹凸和书记猛然起身。黑旋风接着道“那是，还有啊，那叫蔷薇的，可厉害着呢，年年拿第一名，被当作明年高考状元来培养呢，听说目标是北京大学”书记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你丫的确定没有搞错吧？”“能有错吗？我黑旋风办事情从来就没有错过”凹凸听黑旋风这样一说，觉得希望不大了。忽然有点气。书记看凹凸的反映，立刻道：“是校长的女儿又怎样，是个优秀苗子又怎样，再说我们的凹凸有哪一点不好，文章写得好，诗歌一，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更是知晓颇多，更不必说他是我们文科老大了，虽然数学让他头痛不已，这也无伤大雅的嘛！”“就是，就是！我最佩服老大的才情了”黑旋风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凹凸，起身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田野，暗忖，就要高考了，怎么就半路杀出这么一朵含苞放的蔷薇花呢？着该如何是好呢，哎呀，可不能错过呀，可是，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凹凸一颗火热的心又冷了。还是算了吧，人家是谁呀，自己还是实在一点吧。可是…凹凸越想越，抱起地上的足球，冲出了宿舍。“你干吗去呀？”黑旋风问道，“让他一个人去发发吧，足球或许对他有帮助”书记拿起那本凹凸叫他研究的《古今才女考》专心地看了起来。黑旋风自觉没趣，把腿一伸，舒服地躺在上道“书记呀，下午的数学课我不去了，如果罗老师问，你就说俺黑旋风流年不吉，病倒了”说完，闭上双眼，忽然又道“看来朱自清那家伙说的不错，‘小憩一翻也别有滋味’呀”

　足球场上，凹凸使劲地踢着球，做假动作，带球过人，盘带，挑球，…汗水透了白色的运动球衣，凹凸干脆把它了下来，光着膀子，在骄下踢着。忽然，他想，这个时候，她会不会在那里玩乒乓球呢？不管在不在，去看看吧。大脚把球开给那边场地上的大友，“大友，我有点事情，等下你帮我把球带回宿舍去”说完，一把抓起球衣，三下五除二，穿上，直奔乒乓球场。说来也是天佑有情人那！那时候，蔷薇也闲着无聊，叫上几个姐妹到球场玩起乒乓球来。看到蔷薇在，凹凸觉得世界呼吸顺畅多了。蔷薇也看到他了，“喂，你好啊，那天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又来打球吗？”凹凸挠挠后脑勺道“哪里哪里，不敢在你面前献丑了，你的球艺，我是甘拜下风啊！”接着有道“我复姓西门，叫凹凸”蔷薇扑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呢？凹凸？凹凹凸凸的~呵呵！真有意思，干吗要叫凹凸呢？”“这个嘛，应该是这样解释的，人生与世，不可能一帆风顺，总免不了要刻磕碰碰，坎坎坷坷的，所以起名凹凸，此其一”凹凸煞有介事的道“这其二嘛，是说人总不是十全十美的，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缺点。”“哦，听起来还有哲学味道的嘛！难道你是学文的？”“正是，偶尔胡思想罢了”凹凸谦虚答道。这时候，一个女生拿着球对蔷薇说道：“薇，你看，破了”凹凸想到早上自己才买了一个正好装在兜里呢，于是就掏出来，对蔷薇道：“幸好，我这里有一个，你们拿去打吧”“那就不谢了~”女生接过球，叫道：“蔷薇，走嘛，再网一局”蔷薇看看凹凸，凹凸道：“你去玩吧，我在这里观战”蔷薇甜雅一笑，凹凸不有了几分醉意。还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少女，好一个凛冽的球风啊。

　“哎呀！不好，球又破了！”一个女生埋怨道“今天怎么了，竟然破了两个球”蔷薇拿着球对凹凸说：“真不好意思，把你的球破了~”“没关系了，就一个球嘛”“那怎么行，我可是有原则的，你是哪个班的，在几楼”“文科一班，上六楼右拐第一间教室便是”“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去了，等有时间我给你送球”蔷薇微笑着招了一下纤细白皙的小是手，和几位姐妹走了。“这球破得真好啊！！”凹凸灿烂一笑，阳光在他发稍淌成金色的线条。

　那天，炎热的夏季终于有了第一场雨。凹凸做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发呆。雨静静地下着，在操场上，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雨花，瞬间又破灭了。那雨中，来来往往的人门们，撑着五颜六的伞，凹凸似乎听到那雨珠子在伞上破碎的声音。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冲下楼去，揭开那伞，看看伞下的故事是什么颜色的。

　那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像个受了委屈的女孩子见到了妈妈，哭得越发凶了。雨，下得傻了，凹凸看雨也看得傻了。

　“凹凸，外面有个女生找你”是大友把凹凸拉回了现实。他站起来，纳闷着，谁会找我呢。门外，站着蔷薇，手里的雨伞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她乌黑的秀发，零星几点雨珠子，扑闪的眼睫，机灵地看着凹凸。凹凸看着她，不呆了，天那，这不正是一朵微雨中胜放的蔷薇花吗！“喂，发什么呆呢？给，这是你的球”凹凸竟然忘记了去接球，他觉得自己整个地消融了。“我都说了，不就一个小小的乒乓球吗，干吗还要还，这不是想让我献丑吗？”“偏要还，别忘了哦，我可是有原则的”蔷薇顽皮地笑道“好了，不打扰你复习了，要加油啊，考个好大学哦”说完，和她的小伞，走下了楼梯。凹凸手里撰着白色的乒乓球，回来做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雨，雨中，蔷薇和她的雨伞，成了这个夏天最让凹凸感动的一道风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凹凸打开数学课本，叹道：“为了大学啊！”！！

　就这样，又一次乒乓“外”开始了。在你来我往中，凹凸和蔷薇渐渐熟悉起来。后来发生的故事，精彩中也有几许跌宕。这一场乒乓之恋到此就拉开了序幕。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ps:英国诗人艾略特说：“开端就是结束，结束亦是开端”不知道这所谓小说，可否还能继续说写去

　——2007年11月26天大寒 　M.BｗoXｓ.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