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之死
第一章画中画
阁楼的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那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就像一下一下的踩在她的心口上一般。维多利亚用十
手指使劲地抓着头皮,她的嘴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试图去遮盖那越来越响的脚步声。
他们已经走过了楼梯,维多利亚扭过头,从门
里,她看见了一丝亮光。
低吼的声音开始升高,她恼火的想用这声音将来人赶走。
但门还是“吱哟”一声推开了。
汉斯·克莱蒙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整扇门,维多利亚尖叫着用手遮住了眼睛,很明显她有些受不了汉斯手中的油灯。
“夫人…”
维多利亚尖叫道:“滚开!滚开!恶魔,你们都是恶魔!”
汉斯对这些话毫无反应,继续说道:“路易斯小姐回来了。”
维多利亚的尖叫声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她慢慢地睁开眼,一开始是如此的不是适应,只能看到眼前白晃晃的一片。
那是一张年轻秀美的脸,鼻尖微微地翘起,一双大大的眼睛伴着瘦长的脸颊。
路易斯·希拉尔德是上个月知道她不是一个孤儿,她的母亲还活在世上,只是没有想到维多利亚竟然住在庄园角楼里的黑暗阁楼里。
“路易!”维多利亚惊叫着,蜷缩在地上的身体,猛地跳了起来,疯狂的扑向了路易斯。
看着她那张狂肆意的眼睛,路易斯不明白她的这一扑,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她还在不知所措时,管家汉斯的身体已经挡在了她与母亲之间。
维多利亚顿时疯狂的大叫,抓打着汉斯的身体,但汉斯已经纹丝不动,维多利亚的力气对他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姐,我们走吧。”他一手把还在发愣的路易斯推出了门,另一只手摆
了身上维多利亚的双手,倒退出来,关上了门。
走在楼梯上时,路易斯的心还在那里“嘭嘭嘭”的剧烈跳动着,她的双手按在
口上,抬头看像汉斯。
这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人了,从路易斯的祖父开始,他就是希拉尔德伯爵家的管家,他在这座庄园里居住了近三十年。
而这个庄园的继承人路易斯,却在未
一周岁时,便被送到了一个遥远的贵族学校,一直到今天,她才重新回到了这个她出生的地方。
阳光猛地
到了脸上,路易斯才从刚才的噩梦中惊醒过来,角楼外的花园是如此的优雅美丽,路易斯不明白为何母亲要把自己关在那个昏暗可怕的地方。
“午餐将在半个小时后为您准备好,下午三点克拉夫人和罗尔斯夫人会到这里,您将在花厅见她们。”
“她们是谁?”路易斯十分的厌倦于那些整
无所事事的贵妇人见面,她认为她们想让时间白白
过,但她其实并不愿陪着她们浪费她的时间。
“罗尔斯夫人是您父亲以前的朋友,克拉夫人是您的姑母,您父亲的姐姐,同时也是您的监护人。”
路易斯明白,这是她回到这个家所必须经过的一种例行公事般的会面,于是也只好无奈的点了下头。
午餐进行得很顺利,路易斯发现吃饭时若是由四个侍者侍立一旁,其实也始终很好的享受。
但下午在花厅见到的克拉夫人显然不怎么招人喜欢,她是那种有着十分贵族派头的妇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中都仿佛在显示着自己高人一等。
克拉夫人从半年前他的丈夫过世后便一直住在这里,她对路易斯说:“我希望你能够劝说你的母亲离开那个阁楼,她每晚在那里尖叫,简直让人受不了!”
“你在这里住了半年都没有办法把她领下来,为什么我就能够。”路易斯实在是对去阁楼有着一种恐惧,而且她十分地气恼她的姑母,竟然会任由母亲一直住在那个阁楼上。
“那是因为…”克拉夫人险些冲口而出,罗尔斯夫人猛地抓了一下她的右手,这个动作看在路易斯眼里很不舒服,她略皱了下眉头,但很快的就笑着起身道,“罗尔斯夫人也不是常来希拉尔德庄园,不如请姑母陪您到处走走,说实话我对这里也是非常的不熟悉,只能恕不奉陪了。”她左手优雅地提着长裙战起,右手轻摇手中的折扇,笑着微点了下头,没等那两位夫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了。
罗尔斯夫人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她的待客之道吗?”
克拉夫人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早说过了,娶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孩子。你看看这路易斯长得,跟那个疯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我说薇拉,你可得好好的教导这个孩子,她毕竟是希拉尔德家的继承人,无论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毕竟都是你那可怜的弟弟的唯一骨
啊。”这位胖胖的罗尔斯夫人用她那只短小白胖的手,攥着手巾的一角,擦了擦眼角,“趁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一定不能让她像她母亲那样!”
维多利亚·杰菲林·希拉尔德是个没落的贵族,在嫁给约翰·希拉尔德伯爵之前,她是个很出名的戏子,妖
风
,曾经
倒了无数的皇宫贵戚子弟。
她是抱着对生活的无限热爱而选择了比她年长八岁的希拉尔德伯爵,却不曾想到她所期盼的生活只延续了几年,在路易斯一岁多的时候,伯爵就意外身亡了。
路易斯做了一件淑女很不该做的事情,她站在门口偷听。对于这个家她想知道很多,特别是姑母口中“那是因为”的后半句。
“我跟我母亲长得很像吗?”第二天早餐时,路易斯问汉斯。
汉斯看了路易斯一眼,继续低着头擦着盘子上的水。
“您跟夫人确实很像。”
“那有我母亲年轻时的画像没有?”
汉斯又一次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看路易斯。
他略想了想:“有的,在您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张夫人的全身画。”
路易斯很快的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以她最快的速度擦干净了嘴,提着长裙跑到汉斯身边,拉着汉斯道:“那你快带我去吧。”
汉斯愣了愣:“您真的这么想看吗?但是克拉夫人不允许别人走进您父亲的书房。”
“不用理她,等看完了,我去找她说。我父亲的书房,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汉斯把路易斯带到了书房门前,打开门站在那里:“我在这里等您小姐。”
路易斯的眼睛早已被书房内所陈设的一切所吸引,她点了下头,几乎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有着用书垒起四面墙的房间。书架一直通到天花板山,只有房门的正前方有着一片空白,空白边上挂着一副与空白处相同大小的画像。
画像足有一人高,上面的贵妇人手握着一条青灰色的薄纱巾,懒洋洋的乜着眼看着路易斯,一幅孤傲的神情。
简直就跟照镜子一样,路易斯记得两年前她在学校,第一次穿正装出席晚会时,镜子里的自己简直跟这女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您的母亲,那边上原本挂着伯爵的画像,不过现在已经移到家族画廊去了。”
路易斯猛地回头说道:“为什么不另画一幅,二要将这幅移过去,让我的父母分开呢?”
汉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路易斯一直走到画像前,抬头欣赏着画像中的母亲,她的眼神中那种气质风貌,是路易斯所没有的,却也是她最
人之处。
“汉斯,你说,我母亲的病会好吗?她还会像这画像里的一样吗?”
汉斯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知道,或许…或许您可以替她请一位医生。”
“医生?可我并不认识什么出名的医生啊。”
“自从夫人病了以后,就从没有请过医生,所以我想…当然,这本不是我该说的,您的姑母,是她反对把夫人的事情传扬出去。”
路易斯皱了下眉头:“为什么我姑妈有这么多令人难以理解的规矩?不行,现在我才是庄园的主人,这里我说了算,我会替我的母亲找医生的,即使让世人都知道希拉尔德伯爵夫人是个疯子我也无所谓。”
“这真是太好了小姐。我想克拉夫人就要起
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呆太久。”
“你先走吧。”路易斯背对着他摇了摇手,“把门关起来,我想再呆一会儿。”
书房的门关上后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路易斯感到了无限的
迫感正从四周涌来,总觉得那是个巨型书架似乎像人似的再向她一步步
近,她把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到了母亲的画像上。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型一点一点地仔细看着,每一个细节都在她心中刻画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影子。
仿佛路易斯身上所有的缺点都不是遗传自母亲,她的母亲完美的令人无可挑剔。
同时的,路易斯心里又有着一种十分苦涩的伤痛,为何那么多人可以见到这个完美的女人,而她却只能对着画像出神。
画像的下角处用法体字写着“维多利亚·杰菲林·希拉尔德伯爵夫人”并标注了
期,但
期的第二个字母,却像是被掐了下去,路易斯站在下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如此完美的画,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败笔。
路易斯搬来了边上的梯子,站了上去。
那个位置,似乎是被谁的指甲狠狠的掐过,又像是被硬物撞击过,破了。
那一条细
的背后,竟然还有颜色。
路易斯用手指在右下角轻轻碰了碰,画页在动,里面是空心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她好奇心切,已经忍耐不住一刻。
而且同时她发现画像下方与左右两方根本就没有做死在画框上,只要两手在边上轻轻掀起,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到母亲背后的另一张画。
“路易·杰菲林”的名字首先进入了路易斯的眼睛。
她稍愣了一下,这是个足以令她很眼
的名字。
但随后的,她吃惊地站在那里,险些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维多利亚背后的男人,竟然比路易斯长得更像维多利亚。
路易斯的手抖了一下,飞快地放下母亲的画像,严严实实的将“路易·杰菲林”遮盖住,她几乎是从梯子上跳下来的,一脚踢开梯子,随后就以飞快的速度冲出了这间让她感到有着灵魂在飞舞的房间。
第二章谁是我的父亲?
“路易·杰菲林是谁?”
中午的时候,趁姑母和罗尔斯夫人外出,路易斯找到了汉斯。
从汉斯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很矛盾,如果说小姐一定要去父亲的书房已经让他感到有些为难,那么选择回答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就足以让他想上一天一夜。
“汉斯你一定要告诉我,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早晚会知道。”路易斯的脸上
出了诡秘的笑容,“我在我母亲的画像下面发现了他的画像。”
汉斯吃惊的看着路易斯,他从来也不知道路易·杰菲林的画像会出现在这个家里。
“他是您的舅舅,您母亲的双胞胎弟弟。”
“我想呢。”路易斯皱着眉头往嘴里
了块
酪,“他们长的这么像。我能有机会见到我这位舅舅嘛?”
“不,小姐,您的舅舅杰菲林先生在十七年前就死了。”
路易斯愣了一下,刚才那略带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哦,是这样啊。”
“小姐…我想,对于您父亲和母亲的过去,您还是不要多问得好。”汉斯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
汉斯不说倒好,一说让路易斯对她陌生的父母感到更加好奇。
汉斯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话:“罗尔斯夫人明天一早就离开庄园,今天晚上的晚餐,克拉夫人希望您能出席。”说完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那天下午,路易斯见了安德鲁·贝拉德,她父亲的律师,不过是签署一些例行公事的文件,但这却让路易斯逮到了问话的机会。
“您认识我父亲很久了吧。”路易斯七转八转的就问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有着红色胡子的中年胖子已经和她聊了很久,也就很随便的
朗的笑了笑:“是的!很久了,你父亲有一头漂亮的金发,长得非常健壮,虽然他看上去不太好打交道,但是却是个非常杰出的生意人。希拉尔德家族就是在他手上起死回生的。他干得很不错,是吧孩子。”
路易斯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他留给了我一大笔财产。”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我想他是要把这些钱留给我和我母亲的,但是我母亲病得很厉害,这您知道吗,贝拉德先生?”
“维多利亚夫人?哦,据说她病得下不了
,真是一个可怜人呢。她曾经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律师笑了笑,“不过她有你这么一个跟她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儿,应该很
足了。说到相像,让我想到了她的弟弟,你知道你的那位舅舅吗?我们当时常说,如果他穿上你母亲的衣服,谁都会认为,噢!这就是维多利亚·杰菲林!”律师扯开他那男高音般的嗓门叫道。
“我只是听人说过路易舅舅,您认识他?”
“小姐,恕我冒昧地说一句,您和您父亲非常的不一样。你父亲绝不会这么随便地和他的律师聊上这么久,这一点你很想你的舅舅,他总是能够面带笑容的对任何人说话。不管是贵族还是乞丐,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你舅舅真是个好小伙子,他像所有在温室里长大的贵族少年一样,善良文雅,有点懦弱,可能是因为一直都受着姐姐的呵护的关系。只可惜,他死得早了点。”胖律师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你母亲很喜欢这个弟弟,无论到哪里都带着他,即便是嫁给了你父亲,也一定要带着你舅舅一同住到希拉尔德庄园来。”
路易斯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那天见母亲时,她口中的“路易”,是在叫她,还是在叫舅舅?
那天晚餐时,在路易斯的盛情邀请下,律师很高兴得住了下来,这让克拉夫人和罗尔斯夫人脸上很是挂不住,因为路易斯不但没有挽留过罗尔斯夫人,甚至对于罗尔斯夫人的匆匆告别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以至于罗尔斯夫人第二天一坐到马车上,望着美丽的希拉尔德庄园就开始咒骂:“这个小杂种!”她心里很明白,可能自己再也不回登希拉尔德庄院的大门了,但她却是这么的仰慕着这个地方。
在那个贵族学校里,曾有这么个传言,近亲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他们的指甲不是白色,不是透明,而是粉
的,象征着血与血的极度融合。
那天夜里,路易斯躺在
上,紧紧地盯着自己粉
的指甲,她从不相信这个谣传是真实的,但现实却
着她向着那个方向去想象。她不断地做着噩梦。这个古老的家族,神秘的古堡,到底有多少秘密,被埋葬在那片美丽得庄园里?到底有多少人,像母亲一样,被如同姑母那样得视身份名誉及家族为上的人,扼杀在这个庄园里,被
锢在那个角楼里,昏暗的,孤寂的,消磨着剩下的岁月。
这里,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那画中的人,那个长得如此让人不得安心的舅舅,为什么,为什么路易斯长得这么像路易舅舅?
路易斯一下子从
上做起,她大口的
着气,不竟摸了一下发烫的额头。
一头的冷汗,路易斯口渴难耐,想拉铃叫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便是月光都显得有些刺眼,要叫醒佣人,路易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走下了
,找到火柴,点亮了蜡烛。
微颤的烛光下,她看到自己的影子,长发披散直至
间,纤瘦的身材,细长的手指…妈妈的影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路易斯好像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留有多少母亲的遗传,但那也许…也是舅舅的一部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不
让路易斯浑身一颤。她不敢想,却有不断地一次次的想到这个。
她冲出了房门,那种紧张和惊惧,已经让她忘记了口渴,她不自主地就朝着父亲的书房跑去。
书房可能使这座城堡里最高的房间了,微弱的烛光根本找不到天花板,比之早上,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路易斯只能看清自己的身边周围,而照不到整个房间。
她小心的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慢慢的朝着前面移动着。
她要看那幅画像,要从舅舅的画像上找到不相像的地方,她迫不及待的想去证明,他们是不一样的。
妈妈口里的“路易”到底是谁?是我,还是舅舅?
路易斯的心里不断地问着这句话,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一定要到阁楼上,去问个明白。
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忽然的,脚下便踢到了一样东西。
路易斯吓呆在那里,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晚上来到这里,她胆怯的想脚下望去。
那是快慰又翘起的木头地板,只是翘起了一点点,若不是因为挪动步子,是不可能踢到,况且在这种布
花纹的木质地板上,根本无法看出这一丝的不平整。
年轻人,本就充
了对未知事物的无限渴望,他们渴望去知道一切生命中所没有遇到过的东西。
路易斯早把刚才的害怕抛在了脑后,她甚至俯下身子,伸手去掀起那块木板。
手指掀起的那一刹那,路易斯有些怕了,不知道这木块地下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烛光找到了上面。
下面是个暗格,一个小小的暗格,只放着一本书,一本很旧的书。
扉页已经泛黄,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维多利亚·杰菲林·希拉尔德。
第二天,路易斯是在自己屋子里用的早餐。阳光透过落地窗照
到
上,雪白的
单再将那光芒印在了她的脸上。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感觉至少可以证明,她还清醒着。
那是母亲的
记,记着的是她成为希拉尔德伯爵夫人之前的日子。
路易斯咬着自己的粉
指甲,一页一页的读着。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偷阅别人的
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只是想从这里,找出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从母亲的只字片语都充
了情意绵绵的爱意,母亲对于路易的溺爱与关怀,看得路易斯不觉得妒忌了起来。作为一个母亲,维多利亚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弟弟,而她的女儿,仿佛从来就没有感觉过。
路易斯觉得鼻子酸酸的,她又看了眼自己的粉
指甲。天呢!难道我真如同学所说,是近亲的孩子!路易斯的身体在颤抖,她非常的害怕,如果让人知道她是母亲与舅舅结合所生下的孩子,她会成为希拉尔德伯爵家的
辱,到时候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便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路易斯
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所带出的恐惧。
是汉斯,他说道:“路易斯小姐,贝拉德先生要走了,克拉夫人问你,是否要来送他一下?”
“我…我这就来,请让贝拉德先生到我的偏花厅等我。”路易斯掀开被子,窜下
,飞快地传着衣服。
她要去见贝拉德先生,在这个家里,除了他,没有人再会帮她。克拉夫人是那种拥有强烈的传统思想的贵族女子,她的心中只有纯真的血统、高贵的遗传,她绝不会容忍下路易斯;至于汉斯,他可以说很善良,很愿意帮助路易斯,但是这件事情他帮不上她。
路易斯在偏花厅里,见到了安德鲁·贝拉德。
“哦!我的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路易斯一愣,虽然匆忙,但她认为自己已经穿戴得很整齐,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我是说您的眼睛,哦,天呢!您的指甲怎么了?”贝拉德惊讶的就差没冲上去握住路易斯的手,拿来研究研究。
路易斯忙把手放下,用宽大的袖子遮掩住,她想告诉贝德拉先生,但却无法马上就说。她红着脸说:“不…不,没什么贝德拉先生。”
贝德拉腆着大肚子,向前挪了一步笑道:“不要蹂躏你的指甲,小姐,这可是你的象征!”
路易斯听了这话就差没当当场昏厥过去:“您…您说什么?我的象征!先生…难道先生你早就知道,我…我是…”她突然想起了这位贝德拉先生,是他们家的老友了,母亲和舅舅的事情,他一定很清楚。他说这是路易斯的象征,就证明着他并不存在着恶意,路易斯就差没对他说,虽然我是母亲与舅舅的女儿,但是按照法律,我依旧是我父亲的女儿,依旧是希拉尔德家唯一的继承人。
贝德拉却还没等她说出来,就笑道:“粉
的指甲,更证明了你是希拉尔德家的人。”他走过来小声说道,“若是没有这指甲,你的姑母克拉,一定会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我说,它是你的象征,可千万不要…”
“您说什么先生!希拉尔德家的象征!”路易斯简直想把当年在学校里吹传这个传言的人,拖出来恶狠狠的打一顿,他害她苦愁了整整一天。
贝德拉笑道:“你要以粉
指甲为荣,小姐。希拉尔德是个古老的家族,古老而高贵的家族,在很早很早的中世纪,为了保持血统的纯正,这个家族能接受的婚姻,只是近亲间的结合。数代之后,粉
指甲便成了家族的遗传,一直不改变。”
第三章父亲的书房
烛光下,路易斯翻看着母亲的
记,最后一页上,写着“那个叫希拉尔德的男人,他又一次的…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掐死他!让我的指甲,
入他的咽喉,看着他的鲜血贲
而出,用他的鲜血,来清洗他的一切罪恶…”
路易斯皱着眉头,从
记上来看,这是母亲出嫁前一个月写下的,而希拉尔德家当时在世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约翰·希拉尔德伯爵。
路易斯又开始无法理解,她的母亲让她感到万分的头疼,伯爵到底做过什么,可以让维多利亚如此得恨他;而她既然如此得恨这个男人,却为什么不到一个月便嫁给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易斯很想了解那些她父母所经历的时代。
记,一定还有下本,一个习惯于记
记的人,是不会轻易的改变这一习惯的,而且这本
记,已经记到了最后一页。
路易斯想看
记的下页,强烈的
望又让她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摸着墙壁,顺着那漆黑的长廊,拖着长长的藏青色睡袍,一步一步朝父亲的书房走去。
烛光只能找到她脚前一小片地方,但是她的双眼却注视着前方,这条并不长的路,她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久的让人觉得,已经
失在了这个高大神秘的城堡里了。
路易斯深深地倒
了一口气,她的手不由得开始不听使唤,麻木地,无力地…手里的蜡烛从烛台上倒了下来,摔落在地上,熄灭了…
那个从父亲书房走出来的男人,他正轻巧熟练的掩上门,微弱的烛光下,正好映衬着他那张狞笑着的面孔。他的身材是那样的高大,他的笑容是那样的令人
骨悚然,便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般,为着自己阴谋的得逞而放肆地
笑着。
他似乎是听到了蜡烛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张脸顿时变得更加坚忍可怕,路易斯忙把掉落的白色蜡烛用脚拨
到了长袍底下。那个男子向她疾走数步,路易斯把手掩在袖子里,紧紧地按在了自己的嘴。
她觉得他是个
血鬼,便是让他闻到了人的气味,感到了人的气
,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她的鲜血
干。
他离着路易斯只有几步的距离,昏黑的走廊,他的脸阴沉在淡黄
的烛火下,从刚才的紧张,又转向了
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开始得意地笑了起来。只要再走上一步,路易斯身上的气味,就一定会被嗅出,便是在黑暗的走廊,也将不能成为她的保护。
他转身走了,优雅的步子,那熟悉的身影,路易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是汉斯,汉斯·克莱蒙,希拉尔德家忠诚的管家。
路易斯是摸索着墙上的雕刻,一点一点走回房间的。
她关上门的一刹那,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力量,她瘫坐在地上,想着刚才那一幕,那可怕的一幕。
那个笑脸一直在路易斯脑海中不断出现着,路易斯发现自己患上了贵妇人的通病,那就是无事可做,也因为无事可做,才会使她不断的去探索,也因为自己这份不该有的好奇心,才会有昨晚那可怕的一幕。
路易斯经历了昨夜,已经对下一本
记失去了
望,她甚至开始怀疑,前一本,也是汉斯放在那里,故意让她发现找到的,这到底是不是母亲的
记,路易斯也不敢肯定,毕竟她没有见过什么母亲的笔迹。路易斯觉得自己很傻,父亲的书房的门是锁着的,从第一次她轻而易举的推门而入,她就应该发现,那是个阴谋。
她吃着心爱的布丁,策划着自己应该找些事情做做,这样才能让自己忘记这份好奇心。
“您好,姑妈。”今天,便是看到克拉姑妈,路易斯都会觉得,其实她是那样的和蔼,不管怎么说,她们是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在路易斯眼里,姑妈虽然严肃,但却是一种本能的高贵气质,而在她的骨子里,依旧是路易斯的亲人,路易斯的长辈,一个会爱护路易斯的人。
今天的路易斯对姑妈显得特别的殷勤,先是温柔美丽的笑容,随后是紧紧地跟随其左右,聊天散步,寸步不离。这要在前几
,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刻,姑妈说要教一种新的编制方法给路易斯,她回房去取工具,把路易斯一人留在了花厅里。克拉夫人前脚刚走,后脚汉斯便走了过来。
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老成,但路易斯明白那张憨厚的脸,在烛光下的
鸷。
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路易斯脸上的尴尬表情,他太得意了,丝毫都没有在意昨晚发生的事情。
“路易斯小姐,我请了劳伦斯大夫,他是镇上最好的大夫,再过三天您的姑母将去参加兰德克男爵夫人的宴会,兰德克庄园离这里的路程,使她不可能当天晚上赶回来。小姐,我们可以在那个时候,把大夫带上去,见一下夫人。”
路易斯不愿意去,她怀疑自己只要再登上那座角楼,就会被关在上面,就像母亲一样。母亲不一定是因为疯癫才待在上面,很有可能是因为待在上面,而变得疯癫。
路易斯笑了笑,朝着门口看去,她是多么的希望姑母这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好的,汉斯。”路易斯不敢不答应他,“明天我想去镇上走走,你能为我备马车吗?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去玩过呢。”
“当然,小姐。”他鞠了一躬,就走出了花厅。
笑容一下子从路易斯的脸上消失,她飞快的扇动着扇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明天她要去镇上,明天能不能成功,几乎直接关乎到她的下半生…
路易斯连夜写了封信,寄给自己在学校时的好友克利斯多弗·尼古拉斯伯爵,他住离在这里不远的地方,路易斯只能希望他可以在第三天的时候赶到。
她在信里
代了一切,第二天,带着那封信,坐上了马车。
不出所料的,管家大人亲自驾车,克拉夫人没有一起去,陪同路易斯的只有她的侍女詹妮弗。
马车穿过草原,一路风景优美,但路易斯却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想着待会儿该如何毫不引起注意地甩掉汉斯,把信悄悄的送出去
“詹妮弗,镇上的邮局在哪里?”
路易斯在镇口就下了车,她先来到了一家书店,买了几本书,又去了一家糕点店,吃了点东西,整个过程中汉斯都寸步不离,他似乎比詹妮弗更来得贴身。
詹妮弗是个典型的乡下姑娘,憨厚老实,路易斯笑道:“詹妮弗,我们去买些衣服吧。”她抬眼看了下汉斯,随和的笑道,“汉斯,把我的书放到车上去吧,我看你这样抱着也
累的。”
“这没有关系,小姐。”他果然不愿走。
“那你就坐在这里,把书放在长凳上,我们就在对面的服饰店,你可以看见我们。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路易斯动人的一笑。
汉斯看着那纯真无
的笑容,也觉得自己跟进那家店里,多少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便跟着淡淡一笑:“好的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路易斯
快的走进店里,她们挑拣着首饰,最后,路易斯拿着三四件衣服,走进了换衣间,消失在了汉斯眼里,但是换衣的帘子后面,他依旧可以看到,她长裙舞动,这多少让他安了心。
但他不知道,在那里面的是詹妮弗,早已不是路易斯。
路易斯从小路逃了出去,直奔邮局。
她气
吁吁地把两封信交给了柜台前的老板:“先生…我是希拉尔德,路易斯·希拉尔德,希拉尔德庄园的主人…”
老板顿时殷勤的笑道:“哦!您好,希拉尔德伯爵!”
“我需要您的帮助先生。”路易斯脸色凝重,她非常的害怕被人发现,她把两封信摊开说道,“这封请您替我寄出去,要用最快的速度,那封就保留在您这里,五天后,如果我没有来取,就表示我有了危险,请您把它交给我的律师,安德鲁·贝德拉先生。”
从邮局走出的时候,路易斯仿佛有了一颗定心丸,汉斯似乎是没有发现她中途的离开,路易斯给了詹妮弗两个金币,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
“我说路易。”晚饭后,克拉夫人随口说了句,“虽然你离开了学校,但是我很希望你依旧能够学习下去,你应该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而不是整
的无所事事。我知道一个小姐,本来也像你一样,从学校毕业,可她一直致力于社
、娱乐,到最后便是写一封信,都要人来代写,我很怀疑她连该怎么写字都忘记了。你可以试着写点什么,其实记
记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路易斯心里想,我亲爱的姑妈,昨天晚上我才动过笔,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该怎么写字。
她笑了笑:“姑妈平时会写
记吗?”
“当然!”克拉夫人道,“我是个对待生活非常严肃的人,我的
记会记下我一天的所做,等到我老的时候,再拿出来重温一遍,那才是我的梦想。我可不想你的母亲,她的
记…噢,对不起亲爱的路易,我不该对这女儿说母亲可坏话,我真是个刻薄的女人,愿上帝宽恕我吧。”
路易斯心里默念,愿上帝告诉我吧,那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的
记…
回到房里后,路易斯把
记又翻看了一遍,那里除了记载着母亲的心事,还记载着舞蹈团的一些事情,看来,这不会是假的。其实,若不是那天看着汉斯从书房出来,路易斯对于这本
记的真实
,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她又一次的想寻找
记的下一页,这一次,她的内心里已经有了保障,毕竟那两封信,可以保护她…
钟敲响了十二下,这一次路易斯没有带上蜡烛,她摸着墙上精致的浮雕,朝着父亲的书房走去,早上她已经反复在这里走过,她甚至知道走到第几步时应该推开门。
暗格里,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第四章姐姐的故事
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维多利亚突然的警醒了,她透过门
朝外看去,微弱的光,
了进来。
“妈妈…”路易斯趴在门口,用裙子遮着油灯的光量,她没有钥匙,只能这样,透过门
。
“路易斯!”维多利亚突然的朝门撞了过来,“快走!快走!滚开!离开这里!”
“妈妈!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不知为什么,路易斯突然觉得,母亲是不是真疯?
维多利亚歇斯底里的低声尖叫道:“不!离开这里,立刻离开…我的孩子,快走吧…”
她那突如其来的柔情,让路易斯有些受宠若惊,她似乎是与身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柔的话:“妈妈,我不会扔下你走的。你一定要等我…”
维多利亚突然重锤着门:“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个被魔鬼诅咒的家族!包括你的父亲,他也是个魔鬼!为什么上天要惩罚你,让你出生在这个家庭里!天呢!让所有的罪恶都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吧,让我的孩子安全的离开这里吧!”
“妈妈!你听我说。”路易斯有些害怕,怕母亲的声音会被人发现她在楼上,“我要知道,你的
记,我知道你有
记,告诉我在那里?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父亲,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其实路易斯真正想知道的是汉斯的秘密,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你不能看!毁了,没有了,跟着你的姐姐一起进入坟墓了!”维多利亚突然哭喊道,“艾米莉!那是我的艾米莉啊…”
路易斯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已经想好了,克里斯多弗一来,她就要带着母亲,一起和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
太可怕了,路易斯竟然还有一个姐姐,为什么回家这么久,就没有人来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里的一切迹象都没有一点艾米莉曾经存在的迹象?
她,会不会有一天,像艾米莉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仿若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路易斯一边用小银勺搅拌着
茶,一边就想贝拉德律师,为什么连他都瞒着我?
难道,连他也是靠不住的?
次
,那位罗尔斯夫人又受邀来到了希拉尔德庄园,因为克拉夫人要准备第二天前往男爵夫人那里的宴会,所以邀她同往。
路易斯如同陪客一般的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摆
着她的裙子。
克拉夫人亲自准备午餐的时候,罗尔斯夫人忍不住,以一副老淑女的样子教训道:“路易斯,你不能这样
你的裙子,淑女是不会这样做的。”
路易斯真想冲着这个老式的贵夫人做鬼脸,然后问她,淑女会不会这样做。
“夫人,听说您是我可怜的父亲,生前的好友。”
“哦,是的。”罗尔斯夫人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我不认为他可怜。他是个商人,赚了很多钱,挥霍无度,还娶了个戏子,当然你的母亲也曾经拥有良好的血统。但是,谁不知道,他的目标,并不是你的母亲。”
路易斯一愣,尴尬得一笑,她知道这种女人没事做,就喜欢嚼舌头,千万不能接她的话,否则她会像路易斯的老校长那样滔滔不绝一个下午。
“他和路易·杰菲林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和你母亲在一起的时间。”夫人叹了口气,“说实话,你的母亲其实
值得同情,她是那样的爱护她的弟弟,为了有足够的钱给弟弟治病,而嫁给了你的父亲。”
路易斯忽的想起了母亲昨晚的话,她说父亲是个魔鬼…那些婚后的
记,难道都记载着一下希拉尔德家族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那个叫希拉尔德的男人,他又一次的…终有一天,我要亲手掐死他!让我的指甲,
入他的咽喉,看着他的鲜血贲
而出,用他的鲜血,来清洗他的一切罪恶…”
路易斯的手开始颤抖了,我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有你那可怜的姐姐艾米莉…上帝保佑我不该说死人的坏话。”
路易斯眉头一跳,天呢,竟然…她是第一个跟她提到姐姐的人。
“夫人,我和艾米莉,是不是长得很像?”
“当然不是了!”路易斯一接话,罗尔斯夫人便来了兴致,“她长得更像你的父亲,一头金发,美丽极了。只是可惜,她竟然爱上了一个管家的儿子!这简直是不能让人容忍的,路易斯,其实,我是你的远亲,我的丈夫多少也拥有者古老的希拉尔德家族的血统,我无法忍受希拉尔德家族的嫡脉血统,受着这种低等血统得侵蚀!”
若不是路易斯很想从她口里知道更多的消息,她真想把这个不会说话的老女人一脚踢出去。
“不过…还好。”她突然甜美的笑了起来,“你的母亲带给了希拉尔德家族美丽的容貌。”
“美丽有什么用,姐姐还不是身遭不测。”
“不!不…”罗尔斯夫人不停地摇头,“她是不会得到饶恕的,她是不能升入天堂的。因为,她是自杀的。从角楼上,跌了下去。”
路易斯正往嘴里
着一块核桃仁,一下子便定住了。
克拉夫人出现在门口,她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还聊得
开心。”
“是的,薇拉,我正在给这个小女孩讲…”
“讲骑马对于一个年轻少女的重要
。”路易斯的手按在了罗尔斯夫人的腿上,“罗尔斯夫人建议我应该在庄园里养马。经常骑马,可以让我保持身材。是不是,夫人?”路易斯边冲着夫人甜美得一笑,一边使了个眼色。
“呃…是的!她说得没错,我是在跟她说,骑马的好处。其实,我有一个侄子,正经营着一个农场,我想他能为路易斯搞到几匹好马,薇拉,你不会反对路易斯骑马吧?”
“当然不,为什么要反对。”克拉夫人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路易斯应该多参加些活动。”
一连串的疑问围绕着路易斯,她一直以来都很想知道,母亲是怎么会疯的,但随着面纱被一层层的揭开,她又发现了更多的疑问。
她的父亲是怎样死的,她的舅舅是怎样死的,还有她的姐姐,她真的是自杀?
路易斯想找到那把钥匙,那把能解开所有谜题的钥匙。
只有在今晚,路易斯最后的机会。
角楼上摇曳的灯光徐徐而上,汉斯左手端着油灯,慢慢地朝着上方走去。
城堡的最高点,他推开了角楼上的窗户,向下望去。昏暗中,几乎看不到底,他冷笑了一下,希拉尔德家的三个人,都是死在这下面的。那片土地,曾经浸透了三个人的血。
路易·杰菲林,约翰和艾利斯·希拉尔德,都是葬身在这里,很快的,应该就是明天,路易斯·希拉尔德,将成为第四个。
“汉斯!”
汉斯的腿突然一软,那个角落里,竟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汉斯胆怯的向后退着,那个男子背对着他,颀长
拔的身材,一头雾
得头发遮盖着衣领上的花纹,他穿着那套军礼服,雪白的,镶
了金丝。
还是这样的令人着
,光是这个背影,便不会令人忘怀。他就像是从那张画像上走了下来一般。
路易·杰菲林…
这一定是他的灵魂,来到这里,来救护他的女儿。
汉斯颤抖了,他明天要杀的人,是杰菲林的女儿,路易与她的姐姐维多利亚的女儿,路易斯·希拉尔德。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汉斯尖叫道,“离开这里!你不属于这里!”
“艾米莉…艾米莉也是死在这里…”
汉斯脸上的冷汗顺着脖子,浸透了衬衫,他的手静静的按在光秃秃的墙上,深恐自己会被路易带到那另一个世界。
汉斯若有所知的点了点头,他刚才一直在想,杀艾米莉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翰并没有出现,可为什么,他只是还在准备对路易斯下手的时候,路易便出现了。
路易是枉死,是被推下去的,但约翰却是自杀,为情自杀。
“你…你是不想延续家族的悲剧…不想你的女儿和你一样枉死,是不是!”汉斯冷笑了一下,“你生前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变成鬼了,我还会怕你!”他向后退了一步,继续冷笑道,“我要你的女儿,和你一个死法!让她脸朝下摔下去,让砂石磨破她娇
的脸颊,让蛆虫爬
她的口鼻,让她面目全非,肮脏不堪,死也永远见不得人!你们不是夸耀自己的容貌吗?我要让杰菲林家的人只能拥有一张残破的脸!就像你一样!”
他忽的又向后退了一步,一阵风呼啸着从窗口吹入,一直灌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打了个冷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楼梯,他要逃下去,在这个鬼向他进攻之前。
路易·杰菲林微侧了一下身子,汉斯只觉得他要朝他冲过来,急急忙忙中猛地向后大跨了一步,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他惊恐中,奋力的抓住了楼梯,胆怯的朝下望了一眼。油灯已经熄灭,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深邃。幸而刚才自己抓住了楼梯的扶手,否则从这陡峭旋转的楼梯上摔下去,一直滚落到地面,经历九十六级的台阶,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足以让他下半辈子永远起不了
。
他暗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上帝对我的庇护啊!
他努力着要站起来,忽的,油灯又闪起,映照着路易·杰菲林一张怪笑着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汉斯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接触到了鬼,冰凉的,没有气息的,便连那双眼,那双绿色的深眸,也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汉斯从没见过路易这样的笑容,他变像一个黑色天使一般,掌握着偌大的权利,却行使着阴谋诡计。
“啊!”汉斯发现自己的叫声竟是这样微弱,他的手上沾
了汗水,不知什么时候,就从扶手上滑落了,在他滑落的那一刹那,他滚了下去。
汉斯紧紧地盯着那张恐怖的笑脸,他没有在试图去抓住扶手,但就当他从一个转弯处滚落的时候,他看到了,楼梯上是两个人。路易斯·希拉尔德正冲着他微微的笑。
那是一种
足的笑容。
路易斯·希拉尔德,她回头看了眼假扮了她父亲的克里斯多弗·尼古拉斯,淡淡笑道:“他必须死,因为他知道我不是希拉尔德家的血统继承人。”
第五章男爵夫人的舞会
“詹妮弗…”
詹妮弗站到路易斯
前的时候,看见她正一如既往地
着眼睛。
“姑妈走了没有?”
“小姐,还没有,她们正在用早餐。”
“你快去,通知她们,我跟她们一起去。”路易斯一下子从
上跃起,“叫玛莎来,把我那条蓝色的裙子拿来,还有还有,找发型师给我梳头!快,去兰德克男爵家可不近。”
没有人发现汉斯的死,马车载着三个人去了男爵家。
绚丽的舞会,年轻有为的律师克里斯多弗·尼古拉斯伯爵的到场,让兰德克家蓬荜生辉。男爵夫人忙着将自己的三个女儿介绍给了伯爵,舞会上的年轻未婚女子,几乎将他团团围住。路易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冷笑着低声说了句:“恭喜你大人。”
克里斯多弗知道她并非调笑,当然也不会是真心的恭喜。昨天晚上虽然一切进行顺利,路易斯只靠了罗尔斯夫人的一句“从角楼上,跌了下去”,就猜到了汉斯为她准备的死法,并且成功的利用了他,圆
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路易斯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那个近亲结合成风等年代,路易斯是另类,她觉得自己是另类,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自卑感。路易斯在一所已血统头衔为荣的学校中学习、长大,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和教育,使她以希拉尔德伯爵为荣,她的真实出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克里斯多弗一把抓住了路易斯的手,他想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什么出生,无论如何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为她做任何事情。但他没有说,这时候再提近亲一类的事情,路易斯一定会彻底跟他了断。
“路易斯…”他推开众人,向她伸出了手,“希拉尔德小姐,我是否用荣幸,能请您跳下一支舞?”
路易斯像一切常年穿梭在社
场合的女人一样,不管心情如何,她都会以自己最
人的笑容,作为第一个回答。
她接受了这个邀请,因为只有这样,在她见安德鲁·贝德拉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正和克里斯多弗呆在某个角落里继续感情。
“能见到你太好了贝德拉叔叔!”路易斯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巢
的小鸟一般,热情地拉住了贝德拉的手。
“亲爱的,你怎么了?我的好孩子,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你不会要我秘密的来到这里的。”
“是的,我遇到了一件大事情…”路易斯显得有些恍惚,“哦,不,应该说我知道了一件很大的事情。”她走到花园的河边,兰德克家最大荣耀,便是这条贯穿庄园的美丽河
。
贝德拉如同每一位和蔼的那样,走到她身边,轻声地安慰道:“可以告诉我吗?希望我能够帮助你。”
路易斯忽得回过头,虽然月光暗淡,却仍能看出她晶莹的泪光闪烁在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我的姑妈,她一直都很喜欢希拉尔德庄园,我想着您应该看得出…”
贝德拉点了点头,他开始有些期盼着能知道路易斯口中的那件“大的事情”
“她想成为庄园的主人,她告诉我…告无我…其实…我没有权利继承希拉尔德,因为我不是我父亲的女儿。”
贝德拉听出了路易斯的声音在颤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路易斯不是约翰·希拉尔德的女儿!他只觉得自己比路易斯颤抖得更厉害,他的心里高叫着:“天呢!这真是个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啊!她难道不知道,她最大的把柄,已经放到了我的手里,而且这还是她亲口说出的!”
但是,脸上却呈现出了无限的惊恐与疑惑:“不会的,她是在欺骗你,你不要相信她!听我说孩子,你是约翰的女儿,我可以作证!”
“不!我不是的!”路易斯哭着低声说道,“我的父亲,他喜欢的根本就是我的舅舅,不是我的母亲,他们怎么会有孩子?而且…”路易斯突然
低了声音,“姑妈还拿出了证据,我们家族的传世之宝,父亲给了她,而不是留给了我…”
贝德拉皱了下眉头:“传世之宝?我没听约翰说过?”但是他也明白,如同希拉尔德这样的家族,是不会完全信赖于一个律师的,除了法律,他们一定另有继承法。
“我该怎么办?我会身败名裂,遭人唾骂,被世人所抛弃…”路易斯又抱头痛哭起来。
贝德拉心里暗笑,这简直太好了,他原本是想让路易斯和薇拉两败俱伤,随后再来收拾那剩下的,看来现在只要帮助路易斯收拾了薇拉,庄园的财产就等于落入了他的口袋里。因为路易斯的把柄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上,他可以控制路易斯,易如反掌。
“我会帮助你的路易斯,你要相信我,你姑妈的话是无法在法律界成为理由的,你是希拉尔德的继承人,法定的继承人,家族的继承法是无法立足的。况且…”他停顿了一下,“你的姑母她也触犯了族规,她更没有权利继承希拉尔德。”
路易斯楞楞的看着他:“姑母?像她这样循规蹈矩的人,也会触犯族规?”
贝德拉轻拍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她和下人私通,并且生下了一个儿子!肖恩克莱蒙,虽然这个年轻人在两年前已经意外身亡了,但是要查出薇拉·希拉尔德·克拉是他的亲生母亲,并不是件难事,因为我早已掌握了这方面的证据。”他的小眼中泛着光芒,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个跟随着约翰·希拉尔德打出天下的人,他自认为约翰并没有给与他它所该得东西,他嫉妒,只因为约翰是一个贵族,拥有皇族的血统,拥有高贵的地位。所以他成功了,而在他成功之前,贝德拉用同样的计划,同样的资金,却失败了,败的一文不名。
约翰·希拉尔德得到了金钱,得到了昔日的尊严,而他贝德拉却永远是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者。他不服,不甘心,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虽然没能从约翰·希拉尔德那里得到,但从她的女儿,或许只是他的继承人手里得到,也是一样的。虽然做法可能会有些卑劣,但贝德拉认为那是他所应得的,上帝一定会宽恕他。
路易斯破涕为笑,她扑倒贝德拉怀里:“你简直太好了贝德拉叔叔,知道了这个,就不怕薇拉姑妈会出卖我了!”同时的,正当贝德拉心满意足地笑着的时候,一把匕首
进了他的背脊,整把刀都被他的
体所淹没,刀尖一直刺破了心脏。
他惊呆了,已经忘记了疼痛,用了他最后剩下来的力气,推开了路易斯。
“你…你为什么要…要这样做…”他几乎用了哭泣的声音,一切的梦想都随着刚才的那一刹那,在漫漫破灭着,“我是要帮你啊,路易斯…”
“可您知道的太多了。”路易斯
下了白手套,又拿出了另一副戴上,她的动作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颤抖,似乎刚才那一刀不是她刺下去的一样。
她竟然如此得若无其事,便是言语中,都只剩下了无奈与讥讽:“艾米莉,艾米莉·希拉尔德,你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名字。”
贝德拉惊呆了,这个因为爱上了下等人,管家汉斯·克莱蒙的儿子,而触犯了族规,被家族所不齿的女子,甚至她的名字都被从族谱上抹去,路易斯是如何知道的?
“从知道艾米莉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你的命运。当你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就是你死亡的日子了。我不会允许一个欺骗者,还有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一个不可靠的人,一个自以为知道很多的人,再留在这个世上,对于我来说,太危险了。”
贝德拉忽然的释怀了,他知道自己的命不久已,他用非常强烈的语气,似乎是倾注了他一生的情感一般,但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道:“维多利亚·杰菲林的女儿!这个卑
低微的戏子,是她带给了家族的噩运!她的两个女儿都是杀人犯!你们的身上都
淌着同样的血,不但如此,你们还同样的嗜血!你们都是冷血的杀手,为
淌着的热血欢呼吧,你这个
血鬼的后代!
路易斯站在那里,看着贝德拉倒下,他那肥大的身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路易斯看着他的尸体,淡淡说道,“一个知道太多的人是一定会死的,什么时候死,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当你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应该看到,其实自己已经走进了坟墓。”
路易斯和克里斯多弗把尸体扔进了河里,克里斯多弗将在男爵的庄园里驻留一段时间,以便确认血迹的清理。
他们看着他顺着河
远去的时候,路易斯笑道:“谢谢你,贝德拉叔叔,你说出了最后一句有用的话。”
第六章希拉尔德的鲜血
第二天,在回来的马车上,罗尔斯夫人握着路易斯的手,不断地说着克里斯多弗·尼古拉斯。
“这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出身高贵,又有学问,懂得生活,还有崇高的信仰和品位。”夫人脸上的
都堆在了一起,“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年轻人,他将是你下半辈子的希望,下半辈子的幸福。别让幸福从指尖滑走,我的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因为我是过来人。我年轻的时候…”
接下来罗尔斯夫人便开始述说着她年轻时如何的美貌,如何的赢得了无数青年俊杰的青睐,“但是,我却很愚蠢的选择了詹姆斯·罗尔斯,只因为他那甜美的言语。哦,我的天呢,我几乎是辜负了老天对我的厚爱。”
谁都知道詹姆斯·罗尔斯生前是个花花公子,他的
史如果用笔写下来,几乎可以覆
整座罗尔斯庄园。幸而他很早便过世了,不然当这位帅气漂亮的少爷年老体弱,不再充
魅力的时候,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可以支撑他再活下去。
不过,据路易斯所知,罗尔斯夫人嫁人时就已经
肥
圆了,罗尔斯家是没落的贵族,但罗尔斯夫人却嫁妆丰厚。所以说,其实詹姆斯·罗尔斯还是值得同情的,他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有的一定理由的。当然,这些都是从薇拉姑妈那里听说的故事,论说是非,已经是贵妇人们茶余饭后的唯一嗜好。
将罗尔斯夫人送到家里,夫人盛情的邀请她们留下来,一直过了中午,才放她们离开。
回到希拉尔德庄园,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
两人迅速的回房换了衣服,到达餐厅的时候,薇拉·希拉尔德·克拉夫人惊奇的发现,路易斯穿着深黑色的正装,高高的领子竖起,她的脸颊显得更加的窄瘦,那高
的鼻梁更显出了她面色的凝重。她甚至支开了所有的佣人。
“姑妈,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克拉夫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但她随后很有风度的笑道:“你要让我看什么,亲爱的路易斯。”
路易斯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克拉夫人。
夫人便说着:“这是什么?”便拆开了信,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汉斯·克莱蒙的遗书,上面有这么一句话“上帝夺取了我唯一的儿子的生命,尽管他的身上
淌着高贵的希拉尔德家族的鲜血,但是上帝并没有怜悯他。亲爱的薇拉,我知道其实是我们亲手把肖恩害死的,但是为了承担这份罪恶,我决定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解
你…”
克拉夫人当场边尖叫道:“这不是他的笔迹!”她的双眼落在了路易斯的脸上,突然她的声音里出现了微微地怯意,“你到底知道了多少?路易…路易…路易…你是回来报仇的…”
路易斯一句话没有说,她一点一点地
近了她的姑妈。
“你杀了汉斯?路易,你是路易,你是回来报仇的…”
“汉斯是自杀的,畏罪自杀的。因为他杀了路易·杰菲林,杀了希拉尔德家族的继承人,我的姐姐艾米莉·希拉尔德。”
路易斯说的特别的平静,克拉夫人却给娱乐最大的反应,她抱着头尖叫着瘫坐在地上:“天呢!艾米莉!艾米莉!是她!是她杀了我的儿子!杀了我的…”
路易斯冷笑了一下,克拉夫人歇斯底里的哭道:“天呢!我当时就不该允许约翰娶那个女人,她是个妖
!妖
!你这个杂种路易斯!”她朝着路易斯扑过来,“你是路易的化身,是来复仇的!”
就在她
近路易斯的时候,又突然收住了手脚,眼泪仿佛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她又哭喊道:“天呢!我的儿子…我的爱人!上帝为何要如此不公的对待我!”
她的气焰随着高深的哭喊而发
一空,只留下了凄惨的哀嚎,汉斯的死对于她的打击是相当大的。
“我不该让她进这个家的门…”
路易斯笑道:“男人总是要娶
的,你无法阻止那场婚姻。”
“不!我的弟弟,他爱的是你!并不是你的姐姐…他要的是你!我知道…”她突然怪异地冷笑道,“我知道他的爱好,我是他的姐姐,你们的苟且是不会逃过我的眼睛的。”
路易斯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就冷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知道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接受现实,才能为自己争取到关键的时机。
“汉斯害死了他的主人,你得弟弟约翰·希拉尔德伯爵,你还爱着他,你是家族的败类。”
克拉夫人苦笑着,一想到汉斯,她的脸上就呈现出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痛苦:“我爱他,即使知道会下地狱,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他。约翰是自杀的,路易斯出生的那个晚上,我实在忍无可忍,我知道,杀了路易,他一定不会独活。艾米莉的出生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约翰将不会有孩子,我将成为家族的继承人,那样,我和汉斯的儿子就可以成为巨大财产的继承人…但是艾米莉却来到了这个世上。我不能再让约翰活下去,如果他和那个女人有了儿子…那我的儿子将失去一切…”
“是你害死了他们。”路易斯顿下来,紧紧地盯着克拉夫人的眼睛,而后者因为她的这一举动,竟然停止了哭声,同样的紧紧盯着她。
“你的儿子,你的爱人,都是你害死的。想想我的姐姐艾米莉,我知道她杀了人,她杀得,应该就是,肖恩·克莱蒙,您的儿子,我亲爱的姑妈。艾米莉为了肖恩,可以不顾家族族规,甚至可以放弃身份地位金钱荣誉,这就足以证明她有多爱他。但她却杀了他,这是为什么?这只有一个解释,我亲爱的姑妈,我的这位表兄,您可爱的儿子,他爱上艾米莉,又让艾米莉爱上他,这一切都是阴谋。艾米莉,我那可怜的姐姐,希拉尔德家唯一的继任人,她在最后时刻识破了这个阴谋,她能怎么办?对于这个欺骗了她,即将摧毁她的男人,她拿起了武器,杀了他。”
克拉夫人的眼泪
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哭出声音来。路易斯从餐桌上拿起了一把刀,握在手里,把
着。
女人杀男人的方法最好的便是裁纸刀,也最顺手。而且,路易斯有八成的把握,艾米莉杀肖恩的动作,和她杀贝德拉的动作,是一致的。
她蹲下来,冲着克拉夫人的耳朵,轻轻地说道:“我知道,艾米莉拿着这把刀,扎进了肖恩的心脏,希拉尔德家族的血,就顺着这银色的刀具,如泉涌般的
了出来。您给与他的鲜血,就这样的
啊…
啊…一直到
完了为止。他死了,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阴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而你的爱人,为了解
你的罪行,而自杀了…”
次
,是路易斯寄信的第五
。
镇上传来了希拉尔德庄园的噩耗,邮局老板想起了路易斯的话,“五天后,如果我没有来取,就表示我有了危险,请您把它交给我的律师,安德鲁贝德拉先生”,而那位律师在前一天就被人从河里打捞起了尸体,警察的初步断定,他是被一个
汉杀死的,他的背后
着一
六英寸的铁片。
正当老板脸色铁青的时候,路易斯·希拉尔德愉快的坐着马车来到了邮局。
她从老板手里取走信的那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就在这五天里。
薇拉·希拉尔德·克拉在自己的卧室自杀,她割破了脖子,女佣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一屋子飞溅的鲜血,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警察听从了詹妮弗的口供,当时她因为路易斯小姐的要求,把小姐的晨衣外罩拿到花厅,她路过餐厅时,听到了里面的一切。
“是的…夫人是因为…因为克莱蒙先生的死,而自杀的。”在警察的
问下,她甚至说出了克拉夫人与汉斯·克莱蒙的
情。
家族中出现如此丢人的事情,众人给与路易斯的只有安慰,丝毫没有人再去怀疑她。
一切都如同路易斯所料,像詹妮弗这样的女孩,一定会对这种隐私的事情充
了兴趣,只要能让她有机会路过餐厅,听到只言片语,她就一定会成为证人。只要她能听到克拉夫人与汉斯之间的事情,克拉夫人就完全充
了自杀的理由。
“其实,她便是不自杀,我也不会再杀她了。”路易斯挽着克里斯多弗的手臂,淡淡的小道,“但是我会把她关到角楼的最上面,天天看着她爱人死的地方,天天担惊受怕,因为从那里摔下去的四人中有我的姐姐艾米莉,艾米莉一定是她害死的。”
克里斯多弗不无崇拜的看着他的未婚
:“我真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罗尔斯夫人那句艾米莉是从角楼上跌下去开始的,若不是因为这位夫人,恐怕现在死的就是你了。”克里斯多弗笑了笑,“你让詹妮弗在外偷听,难道就不怕薇拉当时说出你是路易的女儿?”
“她不知道。”路易斯有点得意的看着克里斯多弗,“她要是知道,早会下手,我母亲不可能还活着,而我一天都不可能回到希拉尔德庄园。我觉得,这是汉斯捏在手里的一张王牌。”
尾声:
或许,路易斯会带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那天晚上,是她杀了薇拉。
“姑妈,你知道吗,一个凶手只要成功了一次,他就会认定那个杀人的手法,是唯一可行的。换句话说,他要是再想杀什么人,他会用同样的手法。但我不会,我要让你尝试一种新鲜的感觉。”
希拉尔德家族的鲜血,从那一刻开始,
尽了,消失了,永远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个古老高贵的家族,以撒血的方式,走到了尽头。
路易斯来到了约翰·希拉尔德的书房,她把她母亲的肖像从她父亲的肖像上取了下来,让他们并排的站立着。
她看着他们,满意地笑了笑,他们看上去是如此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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