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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摸鱼儿番外 依然不悔(6)
  这一是永禄五年腊月初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天渐冷,有雪,也有丝微阳光。

 北平城的长街短巷,热闹非凡。府衙早早贴了告示出来,安排百姓观礼的秩序与防务,卫军天不见亮便把城池守护得密不透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俊俏的儿郎们个个持械披甲,面容肃穆萌娘凶猛全文阅读。城里的百姓昨儿夜里便前来占好了观礼的位置,不舍离去,便是离京几十里地的人也有专程过来,就为了一睹这场浩大的皇室盛宴。

 好好的皇城儿,硬是挤了一个水不通。

 人头攒动的街面上,阿记下斗篷,默默后退。

 热闹、繁华、喜悦…这些都只是属于旁人。

 她像一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在众人热火朝天的议论中,身子冰冷,心也冰冷。今是属于赵樽与夏楚的好日子,可赵绵泽却身陷陷囹圄…他在大牢里,会是怎样的落寞?

 或许是与他有过身体接触,她觉得自己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痛楚。一颗心,嘶啦啦的疼痛。

 那是一条很长的甬道,阿记没有走过。

 但这样的气氛,却是她熟悉的。

 宫闱红墙,幽冷甬道,她曾经呆了数个秋。逃亡数年,今终究又回到这样的地方,走向她与赵绵泽最终的归属。

 当然,那戒备森严的大内宫廷,并非她可以随意进入的。若她想偷偷去见赵绵泽一面,基本没有可能。但她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她找到值守的卫军,只说了几个字。

 “我是洪阿记。逃了几年,累了。”

 长长的脚链似是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的身体,链条上生了锈,拖在青石板的地上,发出“叮当哐哐”的声音。铁链很沉重,她走得有些慢,脚步却很坚毅。

 她原本可以远走他乡,带上他给的那一大笔钱,置田买宅,过上舒心日子。可于她而言,没有他的地方,是繁华安乐的家宅,还是冰冷的囚室,又有何区别?她只想与他在一起,一起成为阶下囚,来共做断头鬼。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值不值得?

 她并没有考虑过答案,只因为他是赵绵泽。

 洪家在魏国公案之前也算高门大阀,父亲叔伯皆在朝廷为官,鲜衣怒马,春风得意。可洪阿记小时候的日子,并不那么乐观。

 她的父亲,除了,还有妾,除了妾,还有通房,除了通房,还有侍婢,除了侍婢,还有歌女…他强大的繁衍能够,为阿记添了许多兄弟姊妹,在那所宏伟的深宅里,每都上演着飞狗跳、争宠斗的戏码。她那时以为,谱天之下的男子都是如此,直到见到赵绵泽,那时他对夏问秋的专一,挑动了她心向往之的情窦。后来他途知返,对夏楚的一往情深,也让她坚定了那份仰慕。

 不管他需不需要她,她只想对他好。

 他胜,她便看他君临天下。他败,她便陪他迹天涯。他生,她便为他鞍前马后。他死,她便与他共赴黄泉。

 皇城“墨家九号”医庐里的四季,并不明显。

 外面的寒冷,似乎永远也透不入这个地方。

 夏初七穿了一身厚重繁复的大红喜袍,头上金凤珠玉串牡丹,肩上翟衣霞帔加蔽膝,端得是画中仙子,高远入尘,又如烈娇花,丽夺目…可平白无故被打扮成这样,她脑子疑问——过生辰,为什么搞成这副德

 一屋子都是漂亮的女人,燕声莺语,对她评头论足,可就没有人回答她这个严肃的问题。她们只道陛下有旨,娘娘过生辰要穿得隆重。

 非得隆重成这样?

 夏初七默了魔法工业帝国。

 今儿这些久不碰头的妇人都入了宫。梓月,菁华,李邈,乌仁,梅子…一个都没少,这些年的相夫教子,她们整关在深宅,平常偶尔串门,却很难像今这般集在一起玩笑。夏初七感慨着岁月,也就不反抗了,由着她们高兴,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

 “可你们也不能把老子打扮得像个发了情的狐狸啊?”

 一张脸涂得白面似的,嘴巴像喝了血,她对着镜子观察半天,终于怒了,“我说各位夫人,这不是戏台上唱曲儿的脸谱么?”

 时下新娘子,脸上化妆都极为夸张。

 夏初七像见了鬼,其余人却见怪不怪。

 赵梓月更是笑不可止,“皇嫂,这多好看呢?就跟那东施效颦似的,涂得白璧无瑕,把你鼻子上那一粒小雀斑都遮住了…”

 夏初七差点儿内伤。

 对于时下之人的审美观,她不敢苟同。

 对于赵梓月的即兴成语,她更为忧伤。

 “娜娜…”她呻般转头,小声唤,“拜托你了!”

 赵如娜轻笑一声,“娘娘,臣妇知道了。”

 夏初七“呵”一声,无奈地摇头发笑,“你能把大牛哥教得可以考状元,一定也有本事把梓月教得不用成语。我信你,肯定行。”

 赵如娜但笑不语。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又瞧不上我。哼,不与你们好了。”赵梓月吐个舌头,翻个白眼,依旧没心没肺,依旧用词语,跟个小姑娘似的,一张童稚的小脸儿上似乎永远染不上岁月的痕迹。这让夏初七不得不感叹鬼哥的不容易,也不得不感慨大晏皇室能教养出这么一个公主,也真是碰了鬼了。

 几个人玩笑几句,夏初七却见乌仁正与李邈两个一直在小声说着什么。乌仁掩口而笑,李邈却瞄一眼她,偷偷捏了捏乌仁的手,小声“嘘”道:“先别提这件事儿,莫让她听见。”

 乌仁含笑点头,小声回道:“我晓得的。”

 夏初七讷了闷了,朝她俩“嗳”了一声:“二位大婶,君不闻‘妇有长舌,唯厉之阶’?快!老实代,说我什么坏话呢?”

 “哪有?”李邈笑着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她身上华服,“我与乌仁在说,今娘娘英姿飒,属实就跟那东施效颦似的…”

 “喂喂喂…”夏初七还没有吭声,赵梓月便不服气了,她横了李邈一眼,扯着嗓子道:“太子妃,你干吗要东施效颦,学着我说话啊!这般赞美我,可不好啊。”

 “噗!”夏初七笑了,“梓月这回总算用对成语了。”

 “胡扯!”李邈抿抿嘴,正经道:“梓月公主这令人忧伤的本事,岂是我等笨之人学得会的?莫说东施,便是南施和北施来了,也只能徒惹笑话。”

 赵梓月大眼珠子一愣,“我只晓得东施和西施,原来还有南施和北施?不得了啊,她们那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儿,岂不是比我们还要热闹?”

 李邈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样子是内伤了。

 夏初七也被赵梓月说得几,赵如娜却轻叹着接过话来,“太子妃说笑了,皇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赵梓月小脸带笑,“对呗,我家驸马说了,我优点可多呢四次元道具最新章节。”

 赵如娜笑着点头,“最大的优点,便是惹是生非。”

 赵梓月望她一眼,尴尬了,“嘿,不就是在你家嫂子的腌萝卜窑里放了一条菜花蛇么?怎的,她找你告状了?”

 赵如娜道:“告状没有,诉苦就有了。”

 赵梓月嘴里哼哼,鼻子,颇为自得,“我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谁让她没事与那些深宅胡同的三姑六婆瞎咧咧,说你坏话来着?本宫素来侠义心肠,最喜路见不平,拔刀放蛇,这一回,算便宜她了…”

 赵如娜叹气,“可那坛腌萝卜,是为我准备的啊。”

 赵梓月愣看她一瞬,“你为何要吃腌萝卜?”

 赵如娜浅笑靥靥,“我为何不能吃腌萝卜?”

 赵梓月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哦”一声,瞄向她的肚皮,笑得诡秘,“菁华,你是不是怀上宝宝了?…若不然,为何要吃那酸掉牙的腌萝卜?”

 赵如娜失笑,与夏初七对视一眼。

 “谁说梓月皇姑傻白甜来着?”

 傻白甜这词儿是夏初七说出去的,可这会儿她一脸严肃,抚了抚头上金冠,拂了拂身上喜袍,她左右扫视一眼,正道:“往后谁说梓月是傻白甜,本宫定不饶她。”

 几个人都被她逗笑了,乌仁浅眯了眼,轻笑道:“那是自然,若说公主傻,那晏家的三个小儿女哪来?”

 一提这事儿,赵梓月便面红耳赤,吐着舌头,小声嘀咕她:“乌仁最不厚道,见起意,打击报复,就晓得戳我脊梁骨…”

 乌仁抿笑一声,继续逗她:“房中之事,你我妇人谈谈无妨,与脊梁骨何干?”

 赵梓月小脸红得大虾似的,登时急了眼,“怎不相干?房中之事,不都得挨肩搭背么?”

 “哈哈!”

 一众深宅妇人,全都没形象的笑开了。

 夏初七端坐的身子,也斜歪着,乐得合不拢嘴。

 可看她几个斗嘴,她心底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们分明就有事儿瞒着她,却故意扯东扯西,岔开话题,到底是为了哪般?她琢磨许久未有定论,吉时便到了。

 “陛下代,要给娘娘惊喜,娘娘先委屈一下。”

 一个笑容面的嬷嬷过来,在她头顶盖上一方大红绸帕,顿时遮了夏初七的视线。

 “…这赵十九到底搞什么鬼?过生辰还要蒙住头?”

 医庐外面,早已停好一辆大红的辇轿。

 八名锦衣郎气宇昂轩立于轿旁,身系红绸。

 四十八名内侍执黄盖红伞雉扇朱团扇羽引幡等立于道边。

 七十二名男童女童着盛装,手执花篮,遍洒花瓣。

 一千零九十九名卫军身系红绸持岗道旁,一直绵延到承天门前,从医庐门口铺就的朱地毯宛如火红,铺了喜辇走过的一路。鲜花、红毯,喜乐齐鸣,礼炮声声…这一场皇后生辰,帝后大婚,令天下哗然,北平城更如沸水油锅,万人空巷。

 除了夏初七自己,无人不知今是她的大婚入殓师笔记最新章节。

 当然,夏初七不是愚蠢的人,心底有了些猜测,只不过没有定论,只能自己在喜辇中嘀咕。锦衣郎走得很快,喜辇却抬得很平稳…她身在轿中,并无半分颠簸,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只觉身处的气氛很诡异,像有无数人在旁观,但却无人敢议论,耳侧除了礼炮与喜乐,并无其他。

 “宝音…?”她轻唤。

 “炔儿…?”她又唤。

 “囡囡…?”她再唤。

 “娘老子过生日,小孩儿都野哪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的世界。

 等了许久,轿身才停下,她松了口气,正待伸手去揭头上的绸布,却听见郑二宝尖细的嗓音,从轿外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天之命躬于社稷,安外定邦,亦遵乾坤之道…咨尔夏氏初七,魏国公夏廷赣次女,有清柔雅倩之貌,有和顺恭懿之德,济朕于贫窭,扶朕于繁难,数之七载与朕琴瑟和鸣,莫不相。今朕钦承大统,宜先正其位,今特遣使持节奉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承祀于庙,母仪天下,正位中宫…”

 随着郑二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夏初七总算明白了。这道圣旨是她不曾亲耳听过的,她的册后典礼,她也不曾亲自参与过,如今赵十九,是借她生辰之际,为她补了一个大典啊。

 当年苦难时,他曾说,要以江山为娉,给她一个普天下最为隆重尊贵的大婚之礼,却因种种变故一再拖曳。之前想来,她虽有遗憾,却不以为意。毕竟人活着,便是最好的了。哪晓得,他竟瞒着她做了这样的事儿?

 酸喜参半,她石化在轿里。

 喜辇外面,万民齐声恭贺帝后大婚,贺皇后生辰,一句又一句千岁千岁千千岁,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得她整个身子都有点怪异的酥麻,如突然坠入云雾之中,似梦似真。

 轿门在这里打开,一只刚毅有力的大手,伸到她的红盖头下面。夏初七认得,那是她熟悉的手。她轻轻搭上去,那手上的触感与温热,适时熨帖了她的心脏。她手一紧,他反握住她。

 这一刻,双手握,似是亘古。

 她轻轻抬步,跨出轿门,低垂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身侧一名轿夫的脚上。那不是寻常锦衣郎的靴子。

 锦衣郎的皂靴,虽也华丽,却远不如这双靴子。

 且那双靴上辍有金丝花纹,质地精致,颇有漠北风情。

 她灵下,身子顿住,想到了一个若干年前的赌约。

 “若本王赢,大都督必为本王抬喜轿。”

 那一次她“嫁”与赵绵泽,东方青玄曾为她抬过喜轿,顺利把她抬入了晋王府,嫁给了赵樽。这一回,难道又是他?多年不见,她知晓一些东方青玄的事情,也知道他从兀良汗来了北平,但隔着一顶红盖头,她却不敢肯定。

 察觉到她的僵硬,赵樽轻声一笑,道,“大汗言出必行,果然君子风范,朕心甚慰。”

 果实是东方青玄?夏初七肩膀微动,刚想转过身去瞧瞧,身子便被赵樽的手掌扼住,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个男人…她心里有点好笑。

 东方青玄的声音适时传来,“承君一诺,必守一生,本汗向来如此,南晏皇帝陛下不必太在意机战无限。”

 清越柔媚的声音一如既往,并不见人,只听其声也能知道此人必是锦衣鸾带玉袍飘飘的名门公子。夏初七紧揪的心脏,落了下来。身为医者,察言观,可知其病。由东方青玄的声音,她可以听得出来,他中气十足,身子好处很。看来这些年的调养,他余毒已清,没有性命之忧了。如此,她便安心了。

 她轻盈的脚步,跟上了赵樽。

 喜帕下,她看着地面,由赵樽牵引着,一步一步走上承天门的城楼。

 这里很高,可远眺长安街。

 此时正腊月,天气渐寒,她也有点冷。赵樽半搂着她,侧过高大的身躯挡在风口上,她的身子便刹那暖和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动作,令场上众人心里低叹。

 这皇帝对皇后,简直宠得上了天了。

 执令官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按照规矩说了一长串“喜国喜民”的吉利话,等乐礼响过,一柄喜秤便落在赵樽的手上。他专重地伸过去,挑开了夏初七的红盖头。

 夏初七一愕,有些诧异。

 盖头不应该是在房里揭的么?赵十九这货是越来不走寻常路了,竟然在光明化之下,在众人围观的城楼上挑了她的盖头。

 “陛下…?”

 她错愕的小脸儿,生动俏丽,是疑问。

 赵樽盯视着她,深邃的眸底有一抹柔光划过。

 “阿七,今在承天门城楼上,于百官和万民之前,我与你大婚,向你承诺,也向天下人承诺,从今起,我赵樽必护你一生,怜你一生,爱你一生,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定与你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誓词是她当初在回光返照楼说过的。

 事过多年,她没有想到赵十九还记得。

 脸儿红红,眸子娇娇,她在万众瞩目中,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老脸儿都臊了起来,一双眸子也刹那蒙上水气。

 “赵十九,我愿意。”

 赵樽轻笑,“朕没问你愿不愿意。”

 夏初七:“…”这么大煞风景的话,赵十九说来真是坦诚啊。

 “好,那本宫便成全了你。赵十九,谢恩吧?”

 这句话她说得极为小声,只有他听得声。

 哦不,还有立在边上登时变了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喜婆。她心里话儿:娘娘这么凶,她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果然,皇帝竟是点头,小声回应。

 “谢过娘娘!”

 “免礼!”

 这颠倒的与伦常,吓得喜婆恨不得戳瞎双眼。

 可夏初七浑然不知她的窘迫与紧张,只轻靠在赵樽的身侧,端正了身姿,抬头站在城楼,着冽冽冷风,俯瞰他的江山,听他的臣民伏地跪拜,齐声贺礼。

 这一新京的水席摆了长安街,京中百姓可同吃同贺,不必花钱,这于普通人来说,不仅是大喜事儿,还是来自天家的恩赐异常生物见闻录。一时间,人人称讼,魏国公府的显赫也极于一时。夏廷赣仅有一女,侄子夏常便成了唯一的后裔,也成了整个夏氏的支柱。

 夏初七看到人群之中意气风发的长兄,大抵是登高望远,她不由想到了许多许多的往事…甚至想到已经故去的顾阿娇。

 当初她若没那些小心思,许以夏常,以夏常待她的爱重,何愁不可得她盼望的富贵荣华?

 人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果不其然。

 掠过夏常,她看见了甲一。

 这个原本该叫着夏弈…或者姓赵的皇室男子。从开始到如今,她与他一直很近,又一直很远。她从来不理解他,也从来没有瞧明白过他。

 只是这一刻,隔着人群,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

 她想:若他肯认回身份,又当如何?也许是人的一生变数太多,他目前似乎很享受锦衣卫大都督这个身份,总是不听她的劝。

 他却想:她终是得了幸福,如此便好。

 人群中,她看见了许多人。百官前方的元祐、陈大牛、晏二鬼,将士里的老孟、小二、小六…来宾里的哈萨尔,还有内外命妇群里的赵梓月、赵如娜、乌仁潇潇,皇族子弟中的炔儿、赵楷、赵构…还有悲喜加的傻子,慢慢地,她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冲他们笑,这些人都是她的识。

 可她的笑容却僵在看见东方青玄与宝音那一瞬。

 五年光景过去,阿木古郎仍是倾国之姿,数不尽的风倜傥,让男人女人见了都免不了动点歪心思…尤其是她幼不知事的女儿。

 “阿木古郎…”

 一个小身子挤在东方青玄的身侧。

 相隔甚远,夏初七其实听不见宝音的声音。

 但她的语炉火纯青,便是一个形也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又入了魔,瞧得她头皮生痛了起来。

 东方青玄侧过身,宝音拉着他的衣袖,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宝音脸上一脸的笑,东方青玄却凝重了脸。夏初七的角度瞧不清楚了,微微眯了眯眼,刚想皱眉头,便听见赵樽的声音,“阿七,女儿大了,由着她去吧。”

 夏初七猛地侧脸,盯着赵樽,“那怎么可以,宝音还这么小。”

 赵樽挑眉,“不小了,可以找婆家了。”

 夏初七低声道,“不行,至少十八岁,我才准她嫁人。”

 赵樽脸色微微一沉,手指状似随意地挑向她凤冠的珠串,轻轻一拨,声音也随着那叮呤声幽冷,“朕的皇后莫不是连女儿的醋都要吃?见不得他欢喜旁的女子?”

 这话说得,夏初七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赵十九,你的脑开大了。在我们那个时代,姑娘得二十岁才准婚配呢。我不管东方青玄要娶谁,只觉得咱们宝音还小,这个年纪的姑娘,哪里懂得什么情情爱爱?她对东方青玄的喜爱,只缘于长久以来的自我催眠与心理暗示,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情绪,根本就没有与他相处过,等她再长大一点,想法会发生变化的,莫不是到时候再后悔?”

 赵樽微微眯眸,“所以我说由着她去,没说定要嫁他狂魔法师最新章节。”

 夏初七噎住。

 赵樽又笑,“今是阿七生辰,又是你我大婚,旁的事,你不必再花心思。只需要关注我便好了。”

 夏初七懂了,这货真是吃味儿了。

 是因为东方青玄抬轿时,她那瞬间的迟疑?

 咧了咧嘴,她笑了一半,想想这专重的场合,又正经了脸。

 按理来说,能让一个帝王为自己吃醋,且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妇人,夏初七应该双手合十,学着道常和尚一般,长叹三声“感谢上苍垂爱”,但也不晓得为什么,看到赵樽严肃的外表下,那一颗蠢蠢动的醋溜心脏,她就很想笑。

 干咳一下,她微微侧身,低声道:“爷,为了你自己,难道你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

 这一回,换赵樽噎住。

 这一点小心思若说他没有,还真不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东方青玄惦记他的妇人十几年了,而且至今仍然以养病为由未立大妃不沾妇人,对他来说,这威胁便永远存在,就像面前有一块鲜美的,原本是属于他的,他也天天吃着,但旁边总有一双饥渴的眼盯着他的,让他无时无刻不提高警惕,心神不安。

 若东方青玄真娶了宝音,他便是他的岳丈,不仅与兀良汗的国事再无忧虑,也家和万事兴了。至少,在他们有生之年,不会再有战火干戈。当然,这考虑里,最重要的是,如此也成全了女儿的心思。

 宝音的子很犟,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赵樽明里暗里说过她几次,她无动于衷,他也就放弃了。

 即便躲不开,何不化忧为喜?

 至于夏初七说的宝音年纪还小,甚至她与东方青玄之间的年龄差距,却是赵樽完全没有考虑过的。

 古往今来,十几岁的小公主和亲,嫁给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都比比皆是,更何况东方青玄如此风华正茂?于时下男子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事儿。更何况,宝音若嫁东方青玄,依赵樽对东方青玄为人的了解,自家女儿必定不会吃亏,这分明就可一举多得。

 一的盛典,热闹非凡。

 入夜时,赵樽从宴请群臣的大殿出来,领了几个宫人,着额头大步进入了靠近东华门的端敬殿。永禄帝不仅后宫空设,皇子目前也只得赵炔一个。所以诺大的一片皇城里,便是在这样喜庆的日子,殿中也显得有些孤清。

 夜空中,微雪片片。

 端敬殿里幽黑一片,廊下的宫灯忽闪忽闪。

 昏黄的火光中,闪出一个人影,朝他拱手示意。

 “微臣参见陛下。”

 赵樽负手而立,静静看住他身后的殿宇,好久才道:“丙一,他今晚上如何了?”

 丙一微微垂手,“还是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咳嗽得尤其厉害,微臣找了太医问了诊,熬好了药,但他却不肯吃,人也不挪地儿,就坐在那里,只托微臣要了一副棋,一个人下着。”

 丙一说完,见赵樽默然不语,又嗫嚅着

 “陛下可要见他?看他的表情,是想见您的。”

 “不必了。”赵樽声音很淡,“今朕大婚,不想见到烦心之人。”

 “是,陛下诸葛孔明纵横异界。”丙一垂首。

 赵樽一拂袖袍,转过身,低沉的嗓音却伴着夜空传来。

 “把那洪氏妇人提到端敬殿,伺候他。”

 丙一抿紧嘴,没有说话。

 自古成王败寇,赵樽与赵绵泽之间,不论谁输谁赢,结果都不会好过。所以,丙一并不同情赵绵泽。但在建章年间,他曾把赵绵泽当成敌对头,恨不得宰了他,如今赵绵泽沦为了阶下之囚,他却已恨不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赵樽什么心思,也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这位“逊帝”,但如今他并没有把赵绵泽押入大牢,更没有刑讯待,且好吃好喝的供在端敬殿,兴许会留他一命也未可知。

 九五之尊的心思,实在难测。

 九五之尊的位置,无数人肖想。

 可九五之尊的烦躁,未必人人都能理解。

 赵樽离开端敬殿的步子是沉重的。

 这天下之人,大多于他其实并不相干。

 可端敬殿中软的那个人,却是他的血脉至亲。兴许是早已退去了硝烟,也兴许是过去了几个年头,再一次想到赵绵泽,他的脑子里,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温润少年,腼腆的站在他身前,目崇敬的轻唤一声“十九叔”

 若无前因,可无恶果。

 人生之事,最是推敲不得。

 “陛下,你来了?”

 帝后寝殿的门口,郑二宝躬着身子腻笑。

 赵樽回过神儿,点点头,迈过门槛,被殿内的一片大红喜了眼睛。从高高的横梁上垂下的大红帷帐换去了那复一死气沉沉的明黄,一排排大红喜烛把寝殿照得明媚生辉,那一张赤金打造的九龙榻上,铺着喜被,喜被上斜倚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

 她已经睡着了。角紧抿着,眉头紧皱着,似乎并未因为大婚之喜而生出娱之意。榻头上的一株绿植长长的藤曼垂落在她朱红的绣鞋上,绿红相间,却不显俗气,更衬他的妇人肤白身娇,年岁不增。

 这情态让他想起了那漫长的五年,在冰棺中看她的日子。

 沉静、寂寥、漫长、遥远…

 赵樽出神的望了许久,见她未醒,吃了一口郑二宝端上来的解酒茶,慢坐到了御案之前,拿过上面用白玉砚台着的一张纸条。

 字迹有些凌乱,想来是匆匆而就。

 时间应当没有多久,上面的墨汁还没有干透。

 “恭请皇后娘娘千岁顿目,吾乃建章帝座下侍卫洪阿记,今陪帝入京,只为一睹娘娘凤颜,为娘娘贺千秋之寿,然帝被掳入宫,阿记孤身一人,实不得法,惟请娘娘垂怜。沦落至今,阿记已不敢苟求一命,只望娘娘看在当在魏国公府中,阿记曾多方予以娘娘方便的分上,见帝一面,了他夙愿。

 洪阿记顿首,恭拜。贺皇后娘娘与皇帝陛下琴瑟和鸣,鸳鸯并蒂,身康体健,万事无忧。另,望娘娘赐阿记与帝一同赴死,此生便已无怨。九泉之下,必为娘娘祈福添寿。”

 一个妇人死前所求,是最爱的人最爱的人来见最爱的人一面。

 赵樽专注地看着纸条上字迹,出神。

 “主子,上面都写什么了?娘娘先前也看了许久,与主子一样,看得很是出神呢帝级大明星全文阅读。”郑二宝白胖的脸上,腻着千年不变的笑。

 他不识得字,事情所知不多,赵樽也没有问他这张纸条洪阿记是怎样传到阿七手里的。当然,这件事也勿庸考虑,洪阿记当年在宫中经营多年,身为建章帝近侍却与人为善,结下不少善缘,虽然如今沦落,但那些当年投诚的军内侍乃至宫娥里面,有不少人得过她的恩惠。他们大忙帮不上,也不敢帮,但偷偷摸摸递个小纸条,确实不算难事。

 赵樽没有回答郑二宝,放下纸条,借着红烛的光芒,走到龙榻的边上,望着面色不匀的妇人,迟疑许久,才轻唤一声,“阿七。”

 夏初七睁开眼,打个哈欠,一脸的笑。

 “你回来了?吃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

 她巧笑而言,看他没有动静,又伸脖子看他身后的郑二宝,“还不快去给爷备浴,愣着做甚?”

 郑二宝感觉俩主子气氛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喏喏地应着退下去了。赵樽顿片刻,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阿七把东西放在案上,不就是让爷看的么?”

 “呃…”

 他笑,“你到底怎么个想法,说与爷听听?”

 夏初七两排睫狠狠一眨,想到白里这货的醋劲儿,角上扬着瞄他一眼,懒洋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寝衣,笑眯眯道:“男主外,女主内,关乎建章帝,自然属于国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得上嘴?得了,我懒得管,由着爷决定好了。”

 她说罢头也不回,拖着长长的裙裾入了里间沐浴,赵樽知晓这个妇人惯常以退为进,口是心非的,也不多言语,只随她身后入了净房,把左右侍候屏退,亲自立于她浴桶之侧,为她除去衣裳,抱她入桶。

 皇帝亲自伺浴,自是享受的。

 夏初七眼儿半阖着,心里却敲着鼓。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招能不能保住阿记与赵绵泽一命。

 当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好人,有菩萨心肠。但“以德报德”还是必须的,当年阿记确实帮过她不少,也有些情。

 再且,从她来自后世的角度看,人命大过天,如今的赵绵泽,便是借他九个胆儿也翻不了身,再怎么他也与赵樽是亲叔侄,在时隔五年之后,平心而论,她不想他就此殒命,为赵樽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然而,自古以来,君王之道便奉行斩草除,只要赵绵泽还活着一天,对赵樽而言便是一个祸,聪明的人都懂得怎么去做,赵十九要怎么对付赵绵泽,她还真没定论。

 但她不能正面求情。

 赵樽这货醋劲大,她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故而她虽然不知赵绵泽和阿记如今怎样了,却也不能问,不能管,只能从侧面用阿记对赵绵泽的痴情,用来感动赵樽,希望他看在阿记痴心一片的分上,饶他两个一命。

 “阿七今可是累着了?”看她懒洋洋靠在浴桶上,一动也不动,只字都未提,赵樽双手着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着,“爷欠你的大婚,总算补上了,爷这心里也痛快。若阿七今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爷定当足。”

 夏初七强着激动,淡淡斜眼,“自然是累的,要求也是有的?”

 赵樽眉梢一扬,俯首睨她,“哦?”

 感受到他眸底冷意,夏初七轻轻抿

 一个人做皇帝做久了,其实很难再听入旁人的谏言焚天之怒全文阅读。

 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什么帝王大多刚愎自用的原因。

 赵十九对她或许宠爱,或许依从,但关键的事情上,他是极为固执的。有时候想到他的身份,夏初七常会有一种没谱儿的感觉。略略思虑一瞬,她侧过身子,轻轻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笑眯了眼。

 “今儿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撺掇着走这走那,宫中的烂规矩也恁的那样多,害得我痛,脚也酸…陛下若是肯帮我捏捏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赵樽怔了怔,“这便是阿七的请求?”

 夏初七抿嘴一乐,“不然呢?”

 赵樽搂紧她,再次附到她耳边。那细语声里,便生出了几分情,“为卿卿捏足,朕之幸也。”

 夏初七叽叽发笑。

 可事实证明,在她与赵十九的较量中,她胜出的机会实在太少。就在她以为可以享受到浴足房里的帝王似待遇时,现实再次无情地给了她当头一记。

 夏初七的脚白润干净,脚身娇小,却也感。但往常赵樽为她捏脚,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今儿他与往常手法相同,也是一本正经,严肃着脸,一双刚劲修长的手指在她足上游动时,那优雅的动作与他批阅奏疏一般令人观之动容,可她就是,非常得钻心,得笑过不停。

 “不来了,赵十九,太了。”

 她想喊停,他却不允。

 “是爷捏的不对?”

 “不,不是你捏得不对,是我怕。”

 “阿七以前可不怕的?今哪里了?”赵樽微皱眉头,样子不解。夏初七受不住的笑着,去推他的手,可他却不容她推托,一把抓她的手下,正经道:“累了一,为你按捏一下,舒筋活络,有益健康,不许动。”

 夏初七偏着头,看他的样子不像玩笑。

 “好吧。”

 一口气,她忍了。

 有时候人觉得只是一种心态,只要熬一熬就过去了。她这般想着,赶紧收敛笑神经,正儿八经把赵樽当成一个足底按摩师,绷住了脸。可不待片刻,她又受不住了,也不晓得是赵樽故意,还是她的心理有问题,笑得弯着身子在榻上挣扎。

 “不捏了…赵十九,我不捏了。哈哈!”

 赵樽无视她的反对,将她脚扯过来,抱在怀里。

 “不许动。”

 凭良心说,他按得很好,不轻也不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诡的举动”,可夏初七就觉得今天门儿,他就是挠得她受不了的,这感觉让她想反对又觉得矫情,无奈之下,只得换个法子,一直腻着嗓子叫唤,故意暖昧的哼哼唧唧,分散他的注意力。

 “啊…爷…捏边点……唔…好…他…”

 她带了些故意,那声音便更为柔媚。

 换平常这般,赵樽必定会有反应。可今皇帝似乎格外正经,任由她“咿呀咿呀”的鬼叫着,云淡风轻地按着她的脚底,位掌握得当,直到她自己受不了,求了饶。

 “好了好了,赵十九,我们不闹了职业圣殿。你直接说吧,你到底与我何仇何怨,这般折腾我?”

 赵樽她一眼,一手指漫不经心地摁住她脚底涌泉,掌心却把她小巧的脚板覆盖住,声音浅淡,“这不是娘子要求的?”

 是啊?是她要求捏脚的?

 可她到底为啥要求捏脚,她忘了。

 “呵呵呵…呵呵呵…你赢了,赵十九你说吧,你要怎的?”

 她耐受不住的小样子,看在赵樽眼里,除了狼狈,其实有点儿没心没肺。坊间众人传闻皇后善妒骄悍,为人辛辣毒戾,她这个样子,也只有他能得见了。

 他神色松缓了不少,不温不火地道:“阿七不必思虑过甚。新婚之夜,为夫只想为娘子尽一份心,哪里有旁的想法?”

 …这分明就不是尽心,是他自己玩得尽好吧?夏初七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珠子转着,嬉皮笑脸地道:“难道爷有受症,想要本宫你一番?”

 赵十九眼梢扬起,斜她一眼,笑了。

 “阿七好好享受,眯上眼,不要说话。”

 夏初七呆住了。

 赵樽这个人很少笑。

 若是他哪天对人笑了,那人一定会觉得碰上了大运。便是夏初七,也很难得见他这般笑得松快,那笑容镶嵌在他坚毅俊朗的脸上,格外人。可悲剧的是,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但凡他对她这么笑,绝对没有好事,她肯定要倒霉了。

 “赵十九…啊…”

 脚底的猛地酸麻令她叫了一声,横眼看他。

 “你在做什么?谋杀啊!”

 “好了。到此为止。”赵樽并不看她愤怒的眼,只轻轻把她的两只脚爪子用软棉巾子裹起来,把她抱放榻上,然后拍拍她的脸,低低道:“爷收费很贵的,阿七想好多少积分适合了吗?”

 夏初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厮原来没安好心啊?

 他的积分没了,换着花样的赚她。

 结果她根本就没有享受到,还得倒贴?

 “赵十九!你太黑了,我要与你绝。”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翻了个身扑入喜被里,蒙住脑袋,嘴里“呜呜”有声的做哭状,像是伤心到了极点。可她一个人表演了半天,背后半点动静都没有,她闭了声音,慢慢地侧过头,却见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哭够了?”

 夏初七一噎,咽下的气导致心里阴影面积到达了极限。

 “靠!赵、十、九!”

 一字一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赵樽低头,专注看着她,一只手挑高她下巴,另一只手轻轻伸向她的脖间,慢慢解开领口的盘扣,声音喑哑,“阿七可知爷为何要惩罚你么?”

 “…”夏初七恨恨瞪他。

 赵樽在她粉泽的上轻轻一啄,似笑非笑。

 “今是你与爷的大婚,先有东方青玄,后有赵绵泽,他们占据了你太多心神,爷不快活医鼎全文阅读。”见她愕然一瞬,角微微启开,像要说话,他低头趁势深入,吻着她,不容她反驳,含糊道:“你只属于我,不容旁人分去半分。”

 霸道帝王攻啊!

 夏初七反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吻里,辗转。

 “阿七,又不专心。”他突地抬头,深邃的眼盯住她,暗沉的声音在帝后寝殿的空旷空间里,好听得如同一首小提琴协奏曲,随微风泻,不冷漠,却刺得人骨头发酸。

 夏初七身子微微一抖,想要翻身坐起再与他理论。可半个身子刚起,肩膀便被他狠狠一倒在榻上,他冷硬强势的气息便硬生生在她上方。

 “娘子当真不乖?”

 “老子…”夏初七许久没有爆过,这一刻很想骂人。

 可未待她第三个字出口,她的便被他占领。

 这货像是吃了火药来的,上来便狠狠地吻,不容她抗拒的霸道与热情,那样子强势得如同他们在锡林郭勒草原上见过的雪狼,幽幽的眼神,低低的,随时都像要把她拆了吃入腹中…

 “赵十九…”

 夏初七无奈的声音,含糊的,低得像鸟儿。

 他感觉到她的挣扎,大抵怕伤了她,力道轻了几分,身子却与她挤更紧,一双狼隼似的眸子定在她脸上,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侧过头,在她粉的耳珠上裹了裹,方才就着温热的呼吸轻问,“阿七想要爷了?”

 夏初七耳珠落入狼腹,脸颊烧得通红,觉得像靠近了火山源头,热得恨不得扒了衣裳跳入冰水里滚上两圈,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可他并不收手,仍是得寸进尺地裹紧她,紧贴她,被情浴过的声音,魅惑得催她心肝儿。

 “阿七说话!”

 “…”“若不肯说,爷不妨再吻一次。”

 “…”夏初七气,一个字也吐不出。

 因为他要她说的话,不是简单的话。

 他是想听她说,她想要他。

 可平常两个人说说也罢,这会子她别扭着,说不出。

 绷住脸,她侧开头,怨气冲天地瞪他:“赵十九,本宫久不发威,你反了是吧?欠修理你就直说,你有病,我就一定有药。”

 “呵!”赵樽突地轻笑,“房花烛夜,这番光景,亏得阿七还在走神…看来有人属实欠修理了。爷非得把你治治。”

 “…”夏初七呜呼哀哉地翻个白眼,“爷,你这七老八十的了,还房花烛呢?也不怕儿子和闺女笑话,当爹都多少年了?好意思么你?”

 “嗯?”赵樽像是没听清,在她上轻啃一下,“普天之下都知朕与皇后大婚,今夜自当是房之夜,莫不是皇后还不知情?”

 夏初七身子被他着,呼吸不畅,打不过,说不过,扑腾几下,便像猫儿似的,软在他怀里,由着他把她挤得跟夹心饼似的,半丝隙都无。

 “不说这事儿我还不生气,赵十九,你就单单瞒我一个人,把我当傻的是吧?”

 赵樽搂得更紧,“不是为了给你惊喜?”

 夏初七呼吸很重,“狗黄金牧场最新章节!”

 他双手烙铁似的,贴在她身上,“爷给你的生辰之礼,阿七不满意?”

 夏初七上他幽深中却蕴了念的眼,终于知道赵十九到底存了什么恶趣味儿了。他就喜欢她承认自己想那什么他,这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呢?

 好吧,都说以柔克刚,看来与他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她思量着,松开了紧紧拽住他的手指,改为挽他脖子,头也了上去,微嘟的印上他的,一吻即滑下,落在他凸显的喉结。一圈,又一圈,啃咬。

 “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要怎的就怎的吧,我从了你便是…”

 “…”从被动到主动,这姑娘转变极快,赵樽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在她故意的细声软语里,神经受了撕扯,再也不想顾及其他,只一笑,反手搂紧她,手指便挑向她大红的小衣,衣帛撕裂的声响惊了夏初七一下,她回过神儿来,唤了一声“爷”,可这细微的声音,却被他灼急的呼吸淹没,转瞬她便成了一只白生生的玉藕,横陈在他面前。

 “…太忧伤了!”

 好端端一件大婚喜服,花了多少绣娘的工夫,竟然就穿了这么一回?夏初七睨一眼挂在臂弯的一抹喜,看那货开始拽他自个身上的龙袍,不由着急的摁住了他的手。

 “爷,别撕啊…”

 赵樽一愣,低头看她。

 她润了润,笑道:“一件龙袍得值不少银子呢,撕坏了,怪可惜的。你老手下留情吧。”

 “…”赵樽脸一黑,对她这时还有心情计算银子,有些无力,“你这妇人,真是讨打。东方青玄、赵绵泽…甚至银子在你眼里,都比爷重要是不是?”他住她,低下的在她耳边连,发出的怨念声儿,像是不耐,又像蛊惑。

 “说话!”

 “不不不,臣妾哪敢?!”夏初七哄着他,赶紧峰回路转,掌心轻轻抵住他的肩膀,利索地反一啃,低着声儿道:“爷,其实是我,是我…想看你…穿着龙袍的样子…”

 他穿龙袍的样子,夏初七自然不止见过一回。

 …但在这般景况下穿着却是没有的。

 赵樽看她羞红的脸,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的本意,上舒缓,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手滑到她上,轻轻一抚,“阿七竟有如此爱好…无妨,只要你要,朕无不应允。”

 夏初七本是玩笑,可被他这一挑,呼吸不由吃紧,上他灼灼的双眼里,喉咙也越发干涩。

 “…赵十九。”

 “小狐狸!”他哼笑着,不再去那象征帝业王者与庄重的帝王龙袍,而是搂紧她,从她鼻尖上掠过,一双沸腾的眼,专注在她的脸上,于烛火中烁烁闪动,“今夜除了爷,谁也不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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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锦爬上来了,小媳妇儿们久等,来,挨只嘴一嘴,么么哒。

 预告:下一更应该在10月13

 再预告:番外应该没几章的了,姑娘们勿怪更得慢,嘿嘿。

 再再预告:新文应该会在光节,也就是11月11开坑,希望大家那天会出现,收藏新书,给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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